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生计
作者:左苍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612

周围的亚马逊人中,属莉莎手下的发出了杂乱的嘘声,而属吉娜手下的则一言不发。

吉娜的脸色则愈发地难看,一计落空,再想使一计让对方上当就没那么容易了,但她却依然不肯放弃,仍不依不饶地举枪再战。

好个吉娜,这股拼劲一点都没变——莉莎心道,但若非如此,阿维娜族长也决计不会派她出来找人了,要知道,找一个时时刻刻在有意逃避自己的人可是件十分辛苦的活,非有足够的毅力与拼劲不能为。

楚冰询问其他亚马逊人,为何说方才吉娜耍诈。亚马逊人告诉她,按族规两人在决斗时必须使用武学上的真本事,不得使用幻影大法或召唤女武神,否则即属欺诈行为,情节严重的会直接被判作战败,方才吉娜就使用了禁术幻影大法制造出一个自己的假象,好吸引莉莎的攻击,而她自己就可伺机发动偷袭。

吉娜出手依然招招狠辣,她此刻想的只是如何尽快打败对方,什么禁术什么欺诈,她已全然顾不上了。

但莉莎吃一堑长一智,再出招时已明显谨慎了许多,尽管吉娜还是使用了幻影大法,却始终再没能骗倒她。

二人继续纠缠,再斗下百来回合,吉娜已颇显疲态,想是幻影大法等诈术频繁使用导致灵力损耗过多之缘故,其步法也略显有凌乱迹像,破绽迭出,只是上身将长枪舞得紧密,对方还不至于有机可趁。虽然对手招招狠辣,莉莎仍顾念同族之谊,且本也无意要伤对方,今吉娜破绽一出,她已然看在眼里,便索性将枪头一沉,改而专攻向下盘,猛地就是一阵连环突刺,意在使对方自乱阵脚而丧失重心倒地,自己便可趁势制服之。

这阵连环突刺堪称枪法一绝,难度极大,亚马逊人中会使的并不多,练到熟练精通者更是屈指可数,但观莉莎之身形手法,竟早已超脱精通之境界,简直是炉火纯青。一招下去,只见银光粼粼,顷刻间竟似有千百发箭矢疾掠而过,教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倘若此刻对手不是吉娜,这阵枪落在哪儿都得扎出片蜂窝来。众人被搅得眼花缭乱,无不佩服,此等精妙招数平日几不可见,今日有幸大饱眼福,皆心想莉莎既被指认作族长衣钵传人,当不是徒负虚名,说不定还受过族长指点一二。此刻,就连吉娜的下属也不禁连连叫好。

吉娜虽对这一招并不陌生,但她也只是练有小成而已,无论如何也没法拆解对方如此凌厉的攻势,只疲于以枪格档,身子却不住地急速连连后退,破绽也徒然增多。

楚冰屏气凝神,细细地观战,心里却暗暗盘算道,吉娜毕竟也是亚马逊的顶尖高手,却也退得如此狼狈,足见其枪法之精妙了,但吉娜不会轻功,倘若施以轻功跳跃开来,倒也未必怕了这套枪法,但如果莉莎也会轻功,这招术便能有更多端变幻,可就愈发可怕了。

吉娜只是一个劲地倒退,一连数次,都几乎被逼出大圈子去。虽然理论上出了圈子当然可以继续战斗,但依族规而言,倘若真是这样都不肯认输,只怕她带来的那些手下也要倒戈相向了。大圈子就像个擂台,出了圈子等于是跌下了擂台,看客们可以容忍打擂者使些小阴谋小手段,却决不会容忍他(她)在跌下擂台后还厚着脸皮再冲回去,这种人又与流氓无赖有什么两样?

