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噩耗不停
作者:泓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23

寒潇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的方向走去,感觉好累,此时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脚步踉跄地走着,走几步就要扶着路边的树站一会儿。沉重的打击,艰难的抉择,两日的不眠不休,精神和身体都早已经超过了承受的极限。

寒潇低垂着头,勉强走到家门口。抬起头,猛然一惊。只见院中***通明,满院挂着服丧的白凌,到处摆满纸扎花圈。

此时寒潇的心已经麻木了,来不及紧张害怕,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猛跑狂冲进院,用那已经沙哑的嗓音拼命大声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雅听见声音快步走了出来,见儿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院中,心中一惊,急忙走过来扶着他。关切地问道:“潇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两天是去哪里了?”

寒潇紧张地盯着母亲,见母亲语气虽悲伤,眼睛红肿。但神态还算正常,知道应该不是自己家里面的事情。他略放下一点儿心,但旋即又紧张起来,不是自己家,难得是薛天家?

突然双手紧张地抓着母亲,焦急地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五哥……”薛天带着重孝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那本就已经红肿的双眼此刻更是血红肿大,本就沙哑的嗓子,此时也更加嘶哑。

寒潇的出现让薛天终于找到了依靠,他狂跑过来紧抱着寒潇就抽泣起来,不是他不想大声痛哭,而是已经哭不出来了,但眼中却仍在无休无止地淌着泪。

寒潇勉强镇定下来,问道:“小天,怎么回事?”

薛天呜咽得更加厉害了,声音都不能连贯了,“我的…我的父母…飞机遇难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啊!!!”这噩耗让寒潇感到头轰的一下,顿时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轰然向后倒去。要不是薛天紧抱着他,就要直接砸在地上。

薛天和林雅见状都大惊失色,焦急地呼唤着,摇晃着他。

薛天使劲地掐住他的人中,直掐到开始渗血,寒潇才缓过来这口气。眼还没有睁开,泪就先流了出来。他在心中暗恨,“贼老天,你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折磨我?如果非要有人死去,你才甘心,那为什么你不把我的命取走?为什么要让小天这么善良的孩子承受这么残忍的事情?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啊!我受着,我不怕你!但你为什么要折磨别人?贼老天,你是想用这生生世世的痛苦和内疚来折磨我让我向你屈服吗?”

此刻,寒潇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什么也想不清楚。他把所有的悲惨不幸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薛天和林雅看着他那神志不清的模样,心中大骇。

薛天也顾不得哭了,急忙把他背进房间让他躺下。而寒潇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大脑也逐渐失去意识。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碰触,听不见任何的呼唤,如要行将就木一般。双眼紧闭,昏昏沉沉,对外界毫无感知!

…………

寒潇就这样似梦似醒,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里有些感觉,好像有很多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十分繁忙。又好像有人在身边说话,声音时大时小。似乎有的时候还有人躺在他的身边。有时竟还有争吵声,哭声……。但他却终究没有醒来!

昏迷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寒潇才慢慢转醒。睁开疲惫的双眼,全身酸软无力,头沉痛难受。双眼环视,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里。刚想再合上那沉重的眼皮,猛然间,想起薛天的父母出事了,急忙翻身下床。由于动作太过猛烈,使他的头旋晕得更加厉害,摇晃了两下便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寒潇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解了片刻,才缓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来到院中。

此时,薛天和兄弟们围坐在院中交谈,他看到唐明和杨烈也在其中,心情突好,想快步走上前去, 怎奈身体摇晃的厉害,差点跌倒。

院中的人听见有声音,一时间都看过来,见是他,都异常高兴,薛天和唐明赶紧跑过来扶住他。

薛天焦急地问道:“五哥,你感觉好点了吗?你昏迷了三天,真把我们吓坏了。”

唐明也道:“是啊。我们想送你去医院,可老六这厮死活不肯。说你最讨厌去医院,气得我和大哥都不知骂了他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听。”

但唐明没有说,薛天这两天几乎是靠着寒潇睡的。也不知道在寒潇身边哭了多少次,他们见薛天的样子,也心疼的要命,怎么能舍得再刺激他难受呢!

