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灵鬼影
作者:甘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64

大雪时停时落,慢慢地渐下渐止。漫无边际的旷野平畴,在白雪的覆盖下蜷缩起身子好像连挣扎一下都不情得意的样子。

衙门大院里的两棵百年老树,依旧伸展着秃枝,像是鬼影幢幢,又像那白骨森森,给雪后的夜涩平添了几分悲凉、凄清。

沉沉夜幕下的大千世界,仿佛凝固了一切生命苦都悄悄进入了梦乡。

风吹过大地,风在呜咽。远山传来几声狼叫,似在怨恨天地的无情,又似在唤醒同伴一起猎食的兴奋。

曲松当然也听到了这种异样的声音。他睡不着,静静地坐在书房,正在翻阅关于“风情剑”的传说。他虽在书房,身旁有火,但外界冷风刺骨,不断向内房延伸、扩张,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好大的雪啊!”他一边念着,一边放下书本,在火炉里又加了点炭,并拿出一件大风袍穿上。

这是他来到龙门镇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天气很冷,冷得似乎可以冻结时间。

曲松丝毫没有睡意,搓了搓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斯的葡萄美酒,沉醉酒殷红荡漾得就像边塞将士们洒的热血,虽有凉意,却也能看破生死,及时行乐,岂不快哉!正如大唐诗人王翰的名作《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意苍凉菜,人生难求一醉,笑看沙场生死。

曲松热血上涌,一仰卧脖子,滴酒不露,全喝了,之后全身更是浑热有劲,激发振奋。

他又翻一翻古书,没有找到对“风情剑”的相应记载,也许这只不过是个传说。但昨夜“风情剑”的奇异反应,“六芒星石”的神奇光芒,令他迷惑,只有解开其中的谜方能安静地去睡觉。

想了一会儿,仍然毫无头绪,更别说结果。

他心烦地站起,忽然朝书架走去,扭动书架的机关,便打开了一间暗阁。

暗阁里摆放着罪犯的物证,以及其他重要文件。

他一走进暗阁,顿感到无数道蓝光闪烁,格外耀眼。他微微一怔,缓步向暗阁蓝光的发出点走去,只见物柜上一颗硕大的宝石在闪闪发光,就像一位纯洁的少女向他眨着她的明眸,正是“六芒星石”!

曲松惊奇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这颗罕世奇宝,就像抚摸纯洁的少女光华身段,令人血脉贲张,激情澎湃。

明天,他就要带着这颗罕世奇宝进进给当朝的神宗皇帝。神宗皇帝素来对罕世珍宝与稀奇矿石情有独钟,并设有“矿使”,专门为他搜集金银珠宝,奇珍异石。长期以来,他奋自贤,沉迷不返,以豪珰奸为股心,以金钱珠玉为命脉,“积金玉珠宝若泰山”,却不“市天下尺寸地”,而是私设“金库”,隐藏起来,自此,大明国也渐渐衰弱。(见〈明史〉中给事中田大益奏)

神宗皇帝,真是“神”得很,神经得很。

神宗皇帝听说世间存有“风情剑”与“六芒星石“,特令曲松,聂日等”六扇门“官员寻查。曲松将”六芒星石“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不时地赞道:“这确实是一件好宝贝。”

他突然感到一阵寒风拂过了自己的额头,他一怔,这暗阁密不透风,怎会吹来一阵寒风?他扭头朝房门一年看,房门竟然开着!

他记得进门时确确实实关了门,这会儿怎会莫名其妙地开了?

难道是风吹开的?绝对不可能!

难道有鬼?世上真的有鬼?

