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920

徂徕老怪又道:“小伙子,你不敢应我的话么?我知道你和我那小贱丫头在一起,你还想要你的孤星剑吗?想要的话出来。像个乌龟似的缩头缩尾躲在里面做什么?不敢出来的话便是孬种!你还是青城派的人么?”顾盛强气得便要站起来,苏滢滢一双小手牢牢握住了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眸子中盈满泪水,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真令人心醉。顾盛强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重又弯下身去。

徂徕老怪见自己骂了许久却没有动静,气道:“你这贱丫头!竟敢背着我偷情郎,气死我了!小子,你迷上了她对不对?哼!被她管得这么牢啊?哪还有半点男子汉气概啊?真是看错你了!原来是一片好心,将你送到千载寒晶洞去,让你好好增强内力。是以才夺了孤星剑作为条件。你不但辜负了老夫一片好心,还勾引我这贱丫头,你对得起我么?”顾盛强又惊又疑地看着苏滢滢,似是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苏滢滢使劲摇头,纤指飞快地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顾盛强定睛看时,却是:你千万不可相信他,别上他的当!他只是要引你出声,无论他说什么都别相信。只要你说话,他立时就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这时咱们就死定了。

顾盛强似信非信地看着苏滢滢,心想:滢滢是决不会骗我的,可是这老怪的话好象是有那么点道理。不,滢滢。我一定要相信你,否则我便辜负了你,就是畜生了。

徂徕老怪心知顾盛强定很听苏滢滢的话,无论自己如何言语相激也不会出来。他“嘿嘿”冷笑几声道:“贱丫头,你原是仰仗他依靠他逃脱我的摆布吗?可惜这小子自身难保,怎么救得了你?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可知道?洞口那七个牛鼻子已被我杀死了。现下我便拿他们来这里做冰雕了。”顾盛强心中一惊:果然不出所料。徂徕老怪哈哈笑道:“青城派掌门九微山人看到非要气死不可!门下弟子竟然这么孬种,连看一看都不敢。”倏地笑声停止,厉声道:“好!小子、贱丫头!你们两个未免也忒小瞧老夫了。老夫照样可以将你们从冰窟内揪出来!”说完飞起两脚,踢飞了一座冰雕。

“喀喇”一声,冰雕撞在倒悬着的冰棱上,一下子断了十根。“噼里啪啦”一阵冰窟内冰块、碎屑四处飞溅。冰雕上裹着的一层冰衣也裂开了,那具尸体掉在一根尖冰锥上,正巧穿了个透心,鲜血染红了冰椎。一截断了的冰棱飞在了顾盛强身边,飞溅出的冰屑刺伤了苏滢滢,苏滢滢咬牙忍痛,任寒冰钻入体内,一阵阵刺痛。顾盛强见徂徕老怪不断地在洞内将冰棱击毁,只听得一阵阵“喀喇”“噼里啪啦”声,冰块飞溅,冰棱断裂。

苏滢滢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徂徕老怪砸光了冰棱后便会发现自己。冰块在她身边飞过,几粒冰屑在她脸旁掠过,擦破了她娇嫩的肌肤。顾盛强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苏滢滢,不让冰块砸到她身上。蓦地一块冰砸到了他身上。顾盛强禁不住呕出了一口血:“哇——”苏滢滢一惊,徂徕老怪已是哈哈大笑:“你逃不了了!”手中已攥了一块坚冰。奋力向顾盛强掷去。顾盛强连忙抱着苏滢滢往地上一倒,向旁边滚去。这块坚冰还未落地,紧接着第二块便飞了过来。顾盛强不能丢下苏滢滢独自躲开,却也无法一起躲避。只好伸出脚去欲将它踢飞。但它来势甚急,终于被砸着了胫骨。“喀”的一声,骨头终于折断,顾盛强忍受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苏滢滢惊慌失措:“大哥哥,你怎么了?”“我的脚,我的脚……”顾盛强一句话还未说完,突觉左腿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要昏了过去。苏滢滢连忙扶住了他,见伤口血如泉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盛强闭着眼,歪着头,痛得咬紧了牙。徂徕老怪不停地将冰石掷了过来,“嘭嘭”冰石与冰雕相击,登时将一条手臂给撞断了,“呼”地一下飞过苏滢滢头顶,“咕噜噜”滚到了她身边。

徂徕老怪问道:“贱丫头,这小子怎么了?”苏滢滢哭道:“他,他……脚断了……都怪你!”徂徕老怪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真是报应!断的好!哈哈!”“老不死的,你还笑的出来!”苏滢滢恨极,随手抓起身边一截断臂,奋力向徂徕老怪掷去。可惜洞内竖满了冰棱冰柱,她这一掷没能丢中,只是掉在冰丛内,徂徕老怪哈哈大笑:“贱丫头,你还不死心?我再鼓捣一阵,这小子非死不可!”

