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1章
作者:秦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672

第八十章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护身符吗,还值得这样?真不知道这个丫头突然发的什么脾气!”刘晖怔怔的望着秋兰背影消失的方向,一脸迷茫的挠了挠头皮,踌躇了片刻后,一赌气反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刚一推开房门,小金它们三个小家伙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拥过来围着他转悠着,仰着小脑袋,满脸期待的叫唤。

刘晖一看它们的模样,就知道它们是饿了,于是蹲下来摸着它们的小脑袋,嘴角挂上了一丝坏笑,“嘿嘿,我这么半天没有回来,你们该想我了吧!嘿嘿,想我是假,你们想要我喂你们喝羊奶才是真吧!来,小馋虫,我们走!”嘴里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找来那革囊,再拿过他先前让春草准备好的三个瓷碗放到门外边,为它们都倒上了一碗。

等它们都欢叫了一声,奔过去享用自己的美食之后,刘晖环顾着房内,忽然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便有点奇怪的嘀咕道:“咦,毕方那小鬼头呢?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天都没有看到它?……哦!”同时,他不由的伸手朝衣袖里摸去。

这一摸,他才突然想起来,毕方还留在他原来那件旧衣服的兜里。于是他忙几步跨到了房门口,冲着外面叫道:“春草姐姐,秋兰姐姐!”

“哎,来哩!……秋兰,别使小性子了,走吧!”随着他的呼唤,只听见春草应了一声,然后就是她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劝慰声,随后就听到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的杂沓脚步声,前者急促,而后者有点拖沓犹豫。

“刘公子有什么吩咐?”首先映入刘晖眼帘的,是春草那张挂满笑容的俏脸。

“春草姐姐……呃,秋兰姐姐”,刘晖看到春草刚想发问,接着就看到随在她的身后,微垂着螓首,眼角边似乎还残留着泪痕,撅着小嘴,故意回避着自己目光的秋兰,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话头,望着她出神。

“嘿嘿!”直到春草又问了一遍,刘晖才干笑了两声,转过头来,“春草姐姐,我想问一下,我来时穿的衣服,你帮我放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那个啊!”春草依然笑吟吟的答道,“我看公子换下放在澡房里的衣衫有点脏,便拿去给他们去洗了……”

“拿哪里去洗了?”刘晖一听,心头不禁一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走近了她追问道。

春草见他这么在意那旧衣服,不觉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嘴里还是柔声答道:“就在洗衣房他们那里……”

“啊,春草姐姐快带我去,我有重要的东西忘在那衣服里了!”刘晖心里暗叫不好,一拉春草的衣袖,就要朝门外走去。

“不就是一件又脏又旧的破衣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急成这样……”秋兰虽然一直侧对着他,可对他的一举一动依然了然于胸,这时忍不住含酸嘀咕道。

“快走啊!”而刘晖此刻没有心思抚慰她,一门心思就要春草带着自己去找回毕方。

“我在这里呢!”就在这时,卧房内传来了一个隐含不满的清脆声音,“哼,要等到你这个时候去啊,我早就被人家煮了吃了!”

刘晖一听是毕方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哪里还会在意它的话里带刺?他的身影一晃,就来到了房内,“呵呵呵,原来你躲在里面睡大觉啊,还吓了我一跳呢!……咦?”他进来却没有如期看到毕方那神俊的身影,不由的惊疑了一声,环顾着室内。

只见一道青光闪过,毕方便从他的床上飞到了桌上,边懒洋洋的梳理着羽毛,边问道:“刘晖,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这……嘿嘿!”刘晖有点尴尬的一笑,揉着下巴,说不出话来。

“啊!”随着刘晖进来的春草和秋兰看到毕方“怪异”的模样,都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掩嘴惊呼出声,“还有……还有一只脚的小鸟啊!”

秋兰顿时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犹豫了片刻就走了过去,上下仔细打量着毕方,嘴里问道:“刘公子,这又是什么‘怪鸟’呢?”