吉娜知道,自己可以耍尽各种手段,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出这个圈子,因为她清楚自己是决不会放弃战斗的,哪怕被逼出圈外,这样即使最后自己可以获胜,一生清誉也从此毁丧殆尽,终生为族人所瞧不起。

“吉娜,你还是认输了罢。”莉莎也委实不愿意对一个同族姐妹如此相逼,但一边说话的同时,进攻上却依然未有丝毫懈怠。

吉娜身形狼狈,却仍作顽强抵抗,咬着牙道:“你蒙族长垂青,受得她真传,我吉娜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要我投降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别耍性子了,”莉莎一急,长枪越舞越疯,几乎要把对手整个地笼罩进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斗下去非得有人受伤不可!”

“废话少说,”吉娜半分不肯退让,“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话音未落,吉娜竟猛地刹住脚步,紧接抢上一步,长枪在手中转了个向,直挺挺地朝对方投掷过去。

这下当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吉娜不退反进已然反常,居然还将长枪作标枪给掷了出去。莉莎亦大为讶异,眼见对方竟迎面扑上来,急切要收住功力,但力有未逮,那长枪刹那间已在对方腿上唰唰唰唰地刻下七八道血痕,待“标枪”杀到时方才得以收回,急急以枪尾格挡,只听一声撞击,“标枪”距左眼半寸许处擦掠而过,飞出三丈有余,波地一声插进了泥土里。

有惊无险,但这一变数着实令莉莎吓出一身冷汗来,吉娜的手劲奇强,再加之长枪本身重量也不小,虽然她挡住了这一梭,虎口处却被震得发痛发麻。

吉娜却不顾腿上的伤痛,未等“标枪”落地便嗖地从莉莎身边擦过,又握住了自己武器,从泥土里拔了出来。众人只当她是要弃械认输了,莉莎见对方已中了招,虽然伤口都不甚严重,但也流出不少血,便当即停止了进攻。

两个人相距三丈远,莉莎一面询问对方的伤势一面慢步走过去,长枪也只是单手提着,显然是觉得胜负明显,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吉娜强忍疼痛,单腿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手中长枪斜斜地半立在身前,枪尾却陷入土中寸深,想是用力支撑身子之故。莉莎直走到距她丈远之处,却听有人大喝一声:“危险!”

“险”字未落,眼前青白光骤闪,但见一硕大光球迎头飞速撞来,周围之物瞬间尽不可见,莉莎大骇,提枪挥挡已迟,本能地一个跳闪,勉强暂将光球避过,姐妹中有不少人高呼道:“雷霆破,雷霆破!”。

居然……莉莎心头一震,耳畔却又是一声尖啸——形势已不容她多想,当即横枪一甩,反身全力刺出,枪头上竟也顶着一个青白光球。

轰地一声炸向,两光球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众人只见圈中强光骤闪,异常刺眼,而后似有一道气墙直撞而来,飞沙走石,登时将所有人掀翻在地,只有楚冰因站位稍远又及时运功抵御,方才没有摔倒,但也不由地连退三步。

过好一阵,众人才会过神来,一个个皆踉踉跄跄地又站起身子,幸好都没受什么伤。但见圈中二人彼此间竟震开出五六丈远,早已横卧在地,再无力起身了。众姐妹一时都心焦起来,也不待在原地做圈圈了,各自向自己的队长奔去。

二人被扶起身来,威震之后,神智倒还清醒,只是手中的长枪竟都已断作三截,握着的只是两段枪柄。吉娜还想要换枪再战,却已浑然使不上劲,应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莉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须得有人扶着才能站稳。

“你们都打够了吧?”楚冰面无表情地道,“素闻亚马逊人骁勇善战,今日若非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们在对付自己人时竟比对付敌人还狠,落个两败俱伤,还当真有趣得很哪。”

几十名亚马逊人皆无语,吉娜却仍心有不甘地啐道:“我们族里的家务事,你少管!反正她也不肯顺从族长的意愿,是敌是友还不一定呢。”

楚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还想再打下去了?”

“那又怎样?”吉娜的说话声已是中气不足,“只要此事一天未了,我吉娜就一天不罢手,哼,要想省心,除非一枪刺死我。”

“楚姑娘不要介意,吉娜性情如火,向来如此。”莉莎转而对吉娜道,“今日之所以有此一战,全是你我意见分歧所至,难道意见不和,就非得要兵戎相见吗?”