苏滢滢不再与他争辩,只是按住伤口,洒了些许金疮药,先用布紧紧包住,又点了穴道止痛。苏滢滢欲找一块木板来扶正断骨,可惜在这冰窟内却哪里找的到?徂徕老怪循声找来,一边拳打脚踢,将拦路的冰棱冰柱扫断,前头一根五尺来长的冰棱倒悬而下,徂徕老怪不耐烦了,吼了一声,横臂向冰棱上击了过去。只这么一下,“喀啦”一声巨响,这根面盆般粗的冰棱登时断为两截。一时冰屑冰块纷纷飞溅,附近一片寒雾弥漫,连带着地上的冰岩被堕下的冰块相击,发出清脆的“咚咚咚”声。可要知道,这些坚冰已有千载,轻易哪能击碎?自是这徂徕老怪内力惊人了。

苏滢滢心怦怦乱跳,知道徂徕老怪很快就要来临,不用多时自己与顾盛强就死定了。偏生顾盛强断了一条腿,严重的很。在这危急关头,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主意?顿时骇得哭了起来。“哈哈哈,贱丫头你怕了?怕了?好!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看到小白脸就不要我这老头子了?你背着我把他救了出来,偷了我的仙梅果给他吃,还要将这些人引到我的洞里来?吃里扒外!我非得将你和他一起杀了。”徂徕老怪边走边说道。

苏滢滢素知徂徕老怪为人,若是出言求他,反而死的更惨。她惟有自己争气,强自忍住不哭,擦了把泪水,骂道:“老不死的,你欺负我也够了,今天我苏滢滢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探手抽出胜邪剑来。倏忽之间徂徕老怪已来到了她面前,倒将她吓了一跳!苏滢滢见他笑吟吟地,慈祥地看着自己,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娇躯哆嗦起来,不敢再望着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顾盛强的手。

徂徕老怪笑道:“小丫头,你羽毛丰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恩,用我的剑来杀我?横竖不过是老夫教你的功夫罢了。”苏滢滢俏脸一红,心知无甚把握打败对方,但这一口气是要争的。顾盛强虽快通得昏迷过去了,但知道苏滢滢对这个人怕极,绝对打不过他,但为了自己害怕固然害怕,却已是豁了出去。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世上若有这么一个人,那么自己立时死了,也是值得了。凤紫珺,他以前一直痴迷的师姐,对他有这么好么?没有,肯定的。这只是自己一相情愿罢了。李秀雯与张秀琳这师姊妹也有这么好吗?也许有,也许没有,他不知道。

徂徕老怪踏上一步道:“小丫头,快让开,让我一掌劈死他!”佯作一掌朝顾盛强伤处斩了下去。“呀!”苏滢滢惊得一抖手,“嗤”的一声,已是一剑刺出。徂徕老怪不防,胸口被划破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剑锋锐利,鲜血淋漓。徂徕老怪大怒,甩手就给了苏滢滢一记嘴巴。苏滢滢吃痛,哭了起来。顾盛强怒道:“你一个成了名的前辈高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要不要脸?”

徂徕老怪道:“我是不要脸,这丫头也不要脸。她是我的侍女,我爱怎么教训她就怎么教训她,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管我。”顾盛强道:“你欺负滢滢,我就要管,拼了性命也要维护她周全。”苏滢滢感动极了,禁不住唤了一声“大哥哥你真好……”“他好是好。却只是口头上说的好听罢了,未必肯真的救你。”徂徕老怪一声冷笑,夹手夺过旁边的一条冰柱,疾刺苏滢滢肩头。“滢滢!”顾盛强急了,也顾不得腿上伤痛,强自撑了起来。苏滢滢胜邪剑刺出,迎上冰柱。

冰剑相交,“喀”的一声,细长的尖冰柱已折成了两截。是被苏滢滢软剑劈断。但徂徕老怪出手奇快,前半截已是戳中了苏滢滢的肩头,鲜血染红了冰柱。苏滢滢肩头剧痛,忍不住呻吟起来。“滢滢!”顾盛强急道。徂徕老怪正欲再击,顾盛强已是扑了上来,拔出了冰柱,然后接过了苏滢滢的胜邪剑奋力刺出,扑入徂徕老怪怀中。

苏滢滢止住了穴道,暂时不让鲜血流出,她倚在一冰棱上,看见顾盛强委顿在地,那柄胜邪剑已被徂徕老怪夹手夺过。徂徕老怪笑道:“倘若我使冰魄掌打死了你,谅你也不服,那么我用剑胜你,也不算是以的欺小吧?”说完倒转剑柄胜邪剑晃动不已地抵在顾盛强咽喉软肉上,喝道:“起来!有种的就起来!”

