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528

洞外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右手持着一柄青钢剑,正与苏滢滢斗成一团。顾盛强心中很是焦急,暗自为苏滢滢担心。毕竟她手中无甚兵器。苏滢滢恨他适才偷袭,所以出手招招凌厉,招招击中要害。旁边还有几个与他一样装束的汉子,个个神情关注,看着苏滢滢与这汉子打斗。“师哥捉住了她!着次可别让她逃了!一定要问出天昙花的下落!”这些人说道。

顾盛强心中疑道:“莫非他们昆仑派的人也有人中了魔教的阴阳八卦掌?是以来取天昙花?但又为何要向苏滢滢下手?莫非她真的与徂徕老怪有何关系?但觉得这些疑问非自己一时间所能弄的明白的。

那汉子叫做奥继光,乃是昆仑派的高手。这次偕同几位弟子前来为的就是要夺取天昙花。奥继光与苏滢滢激战了一会,出言挑逗道:“妖女,你怎的不用你的兵器?敢情与你情郎在那洞中做那苟且之事不慎丢了?你情郎呢?快叫他出来帮你呀!”苏滢滢听他言语之中极力侮辱自己,她虽是个西域女子,但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哪里忍得住?娇叱一声怒道:“你再说?我拔剑了,看明白了,狗眼!”只见白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已多了一柄三尺长的软剑。剑身极薄,刃上白光流动,变换不定。她只这么一出剑便已发出一股白色剑气,凌厉之极!顾盛强与昆仑派众人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好剑!宝剑!”

奥继光见苏滢滢竟有如此宝剑,剑气凌厉直逼面门,不由吃了一惊,但只这一迟疑,苏滢滢已是在他肋下刺了一剑。这一剑刺的极深,鲜血登时如涌泉般喷将出来。奥继光脸色登时惨白,想是这一剑刺中了要害。苏滢滢恨他言语下流。这一剑怎么能解心头之恨?她一咬牙,软剑一抖“唰唰刷”又是三剑向奥继光刺出。

昆仑派弟子们在一旁大叫:“奥师兄!快还手呀!快还手呀!”奥继光脑子一清醒,身子后仰,左足在地上一踏,右足足尖一点,整个身子登时向后激射而出,肋下鲜血飞溅而出,煞是好看!他这一招恰好避过了苏滢滢三剑。饶是如此,无奈苏滢滢的剑实在太锋利,上身衣衫已被划破了三条口子。顾盛强出道之前得其师父九微山人指点过各派武功,知道这一招叫“云起龙骧”当下脱口赞道:“阁下这招‘云起龙骧’当真妙的紧哪!”

奥继光听他道出这招功夫名称,自是十分惊讶,不由得朝洞口看了一眼,但在这刹那间,只听得师弟们大叫:“师哥快让,师哥快让啊!”只觉右臂肩上剧痛,眼前白光一闪,这右臂已是被苏滢滢一剑给卸了下来!他登时眼前一黑,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苏滢滢一剑斩了奥继光右臂,兀自怒气未消,正欲在他心口补上一剑解决了他性命,突见昆仑派中身影一闪,一人已奔到面前,拔剑拦住了苏滢滢。苏滢滢只觉手臂一麻,这一剑便刺不下去。苏滢滢大怒:“你是何人?来替他报仇来着?”这人脸色僵硬,约有四十五岁,阴恻地道:“妖女,你当我昆仑派是好欺负的么?待我来领教你剑下功夫!”说着举手上撩,剑走偏锋,当下便是一剑刺向苏滢滢左肋空门。这一剑使得快极,但苏滢滢也不是泛泛之辈,当下错开一步,滑了开去。

苏滢滢只觉左臂一凉,低头一看,衣衫又被这人剑尖挑破了一个洞,露出雪白的肌肤来。此时昆仑派的人一齐叫了起来:“好!这妖女斩了奥师哥一条手臂,毕师哥你替他报仇。有斩她一条手臂下来!”原来这阴恻恻的中年汉子名叫毕渊亭,人称“冷面神剑”,也是昆仑派中的剑术高手,武艺犹在奥继光之上。

苏滢滢又羞又怒:“好,今天姑娘可要大开杀戒了!僵尸鬼来斩我的手臂呀!”毕渊亭最恼恨别人叫他僵尸,苏滢滢这犯了他的大忌,当下恼道:“妖女,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说完青钢剑从背后划了半个圆弧刺了过来,正是昆仑派中的“混沌一破”。苏滢滢手中软剑不住扭动,剑尖吐着碧芒,一招“毒蛇涂信”刺了出去。这剑配上剑招,当真适合之极,剑气凌厉,发出“哧哧哧”的声音。