吉娜道:“不是我非要和你过不去,只是阿维娜族长已下死令,若请不动你回去,它日我必被族长所责罚,况且你行事确实有悖教规,理当回去受惩戒。”

莉莎道:“什么叫有悖教规?教规不允许男欢女爱,这便是违反了自然界的最基本的法规,因此教规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我数年间随族长游历四方,一来开阔了眼界,二来终究明白一个道理——天道有常,自然界之万物皆有它运行的规律,凡是若强制背离其自然运作的法则,那么此事不会存在太久便会消亡……”

“够了,收起你那套异教徒的理论吧!”吉娜打断道,“我的见识也许没你多,但我只知道,是族长说出的话总不会错的,我们族人必须丝毫不差地去遵守,不肯遵守的人就没资格做我们的族人。你知不知道,在我出发前,族长还一再叮嘱过,说可以原谅你所犯下的错误,只要你肯放弃错误的理念,将来族长的位子还是你的。族长已经对你够宽容了,可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非要让她老人家伤心呢?”

“族长应该还说过,如果你真的无法请动我回去,就要杀了我,是也不是?”见吉娜微微颔首,莉莎又道,“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也是逼不得已的,对族长我只好说声抱歉,辜负她老人家的栽培了。吉娜,你从小到大都是唯族长之命是从,要论忠心,想来族里没人比你更忠了,但也正因如此,你凡事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族长的话就必须遵从,即使是天堂里的神也会犯错误,难道族长就不会犯错了吗?”

“这……但我知道,你的行为却一定是错的。”吉娜红着脸道。

“错与非错,总要经证实才好定论,这也是族长教我们的。你没有证实过,又如何敢断言一定是错误的?”

“那你又如何知道那一定是对的?”

“我正在努力证实,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开玩笑,”吉娜道,“我收到的命令是来拿你回去的,可不是陪你去证实什么爱情,你若回不去,我也决不能回去,要是你三五年证实不出,我也要陪你三五年吗,要是你一辈子也证实不出,我也要一辈子随你漂泊在外吗?”

“你放心,无论最后我是否证实得出,我都会随你回去的。”莉莎很平静地道,“我也不需要你等太久,只要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就行,三个月后,无论事情变成怎样,我都会回去,不需要你催逼。”

吉娜仰天大笑,道:“你也太天真了,找爱情——难道你忘了我们是亚马逊人吗,有哪一族的男人会愿意同亚马逊人打交道呢,他们可躲你都来不及哪,还妄想同他们有爱情,简直是白日做梦。”

莉莎闻此言却是微微一怔,但又马上道:“像你这般凶神恶煞整日要打要杀的,当然不会有男人喜欢上你了,我就不信,如果真心对一个人好,他会距你于千里之外。三个月内我定能寻得有情郎,如若不然,回去随你们处置便是,就算要我死也决无半点怨言。”

一旁的楚冰心中暗道,难得莉莎有这份决心,若论相貌当也是颇有些姿色的,怨只怨她生错了地方,如若生在一户寻常百姓家,或许提亲者还为数不少呢。随即她又想到莉莎说的“像你这般凶神恶煞整日要打要杀的,当然不会有男人喜欢上你了”这句话,不觉心想自己已年有三十,相貌也不差,却仍未能觅得佳偶良伴,是否也正应了此言?当下又立即摇摇头,苦笑一番——还是先关注那些亚马逊人要紧吧。

思索片刻,吉娜叹口气,道:“莫怪我心狠,若非族长催逼得紧,我又怎能如此对众姐妹为难。莉莎你有如此执着之信念,我很是羡慕,无奈族命难为,即使你只要求三个月的时间,仍是稍嫌长些,只怕届时就算你愿回去,我也免不了受一番责罚。”

莉莎点点头,道:“你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三月之期于你而言太长,但与我而言又已是相当仓促。不如这样,一个月后我便随你回去,但之后仍须有两个月的时间由我自行调度,届时如再不成我便甘愿受罚,只是你必须亲自对族长作保,否则我能逃出来一次,便也能逃出来第二次。”

“这个……”吉娜颇有为难之色,“我只能尽力而为,族长肯不肯,我不敢保证。”

楚冰却摇摇头,笑道:“只怕如今你们想回也回不去了。”见一干人等皆面露异色,她又问道:“诸位家乡可都是在库拉斯特海岛上,是也不是?”

