大清早，南野正沿着通往城门的大街散着步，远远看见城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士兵。南野走上前去打听他们在干什么，一个士兵说他们是奉命到润河桥滩集结的城防部队，上面命令中午以前一定要到达指定驻地，所以他们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南野便向他打听熊无病是否已经回来了，那个士兵说不知道。南野就自己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熊无病鹤立鸡群的身材的确很容易找，南野远远就看见他在成门口指挥士兵打点行装。南野拨开人群走了上去，说道：“大熊，你已经回来了。我还真担心你回不来了呢！”

熊无病把南野拉在一边说道：“昨天晚上他们到我家来通知我今天一早就要出发，我是连夜赶回来的。你的那些部下我让他们今天自己回来，那两个小姑娘我娘会照顾她们的，你就放心好了。”南野感激地说道：“那真的多谢了。”“你这就见外了，自己兄弟说什么谢啊！”熊无病虎着脸说道

南野突然发现熊无病竟然穿着“领军校尉”的军服，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不会忙得连军服都穿错了吧？还是想存心压我一头啊？”

熊无病无奈地说道：“城防军里的军官都溜得差不多了，太守不得已只得一下子提拔了一批象我一样的下级军官顶上去，使得我们这几个营的建制还算完整。我就这样一下被提升了两级，居然当上了曹长。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终于被重用了，恭喜恭喜啊！”南野拱着双手嬉笑着说道。“你就别挖苦我了。”熊无病苦着脸说道：“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现在提升我们只不过想让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军官给那些溜走的贵族们当替死鬼罢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那还轮得到我们？！想想心里就有气！……”熊无病边说边恨恨地挥了挥大拳头。

南野安慰了熊无病几句，又聊了一会儿熊无病就被自己的部下给叫走了。南野正想回军备署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队长！南野队长！”南野回头就看见城门外站着侦察队里的成德生，正一脸兴奋地向自己挥着手。

南野从拥挤地人群中挤出城门，来到成德生面前高兴地说道：“德生，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我们十六团有没有一起回来了呀？”

成德生说道：“还没有呢！我是奉命和十几个团曹押解这次的俘虏到大寨去的，我快赶了几步想进城去看看你和何卫他们，没想到被这么多人给挡住了去路，正在忧郁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了城门口。”

“那卢千夫长他们什么时候到啊？”“他们和另外三个团的人在中午之前到润河桥滩驻扎，顺便就地整编从郡里各个府城抽调上来支援边防军的城防部队。”

“那卢千夫长有没有给我下什么命令？”南野急切地问道。

成德生用手挠了挠说道：“队长你现在还是在养伤期间，那会有什么命令给你啊！”

南野皱着眉头说道：“还养伤呢？我的伤早就好了，如果再这么养下去没伤都要养出些内伤来了。”

成德生回头望了一下远处，那里正有一队人向这边走来。成德生对着南野说道：“队长，我们的人压着俘虏过来了，我要和他们一起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我晚上有机会再来看你。”

“你们押送完俘虏后什么时候归队啊？”南野问道。“我们一送完俘虏就归队，也是中午时到润河桥滩向团里报到。”成德生回答道。南野想了一想说道：“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做，不如就和你们一起去逛一趟‘大寨’，然后直接也向团里报到归队。”

“你的伤都痊愈了吗？”成德生担心地说道：“最好不要勉强。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没问题的。”南野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身啊！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成德生笑着说道：“队长真的要去也要和押送负责的胡团曹说一声，他许可了你才可以跟着一起去。”“胡团曹？”南野嘴里念道：“你说的是胡立业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他一定会同意的。走，你带我过去见见他。要是他不同意的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南野和成德生一起去见了胡立业，他果然同意了南野和他们一起去大寨走一趟的要求。南野便跳上胡立业坐的马车，看着二、三十个无精打采的俘虏说道：“胡老哥，这次千夫长怎么派你押送俘虏了呢？其他几个副团曹长都到哪里去了？”

胡立业说道：“小老弟你不知道，昨天统指挥部发来了命令，说黑山国方向的边界那边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局面了。敌人集结了大约二十几万的军队在边界那边的五十里处蓄势待发，北塞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边，所以抽不出空余的人手来对城防军的支援部队进行整编，于是就让剿灭马贼的四个团顺便担起整编的工作。所以现在团里有些能耐的人都在给千夫长出注意，看怎么来完成好整编的工作，我这个团部的废人就只能干这种押送押送俘虏的累活了。”

“现在的形式真的已经那么紧张了吗？”南野关心地问道。

“应该是吧。”胡立业说道：“我们边防军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二万人左右，镇守黑山国方向的‘防御城’部队不过才区区一万多人。虽然可以凭借着坚固的防御工事以及险要的地形可以阻挡敌人的进攻，但是在部队人数上我们还是很吃亏的。再说北方的敌人可不只黑山国一个，所以兵力上我们更是捉襟见肘了，要不然也不会抽调城防军那帮窝囊废来做我们的支援部队了。你说是不是啊？”

南野听了胡立业的话后，心里总觉得很是不安，但是一时却说不出到底那里有不对劲的。于是又问道：“胡老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边防军的防御体系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胡立业开始以教育后辈的口气说道：“你请教我，就算你问对人了。我就好好点拨点拨你这个后辈俊杰吧。”说着拿起水壶喝了口水接着道：“我们防守的这条北方边境线大约有两、三千里长，其中东面是五、六百里的山地，中段是一千多里的平原，西面地形比较复杂：有山地、草原以及沙漠等种种地形。在东面，由于那里群山林立，我们便在险要之处建立了防守要塞，每个要塞都驻扎了一到三个营不等的部队，又在各要塞间建立了一整套的联络方式，使得它们可以相互照应，钳制前来进攻的敌人。在中部平原地带，我们则建立了一条长约有将近一千里的城墙，城墙既高也也厚，城墙里可储存大量粮食以及军需物资，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人在这条城墙里驻守，敌人即使用十倍甚至二十倍于他们的兵力都不一定能攻破这道城墙。西面就要麻烦一点，由于这里不适合建造高大的城墙，也没有险要的地形，所以那里只能建造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封锁线、关卡来阻挡敌人的进攻。”

“那不是很好的防御体系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建造北塞呢？”南野疑惑地问道。

胡立业又喝了口水说道：“说出来是很完美，但实际上整条防线上还有许多的破绽和漏洞，而且是很难弥补的。就比如这条润河吧，他是由西川山脉以及东安山脉上流下来的千万条小溪汇聚成的大江，并流向北方地区，直接穿越来我们的防线。敌人只要逆流而上就能轻易地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再说润河两岸土质柔软，并会不时地泛滥很不容易建造防御工事。西面的防御虽然也成体系，但是由于我军无险可守，只要敌人能下决心也是能突破的。所以为了解决整条防线有可能出的漏洞，前辈们就用一个简单方法——在防线的纵深处建立了‘北塞’，使得北塞到边境线之间形成了一块防御地带。敌人若突破了边境线，就必须面对我们这座坚固的城堡，要攻破北塞可不是容易的事——不——应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敌人久攻不下的话就会面临被前后夹击的窘境，覆灭就是他们的唯一下场了。”

“既然如此，敌人为什么还要不断地来侵犯我国呢？他们这不是来找死吗？”南野问道。

胡立业摇了摇头说道：“体系的完整以及工事的坚固是一回事，但是真的打起仗来起决定因素的还是人。城墙是不会犯错的，但人是会犯错的。许多因素决定了战争的胜负，就象现在，我们为什么会造成兵力不足呢？全是因为朝廷对边防军的钳制所至的。”

“哦？”南野感兴趣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