毕渊亭手中青钢剑内力浑厚,正与苏滢滢软剑相交。毕渊亭左手一挥,“啪”的一声一掌打出,向苏滢滢肩头推来。苏滢滢哪能给他击中?软剑一抖,剑尖有如蛇般窜起,直啮毕渊亭手腕。毕渊亭连忙收手,挥剑格开软剑,又是一招“大漠飞沙”直刺苏滢滢肩头。苏滢滢不久前也在山顶遇见了昆仑派弟子,她见他们个个剑法精湛,自己孤身一人不是敌手,当他们逼问自己徂徕老怪及天昙花下落时,耍了他们一番,骗他们说自己去寻找,却于暗中溜走。

顾盛强功夫虽然走火,但见识可一点都不失。毕渊亭到底是昆仑派的知名剑客,剑上功夫练了三十年了,剑招老辣狠毒,不留一点余地。他用的虽是普通青钢剑,但挥动起来竟隐隐有声。这老辣的剑招犹如长江大河般向苏滢滢滚滚而上。

苏滢滢虽只及笄之年,但已是习得一身绝顶剑法,武功也不弱,轻功又是独具一格,曼妙多姿,只是内力尚浅。顾盛强知道她若再过五年。必可挤身武林中一流剑客之列。但见剑光满空,凉气逼人。苏滢滢虽只是随意一挥,这一招必定藏着许多精妙后招。舞到急处,苏滢滢便似幻化出无数分身,剑光四射,犹如花雨缤纷,从半空中狂洒而下。与先前她挑战雪山派与天山派时所使的划圆圈的剑法大是不同。

顾盛强一想到雪山派与天山派,心中奇怪,往洞外张望,却是只看见昆仑派弟子,心中疑道:“他们敢情输了之后就下山去了?”他看到苏滢滢使剑心中既是惊讶又是佩服,苏滢滢的剑法却在他顾盛强之上。这使他越来越怀疑苏滢滢与徂徕老怪有联系了。

只见剑光缭绕之中,毕渊亭仍兀立如山,犹如渊停岳峙,对苏滢滢凌厉的攻势不为所惧。毕渊亭见招拆招,见式解式,在苏滢滢剑气笼罩之下仍是从容不迫。其余的昆仑派弟子则为苏滢滢碧如秋水的宝剑与那绝妙的剑法和逼人的剑气逼得透不过气来。个个紧张万分地看着场中打斗,苏滢滢在他们眼中虽是妖女,但剑法之高,剑术之精确实令他们佩服。非冷面神剑毕渊亭,换了其他弟子只怕敌不过她十招就给她杀死了。这些弟子自叹不如:毕师哥武功如此高强,我们只怕再练上一十二年,二十年也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但这些弟子平生从未看过如此紧张激烈的战斗,俱都出了神。他们似乎忘记了苏滢滢是杀害奥继光的敌人,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细节。每当看到毕渊亭危难之时,都情不自禁地发出“咦呀呀”的惊呼声,心中暗自揣摩毕渊亭使出的昆仑派剑法,这毕竟是一个难得的温习本门剑法的好机会。对于顾盛强来说同样也是不容错过的机会。他也是努力钻研二人剑法的精妙所在。

苏滢滢毕竟只是一个及笄少女,内力远比不上已有二十年功力的毕渊亭,二人斗到百招开外,苏滢滢的剑光虽然缭绕,但却纷乱起来。顾盛强焦急不已,但见苏滢滢剑法之中只要稍有破绽,便被毕渊亭抓住攻上。不一会儿,苏滢滢已是娇喘吁吁,俏脸通红,秀发散乱,衣衫上也溅着了不少鲜血。

“小妖女,受死吧!”毕渊亭喝了一声,青钢剑横削出去,挡开苏滢滢一剑后,左手一掌,赫然便是昆仑派绝技落雁掌,向苏滢滢迎面拍去。苏滢滢只觉气息一窒,胸口一闷,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此时毕渊亭却已飞身跃起,半空中一剑凌空而下!只见空中一道青光直泻下来,便是一招“百丈飞瀑”。这一招使来威力无穷,苏滢滢只怕决难躲避,但毕渊亭实在惧怕她剑气凌厉,怕一招制不住她,左手随着又是一记落雁掌。他这样算计:就算你这妖女轻功再好,剑法再精妙,宝剑再锋利,也决难逃出我双重绝招!