吉娜道:“这个是自然,我们亚马逊人世代生活在库拉斯特岛上,与魔法圣城相距咫尺,那里除了撒卡兰姆人,还住有不少矮人族和德鲁伊教徒,只不过我们向来出没于乡野间,少与外族来往罢了。”

“那便是了。”楚冰道,“告诉你们个不算新鲜的消息——拉特戈林——海禁了。”

众人哗然。库拉斯特岛素来以神秘著称,岛内各族人等皆少与外界交往,此岛三面环绕茫茫大海,只有西北一面隔双子海峡与大陆相望,唯一入岛的方法就是通过拉特戈林城港口乘舟船往之,如今拉特戈林竟下了海禁令,所有船只皆已停靠在港不发,如何才能回去?

楚冰又道:“此事我是经大主教之口得知,应无虚假,如若不信,你们亲自前往拉特戈林一趟便知。”

众人议论纷纷,皆有些不知所措。莉莎问道:“楚姑娘的话我自是相信,但不知为何要海禁?”

楚冰道:“此事与大魔王有关,说来便话长了,不妨先找个地方,我们慢慢聊。”

莉莎与吉娜二人各自遣返了众姐妹先回客栈,自己与楚冰寻了家酒馆,温上一壶好酒,便聊了开来。楚冰将事情的原委都一一道明了,并告诉她们,如果不希望归家无日的话,最好也能加入对魔族的战斗。

莉莎道:“果真如此,事情又麻烦许多。不过我知道,降魔一事本是由骑士团负责,应不在乎多我们这几十号人吧。”

楚冰摇首道:“姑娘此言差矣。当日达摩高地一战,你们亚马逊人以一当百,其战力比之骑士团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得你们相助,只怕阻击也不会成功。降魔之事虽由骑士团负责,但因拉特戈林君王对之防备甚紧,仅容千人入城而已,固其战力又已大为削减。”她说到这里,看了眼吉娜,“你来此较晚,应知我所言不虚吧?”

“哦……”吉娜机械地点点头,其实她自入拉特戈林以来,一直都在关心莉莎的下落,根本没注意到城内有什么动向,又因为她们鲜与外人交往,甚至就连海禁一事她们也不知道,更别说知道骑士团是怎么一回事了。楚冰不愧是职业刺客,察颜观色的功夫当真了得,三两句话便已能摸清对方心里所想之七八成,经先前与吉娜的谈话,她便已料定此人对于“外事”不会知晓得太多。

“而且我还有个大胆的猜测,”楚冰一脸严肃,“骑士团内存有不小的隐忧,怕是对降魔之事百害而无一利,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猜测对不对,只是总觉得气氛不大对,……”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太牢靠,便没有再说下去。

莉莎却并没有关心骑士团的意思,但既然事实摆在眼前,若不杀出一条路来,怕日后还真会归家无日,尽管她不是那么情愿回去。吉娜也知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显然她比莉莎更为焦急——因为她是十分急着回去的,当下便答应了楚冰,说愿意同骑士团一同作战,并竭力劝说莉莎也加入战斗。

莉莎沉吟片刻,道:“若此战非打不可,我加入倒也无妨,只是诸多姐妹与我同行,不能不顾及她们的想法,如果她们也同意,这事就可定了。”

吉娜却道:“成与不成,还不都是你一句话,你要怎么做,做属下的谁敢反对,不必婆婆妈妈的,赶紧就在这里决定了罢。”

楚冰突然嘿嘿一笑,大声道:“吉娜,今天这酒钱便由你来付吧。”

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竟唬得吉娜面如土色,忙道:“哪……哪有此事,为什么不叫莉莎付帐,却偏偏……偏赖我头上,是何道理?”

