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920

曹阳苦笑道:“你动不动就闹自杀,却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阴素兰冷冷地道:“你别说这种肉麻的话来骗我!”曹阳强自忍住气道:“我没有骗你。我求你好不好?”阴素兰盯着他道:“求我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求人的么?”曹阳答道:“你和别人不同。”阴素兰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并未言语。曹阳软声软语地道:“我求你不要再自杀了,好不好?”他语气十分诚恳,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阴素兰。过了好一会儿,阴素兰才道:“不好!”曹阳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阴素兰见到他那神情心里得意的很。

曹阳哭笑不得问道:“为什么不好?”阴素兰一撅嘴唇道:“你还没向我认错呢!”曹阳心中一喜:原来是为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她怎么有点孩子气啊?遂道:“这个简单,对不起,我错啦。”一边笑着一边向阴素兰鞠了一个躬。阴素兰啐了他一口,恼道:“呸!嬉皮笑脸的没有半点诚意!没良心的。”曹阳徒然讨了个没趣,只好一本正经地再鞠了一躬:“对不起,阴素兰,我错了。”阴素兰摇了摇头道:“你发个誓,我就信你。否则我决不会原谅你。”

曹阳心想:这个女魔头怎的还是孩子脾气!挺直了胸,右手握拳道朗声道:“皇天在上,我曹阳发誓,我对不起阴素兰,刚才骂了她,是我错了。今后我若再骂她,便是畜生。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无全尸……”他还想再说下去,阴素兰已是一掌挥了过来。“啪”的打了他一记耳刮子。曹阳原以为她会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没想到换来了一个晕头转向。“不许再说了。”阴素兰叱道。曹阳喜道:“你,你原谅我了?”阴素兰轻轻地恩了一声。曹阳道:“走,我们和铁血门的四杰联手,当可制服那老怪逼他拿出天昙花来!”阴素兰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道:“我不去了。”

曹阳惊道:“干什么?你又和我赌气?”阴素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曹阳气道:“那为什么?你体内的阴阳掌力互相抵触,时常半边身子热,时半边身子冷,寒热交攻之苦你都已经尝了几个月了!每次发作时势不可挡,痛苦之至。难道你不想将它治好?”阴素兰叹道:“我何尝又不想将它治好?只是这徂徕天昙花到底有没有?说不定只是一种传说。或许只是谣言罢了。再说若真的有,也不知何时开花。难道它五十年后开花我也等五十年?那时即使我侥幸不死也快老了。徂徕老怪的冰魄掌何等厉害?而且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天昙花的秘密。他若不肯说我们打死了他也没有用。他就把这秘密带到阴曹地府,我还是要死。”

曹阳听她话语凄然欲绝,心中大为不忍,谓然长叹道:“你性子一向刚强,怎的现在却如此绝望?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何以你这么没有信心?”阴素兰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曹阳道:“对是对,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也从来不信鬼神。我只知道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我们应该努力去争取你想要的一切,而不是被一些事所左右,所迷惑。”阴素兰呆了许久,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痕,道:“你说的对,我们这就走罢!”

二人相视一笑,这刹那间,二人的心灵竟一起颤动了一下!阴素兰突然身子一颤,“啊”的惊叫一声,体内足少阳胆经一股热气窜了上来。紧接着手太阴肺经便窜上一股阴寒之气,这一阴一阳两股内劲竟是难以抑制。六阴、六阳经脉间开始互相激烈撞击。痛得她难以抵受。曹阳见到她那神情便已知道,问道:“阴阳八卦掌又发作了是不是?”阴素兰痛苦地点了点头道:“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我……”一句话没说完,已是花容失色,神情痛苦异常,一跤坐倒,强自运功想按住内息。

曹阳看得惊心动魄,心想:这一次可来得比上几次都要凶险。偏生中了老怪的冰魄指力解救后内力未复。这可如何是好?他见阴素兰强行运功,娇躯有如风中弱柳,摇摆不定,不住发颤。头顶散发出白气,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变得十分恐怖:左边脸颊如中酒般红,右边脸颊青若冻僵。就像她擅使的绝招罗刹掌一般。她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珠不住沁出,显已竭尽全内力。

曹阳眼见局面危急之极当下盘膝坐在她身边双掌分别按住她胸口、背心,运起内功护住她心脉。是否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他不知道,他只知竭力去试。