“你这个丫头才怪呢!”还不等刘晖答话,毕方就不满的侧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挺起了小胸脯,把长长的红色尖嘴扬得高高的,“人家是‘神鸟’,神鸟毕方!”说着,它还神气活现的在桌上来回蹦跳着。

“哦!”秋兰对它并不友好的态度并不在意,而是强忍住笑意,连连点头,“人家知道了!原来啊,你是‘神鸟毕方’!嘻嘻!”说到后来,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唇边泻出了笑容。她的心神此时完全被毕方不同凡响的模样所吸引,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注意到它还会说话。

刘晖见是个机会,忙上前正容说道:“毕方,这是秋兰姐姐,不得无礼!”

秋兰含笑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桌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毕方,嘴里却嗔道:“刘公子,你可别这样嘛!要是把它吓着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哦!”接着,她满脸欢笑的回头连连招手,“咯咯,春草姐姐,你快来看啊,它好可爱哦!”

毕方得到了她的欣赏和赞扬,心里大感满足,越发摆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姿势,蹦到她们面前,来回展示了起来。

“秋兰姐姐,那护身符你还要吗?”刘晖看她的情绪大好,却是因为看到了毕方,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酸意,嘴里还不甘心的小声问道。

“要,当然要了!……姐姐姐姐,你看它的红嘴真长哦!”秋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毕方的身上,有点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又接回了自己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刘晖见她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毕方上面,只得摇头暗叹不已,“唉,没有想到我刘晖还没有一只小鸟招人喜欢啊!唉,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

“刘公子”,而春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落寞”,在一旁柔声问道,“您的口渴了吗,要不,婢子去给您沏茶来?”

“那……好吧!”刘晖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情绪不高的答应了一声。

“刘公子请稍坐,婢子去去就回!”春草抿嘴一笑,婷婷娜娜的扭身去了。

毕方早就发现了刘晖的不对,但它对刘晖一上午都把自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还差一点使自己落到别人的手里而心里有气,于是就与秋兰心有默契的小小冷落了他一回。

到了这时,它觉得差不多了,就不再理会秋兰,双翅一展,化为一道青光落到了刘晖的肩头,蹦得离他更近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刘晖,你借到了……借到了那个吗?”可话问到了一半,它忽然发觉不对,便瞥了一眼秋兰,顿了顿,才接了下去。

“没有!”刘晖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把头扭过了一边。

“好了嘛!”毕方心知他是为刚才的事不满,便讨好的将长嘴在他的脸颊上摩擦着,腻声说道,“光姐姐,还有那只老雕都还等着我们回去救呢!你快说嘛,借到了吗?”

秋兰见眨眼的工夫毕方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不禁大感愕然。等听到它的声音,她才回头发现它的踪迹。这一回,她终于发现了毕方竟然会说人话,不觉把眼睛睁得溜园,双手捂着小嘴惊呼出声,“啊!它……它……”

毕方不满于她的少见多怪,斜睨了她一眼,“人家是堂堂的‘神鸟’耶,会说话又有什么稀奇!哼,没有这么一点本事,又怎么能叫‘神鸟’呢?想当年……”

“好了,好了!”见它又要开始吹嘘自己都听得耳朵长茧的陈年旧事,刘晖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打断了它。

“小丫头,下一次再与你说这个!”毕方扔下了这么一句,又继续追问道,“刘晖,你快说嘛,借到了没有?要是借到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呢!”

听着它清脆的话音,刘晖的心里忽然一动,“对啊!我有这么好的一个侦察帮手,为什么不用呢?……嗯,就这样!”

心里有了主意,刘晖的嘴角不觉挂上了一丝坏笑,却摇头叹息了一声:“唉!”

