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尸祸(一)
作者:顾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701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去。马上把他们带到后院。”

周昌招手唤来堂侧一位作寻常装扮的青年男子,低声吩咐一句,便即往踏进房里的魏伯阳迎来,面『色』肃穆,道:“这两日,我命人四处访查,得知在事发前三天,将军府便闭门谢客,只有少数退职的朝庭官员,受到李老将军的邀请到府中盘桓过少时。”

魏伯阳暗忖:“看来妖物果然很有灵『性』,懂得以闭门谢客来防备给旁人看到破绽,先借将军府的人来繁衍生息,然后再慢慢向城里渗透。那些受到邀请前往将军府的官员,多半是它们最早选中的新巢。”微笑点头,道:“大人将他们全找来了吧。”

周昌道:“是…魏真人真的确定,那些大人及其眷属都遇害了吗?”

魏伯阳不置可否,道:“时间不早了。请大人带路吧。”

周昌欲言又止地低叹口气,转身行向内堂最里端一道敞开的门扇。

魏伯阳跟在周昌身后,路经那张楠木制作的长桌旁时,董月刚好结束跟韩蓉的交谈,探手搂住在桌面蹦来跳去的小思思,起身嫣然笑道:“仅隔一日,看到魏大哥的道法又有增进,月儿真是很替您高兴。”

魏伯阳暗忖:“昨夜的异象,只怕方圆百里的修道者跟妖魔鬼怪都得到好处。要是那厉海『潮』也逗留在附近,法力怕会增加得更多。到时候,大家斗不赢那魔头,全都死翘翘了,道法增加得再多,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虽然如此作想,却仍然为道法获得增进而倍感高兴。目光相继看向董月跟青竹,最后再落往给董月搂到怀里的小思思,笑道:“月儿别来笑我。你们不是都有获益吗?”

董月娇嗔道:“这怎么一样?月儿修炼的是火法,附近的火灵气偏偏少得要命。哪能有你们这般好运?”移目往魏伯阳身旁的青竹,道:“青竹大哥从今晨始便笑呵呵地乐到现在,你瞧月儿有这般高兴吗?”

魏伯阳早发现青竹跟前两日俨然判若两人,眉间更隐约有神光浮离表相的奇象。回想前次相会,青竹犹没堪得如此的奇相。看来昨晚的异象,最少也将他的道法提增了一层。

青竹嘿嘿笑两声,显然非常高兴,道:“青某也只是侥幸得天之助,於罗早前把握到良机,使道行略有增益罢了。”说到此处,突然词锋一转,道:“魏兄是否知道昨晚的异象有何来历?”

魏伯阳沉『吟』道:“魏某也曾细想许久,只是史载中也甚少有此记叙,故而仍然不知究竟。”

“谁管它是怎样来的。总之它对咱们有益无害。依我说昨晚的情景,要是再多来几遍才好。”青水欢欢喜喜地离座凑到青竹跟前,俏皮地笑道,“大师兄,你瞧我说得对不对?”

青竹哈哈一笑,道:“对对对。只要对我等道法有所增益,倒也不用非得去详究根本。”突然跟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微皱,道:“昨夜的奇象,不知那魔头是否也感受到了?”

魏伯阳暗道:“看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按照五师弟的说法,厉海『潮』昨晚也到了异象覆盖的范围内。那魔头原来便有返虚四重玄境的法力,得到的好处自然较你我更多。”却也不好明言,皆因怕会破坏各人此刻的心情,令大家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更添忧烦。淡淡一笑,道:“此战成败与否,冥冥中自有天意。青竹兄,你我也不用过於的担忧。”

“哎。别人留下来降妖除魔,那都是得到好处的。”东方隐长身而起,摇头失笑,道,“有的人却是好处没得到丁点儿,偏偏也跟着来瞎搅和。”

桌对面的韩蓉狠狠瞪他一眼,冷面冰霜地站起来,跟在周昌的身后,一言不发地跨进两侧墙面是深红『色』的门道。

东方隐『舔』了下嘴唇,拾起放在桌面的“御雷仙剑”,自怨自艾地叹口气,跟着韩蓉的脚步跨进门道。

青竹怒瞪着东方隐渐行消失的背影,冷笑道:“到底谁教出来的这般自私自利的小人,真是丢尽了我道家的颜面。”