且说铁血门风云二杰被徂徕老怪逼入雪松林中。他们想去找寻囚牛剑,徂徕老怪却是不愿,更是不许。其实即使徂徕老怪让他们去找,他们一时也未必找的到。就算找到洞口也进不去。但这有关自身尊严面子,这一口气总归是要争的。

风云二杰一开始便给徂徕老怪逼得手忙脚乱,乱了方寸。,但二人毕竟是铁血门中的精英。渐渐恢复了镇定。风惩恶见徂徕老怪一剑刺来,侧身闪开,“呼”的一掌向松枝上劈了下去。结果掌缘一碰到松枝便觉一股内力反弹出来,震了开去。云扬善躲避不及,被刺中了臂弯穴道,顿觉左边身自酸麻无力,徂徕老怪手中虽只是一根普通的雪松枝,但在他深厚内力运用之下,与一般利剑无异。他将他独创的无影剑法使了开来,登时一片雪松林中只见一层层凌厉逼人的剑气。

风云二杰在他剑气笼罩之下,几乎透不过气来。云扬善本想与风惩恶说几句话,无奈只好忍住,展开本门天罡拳法抵挡徂徕老怪的无影剑法。他偶尔向风惩恶投去一瞥,发现他也是一样用天罡拳法抵敌。但高手过招岂容有丝毫的分心?便只在这刹那间,徂徕老怪已是抢了过来,松枝一抖,一招“玄鸟划沙”幻出三朵剑花,分刺云扬善“璇玑”、“玉衡”、“天阙”三处大穴。云扬善大吃一惊此时躲避已是不及,惟有暗运内力闭住穴道,同时一拳直捣而去,击向徂徕老怪。

徂徕老怪一招得手,随即撤剑,划了个圆弧,转刺风惩恶。云扬善虽已闭了穴道,但仍是疼痛难忍,他刚才这一天罡拳却是击了个空。风惩恶见徂徕老怪出招极快,这一剑向他手腕脉门刺来,吓了他一跳,脚下施展本门的七星步躲了开去。这一招用得险极,徂徕老怪松枝梢尖堪堪在他腕上扫过。幸好他躲的快,才没有伤到经脉,饶是如此,皮肤还是沁出了一条血丝。

徂徕老怪剑招精妙,虽是以一敌饿肉,仍是稳占上风,绰绰有余。风云二杰却只是只守不攻,被徂徕老怪逼得甚紧,只能自守,外攻一时却无可能。高手过招一旦被对方抢了先机便很难再挽回。风云二杰焉能不明白其中道理是以尽量调匀内息,以待一有机会便乘机反击。徂徕老怪的无影剑法在他运用之下,一根松枝绝不逊于宝剑。剑气逼人,一招紧似一招,招招不离风云二杰全身大穴。他竟是不想让风云二杰有机可乘。

风云二杰凝神对敌,二人的天罡拳配合得天衣无缝,结成一道墙似,尽管有剑气沁入。徂徕老怪剑剑刺向二人要害,一边冷笑道:“风云二杰你们别逞能了,快亮兵刃,否则便是徒然寻死!”风惩恶三拳抢攻上来,将徂徕老怪勉强挤出了一步,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刀来,说道:“云师弟,拔刀!”云扬善也几乎在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刀来。

铁血门的刀与一般江湖豪客的朴刀、雁翎刀、钢刀不同,长短只有三尺,刀尖有些玩,通体赤红,乃是上等缅铁炼成。这是从铁血门创派以来传下来的规矩。一般铁血门与武林中人比武时绝不能用刀。

徂徕老怪这时却不乘机进招,待他们拔刀之后,冷笑道:“好,便是要瞧瞧武学宗师,南宋大侠李超雷传下来的碧血刀法有何厉害!”风惩恶道:“前辈,铁血门人谨尊师祖教诲,委实不想与您动手。前辈便将囚牛剑的下落告知于我,也不用厮杀,刀剑相见了。”云扬善道:“是啊!前辈。您剑法卓绝,想来也不用什么宝剑还请给了我们。”

徂徕老怪怒道:“他妈的!老夫说是没偷过便是没偷过。你们废话什么?看剑!”手中松树枝一抖,再次向风云二杰刺了过去。风云二杰只好还刀招架。徂徕老怪这一根松枝敲在铁血刀上竟是完好无损,倒是风云二杰被他这一剑震得虎口发麻。