毕方看他垂下了头,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心里一急,便追问道:“刘晖,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刘晖依然把头低垂着,不让它看到自己的笑脸,好似垂头丧气的说道:“崔明和他的老爹,还有他的两个兄弟,都被一个什么余知府派人抓去了……”

“什么!”他的话一出口,毕方、秋兰还有刚刚端着香茶走进来的春草都同声惊呼。

秋兰更顾不得与他怄气,起身几步来到他的身旁,拉住他的衣袖,一脸惶急的问道:“刘公子,你快说说啊!我们家老爷和公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崔百万和三个儿子被“请”去叙话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她们的耳朵里面。秋兰想到自己从小就被卖入崔府,老爷和夫人把自己并不当作一般下人,而看作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她的一双大眼睛里不禁隐隐有了泪痕。

毕方心急于“照妖镜”的下落,看刘晖还是摇头叹息不已,便着急得在他的肩头连连蹦跳着,迭声催促道:“刘晖,你快说啊,你想把我急死吗?”

刘晖这才勉强控制住脸上的笑容,抬头环视着面前两张堆满惊惶的俏脸,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余知府派了一个师爷来,刚才从崔老爷的小院里,二话没说,把崔老爷和三位崔公子都带走了……”

“啊!”秋兰一听,不自觉的把刘晖的衣袖拽得更紧,声音里有了哭腔,“刘公子,婢子知道你神通广大,求求你救救我们老爷吧!”

“唉!”刘晖为难的一皱眉头,“秋兰姐姐,那是‘官府’啊!我一介书生,又与余知府素不相识,怎么能去那里探听消息?再说,不知道他们具体犯了什么事,我又怎么救你们老爷呢?”一边说着,他一边频频侧头望向毕方。

还是春草聪明,立即明白了刘晖的暗示。她放下托盘,蹲身福了福,“神鸟毕方,婢子知道您一定非常了不起,这么一点事情肯定难不住您!婢子求您了,麻烦您去衙门里看看,我们老爷和三位公子究竟是犯了哪条王法。”

“这……”毕方只犹豫了片刻,就满口应承了下来,“那好吧!我就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们那边的情况!”话一说完,它也不打一声招呼,就双翅一振,如电般掠了出去。

“哎……”刘晖叮嘱它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就失去了它的身影,只得苦笑了一声,望着它逝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个小鬼头,真是一个冒失鬼!”不过,刘晖知道凭它的本事,寻常几个灵异根本奈何不了它,虽然知道那余知府的府内有异,可也并不为毕方的安全怎么担忧,反而是暗暗担心它会打草惊蛇。

到这时,秋兰才发现自己与刘晖之间的姿态过于亲近,她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忙把他的衣袖摔脱,扭身过去,垂头不语。

看着她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刘晖心里暗笑,可脸上却并不敢表露出来,而是顺势起身,伸手搭住秋兰的香肩,把她朝着桌子旁轻轻推去,同时嘴里安慰道:“两位姐姐不必挂心了!毕方那小鬼头别的本事没有,这探听消息却是一等一的!等它回来,我们再决定如何去救你们崔老爷和三位崔公子。你们看如何?”

他的手刚刚接触到秋兰时,秋兰浑身微微一颤,随即就柔顺的依从他的安排,来到桌前坐了下来。只是,此后她半晌都低垂着螓首,绞动着手指,一言不发。

而春草心忧崔百万他们的境况,愁容满面的陪坐在她的一旁想着心事。

也不怪她们担忧。在她们的眼里,崔百万就象是府里的顶梁柱一般,要是他万一有什么事,那么整个崔府就极其有可能大祸临头,而她们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就随之毁于一旦。

刘晖看她们都不说话,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干咳了几声,端起了茶杯,浅呷了几口。

小金它们此时早就吃完了自己的午餐,可是它们进来发觉屋内的气氛不对,就都乖巧的伏在刘晖的脚旁,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刘公子,那……那护身符你还……还会送给我吗?”过了好半天,还是秋兰幽幽的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当然,当然要送给秋兰姐姐了!”见她主动与自己和好,刘晖大喜,忙连声答应道。

秋兰暗地里抿嘴一笑,依然垂着螓首轻声问道:“那刘公子什么时候可以给婢子呢?”