魏伯阳看着他整副难加掩饰的愤怒表情,道:“青竹兄跟他见识什么。总之不管怎么说,此人都算是没有临阵退缩…”

青水冷哼一声,道:“才不是呢。那东方小子根本就是胆小如鼠,如果没有韩姐姐『逼』着,准会跑到几百几千里外的哪个乌龟王八的壳子里躲着。”

魏伯阳暗道:“东方隐上次临走前,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像是这么胆小的人物。”思忖至此,莞尔笑道:“我看他也只是没碰着咱们的好运,不经意发发牢『骚』罢了。”

青竹“呸”地一声,道:“他娘的。提起来我满身都是气,魏兄别再提那个混帐小子了。”轻拍下魏伯阳的宽肩,叹道:“走吧。咱们去瞧下那些叫尸种附身的大人们。”

两侧墙面是红『色』的门道长仅十数丈,道尽之后豁然开朗,眼前是处鲜花绽放的小庭院,各种浓郁的香气扑入鼻息,叫人不禁心旷神怡,倍感舒适。

魏伯阳跟着青竹转出小庭院,再踏上条长达数十丈的廓道,左弯右拐地再路经数个相似景致的小院子,最后终於来到一处宽长皆有十数丈的寸草不生的大院。

院子的四面都有高墙相围,墙角下布满手执兵刃的兵卒,院中间用朱砂画了个大圈,里面站着二十多位年龄不等的男女:有白发艾须,皱纹满面的老人;有涂脂抹粉,扮相妖艳的贵『妇』人;有锦服绣袍,神情高傲的青年男子;更有稚气未脱,不满十岁的孩童……

多数人的眼睛像都要喷出火来,目光中满是不知所措的惊惶跟难以熄灭的愤怒。

有些位佝偻着腰背的老人,更试图找回离任前的威严,用瘦如枯柴的双手,冲着在四名亲近兵卒保护下的周昌,指指点点地叫骂,不外是“大胆”“狗胆”…之类的言词。只可惜,他们的声音实在沙哑得要命,甚至於离得最近的兵卒,也没听清楚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词。更何况是年到五旬,耳背也不太灵光的周昌。

周昌始终保持着微笑,好像召宾宴客一样,始终对眼前的客人恭敬有加,偶尔来两句相差不大的致歉词,道:“失礼失礼…下面人办事不知道分寸,给各位大人添麻烦了…”说完便又不吭声,等这些精力充沛的老人叫骂得嗓子嘶哑了,才又慢条斯理的再次致歉。

青水瞧着颇觉有趣,“噗哧”一下,笑出声来,道:“周大人,你又没做错事,干嘛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他们都是大师兄吩咐抓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昌苦笑道:“下官虽然没有做错,怎奈这些老大人都不明白呀。”说着看往踏到院中的青竹,道:“真人来得刚好,便请您替下官解释一下吧。”

青竹哈哈一笑,道:“解释什么?是我叫你找来的,要怨叫他们怨我吧。”双眼精光爆涨,扫往给一群兵卒围到院落中间的二十多人。

各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的身上,眼中略生诧异的神『色』,像是猜不到这位衣着八卦道服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不久便又群情激愤,指指点点地冲着青竹叫骂不绝。

最奇怪的是,早前骂得周昌最来劲的数位白发老人,此刻却不再叫骂了,反而极安静地盯着道服加身的青竹,像是清楚地知道他的来历,眼中布满惊慌『迷』茫的惧意。

周昌干咳两声,清了下嗓子,指向青竹道:“这位是当今老神仙的首座弟子青竹仙长。此趟来到本城,是要处理一桩异常的血案。”故作无奈地叹口气,道:“这次如非青竹仙长的吩咐,下官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劳烦各位老大人的尊驾。”

一位白发长须的瘦弱老人,闻言猛地一震,半信半疑地道:“什么血案?竟要烦动到护国法师府的列位仙长。”

“怕不是跟妖魔有关系吧。”另一位秃顶的高胖老人,颤声道,“护国法师府的各位真人向来只跟那些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打交道。”深吸口气,平复下紧张的情绪,昏黄的双眸转瞬不移地看着青竹,道:“三十多年前,下官在荆州做一介小吏时,便曾看到过真人…当年看到真人之时,您便是这般模样,想不到三十年后仍是半点没变。”

青竹盯着他端祥片刻,叹道:“岁月匆匆。青某也没想到,再次跟刘兄相会,你居然都老了。”

高胖老人闻言剧震,好半晌,才难以置信,道:“真人仍然记得下官吗?”