曲松陷入了迷惑、惊惧的困绕中,一种不详的感觉带给他通往另一条世界的道路。害怕了,一切都害怕了,连暗阁里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惊颤了,他的手也不由抖了一下,“六芒星石”差点失手掉落,幸好他心还不乱,还能临危不惧。

身上的披风在惊悸中吹起,或许这只是他因寒冷而颤栗引起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仿佛听到了书房有个影子在唏嘘,在怒斥。他惊疑,目光被那个影子强烈地吸引着。

他警觉地将“六芒星石”藏在衣服的最内层,正贴着心脏,只要他还活着,“六芒星石就不会离开。

他小心翼翼地朝书房走过去。从书房吹进来的风,很大,很冷,似要将他的生命之烛吹灭、冻结。当曲松走到书房朝四周一看时,竟无一人!书房很静,油灯很亮,一切都没有改变,也无任何可疑之处。但凭他几十年的办案经验,以及第六感告诉他,暗阁门不会平白无故地打开,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他不禁从心底涌出一丝恐惧,比死亡还要恐怖!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深沉,心脏也加速跳动血压也明显升高,手心已沁满了冷汗。

这间书房,他已度过几十年,再也熟悉不过,但今天房中的气息异常诡异……

他忽然看到身旁多了一个阴影,他蓦然惊骇!这人居然能无声无息在来到他的房间,站在他的身后,也就能无声无息地杀死他。

“你是谁?”曲松背对着他大声喝道,无形之中感受到对方的威胁与危险。

那人没有反应。阴影却越来越近,犹如一张巨大的压力网向他网来,让他在惊惧中感受着邪恶的折磨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惊恐万分的恐怖。

曲松猛攻地转身,他的“鹰爪手“同时抓向那阴影站立的地方,劲气同时笼罩整个书房,但那阴影更快,比风还要快,而且始终站在他的背后,阴影全身的真气一丝一丝的寒冷,迅速席卷他的全身。

曲松只感到无法呼吸,体内气血翻腾,就像听到那诡异的狼音一样觉得有些眩晕、惚恍、呕吐,他想大声地叫喊,唤来士兵把他的恐惧驱走,但他喊不出,因为他是捕快!

捕快,捕猎最快,其胆量、勇气,意志绝对是其成为捕快的最基本条件。

但是,现在惊恐已使他坚定、勇猛意志渐渐减弱,走向屈服。

阴影在背后缓慢飘移,越来越近,像投入的影子一般缓慢拖曳着拉长,渐渐清晰。

曲松知道克服胆怯唯一的办法,只有再次出手,出其不意地制服那影子。

于是,曲松出手。

出手,还是一场空。

再出手,仍是一场空!

但等他第十次出手时,那影子动了。

“不动便是动”影子虽然未动,但影子出手了,出手如风。曲松听到了嘿嘿一声怪笑,全身剧震,血气翻腾正当他惊悸之时,灯烛尽数熄灭!

——死寂!

然后——

对曲松来说,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已经倒在自己的书房。

对于一个死人,是没有然后的。

死前看到阴影的只不过是一双深陷在漆黑眼眶中的眼睛,散发出了绿幽幽的青光。

风吹着大地,风在呜咽,窗外依旧有狼的嗥叫声,只不过已越来越弱,似已渐渐远去。

狼去了,但有人来了,聂日与飘雪几乎同时赶到府衙。

两人来到曲松的书房外,聂日拍门叫到:“曲大人,曲大人!”房里悄无声息。

聂日敏锐地感到不详,忙撞开书房,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们冲进去,里面一团漆黑,犹如进入了一个黑洞。点上灯,他们蓦地被一片景象惊呆。

只见曲松倒在血泊中,张大着嘴巴,似乎是不甘心地好像要呼吸那最后一口气,他灰白的脸上有一种恐惧到极点的表情,敢情想要说什么,但恐惧似乎剥夺了他的整个声音,乃至生命。

五官错位,双目圆睁,几乎要突出来,惊恐地瞪者前方。

在飘雪看来,曲松的双眼一直在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透过那惊恐的眼睛,他几乎可以感受到他临死前的恐惧!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他看到的是自己死亡的阴影?