“这……”刘晖先前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这护身符应该怎么做,于是他的话音顿时一滞,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自觉的伸手揉捏起下巴来。

“原来,刘公子只是糊弄婢子的啊……”秋兰的螓首垂得更低了一些,话里透出了幽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刘晖见她给自己安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急忙赌咒发誓的否认道,同时脑袋里急速转动着看如何过这一关。

旁边的春草看刘晖被秋兰“整”得够呛,便好玩心起,暂时抛开崔府的事情,眨动一双妙目,趁机落井下石,“既然没有,那刘公子何时能给秋兰妹妹呢?你可知道,秋兰妹妹等刘公子的礼物心急着哩!”说话间,她瞥见秋兰变得红红的娇巧耳轮,唇边不禁流露出笑意。

“对,有了!”刘晖被这两个丫头逼得紧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让他满脸喜色的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什么有了?”秋兰被他惊得忍不住抬起红晕未褪的俏脸,看向了他。

“嘿嘿!”刘晖得意的一笑,把右手伸到了秋兰面前,“秋兰姐姐有没有随身的小饰物?如果有就给我一个,我立刻就可以为你变出一个护身符来!”

“什么‘随身的小饰物’?……”秋兰先还诧异的望着刘晖,可忽然她的心里猛的一跳,音调越来越低,俏脸上腾的好像变成了一块红布一般,似乎忍受不了刘晖直勾勾的目光,而又慢慢低下了头。

刘晖好不容易得到了“报复”她的机会,哪里会轻易的放过她?他的心里虽说笑开了花,可脸上却强自一本正经的,手又朝她的面前伸近了一些,有些奇怪的问道:“咦?秋兰姐姐刚刚不是还问我要的吗,怎么现在却又不急了呢?”

“刘公子”,春草见秋兰受窘,便含嗔为她解围道,“哪里有象您这样,追问人家女儿家要‘贴身’饰物的?您可知道,女儿家的这些东西,是不能随便给人的哦!”话说到了后来,她来回扫视着两人,嘴角带笑,尾音上扬,分明已经有了戏谑的意味。

“这……嘿嘿……”刘晖先前一时匆忙,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时被她提醒,才惊觉不对,揉着下巴干笑起来,视线情不自禁落到羞态可掬的秋兰脸颊旁,心里陡然一震,呆呆的望着她,干笑顿时变成了无意识的傻笑。

春草见此刻的场景微妙,便微微一笑,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咳咳!”最后,还是刘晖干咳了两声,目光避开使自己迷醉一时的美景,轻声问道,“秋兰姐姐,你……你有这样的……这样的……”

“给你!”他的话还没有问完,俏脸红红的秋兰就忽然抬起头,迅快的把一样小东西放到了他仍然伸在自己面前的手里,又急速的垂下了头。

刘晖忙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块系在腰带上,用翠玉雕成的小猪。这憨态可掬的小猪上面还温温发热,想来她早就取了下来,却一直握在手心,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刘晖握着这带着秋兰体温的小玉佩,不免心神迷醉,一时之间呆呆的没有下一步举动。

“刘公子”,秋兰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由的偷瞥了他一眼,悄声问道,“好了吗?”

“哦……就好,就好!”刘晖好像被她惊醒了一般,连声应道。

“噗哧!”秋兰被他的呆样逗得破颜一笑,羞意稍减,却又促狎心起,板起俏脸嗔道,“婢子看你半晌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就好,就好’呢?”

“这……嘿嘿!”刘晖有点尴尬的一笑,接着要求道,“秋兰姐姐,你暂时避到门外,把房门带上。我要施法为你‘做’护身符了!”