寒潇心疼地搂着薛天肩膀,这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兄弟。如今遭遇父母双丧的这种惊变对单纯的薛天来说无疑是天塌地陷!

想到此处,寒潇的心狠狠抽搐了几下,眼神不由得闪过一抹痛苦。心中暗叹,“这个时候自己怎能够放下薛天离开,让他再受一次亲人离他而去的打击呢?”寒潇的心又开始茫然了 。

唐明见他那痛苦的表情,怕他再有什么意外,连忙转移话题,笑道:“对了,你的手是怎么伤的,骨头都出来了,你和别人打架了?可看你的伤不像啊?”说话间,拿起他的手摆弄翻看着。

听见唐明的问话薛天和杨烈也都用紧张的眼神询问着他,寒潇笑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的。”

唐明用一种“你的解释我根本不信”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此时并没有继续追问。唐明知道寒潇肯定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理由。

寒潇看了看唐明,见他那疑惑眼神,心里发虚,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过身去。

薛天和杨烈对寒潇的话并未多加怀疑,薛天松了口气,可怜兮兮地说道:“哥,你没事就好,你要是再有事我死的心都有了!”

听他此言,寒潇心咯噔猛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眉宇间闪现一丝痛苦。心中思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薛天说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他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唉!寒潇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寒潇转头看向杨烈,向他问道:“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二哥和四哥呢?”

听寒潇询问,杨烈脸色下沉,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嘴上却说:“他们都挺好。”

杨烈的表情尽收寒潇眼底,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看着唐明,唐明也是一脸痛苦,寒潇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没有急着追问他们,而是走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坐下了,你们不用害怕我再晕倒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心里却紧张害怕的很,心脏怦怦乱跳。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杨烈狠叹了一口气,对唐明说:“老三你来说吧。”说罢自己跑到一边抱头不语。

唐明双拳紧攥了攥,一脸的犹豫。薛天见状对他说道:“三哥,你告诉我五哥吧,他早晚都要知道的。既然发生了,不能承受也得承受。”薛天语气突然显得成熟而无奈。

寒潇听他们这么说,就知道事态肯定很严重,急道:“别婆婆妈妈的,快说!”

唐明坐到他的旁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息着,支支吾吾地就是张不开口。

寒潇真是又急又气,吼道:“有什么不能说啊?死人了吗?”

他语一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唐明紧张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寒潇一惊,心电急闪,想到死人了,他的头又嗡了一声,身体摇晃了两下,薛天吓的脸都白了,赶忙扶着他,叫道:“五哥,你没事吧?”

寒潇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眼神痛苦不堪地望着唐明,虚弱地问道:“是谁?”

唐明的面目抽搐了两下,眼神痛苦哀伤,声音有些呜咽,道:“听说你病了,我和小兵就立即飞到香港和大哥他们汇合,想一起回来看你,可是没有想到发生了意外……”泪水疯狂地侵占了脸颊,让唐明无法继续说下去。

“是谁?”寒潇语气有些机械地问道。

“是…是小兵!”

“呜呜……”,杨烈和薛天同时哭了起来,寒潇那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突然,他狠狠抽着自己嘴巴,嘶喊着:“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他这突然的举动把他们都吓坏了,谁也顾不上伤心了,都来拉他。唐明急道:“老五,你疯了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停下!”

“是啊,五哥,我们知道你难过,可你也要冷静啊。”薛天焦急地劝慰道。

杨烈过来抱住寒潇,悲伤道:“不,不能怪你,老四是为了救雨航才死的。在香港他为了救雨航才被撞死的啊,他是为了救兄弟死的啊!”

这些宽慰和理由寒潇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一浪未平一浪又起,这接二连三的噩耗,是个人都无法承受。那嘶哑的嗓子不断地哀嚎着,双手紧紧地抱着头,拼命地摇晃着,疯狂着……

一时间悲泣之声充斥整个院落!