顾盛强咬牙忍痛,气得便要站起来,但身子就这么一动,断腿猛地一扭,“喀”的一声,顾盛强痛地惨叫一声,复又跌倒。苏滢滢适才草草包就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鲜血立时染红了裤管。徂徕老怪摇头道:“孬种!连站都站不起来。”此时倚在一边的苏滢滢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声道:“老不死的,你还说不是以大欺小?”徂徕老怪怒道:“放你妈的屁!贱丫头,我怎的是以大欺小了?”苏滢滢哭道:“他脚断了,伤的这么重。加之先前运功岔了内息,功力尚未恢复,他的孤星剑又被你夺了去。你明明占了他老大的便宜,却厚着脸皮说不是以大欺小。呸!老不要脸!死不要脸!”

徂徕老怪老脸羞红骂道:“你干什么为外人说话?”苏滢滢呜咽道:“我已叛出本门,不算是你一道的人了。你老不死的有种便将孤星剑还给了他,然后再比过。那才公平。你有种么?”徂徕老怪被她言语一激,登时大怒:“贱丫头!我怎的没种?拿给他就拿给他……”说到这里话语倏地止住,心道:“贱丫头刁得很,想激我还剑给他,我差点就上你当了。”他嘿嘿几声冷笑道:“我没种又怎样?还了剑那太便宜你这小子了。剑和人你就只能选一样。”顾盛强奇道:“你在说什么?”

苏滢滢却已是明白了徂徕老怪的意思,连忙对顾盛强使眼色,可惜顾盛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问道:“你把话将明白点,徂徕老怪?”徂徕老怪道:“我说的再也明白不过了。你要么选剑要么拣这贱丫头。选了剑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不然便毙了她。拣了她就不许要剑。你到底选哪一样?”顾盛强气道:“剑本来就是我的,你凭什么夺了去不还我?还有脸跟我讲条件?”徂徕老怪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讲条件?这世上原也没有公平的事。武功厉害,狠的就是爷爷,武功差的就是孙子。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这道理你总是懂的罢?你武功不如我剑被我夺了去,那是活该!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你便要跟我谈条件,怎么样?你不服?”

顾盛强无话可说。徂徕老怪逼问道:“快说,选什么?”同时手中胜邪剑伸出,剑光流动,剑身颤抖不已,如毒蛇般扭动着,盯着苏滢滢的咽喉。苏滢滢娇喘吁吁,神情异常紧张,不安地看着顾盛强。顾盛强一时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罢我要滢滢。”话刚出口,徂徕老怪颇有些出乎意料,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只是不住冷笑。苏滢滢激动的差点晕过去,轻声说道:“大哥哥,你真好,我知道的……”

顾盛强怒道:“老怪,我既已答应要了滢滢那你就饶过她吧?”徂徕老怪狂笑道:“我几时答应过你饶过了她?我可没有说你选了她就放过她了。”说完胜邪剑连挥,似是要劈苏滢滢一般。顾盛强狂怒:“老怪,你岂能言而无信?说话如同放屁一般?”他气得手都在抖了。苏滢滢泪水滚滚而下。徂徕老怪嘲笑道:“我本来就没有说过,算不得是言而无信,这只能怪你自己脑子不好使。哈哈。”说着一剑朝苏滢滢小腹刺去。苏滢滢肩头受了剧创竟是不及躲避。

只见她脸色苍白,珠泪串串,淌过脸颊,上牙紧咬下唇。顾盛强见她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心中大是不忍,唤了一声道:“滢滢快躲开啊!”同时和身扑上。“嗤”的一声徂徕老怪这一剑就刺在了顾盛强背上。“哇”顾盛强鲜血狂喷,但身子仍牢牢掩住了苏滢滢。徂徕老怪冷笑道:“你这臭小子倒是对我这贱丫头情深义重。好那我就成全你们两个,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吧!”说完胜邪剑便要刺穿顾盛强的身子。