徂徕老怪松枝“呼呼”带风,一招“客星犯月”刺向风惩恶小腹丹田。风惩恶提刀上举,一招“倒卷天河”刀锋倒卷撩上,格开他的松枝。云扬善恰与此时窜了上来,一刀直刺徂徕老怪下胁。徂徕老怪松枝一抖,横横一掠,便将血刀拦在了外头。风惩恶欲上前助攻,却被徂徕老怪以劈空掌力击退。风惩恶毫不气馁,揉身直上,刀拳并举。攻了上来。徂徕老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一边用树枝与云扬善刀交手,一面右足一挑,飞起一脚,将飞溅的雪泥踢向风惩恶。风惩恶急忙退开,但大腿上还是中了一点,痛得有如火炉内的铁砂子灼烫一般。可见徂徕老怪内力深厚。

徂徕老怪松枝与云扬善斗得几招,徂徕老怪突地喊了一声“咄!”树枝蓦地从刀下挑起,一招“长虹贯日”只听得“嗤嗤嗤”几声云扬善全身衣衫撕裂了几条口子,鲜血长流。风惩恶见云扬善受伤,哪里忍得,吼了一声,天罡拳“呼呼”声风,如狂风暴雨般朝徂徕老怪攻了过来。徂徕老怪功力深厚,无影剑法在他手中展开,竟是刚中有柔,别具一格。任风惩恶拳势如何刚猛,总是扫不断他的松枝。

徂徕老怪欲将风惩恶解决,不料此时雷电二杰赶了过来,二人见同门有难,焉能袖手旁观,一下子抢了上来,将徂徕老怪围在核心。这样一来,成了四对一的局面。徂徕老怪冷笑道:“怎么?想群殴?枉你们自居侠义道,却也是如此,那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要像昆仑、崆峒、天山、雪山四派一样炮制你们了。”

风惩恶虽不知他是所说的昆仑四派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料想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他为人最识大体,一下子收敛怒气,道:“前辈,我们铁血门决不是恃强凌弱仗多欺少之辈。但囚牛剑乃是祖师遗物,万分重要。还请前辈还了给我们。刚才对您无礼冒犯,还请恕罪。”说完比暗一拱手,四人又是一样的姿势。

徂徕老怪一时间委决不下,这些人言语恭谦,不像昆仑等派蛮横无理。可以让他们活的性命。可是我刚才既然说没有偷现在决不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耳光。这样也太没面子了。以后却要叫江湖上某些人嘲笑。罢了,索性硬到底,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他“哼”了一声道:“我没有偷过,不信也罢。反正我不怕你们。”他料定这话说完风云雷电四杰会立时发难,是以暗中凝聚内力。

风惩恶却道:“原是如此!却是我们错怪了您,我们走罢!师弟们。”云扬善、雷锄强、典扶弱三人俱是大惊:“什么?大师哥,这怎么可以?”徂徕老怪也是出乎意料。风惩恶一挥手,便要离开。电杰典扶弱怒道:“大师兄可不能便宜了这老贼!”风惩恶暗中对他使了个眼色道:“走罢!”电杰不敢对这位师兄违拗,只好忍气。四人便一同转身离去。

“慢!”徂徕老怪喝了一声,倏忽之间已是拦在了四杰面前。“前辈还有何见教?”风惩恶忍气问道。“你刚才骂我老贼,是也不是?”徂徕老怪指着典扶弱道。风惩恶正想劝他,岂料性子刚直的典扶弱已是出口:“是我骂的,怎么样?”话刚说完脸上已是着了一记耳光。典扶弱还没反应过来,徂徕老怪已是在一丈远处笑吟吟地望着他了。典扶弱从未遭到这等耻辱,如何忍得下,吼了一声,使出天罡拳,柔身直上。

风云雷三杰怕电杰吃亏,一同上前掠阵,徂徕老怪手中松枝有如毒蛇乱颤,灵动之极。这下徂徕老怪不想再耗费内力,只是一边刺击一边不住地往后退,不住地将风云四杰引入松林深处,风云雷电四杰其实各有所长,风杰来去如风,擅长轻功。云杰擅长刀法,刚中有柔。雷杰擅长天罡拳,拳劲如雷。电杰出手如电,刀法却是迅捷无比。斗到后来,徂徕老怪竟是隐匿在雪松林中不见了。