青竹笑道:“自然记得。当年青某抓那条蛇妖之时,刺史府中人人畏惧不前。最后只有刘兄大着胆子,直领我追到那条蛇妖的巢『穴』。算一算,那都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高胖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是啊。一晃都有三十五年了,真是很快呀…”

人群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华服青年,猛地冲到高胖老人面前,用力拉着他的衣袖,叫道:“爹!爹!他们只是跟妖怪打交道,将咱们抓来做什么…”叫数声后,再狠狠盯着青竹,冷笑道:“青竹仙长是吗?你可要看好了,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不是你要抓的妖魔鬼怪!…”

其他人闻声也跟着哄闹起来,听到护国法师府的仙长只抓妖魔鬼怪后,个个只道是郡守府抓错人,眼中怆惶『迷』茫的惧意顿时消失了,叫骂声也更显得底气十足。

青竹哈哈一笑,盖住了各人激愤不休的骂声,道:“贫道此趟来到长安,只是为追查一头最喜变幻作人形的妖狐。等下只要查实各位并非妖狐所幻,周大人自然会放你们平安离去。”稍顿了顿,笑道:“当然,各位回家后最好别将此事告知旁人。否则如果传到妖狐的耳中,那便会大大不妙了。”

青竹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有着非常丰富的处理经验。群人听到此番话后,不由得皆笑了起来,紧张慌『乱』的情绪明显舒缓了不少。

有人更大声叫道:“青竹真人等下便先查我吧。柳烟那婆娘还在凤舞坊里等候着我刘公子的大驾呢。”

“胡说八道。柳小姐是咱们长安的第一美人,哪会瞧得上你刘二的尊容。”

“哈。她又瞧得上你吗?”

“……”

城中的官宦子弟大多自小相识,在惊惧慌『乱』的心情消失后,皆都变得活跃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胡言一通,将这处满地硬泥的院子变得跟集市般热闹。

魏伯阳看着这群公子哥们嘻嘻哈哈的相互调侃,暗忖:“如果叫他们知道将要面临的命运,会否仍有这般的好心情。”

青竹后退半步到他的身旁,刻意压低音量,道:“魏兄会用什么方法来分辨?”

魏伯阳想也不想,道:“用金针刺『穴』**…嘿。不是我要用的…”说到半途,突听得身后传来数人熟悉的气息。回头看去,只见郭倩在张功跟石生的陪同下,刚步下廓道尽头的数级石阶。

青竹讶异地看着径直穿进院中的三人,道:“魏兄那两位师弟陪着的姑娘是谁?看来好像也是我道家中人。”

魏伯阳低声道:“青竹兄猜错了。那位是城中有名的医师郭倩姑娘。今趟咱们便需得靠她的金针刺『穴』**,才能提前查到谁的体内尚有尸种潜伏。”说话间,郭倩早缓步来到两人跟前。

“魏大哥在说我吗?”郭倩娇颜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道,“倩儿今早只是侥幸成功,也不知道现在还灵不灵。”

魏伯阳道:“倩儿是说笑吧。你的金针刺『穴』**那么厉害,试一百次也都是灵验的。”

郭倩道:“魏大哥别将倩儿夸得上天了。要是到时候不灵验,大家会更失望的。”跟着向青竹含笑施礼,道:“您一定是那位青竹大哥吧。”

青竹笑道:“我猜准是魏兄对姑娘提到区区草名的吧。哈。今日成败与否,咱们都得看姑娘的仙法了。”

郭倩道:“姑娘才不会什么仙法呢,只能够保证尽力而为。”说罢嫣然一笑,看往砂圈里站着的人群,道:“魏大哥要倩儿什么时候开始?”

青竹抢着答道:“当然是越早越好。皆因天黑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说完自怀中『摸』出一道布满符文的符纸,刺破中指挤下三滴鲜血洒到符面,轻喝道:“子午阴阳,乾坤如律令。召!”