“是吗?”秋兰虽然心里微有点疑惑,可还是盈盈站了起来。

“嘿嘿,那是当然!”刘晖有点神秘的笑了笑,然后正容警告她道,“等一会,不管看到或者听到这屋里的异样,秋兰姐姐都不必心慌,也不可靠近!切记,切记!”

“好吧!……刘公子请小心,别……别……就好!”秋兰听他说得严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把嘱咐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忽然扭身跑了出去,把门带得“嘭”的一声大响。

刘晖看了看紧闭起来的房门,又望了望依然安静的伏在他脚旁的小金它们,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第八十一章

秋兰出来站在厅里,好似安抚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一样,轻轻拍了拍高耸的酥胸,同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可等了半晌,还没有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她便忍不住转过身来。

“啊!”就在这时,刘晖的房里爆起了一团闪亮的精光,使她猝不及放之下,眼前一花,不禁掩嘴轻呼出声。不过还好,这团使得小金它们都畏缩得低声鸣叫的耀眼精光片刻就消失不见,代之以一团透出清香的紫气。

看着从门窗间透出来的紫气,秋兰不由的小声嘀咕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刘公子躲在里面搞什么鬼!不就是一个护身符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吓了我一跳!”

“哈哈,好了!”就在这时,只听见刘晖突然一声大笑,然后把门呼的拉开,手上托着原属于秋兰的那个小猪玉佩,一脸欢畅的走了出来。

“呵呵,秋兰姐姐,幸不辱使命,给!”一看到她,刘晖笑着几步跨到了她的身前,抓起她的素手,不由分说的把玉佩塞给了他。“你看看怎么样?”

秋兰低头看去,只见那玉佩里隐隐有了一道流动的霞光,而且上面还忽冷忽热的,使她的手心隐隐有点发麻,心头涌起阵阵舒服的感觉。

“你看怎么样?”刘晖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而不说话,便有点忐忑的问了一句。

“算你了!”却不曾想,秋兰只撂下这一句,就忽然紧紧攥着护身符跑了出去。

“你……”刘晖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不禁一脸的愕然,“……就这样跑了啊,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真是的,女人啊……搞不懂!是不是啊,小金?”最后一句,他自然是低头问跟着他跑出来,在他的脚旁嬉闹的小金它们了。

“呜!”而小金它们只是抬头冲着他叫了一声,又去忙它们自己的“大事”去了。

“小金,你们几个进来玩!”刘晖忙了这一阵,觉得有点口渴,想起春草为自己沏的茶还在里屋,就招呼了一声,迈步朝内走去。

可他刚在屋里坐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便听到了毕方惊诧的声音:“哎呀呀!真是奇怪哟,那里哪里人间的‘官府’啊,简直就成了灵异们聚会的地方!”

对于这个消息,刘晖不仅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心里一松。他把喝得只剩下一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含笑向落到杯旁的毕方问道:“呵呵,这一来一去很快啊!毕方你也辛苦了,来来来,先喝点茶,解解渴!”

被他一提,毕方也觉得口舌干燥,倒也不介意喝他的残茶,俯下小圆脑袋就将那剩茶一饮而尽,然后有点奇怪的歪着头望向刘晖,“咦,听到我的话,你怎么这样?”

“嘿嘿!”刘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坏笑,伸手为毕方清理了几根显得凌乱的羽毛,口里应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在‘官府’里算个什么啊!而且与他们打交道麻烦得很,我可厌烦着这个呢!……”

“哦,我知道了!”毕方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便兴奋的蹦到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咯咯,与‘官府’打交道不方便,但他们都是‘灵异’,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是不是啊?”

“嘿嘿!”刘晖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承认,可看他的神态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咦?”毕方随即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上下打量着刘晖,嘴里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反而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好像知道那里都是灵异似的?难道说,你是未卜先知?或者……哼,不理你了!”毕方忽然想到他有可能知道真相,而故意遣开自己,好与两个俏丫鬟亲近,它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酸意和怒气,蹦开了几步,把小圆脑袋扭到另外一边。

“嘿嘿!”刘晖此刻不敢逗它,而是凑近了它,故作神秘一笑后说道,“其实,你还真猜对了——对于这个,我的确是‘未卜先知’!”