昆仑派弟子都惊呆了,这紧要关头,也忘记喝彩了。顾盛强眼看苏滢滢转瞬之间便要香消玉殒,大急之下,右手食指、中指拈起一粒石子对准了毕渊亭,内劲贯透指尖,南冥神指自然而然的发了出来。“哧”的一声便向毕渊亭青钢剑弹去。

毕渊亭人在半空,万万料不到有人会暗中偷袭,相助苏滢滢。他虽已看见顾盛强,但见他好似手足被缚,不能行动,哪知道他内力如此深厚?竟能以弹指神通的上乘功夫来攻击自己?这件事是绝对在他意料之外的,也不知道是顾盛强所发,这刹那间是来也来不及想,收剑也是不及。只听得“啪”的一声,这粒石子挟带内力撞在他青钢剑尖上,剑尖一下子被折断了。

这一下变起仓促,毕渊亭虽然右手手腕被震得酸麻剧痛,但这一剑还是刺了下去。由于顾盛强这一扰,他出剑之势毕竟缓了一缓,而且也刺偏了。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这一剑本拟刺穿苏滢滢的肩头,结果却只从她肩旁衣衫擦了过去。“嗤”的一声,苏滢滢肩头衣衫被撕下了一块。也擦出了一条血痕。苏滢滢惊的连忙转身避过。

但紧接着毕渊亭那一记落雁掌已向她脑后风府穴按了下来。本来这一招万无一失,苏滢滢就算逃过了肩头重伤这一劫,也必定要丧命在落雁掌下,但却因顾盛强之故,苏滢滢得以有了时间喘息。她想也没想,软剑倏地刺出,剑光流动,反手一剑,便将毕渊亭的手腕给斩断了。若换做平常的剑,他倒还有缩手之机,但偏生苏滢滢使的是极薄极软,又韧又利的宝剑。他想缩手也是不及,一只手掌硬生生的被切下来了。但是他终归内力雄厚,这断掌余势未消,“啪”的一声打在了苏滢滢背上。苏滢滢“嘤”的一声跌倒在地。

“当”的一声,毕渊亭右手长剑落地,颤抖不已,左手鲜血狂喷不止,他脸色惨白,一声不吭,一时间也忘了包扎伤口。他脸色本就如僵尸一般,此时更是形肖,直令顾盛强与苏滢滢为之害怕。“毕师哥,毕师哥,你怎么了?”众同门俱都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声唤道。毕渊亭紧咬牙关,撕下一幅衣襟,裹住了手腕,也顾不得拾取留在苏滢滢身上的手掌,随手拾起丢落的断了剑头的青钢剑,有锋那边放在内侧,一下便往自己头颈中抹去。

众同门惊道:“毕师哥别!”但他们相距实在远了些,上前相救已是不及。顾盛强元气大伤,断不能再发南冥神指弹开他的青钢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杀。这紧要关头,却见苏滢滢从地上一跃而起,抖落了附在她身上的毕渊亭的断掌,手中软剑一挺,轻轻巧巧的挑开了青钢剑。毕渊亭这一剑已是割破了皮肤,渗出些许血来。他突然觉得手中一空,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见是苏滢滢救了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妖女,我是你的敌人,你何苦要来救我?”

众昆仑弟子虚惊一场,见是苏滢滢相救于毕渊亭,十分惊讶,想要出口道谢,但因她是与本派为敌的妖女,一时间拉不下面子,“金口难开”。顾盛强见状又惊又喜,以为这样双放可以化解恩怨了,哪知武林中有这样一个避忌:若是一方受了另一方(仇家或敌人)的恩惠或解救不但江湖上传开去面子全无,这自己一方也永远不能再向对方寻仇。毕渊亭那一声叹息中其实也包含着无奈。

苏滢滢见毕渊亭神情如丧考妣,悲惨之极,不禁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宝剑挥出,一下子就将他的青钢剑斩为两截,怒道:“我救你可不是存了任何私心,只是看不惯你们大男人比武输了就动不动抹脖子自杀。可不是要为了你承我的情,你要是那样想就错了。况且我也不要你承我的什么情。再说你也并不是真的败给了我,只是,只是……你若是不服气尽可再找一把剑来咱们再来比过。或者我不用宝剑就是了,不占你便宜怎么样?”