符纸轻飘飘地脱离青竹的手中,落往脚下坚硬的泥地。滴落到符面的三滴鲜血,像会自动生长一般,飞速覆盖住符面满布的符文,血光在符面闪耀生辉。刹那后,符纸再奇异地散裂作数百滴腥红的血滴,瞬即浸进泥地里,不留半分痕迹。

直至此刻,整座院落里只有魏伯阳等寥寥数人没有半点奇怪的表情,而四周执刀握剑的兵卒、砂圈中站着的男女老少,皆都目瞪口呆,摒息静气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又会有怎样奇妙的事情发生。

“隆隆…”

片刻后,地下突然传来奔雷来临前的沉闷响声。响动越演越烈,非但没有丝毫减弱,更像是近到咫尺,整片院落的泥地都像在缓慢地涌动。

魏伯阳猜到青竹准是早有准备地在此布下了某类禁制阵法,好使血尸离体后没有机会生离此处。不禁暗叫惭愧,暗忖:“青竹兄看来像是粗枝大--绿@『色』#小¥说&网--闲日子,最后也只好跟师妹联手献丑了。至於能否困得住上次的妖物,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韩蓉“嗤”地一笑,道:“这便是那个苍穹大阵吧?我曾听师父提到一次,好像它是阴阳术法宗最厉害的禁制阵法。大师兄怎么说得像是几只妖魔也困不住的样子?”说话时的神态表情,浑然像将青竹当做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令人不禁倍感怪异。

青竹表情微愣,道:“哈。本宗的‘苍穹大阵’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布置阵法需得靠道力跟经验,单是这些魏兄便要胜我老大的一截。”说着转身面对郭倩,正容道:“郭姑娘如果遇到危险,千万要即刻离阵。”

魏伯阳暗道:“你是否想得太多了。有我们这么多人在看着,能叫几只妖孽生什么祸端吗?”

郭倩却表情肃穆地点下螓首,左手拎着『药』袋步进红『色』的光罩里。

那位早前叫着要最先接受查验的青年男子,果然嚷嚷着要立即接受检查。

郭倩吩咐两名兵卒取来块数丈宽大的棉布铺在坚硬的泥地上。跟着叫那人平直躺下,自『药』袋中取张符纸,不施法不念咒地直接贴到其额前,最后再拿来金针沿那人的额头往下依次施针。

她用针极其缓慢,每次都会用手先触『摸』来确定好位置,然后才会徐徐有度地下针。下到第八针的时候,像是金针又或符纸的效力发作,那人在棉布上便不自觉地睡熟了。

郭倩对第一人施完针,便足足花去小半个时辰。到对第六人施完针,便临近午时三刻了。

此时,只有魏伯阳跟青竹仍然守在院里,其他人都叫周昌请到了前厅。甚至是那群等候着郭倩施针的男女老少,也都围着数张临时搬来的长桌聚众用餐。

魏伯阳跟青竹皆是对郡守府的食物不感兴趣,而郭倩却因为施针期间不得进食的奇怪家规,而谢绝了郡守大人的好意。

青竹看着始终针不离手的郭倩,慢步移至魏伯阳身旁,低声道:“照这样看来,郭姑娘要全部用针完毕,怕会等到戌时左右。”

魏伯阳犹有同感,道:“青竹兄是否怕有什么意外?”

青竹道:“倒不是怕什么意外。只是自今早开始,我便感到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事情会在今明两日之中发生。” 坐到院口一块演武用的青石上,叹道:“青某自习道以来,斩妖降魔数十载,从来没有这样烦『乱』不定的心绪。唉。看来终是我修行不足致心中萌生惧意,否则怎会只是听到那魔头要来,便弄得如此的心烦意『乱』。”

魏伯阳拂袖扫净另一块青石上的泥灰,道:“青竹兄非是修行不足,只是因此战关系着整城人的安危,而略生担忧罢了。”侧身坐到青石面上,道:“尊师昔年曾经主持对厉海『潮』的围杀。不知青竹兄对那魔头的底细知道多少?”