“哦?”毕方的酸怒之气不由稍减,扭头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吗?你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到呢?”

“嘿嘿!”刘晖见成功转移了它的主意,越发得意了起来,“本公子的本事,哪里会让你这个小鬼头全部看到的?比如说,本公子现在会做护身符,这个你知道吗?”

“真的吗?”毕方的好奇心大起,不禁蹦了回来,怀疑的来回打量着他,“那你说说,这‘护身符’该怎么做呢?”

想到自己“奇妙”的主意,加上有这样的一个好听众,刘晖的一脸笑容的解说道:“说起来,的确很简单——先在那玉佩里注入一道剑气,然后再加入我的‘九转玄功’,平衡剑气的杀意。如此这般,片刻的工夫就搞掂了!哈哈,毕方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这样啊!”毕方喃喃应了一声。它当然知道,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并不象他说的那样轻松写意,同时心底更为刘晖的巧思而赞叹不已。

剑气的杀性极重,对于给普通人做护身符来说,就过于凌厉了。而刘晖却别出心裁,想到了用“九转玄功”的柔和宽厚之气来中和它。只是想到要在那么小的一个物件里面,同时使它拥有这两股力量,而且还要使它们之间达到平衡,并不使那物件破碎和伤到使用者,这就需要施法者首先非常了解这两种力量,还要使用得极其娴熟。不然,一个不好,就会让那物件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而当场成为粉末。刘晖能做到这样“精细”的事,那么至少说明他的修为又有了精进。

“对了!”刘晖得意过一阵,想起了毕方此行的正事,便开口问道,“毕方,你在那个什么知府的府里,看到过崔百万和他三个儿子吗,他们怎么样了?”

“哦……看到他们了!”毕方一愣之后,才点了点小圆脑袋。

刘晖等了半晌却没有下文,便有点诧异的瞥了它一眼,追问道:“你探听到那个知府大人为什么‘请’我们的崔百万去了吗?”

毕方好似这才清醒了过来,蹦回到刘晖的面前,气愤愤的说道:“哼,那还有什么好事?那些把崔百万他们拐去,倒没有怎么为难它们,就只把他们关在了一个小院里面。从那些灵异的只言片语里,他们好像是为了什么宝物……”说到这里,它忽然心里一动,“哦,对了!难道说,他们也是象我们一样,来要那个‘照妖镜’?”想到这个可能,他们出现了“竞争者”,它的心头不免有点着急,接连在桌上蹦跳了几下。

“不会吧,他们要这个又有什么作用呢?难道说,他们也要照‘妖’不成?”刘晖疑惑的望向毕方,嘴角渐渐现出了一丝坏笑,并不完全相信它的猜测。

“这个……”毕方这时也察觉出自己的荒谬,低垂下有点泛红的小圆脑袋。

“嘿嘿!”刘晖若有所思的一笑,喃喃说道,“或许,它们要的是崔百万家别的宝物吧!”

“嗯,不错不错!”毕方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凑近了他,有点兴奋的说道,“估计是他们也知道天道大劫就要到了,便看中了崔百万家的什么宝物,于是就向崔百万他们逼要!刘晖,如果那宝物是什么好吃的,可别忘记拿来给我哟!”想到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一饱口腹了,毕方嘴里的口水不禁多了起来。

“知道了,你这个贪嘴的小鬼头!”刘晖见它就记得要吃的,不由笑骂了它一声,同时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把那最后一颗仙丹给崔百万吃了的事情告诉它,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嘴馋的家伙又会怎么跟自己闹呢!