毕渊亭面上一红,很快地隐去,冷笑道:“你将我毕渊亭忒也瞧的小了!我昆仑派弟子岂是此种卑鄙小人?输了就是输了。我们昆仑派再也……至少我从此以后决不会再向你为难。多谢了!”说完转身欲走,苏滢滢一下跃到他的前头道:“你就这样走了?”毕渊亭怒道:“小妖女,你到底还想怎样?”苏滢滢冷冷地道:“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毕渊亭以为她还不信,拾起一截断剑,咬了咬呀,“嚓”的一声将自己右手小指截去一节,道:“我毕渊亭说话从来算数,若我再向你寻仇,便将右手砍下来!”他这番语气凌厉,鲜血滴滴嗒嗒从手指淌下,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苏滢滢怔了怔,道:“你误会了,我信你,可是刚才的意思只是你一人不再向我为难,而不是其他昆仑派弟子不再为难于我,是也不是?”毕渊亭面上又是一红,还不知如何做答,昆仑派的门下弟子已是闹了起来:“那是自然。小妖女,我们又没有受你的好处,干嘛不可以找你报仇?”毕渊亭大喝一声:“住口!”他说完这句话,人已是摇摇晃晃,快要跌倒了的样子。“毕师哥,毕师哥你没事吧?”昆仑弟子大惊连忙抢上将其扶住。

苏滢滢还是看着毕渊亭,等他做答,毕渊亭望了望躺在地上重伤未醒的奥继光,咬了咬牙道:“好!我昆仑派从此……”同门弟子竭力劝道:“毕师哥,万万不可答应那妖女啊!”“别中了她的诡计啊!”毕渊亭凝视了苏滢滢那楚楚可怜的娇媚容貌,心不由得一软,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昆仑派从此不再与你为难!”苏滢滢甜甜的一笑,昆仑派弟子却是一片失望悲苦的神态。

毕渊亭率着昆仑派弟子才走出不久,他又回过头来。苏滢滢脸色一变,问道:“你还要做什么?”毕渊亭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道:“姑娘,你能否见告天昙花的下落?”苏滢滢又是一挣,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毕渊亭脸色又变的十分难看,一张脸与僵尸无甚分别。苏滢滢吓得花容失色,以为他又要为难于己,不禁说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顾盛强正欲出言相劝,不料毕渊亭却“扑通”一声朝苏滢滢跪了下来。众人俱是吓了一跳。苏滢滢更是惊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毕渊亭仰头道:“姑娘,失不相瞒。此事与本派复兴存亡有很大干系。你若是不肯告诉我,我毕某人就从此长跪不起了。”众同门劝道:“毕师哥,你这又是何苦呢?”顾盛强亦是叹道:“是啊!你也算是昆仑派名宿剑客,怎的仍像小孩子般耍赖皮啊?”他说完这句话,昆仑派弟子俱朝他瞪来。

毕渊亭突地心念一动,转身问道:“未请教阁下万儿?”顾盛强一挣,心想若是让人知晓青城派弟子被人绑着,那就太没面子了。他面上一红,说道:“我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贱名不值一提,没的辱没了本门师祖宗。”毕渊亭见他不肯说,只是“嘿”的一声冷笑道:“没想到我冷面神剑一世英名,今日却折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嘿……”语气中充满了凄凉悲伤。苏滢滢“哼”的一声,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大哥哥发了暗器?”毕渊亭道:“除了他之外,这附近难道还有你们的人么?总不成是我的师兄弟们干的吧?”

苏滢滢心中一动:哎呀,我还没请教大哥哥的名字呢!遂道:“你适才的一句话,心中很不服气是不是?”毕渊亭白了顾盛强一眼,恨恨地道:“自然,若不是他插手,你的小命老早就没了!”苏滢滢含情脉脉地望了顾盛强一眼道:“大哥哥心地好,是以不愿见有人杀害无辜。”顾盛强忙附和道:“是啊,滢滢她说的对。你身为昆仑名宿,怎的可以用如此歹毒狠辣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呢?”

毕渊亭反驳道:“你暗中偷袭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若要帮她尽可以光明正大地帮她。”顾盛强道:“你欺侮一个无辜少女,又是什么男子汗大丈夫的行径了?我又怎能见死不救?”毕渊亭一言不发,面红过耳,看了看顾盛强又看了看苏滢滢,“哼”的一声冷笑。苏滢滢怒道:“你脑子里又在转什么龌龊念头?我和大哥哥可是清白的。”

毕渊亭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姑娘,请你将天昙花的下落告诉毕某吧?我们昆仑派将感激不尽。”苏滢滢恼道:“我已说过,我天昙花可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找错人了。”毕渊亭却仍是跪着不起。顾盛强蛮可怜他的,遂对苏滢滢道:“你就告诉他了吧?他很可怜的。”苏滢滢泪水差点夺眶而出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什么天昙花我也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你要来问我?为什么认为我一定知道?什么天山派、雪山派、昆仑派崆峒派都来问我?大哥哥你说吧,我和他们比到底谁可怜啊?”她说到后来,珠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顾盛强见到她年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直骂自己该死。若不是手被缚着,便要打自己耳光了。他心中登时就软了,安慰道:“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滢滢是我不好。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欺人太甚。自然是你可怜了。”他说这番话时,苏滢滢自是芳心大喜,而昆仑派弟子均是暗暗摇头:这个少年定是被这妖女所迷惑,是以怕羞,不敢说出自己师承门派。