青竹双眼散发着回忆的目光,道:“青水湖畔那次围攻,家师也是首次跟那魔头交手…对於他的底细,我也不是很清楚。”突然脸『色』剧变,道:“青水湖畔那次参予围杀厉海『潮』而牺牲的三十八位各派前辈,只有十三位是死於那魔头之手,其它则全是死在万年金尸的利爪之上。家师曾向我提及当年一战,那魔头只来得及唤来六具万年金尸相助,而另外六具金尸直到那魔头死后的四十年来,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魏伯阳听得头皮发麻,道:“如果老魔头将那六具失去消息的万年金尸也带来长安。照青竹兄的看法,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青竹苦笑道:“魏兄的问题,真有点不好回答。如果只是面对那六具万年金尸,青某跟魏兄、董姑娘又或贵宗门下的四位道友,公平情况下应该都有一战之力。再者师尊也曾提到,万年金尸虽然号称是不灭之躯,其实却有一处最大的弱点,只要我们能持续击中其眉心,便能将它完全毁灭。”稍顿了顿,又道:“至於厉海『潮』那魔头虽然在四十年前侥幸脱生,其元神肯定也受到极严重的损伤。而今是否恢复完好尚是未知之数…要是他仍有四十年前那么厉害,以咱们眼下的实力,只怕全都得死翘翘的。”

魏伯阳释然道:“如此说来,只要那魔头不复当年的魔威,咱们也非是没有胜算。至少悟天和尚直至此刻,仍在替咱们寻找援兵呢。”

青竹附和道:“不错。我也传符通知了敝宗的各位师弟,只要再增加一些人手,咱们或能聚合群力令那魔头重复四十年前的惨败。”爽然一笑,道:“哈。跟魏兄说完话后,我都好像没那么担忧了。看来终是我的道行不够,才会不自觉地对那魔头萌生了惧意。”

魏伯阳莞尔笑道:“如果青竹兄定要如此来说,魏某也只好承认先前对那魔头也有惧意了。”

青竹哑然失笑,道:“青某相信即使此地全部人都惧怕那魔头,魏兄也不会有半分的惧意。皆因二十八年前,魏兄刚到天勤圣山修行不久,便曾自动请缨去歼灭盘踞在蟒山的千年蟒魔。据闻那千年蟒魔的法力当年仍位於你之上,你却敢独自一人夜袭蛇洞,不惧生死将那千年蟒魔击毙在蟒山之巅。魏兄既有如此豪胆,怎会对只是传闻中的魔头产生惧意。”

魏伯阳讶然道:“青竹兄也知道那事吗?”

青竹道:“此事早二十年前便哄传道门,青某又怎会不知。说来说去,魏兄当年到底是怎样宰掉那条千年蟒魔的?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魏兄当初的道行跟千年魔蟒至少差了三个层次吧。”

魏伯阳笑道:“青竹兄不是提到万年金尸虽是不灭之躯,只要击其眉心,也能毁灭它吗?”

青竹微怔道:“那条千年蟒魔也有弱点吗?”猛拍下额头,叹道:“唉。我真是蠢,人人都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的。”

魏伯阳微笑摇头,道:“当初我也是几番生死才发现的。那条千年魔蟒的弱点根本不是它的七寸之地,而是其腹下一块拇指般大的红斑。”情不自禁回想着当年那九死一生的惨烈之战。那次不但是自己初次跟穷凶极恶的妖魔交战,更使自己刻服了常人心中对妖魔天生的惧意。

青竹盘坐好双腿,续道:“据悉圣山的四位长老都称赞魏兄是继姜汤师兄之后,另一位杰出的道门传人。据我所知,四位前辈从来不会轻易称赞旁人,魏兄当年的表现定然令他们非常满意,否则怎会将你与姜汤师兄摆在一块儿。”

魏伯阳也不禁给他赞得有些飘飘然,暗忖:“天勤山那四位长命千岁的前辈长老,真是这样说我的吗…‘道师’姜汤,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为何很多人提到你,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思忖至此,忍不住问道:“青竹兄跟姜汤师兄很熟悉吗?”

青竹表情微愣,干笑两声,道:“嘿。也没有很熟悉。只是十年前,我代表敝宗参加在五指山举行的玄门法会,期间曾跟姜汤师兄有几次交谈…”说到后来,声音渐至低不可闻,双眼散发着浓烈的回忆的目光。

魏伯阳蓦地一震,暗道:“师尊好像提到十年前的玄门法会上,参予赴会的各宗门下,没有能在姜汤强大的法术下捱到半柱香的…唉。看来青竹兄那次自然也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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