“咯咯,这才是好主人的样子嘛!”毕方心里一喜,便振翅来到刘晖的肩头,伸出长嘴亲热的在他的脸上摩擦了几下,腻声赞道。

刘晖对它这少有的示好举动有点不习惯,微侧过脸,暗自苦笑道:“唉,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真当我是‘主人’啊!它只要这么叫,那一定是向我要吃的,或者是要求我做什么事情。嘿嘿,我这个‘主人’当的,还真是有点‘窝囊’呢!”

“睡觉去喽!养好精神,晚上还要去那个知府家里哩!”毕方忽然欢叫一声,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刘晖的眼前。

“嘿嘿,这个小鬼头,还蛮机灵的嘛!”刘晖见他如此聪明,不禁又笑骂了一声。

刘晖听到毕方带回来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动作,心里就是打的晚上再去的主意。他可不想在大白天的跑去“知府”家里闹事而惊世骇俗,更不想让人们知道府衙里的异状,甚至连秋兰她们,他都不准备实话实说。于是他探头看外面没有人,就轻轻掩上房门,向小金它们交待一声,便宽衣脱鞋坐到床上运起功来。

这个夜晚,好像大雨要来了一般,天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一点星光。人们看马上要变天了,纷纷早早的关门闭户,躲到了自己光亮温暖的小世界里。街道上空荡荡的,一户户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在阵阵风中发出模糊不清的昏黄光亮,把街上的任何物体都映照得忽明忽暗,忽长忽短。到了深夜,连那些最热闹的风月场所都安静了下来,整个苏州城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偶尔还有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出几声狗吠。

“嘿嘿嘿!”在余知府府内一处小院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隐含得意、威胁的阴笑,在寂静的深夜听来,显得格外的刺耳,格外的使人毛骨悚然。

崔百万父子听到这阵笑声,都哆嗦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然后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中交换了一个惊惶的眼神。

自从被付师爷“请”到余府以后,他们就被软禁在这个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别无长具的屋里。付师爷送他们到这里时,说了一句请他们好好休息,好好想想做过什么不法的事情,然后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露面,更别提让他们见到余知府了。只有到了晚饭的时候,才有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老仆人给他们送了一点吃的东西。

其间,他们看门只是虚掩上而没有上锁,还试图到外面去,可任他们几个人使出了浑身气力,却无法拉动那薄薄的一扇门分毫。趁那送饭的老仆离开的机会,崔明悄悄跟在他的后面,还想与他一块出去。他的这点小伎俩当然无法得逞——他人刚到离门边三尺远的地方,就好像前面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厚墙,使他奇异的再也无法朝前迈开脚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老仆又轻轻把门掩上了。为此,崔明还遭到了兄长和弟弟的嘲笑,他一时不忿,便与他们争吵起来。直到崔百万发开了脾气,兄弟三个才互相瞪着眼睛,停止了内战。

他们也曾大声朝外叫唤,自然纵使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来搭理他们。这里就好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他们听不到人声、看不到人影。

如此一来,他们都倍感惊恐,先还有心思和精力猜测余知府为什么对他们这样,到后来,身体虚弱的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支持不住,趴到桌子上睡去了。崔百万和崔明的精神好一些,又探讨了一番此行的凶吉,可依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也都困顿的趴到了桌上。

现在终于等到了付师爷的声音,虽说他们从中听出了不祥之兆,内心惶恐依旧,可也隐隐有一丝喜色——这没有人搭理,被人冷落的难熬时光总算结束了!

随着这笑声,那扇费尽他们心力的门便应声而开。接着,付师爷那张堆满让人看了不舒服笑容的圆脸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付师爷!”一看到他,崔百万就腾的站了起来,不满的责难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崔百万也是整个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岂能被你如此轻慢?不行!我得去找余大人说理去!”说着,他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就是!走,我们找余大人说理去!”三位崔公子都群情激愤,囔囔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崔老爷,三位崔公子,各位且慢!”付师爷圆脸上的笑容不改,伸手虚虚一拦。

他到底是知府的师爷,崔百万见他开了口,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便气哼哼的停住了脚步,望向一旁,等候他下面的说辞。