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试问天下几人能够无声无息地在一招之内杀死曲松?

聂日悲伤地蹲下身子,察看曲松的伤处。曲松全身的血管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暴裂,特别是心脏,简直就像被完全炸开了一样,但可以肯定是被对方的一招贯满真气的“鹰击长空”将他的心脏挖了去,而这一招正是“鹰爪手”最霸道的一招!

聂日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死于如此惨烈的状态,也从来没有人会如此残忍,灭绝人性!

“‘六芒星石’?!”聂日忽然想起来肯定来人是抢夺“六芒星石”!

“六芒星石”被夺,而凶手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两人不由感动恐惧与惊骇,这是有史以来最离奇、最恐怖的凶杀案!

就在这时,牢房那头传来一阵厮杀声。

聂日与飘雪大惊,立刻起身,一纵一跃,赶往牢房。

只见劫狱的有三人,一人手持黑金算盘,头戴铁冠,脸面甚是凶恶,手持黑金算盘的人如霹雳闪电般迅猛,连伤几位狱司。

另一位一手拿酒壶,一手打着醉拳,身醉心不醉,静时如止水,快时如惊电,轻灵漂渺,打出的力道却是“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力大无比,确是罕见。

更令人惊叹的是属最后那位血红的少年。

一张血红的脸,一双血红的手,一柄血红的剑,一身血红的衣。

风吹衣动,似血在飘。他的人也在飘,似风。凶的剑很快,快速如风。剑似鲜血,鲜血又像朵朵怒放的樱花,鲜血贲杀,樱花绚烂,杀戮是不是也有一种残酷的美丽?

内牢里关住的“气力神”绿巨人正在朝外大吼:“兄弟们,快,快救我出去,这儿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原来这劫狱的三人,正是江湖上人称“酒色财气”四鬼中的“酒鬼”李小白,“财奴”铁头坨与天山血剑门的“色魔”血引。

他们三人探到“气力神”绿巨人被捕后,便聚集在龙门镇,筹划着今夜劫狱。

“退下!”聂日见狱卒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大喝一声,喝退众狱卒,自己缓步走到那三人面前,扫视一眼,他脸色铁青,冷冷地道:“想劫狱,先得过我这一关!”

“色魔”血引盯着他,一双眼睛看来就像是刚刚喷出过溶岩的火山口,灼热而危险,道:“想必你就是名动朝野的捕神聂日?”

聂日也盯着他,道:“远山上冰雪般高傲的性格,冬夜流星般闪亮的生命,近十年天下无双的剑,如果你是传说中的血剑门门主“色魔”血引的话,那我就是聂日!”

“财奴”铁头陀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震动了整个天地,聂日立即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对方正将气势紧紧锁住自己,

“酒鬼”李小白醉眼朦胧里看着聂日,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但是确切地听见了“聂日”的名字,于是他喝了一口酒。

酒没有喝下,却出其不意地喷向聂日的脸。

聂日先是被“财奴”全身散发出强烈无比的气势紧紧锁住,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不想更糟糕的是在他被气劲困住的时候,“酒鬼”喷出来的酒水带着超强的冰寒的玄冰真气刹那间喷射过来。

聂日知道“酒鬼”李小白喷出的是他的特门功夫——“冰刺符”,嘴角泛起一股冷笑,全身运起“烈火焚心”气劲震开“财奴”铁头坨的气罩,随即双手疾旋烈火枪,立刻把眼前喷射的“冰刺符”卸往身旁的梧桐树,“啪、啪……”的几声,冰刺全钉了进去。

聂日脸色铁青,沉声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枪!”左脚大步一跨,来到李小白右边空档处,烈火枪朝着李小白脸颊直刺而来,李小白见状大惊急忙向前窜出。

“噗!”一声,李小白右肩如遭烈火灼热般疼痛不已,一股灼热内劲从肩膀侵入,急忙气运右肩以排除这股灼热不已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