她本以为这么一说,莉莎便会将单子自个儿买了去,不料莉莎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兀自座着只是一言不发。

楚冰瞟了她二人一眼,笑道:“不过几个小钱,吉娜何以如此紧张,你们亚马逊人素来豪爽,为何今日却小器起来了?”

这话一说,那二人竟都已十分尴尬,全没了半句言语。半晌,莉莎才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道:“楚姑娘,不是我今日小器,只是……只是我平日素无积蓄,今已……囊中羞涩,只有姐妹还有点小钱,却……却不在我身上。说实话,我本还想……向楚姑娘您借点钱呢。”话才说完,那吉娜也忙跟道:“我次此远道而来,本也没带多少钱财,时日一长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原心想,再要找不到人,便得进典当铺了,如今也是不名一文。”

楚冰似已料到她二人会这么说,道:“方才开个玩笑,二位不必介意,酒钱由我来付就是。吉娜你如此催促莉莎做下决定,就是怕自己房钱拖不起了吧。想那基德奸商要你们做佣兵,却欺你们未见过世面,将佣金克扣大半,只付给你们这么少,你们姐妹人数众多,这点钱自然是不够花的了,况且再这样下去生计都得成问题——不过……”她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便凑近了放低声道,“我倒是有条发财的线索,你们应该有兴趣听听。”

这下当真勾起了二人的兴趣,急问道有何良策,楚冰却故作神秘,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先回客栈去与众姐妹一道秘密商议。二人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当前手头确实窘迫异常,也不由得她们先从了再说。

一回到客栈,所有的亚马逊人便都被召集起来,三十几个人共处在一间小客房里,着实拥挤不堪,但为了前途着想也只好暂且忍下了。楚冰并不先开口说话,直到莉莎等人再度问起,她才神神秘秘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劫!

众人愕然。

“什么?你要我们去打劫?”莉莎惊道,“那我们不都成了强盗了么?”

楚冰道:“是打劫,但不是去劫人类的财,而是妖魔的财。”她从怀里取出一物,继续道:“几天前我随卡夏一同去查办基德时,从他秘密私藏的货物里搜出来不少极有价值的古代珍传物品,现都已作充公处理,但有一物其貌不扬,却未能引起卡夏的注意,被我秘密收藏了起来——便是它了。”她指指从怀里取的那件物品,被油布包裹着。打开油布,里面却是一本厚书,书页已发黄,且飘出股浓重的霉味,倒确实是古董一件。

一本破书能起什么作用——众人皆十分疑惑,只是一本书而已,无怪卡夏会看不上它。

楚冰将书翻了翻,翻到其中某一页,指着一段文字给大家看,道:“这是一本日志,作者未详,从封皮上看,应该和神职人员有一定的联系。日志中的绝大多数文字对我们毫无作用也毫不相干,但那日我随手一翻,却发现其中竟隐藏着一个大秘密,相信基德也是正是因为这个才将此书收藏,只不过他认为自己还不够能力去实现这件事罢了。”当日楚冰去查抄基德的物品,见此书未被卡夏收去,便拿来翻了翻,这一翻便翻到了夹有书签的地方——是基德留做记号用的,在那一页里记载的文字一下子让楚冰兴奋起来,便忙将书揣入自己怀中,以图来日再细细研究。

在楚冰所指的地方,众人都细细地读了一遍。那日志里记载着这样一段话,是说一百六十年前有个女伯爵,为了实现自己返老还童的荒诞理想,竟不惜四处抓捕未婚嫁的处女,妄图以她们的鲜血做药,但事情终究败露,被当地神职人员冠以女巫的罪名而处以了火刑。日志中特别提到的是,女伯爵生前拥有一座相当华丽的私人城堡,里面存有大量不可计数之财产,女伯爵死后,一部分财产被发现并为神职人员所瓜分,但仍有相当一部分却没有被发现,在当时成为一个不小的迷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