崔明他们三个见领头的停了下来,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站住脚步各望东西,就是不看向付师爷那张使他们看着就不舒服的圆脸。

“哼!”付师爷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有气,可他并无丝毫在意,而是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崔老爷和三位崔公子想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该怎样向余大人回话了吧!”这时,一阵风吹进来,让蜡烛顿时摇曳了起来,使得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越发显得阴沉难测。

“哼!”而崔百万鼻子里发出了比他更大的声音,胖脸上涨得通红,瞪视着他,“是哪个小人血口喷人!我崔百万一向本分经商,童叟无欺,这在苏州城里乃至整个江南地界都有口皆碑!又何时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哪个小人无耻诬陷我崔百万,难道不怕天打雷劈么!”

付师爷听到他说到“天打雷劈”四个字时,不觉身上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强笑了一声,“这……嘿嘿,崔老爷不必动怒!来来来,崔老爷先坐下,喝一口茶,歇一歇。等余大人来了,您向他解释。如果您是冤枉的,那又有什么事情会说不清楚呢?”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上前扶住崔百万,把他向桌前领去。

等把崔百万按到椅子上坐下了,付师爷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不过,空穴来风,我们余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崔百万又腾的站了起来,怒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是莫须有!……”

“呵呵,好一个‘莫须有’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干笑,接着一位穿着简单便服,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眉毛稀疏,三角眼,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负手迈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付师爷便微躬了一下身子,唤了一声:“余大人,您来了!”

“嗯!”那余大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然后径直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这……嘿嘿,余大人!”崔百万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现行,胖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等余大人坐下了以后,他才干笑了两声,也随之坐到了椅子上。

三位崔公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好像肉屏风一样并排站到了崔百万的身后。

余大人一脸轻松的轻轻一笑,瞥了崔百万一眼,手指缓缓扣着桌面,出言道:“崔老爷,本府知道您是整个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是江南珠宝行业里执牛耳的人物,平时交游广阔,朋友极多。这不,本府才请您来了不到一天,就有一大堆人为了您的事情,而踏坏了本府几条门槛了!呵呵,让本府看了,也要感叹‘崔百万果然就是崔百万啊’!”

“嘿嘿,哪里,哪里!余大人说笑了!”他这么似乎是赞扬,也似乎是讥讽的一说,崔百万知道自己临来之前的安排起了作用,心里暗感自得,脸上却惶恐的干笑着,连声谦逊。

“可是!”然而余大人的话锋一转,笑容一收,两眼射出幽光盯着崔百万,半晌不语。

崔百万被他看得心头突然一阵狂跳,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屁股,然后回避着余大人好像看到他心底去了的目光,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嘿,敢问余大人‘可是’什么?”

“呵呵!”余大人对他的局促似乎很满意,又轻笑了两声,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可是本府宪命在身,在这个事情上也只好向他们告一声罪了”

“哦,这样啊……”崔百万心知借助朋友们向他施加压力,使自己平安回去的目的无法达到,感到一阵失望,嘴里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余大人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即又继续说道:“崔老爷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年来,您曾经做过什么不合大明律法的事情吧!”

“这……”听着他如刀锋一样的话语,崔百万可不敢象对付师爷那样发脾气,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却说不出话来。

“余大人!”这时,崔百万身后的崔明朝余大人拱了拱手,亢声说道,“我们崔家多年来始终老老实实做生意,何尝干过那些事情?外面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一些眼红我家家业的人造的谣,这还望余大人明察!”

“哦,这应该是崔二公子吧!嗯,不错,不错!”余大人摄人的目光落到崔明的脸上,嘴角带笑的捋了捋胡须,轻轻点了点头。

“老二,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崔百万回头假装生气的喝退了低下头回避余大人视线的崔明,心里暗暗感谢他替自己解了围。

而就在这时,余大人缓缓吐出了一句让他们父子三人都听得浑身一震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