眼看顾盛强就要被戳个透明窟窿,苏滢滢急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折断了身后倚着的冰棱,重重的往徂徕老怪掷去。徂徕老怪大吃一惊,连忙往后跳开,同时胜邪剑连挥,将冰棱击碎。这才躲过一劫。苏滢滢一手推开顾盛强,一手不断地抛出碎冰块与冰柱,掷向徂徕老怪。一时间冰屑纷飞,冰窟内犹如下冰雹一样,只听得“砰砰砰”的声音。徂徕老怪软剑连挥,同时出掌扫开冰块,大怒:“贱丫头,你疯了?”过了一会,他突然阴笑道:“你砸吧。砸吧!这洞快要塌了,我还是先出去的好。你们就在里面做一对地府夫妻吧?”说话间身形已是穿过丛生的冰棱,消失不见。最后一句话已是在半里之外传来了。

顾盛强躺在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背部鲜血不断地流出,钻心般的疼痛折磨着他。断腿伤口犹如千百把刀子在一齐狠命斩似。痛得他难以忍受。他眼前一黑,几欲晕去。苏滢滢适才奋力乱掷冰块,此时见徂徕老怪已走,松了口气,立足不稳,一跤跌倒在地,一时间手足疼痛难忍,肩头鲜血流出,苏滢滢眼见这洞马上就要坍了,顿时手足无措,“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盛强喘了口气安慰道:“滢滢,你别哭。那老怪骗你的,这洞怎么会坍呢?”苏滢滢哭道:“大哥哥你不知道。这冰窟内坍了这许多冰棱冰柱被他搞的一塌糊涂,不坍才怪呢!”顾盛强心想:啊!我要死了。此后再也见不到美艳绝伦的紫珺师姐,也不能采到天昙花为师父治病。这生休也再想寻到爹爹了。突然大骂:该死!该死!我怎么能一位想着死?应该努力求生才对。他忙对苏滢滢说:“滢滢你快走啊!”说完这句话,冰窟内便已是稀稀落落地在掉起冰会来了。顾盛强脸上变色,连声催道:“滢滢你还等什么?这洞快坍了你快走呀!快走呀!走呀!”

苏滢滢愣了愣,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走。”顾盛强见冰石堕得更快更多,慌得声音都变了样,喊道:“你疯了?你不想活了?还不快走?”苏滢滢泪水盈盈,声音却极是平静,缓缓地道:“咱们要走就一起走,我一个人决不独活。”顾盛强道:“你这是何苦来哉?我背上一剑刺入了肺部,是决计活不了的了。你又为何不走?”苏滢滢哭道:“你还不明白么?大哥哥?你死了我也决不能活啊!你既然活不了,那我也陪你死在这里好了。”顾盛强感动极了,哭道:“滢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苏滢滢呜咽道:“因为……因为……你也待我很好。”顾盛强急了:“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的。你还年轻,而我是活不长了的。你何必留恋于我?快走!”苏滢滢又是摇了摇头:“不,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我纵使出了去,也是要被老不死杀死的。”顾盛强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乒乒乓乓”窟顶上的冰棱不住地断掉,掉了下来,砸断了一根又一根的冰柱。许多冰柱也自动地塌了下来,冰块更是“骨碌咚”“骨碌咚”地滚动飞射。冰屑“扑簌”地在洞窟内纷飞,整个冰窟内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顾盛强见眼前景象不住晃动,如同地震一般。这冰窟很快要崩塌,像翻天覆地一般,而洞中两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端坐其中。顾盛强悔恨道:“都是我害了你,滢滢!”苏滢滢靠近了他。满脸笑意,柔声道:“我们活着做不成……夫妻,死了做夫妻也不是很好么?”顾盛强伸手握住她的手掌,笑道:“你不后悔?”苏滢滢摇了摇头。此时二人头上冰石纷纷坠下,砸在二人脸上、背上、手上、脚上,将皮肤都划破了甚至砸肿了,二人却满不在乎,只是说着甜言蜜语。

苏滢滢不自觉地挨近了顾盛强。顾盛强此时心中、眼中、脑中均是苏滢滢,再也没有什么凤紫珺了。不一会儿,冰窟已震坍完了,空间一下子变得十分狭窄。幸运的是一些冰棱冰石冰柱积压在顾盛强二人上空,却并没有将他们压死,只是将他们挤在里面,再也出不去了。顾盛强不知自己何时昏了过去,也不知自己几时醒了过来。这一醒来,便觉得呼吸变得压抑气闷,眼前漆黑一片,周围寒气很盛,冷得令人难以抵受。忽然一柔软的身子轻轻靠在了他身上。顾盛强心知是苏滢滢,忙抱住了她,唤了声:“滢滢。”“大哥哥我们还活着么?”苏滢滢的话声似在颤抖。