四杰均是十分惊疑,风惩恶“咦”的一声道:“这老怪到哪儿去了?典师弟?”典扶弱搔了搔头皮道:“奇怪,奇怪!我和他这么瘩者打着突然间眼前一花,他就消失不见了。遮莫碰上鬼了?”雷锄强斥道:“胡说!光天化日之下哪来什么鬼了?”典扶弱道:“可是……”雷锄强疑道:“他也许躲在树林深处,大家小心提防了。”风惩恶扶着云扬善,替他伤口敷上药后道:“师弟,要不要紧?”云扬善笑道:“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他强自忍住伤痛。

风惩恶道:“江湖有言道:遇林莫入。我们被他诱入松林深处已好似犯了江湖大忌。这老头躲了起来,定是不愿与我们正面交锋。以免耗费内力。他一躲入林中,便占了地利,什么诡计都使的出来。咱们现在起就须全神贯注,凝神对敌,不可放松!”“是!”云雷电三杰应道。四人立时分站一方,注视着林中地上,不敢有任何松懈。

风惩恶嘱咐道:“大家分开寻找,千万不可离太远了。”四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了开去,每走一步,心中便打一记鼓。以往四人面对的敌人往往是一大拨一大拨的官军,正面厮杀,或是与东厂锦衣卫激斗,虽然时有危险,但总能仗着武艺高强,死里逃生。而今日情形却大大不同,也是时有性命之忧,故人虽只一个,但武艺实在高强,是可列绝顶高手的。便是四人联手也杀他不得。而且身处敌窝,防不胜防,那徂徕老怪随时会钻了出来,稍有差错,便丢了性命,适才电杰挨了耳光,那老怪竟在须臾之间来回,身形竟似没有移动过。四杰都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这份轻功身法足以惊世骇俗,武功竟可和铁血门祖师平分秋色。

雷锄强只觉松林静的可怕,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扑扑扑”的心跳和自己每一步踏在雪地上“喀喀”的声响,这可是他们风云雷电四杰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战斗场面。况且敌在暗处,己在明处,实是万分凶险。他驻足停步,仰头一看,此时明月在天,衬着深蓝的夜空,皎洁的月光透过雪松林洒了下来,映在雪地上,发出淡淡的白光,虽是夜晚,亦如黄昏。

他不知怎地脑子里泛出了阴素兰的倩影,想到她那绝色容姿,心中不由一荡。他正责骂自己,忽觉背后一缕冷风袭至,心中一凛,连忙转身一掌挥了出去。乍一回头,却不见人,正惊讶间,猛然胸口一闷,已是中了一掌,登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东边的典扶弱蓦地一惊,不见了雷锄强,他吓得大惊失色,当下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赶了过去。“雷师兄!雷师兄!”典扶弱慌得喊道。他滴溜溜转了个圈子,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急忙大喊:“师兄,师兄你在哪啊?”他乱走了几步,仍是没有看见。他正想唤风云二杰来帮忙,猛觉头顶一道劲风疾扑而至,抬头一看,“啊”的一声,身上要穴已被制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风云二杰心中觉得有异,仔细环视了一周,却不见了雷电二杰的人影。这一惊非同小可!风惩恶对云扬善道:“师弟,老怪已经下手了,留心了!”话音刚落,不远处雪地里竟隆起了一道雪丘,疾速向二人袭了过来。“走!”风惩恶携着云扬善,共同施展一鹤冲天的轻功离地而起,避过流动的雪丘来袭。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雪丘中飞出一人,白雪从他身下落下,赫然便是徂徕老怪!

“果然是你!”风惩恶吼了一声,身子如离弦之箭向徂徕老怪疾冲了过去。“来得正好!”徂徕老怪哈哈一笑,手腕一抖,隔开三丈,便似有着一股吸力,似的,将风惩恶抓了过来。他手掌一翻,扭住了风惩恶的颈子,另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便要扭断他的头颈。云扬善决计没有料到凌空吸物之功如此厉害,惊骇之下也不及细想,如风驰电掣般掠至老怪身前,一拳击了过去。

徂徕老怪擎起风惩恶往云扬善撞去。云扬善怕误伤风惩恶连忙闪开,便只在这一瞬间,徂徕老怪已是一掌扑了上来,内劲吐出,云扬善立时飞了出去。雪地上溅上一滩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