……………

一阵长时的悲痛过后,唐明首先打起精神,对大家说道:“逝者已矣,我们就不要再如此沉湎于痛苦了,我们该开开心心的活着。为了自己,亲人和兄弟,我们也要打起精神来。这也是小兵最希望看到的,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让他失望啊!”虽然他想说的轻松些,但仍掩盖不住深深的悲痛。

杨烈吞下泪水,首先赞成道:“对,我们要好好的活著!不能让兄弟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薛天也哭哭啼啼地应和着,只有寒潇一直沉默不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神色迷茫地看着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唐明见他这反常的举动心中一惊,以前的寒潇是很感性的,如今这漠然的表情让唐明有种不祥的预感。唐明走过来按着寒潇的肩膀,安慰道:“你别这样,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去休息一下吧。”

突然,寒潇说出了一句让众人大骇的话:“如果我也走了,你们也不要悲伤!”

“你说什么?”杨烈首先怒发冲冠,冲上来就把寒潇提了起来,怒瞪着他。寒潇一点也不挣扎,就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般任由杨烈提着。

唐明和薛天见状急忙拉开他们两个,唐明疑惑地看着寒潇,薛天更是焦急地问道:“五哥,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啊?”

寒潇凄苦一笑,道:“没有,我没有糊涂,我只是说‘如果’。”

杨烈的眼睛都已经被愤怒刺激的血红,如果不是唐明紧拉着他,就又冲了过来。但仍大吼道:“如果也不行,除非我死了,你们谁都别想学老四!”

唐明也怒了,一边拉着杨烈,一边喝骂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说不伤心就真的不伤心吗?如果你再这样,你还让我们兄弟几个怎么活?”

薛天也急了,抓着寒潇紧张地说道:“哥,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就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也不管我了,我就死给你看,让你永远不得安生!”

寒潇听见他这话,胸口撕心裂肺般疼痛,痛苦地看了薛天一眼,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薛天真的敢那样做。

闻听薛天的话,唐明震怒,甩开杨烈,吼骂道:“你们都***发什么疯?死很好玩儿吗?那你们现在就死去,就在我的面前,现在就死。服毒,撞墙,割腕,随你们便。我就在这看着,眼我都不会眨一下,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就是***王八蛋!”唐明被气的浑身直哆嗦,脸因发怒而变的扭曲,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薛天和杨烈都让唐明的愤怒惊呆了,都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长这么大,兄弟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冷静的他发这么脾气。这也不能怪唐明失去冷静,这接踵而来的打击已经够让人难以承受了。如今寒潇和薛天还来闹什么死啊活啊的。再冷静的人面对他们也会被逼的失去理智。

寒潇看着发怒的唐明,微微笑了一下,走过去,搂搂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笑着说道:“还从来没有见过我们最冷静的三哥发这么大脾气。呵呵,小弟错了,求三哥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寒潇边赔着笑脸边作揖道。

唐明并没有买他帐,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什么都能骗的了我?”

寒潇不由一凛,他知道唐明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话。但此时,他什么也不想说。心里暗暗叹息:把悲伤留到最后吧,能拖就拖,现在大家都快崩溃了,谁也无法再承受打击!

随即,寒潇马上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讨好似的巴结道:“三哥是我最佩服的人了,当然厉害了。你就消消气吧!我们可还都要你来主持大局呢,你要是气坏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唐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少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薛天和杨烈都让唐明和寒潇说糊涂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寒潇心知肚明,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哎哟,我现在又有些头晕,我想去休息一下。”

说着就用手锤了锤头,逃也似的跑进屋。他知道言多必失,真的怕再说下去唐明就会逼他说出来。所以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你…!唉!!!”唐明被他气的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气得重叹一声,转身走进了另外的房间。

院中留下薛天和杨烈在那里不知所以的大眼瞪着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都不明白唐明他们这是唱的哪出戏!两人同时摇头叹息一声,各自回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