苏滢滢被顾盛强哄得破涕为笑,不由得由向顾盛强看了一眼。顾盛强心中顿时一荡。苏滢滢叹了口气道:“好了,我受了这许多伤,也该去找个地方疗伤才是。你要是真的长跪不起那我也由你。反正我说的是真话我可要走了。”毕渊亭急了,但又不敢起身。

苏滢滢走到洞口,扶起了顾盛强道:“大哥哥,可苦了你了,我们走了吧。”顾盛强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让她扶着。他看见毕渊亭跪在雪地上,此时天上渐渐下起了雪,毕渊亭的头发也渐渐变的花白。顾盛强与苏滢滢走出十几步路,回头见毕渊亭仍是跪着,积雪已覆盖了他们的肩头。突然间昆仑派弟子也随着毕渊亭向苏滢滢跪了下来。

苏滢滢见顾盛强神色中颇为不忍,连声催道:“快走,快走,大哥哥!”顾盛强犹豫了一会还是让苏滢滢扶着走。二人又走了一会,顾盛强又忍不住转过身去观望。其时雪下得正紧,在二人一长串的脚印之前,竖着十几个雪人,赫然便是昆仑派众人。顾盛强心中大为不忍,问道:“滢滢,你看怎么办才好?”苏滢滢不语。顾盛强朗声道:“众位昆仑派兄弟,你们快点起来吧!”众昆仑派弟子不答。毕渊亭答道:“若姑娘能见告天昙花的下落,我们便起来。”

顾盛强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并非存心骗你们的。你们别要折磨自己会冻死的。”毕渊亭仍是固执的摇了摇头。顾盛强对苏滢滢道:“滢滢,怎么办?我劝不住他们,他们真的会冻死的啊。”苏滢滢嗔道:“又不是我叫他们跪的,他们自作自受,心甘情愿的,又怪得谁来?”顾盛强急道:“适才那姓毕的说此事有关昆仑派生死存亡,莫要弄出什么人命来。我还是再劝劝他们。”苏滢滢叹道:“你这个人心地真好,人家是活是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盛强朗声道:“毕先生,请问为何此事与贵派生死存亡有关?”毕渊亭道:“这个这个,实在是本门之秘,不能告诉外人得知。”苏滢滢冷笑道:“你不肯告诉我,我却为什么又要一定告诉你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毕渊亭登时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顾盛强劝道:“是啊,毕先生,你不肯将此中缘由告诉苏姑娘,却要她将天昙花的下落告知于你,是太过分了。不如这样,大家公平交易,你将你昆仑派的事说出来吧?”

毕渊亭还在犹豫,只见背后一个弟子已是禁受不住摔倒在地。毕渊亭心道:没用的东西!顾盛强道:“毕先生,是否贵派也有人中了魔教的阴阳八卦掌啊?”毕渊亭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苏滢滢也是很惊讶地看着顾盛强。顾盛强淡淡一笑:“实不相瞒,家师也是中了魔教的阴阳八卦掌故我前来也是为了求天昙花。”

苏滢滢芳心猛的一震,惊疑地看着顾盛强。心想:真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顾盛强似是发觉了她的心思,道:“滢滢,你放心。我决不会为难于你。我可不会欺负你这样的小姑娘。”这句话似是在讥讽毕渊亭等人。顾盛强又道:“魔教中人武功的确厉害,各位不用引以为耻,这实在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毕渊亭以为他与自己是同道中人,遂站起身来道:“少侠,你有所不知,咱们昆仑派的地位在武林中一向是举足轻重的。也一向对抗魔教。自从一年前家师九指剑仙在江南游玩,偶尔涉足庐山龙首崖,正巧碰见魔教教徒正围攻前任丐帮长老保长阳。保长老平生仗义行侠,为人大度,家师焉能见死不救?保长老此时已是鲜血沾满衣襟,步履踉跄,快要支持不住了。几师仙剑出手,登时局面扭转,魔教转眼处于下风。家师仙剑不出则已,一出便必定要染上鲜血。家师与保长老联手打败魔教,他们三死六伤。”顾盛强听他言语未涉正题,且又不尽不实,不免心中有气,问道:“毕先生,那么贵派掌门便是那时受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