顾盛强“嗯”了一声道:“老天保佑我们没被砸死。”苏滢滢哭道:“可惜咱已被困死在冰窟里了。只怕这一辈子也休想出去了。呜……”顾盛强安慰道:“别哭,别哭。既然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死。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出的去的。”苏滢滢哭道:“我宁愿适才被砸死的好,倒也一干二净。省得再受这黑暗寒冷和饥饿伤痛的折磨。”顾盛强略有所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有时死了未必是坏事,有时活着也未必是好事。有时活着倒比死了更为痛苦,更为难熬。就像现在一样。”

过了一会,顾盛强勉力支撑起来,只觉得冷地难以抵受,断腿僵硬全是冰冷,人已在颤抖。上下牙齿相击,颤声道:“滢滢,你冷不冷?”苏滢滢隔了一会道:“大哥哥我们终于要冻死了哈哈哈,好啊!”顾盛强一惊:难道她冻的神志不清了?那可糟糕!他一紧张,伸出手去,抱紧了苏滢滢。苏滢滢身子冰冷冰冷,和死尸一样无甚分别。顾盛强脑子突然清醒,想到此刻惟有不顾一切运起逍遥内功与青城派内功相辅,期望有奇迹出现,恢复内力。纵使不成,也可用内力救活苏滢滢。

顾盛强将苏滢滢柔软的娇躯紧贴在自己胸前,开始运起内力,欲用体温给她取暖。他一心运力,体内真气竟源源不断,渐渐传遍全身。过了一柱香后,苏滢滢的娇躯渐渐暖了起来,也恢复了些知觉,却不睁开眼来只是一个劲的叫道:“大哥哥我冷,我好冷……冷。”顾盛强心中甚是着慌,一下没了主意,只是将她抱紧,甚至贴紧了脸颊。又过了一阵,苏滢滢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不醒。

顾盛强顾不得自己身上伤痛,心知苏滢滢内力不强,光从外表救治只能救得一时。当他觉得自身体内真气渐盛,足已与外界冰窟内寒气抵敌,便吸了口气,将纯阳内力度入苏滢滢体内。苏滢滢只觉体内暖和之气越多,如沐春风,双手抱紧了顾盛强。她渐渐地睁开眼睛,却看见顾盛强抱紧着自己,而且在吻自己。她虽然中意他,却也羞得闭上眼睛。顾盛强不时闻到她身上少女特有的香味。又接触到她那香香的樱唇,哪里还忍耐的住,登时忘情地深吻起来。苏滢滢呻吟了一声,心中喜乐甜蜜,不可言喻,激动的要昏过去了,登时只觉天旋地转,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二人。

激情过后,二人便这样拥抱着取暖。良久,苏滢滢才将头从顾盛强怀中挣脱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哥,这里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我心里却像到了天宫一般。”“滢滢我也是一样。”顾盛强剖心掏肺道。“我们很快就要闷死了。”苏滢滢道。顾盛强凄然道:“很快是不会的,但我们至少能撑个四五天。”苏滢滢忽道:“四五天?大哥哥你已通了四脉,今日就再打同二脉,还剩十四脉五天么能通个十脉。大概也能冲出去了。万一奇迹出现,你不用顾我,自个儿逃生吧!”顾盛强气道:“滢滢你又在说丧气话了。你明知我不肯独自逃生,抛下你的,你对我最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一死以谢大恩。若有奇迹出现自当与你一起走。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苏滢滢默声不响,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顾盛强凝神运息,将内力引入各处穴道。他已打通了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肺经、足少饮肾经、足少阳胆经,接下去便试着冲开手少阳三焦经与足阳明胃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才打通这二脉,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苏滢滢喜道:“大哥哥你又打通了两脉?”顾盛强应了声道:“恩,对了滢滢,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一点你留给我的肉脯。”说完摸了出来给苏滢滢。苏滢滢喜道:“你竟还没吃完?”一边哭一边吃了起来。

顾盛强叹了口气朗声吟道:“怅望浮生急景,凄凉宝瑟余音,楚客多情偏怨别,碧山远水登临。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处疏坫。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这首词是宋代词人孙洙的一首《河满子》,却是他从幼时便一直默念的词是他母亲文弄玉交给他的寻父信物,象牙石佩的刻着的词。苏滢滢听他说过,此时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唱完之后,苏滢滢问道:“大哥哥,你认为你还见得到你爹爹吗?”顾盛强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接着苏滢滢又唱起李清照的那首《渔家傲》来。顾盛强也跟着一起吟唱起来。二人唱到后来两双手握在了一起,手心满是泪水。

接下去的五天,顾盛强打通了剩下的六条常脉: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厥阴肝经。又冲破了阴维、阳维、阳蹻、阴蹻四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