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点晕，汗水瞬间又从脑门冒出来，本以为程迦瑶只是人生一过客，充其量属于好朋友罢了，不曾想便在见到她此时命在旦夕之时，心中顿时伤悲甚重于恼怒。却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在自己心中也是占了许多份量了。

玉石俱焚，何沅君竟真的想要玉石俱焚！

“慢着！”这时候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忙上前两步，阻止她再下毒手。

何沅君眼睛一亮，看向我，又盯向李莫愁，其意不言自明。

我眼睛也随着转向李莫愁，顿时心中有了注意。不再犹豫，心中虽有些许愧疚，外带几分无奈，但口里已然道：“只要我不死，总会把你送回终南古墓，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会帮你带给你师父。”

这话听着自然人人都知道我的决定为何，李莫愁眼睛寒芒一闪，顿时紧握剑柄：“我对你很失望，你明知道即使杀了我，也断不可能救得了程迦瑶，这样的作为，与白痴何异？”

这话说得我一阵无语，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心中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程迦瑶命在旦夕，若真的什么都不做，真让他死去，只怕未来几十年我都不会再心安。

心中虽也同情可怜李莫愁，但相处未久，情感未深，若真能在她与程迦瑶之间选一个，我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走向程迦瑶。

“是不是我杀了她，你就真会放了我师妹？”我声音冷淡，虽只剩下一只右手可用，腹间伤口还没完全痊愈，但要杀李莫愁也不是难事，须知现在与她的武功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何沅君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拖着程迦瑶退开两步：“我与她并无仇怨，她只是受你所累罢了，只要你杀了李莫愁后，誓此生不与我为难，我保证放了她！”

“希望你说话算话！”我转身面向李莫愁，小姑娘这时候脸色白，浑身有点颤抖，仿佛一时间失去了天下间所有依靠，苦痛无依之态令人望之心痛非常。不过紧握剑柄的手不松反紧，眼睛冷冷盯着我，内里含着无与伦比的恨意。

本以为真的找到一靠山，不想紧要关头依然会被随时抛弃，其心中的痛苦悲愤可想而知。

我心中惭愧，着意不与她眼神接触，这是这一生中，第一场我不想打的憋屈之战：“我着实有愧于你，现让你三招，三招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还手，出招吧！”

李莫愁见我一接把话说到这份上，心中虽是忿怒凄凉悲苦非常，也只好断剑直指向我，眼中杀气迸。并不再话语，一招“玉女穿梭”直向我胸口刺来，度快似电闪，既稳且快，兼之刁钻阴毒。

我在几天前刚见过李莫愁出手，其时她的长剑恍如惊鸿一现，我已对她的功力一清二楚。这时她的剑法再狠再毒，我也无所畏惧，眼见断剑临胸，右手背后，恍如闲园信步。李莫愁剑眼见到我身前一尺，我看清来势，脚步一错，后退一小步，已然避开她断剑。

李莫愁一剑无功，毫不气馁，往前一步，手腕轻抖，剑尖微颤，一剑间挽起十几朵剑花，分袭我周身十多处*一剑比前一剑更加阴毒狠辣，我见势而又退半丈距离。

这船虽大，甲板间也就两丈多长的空间，我一退再退，转眼间已离得何沅君不到两丈距离。我心中微算，暗自窃喜。这时候，何沅君似乎觉察到什么，竟拉着程迦瑶，往右侧了三步，又与我拉开了点距离。

“这家伙真是谨慎，”我心中暗忖。

李莫愁两招都被我轻易躲开，脸色铁青，嘴唇紧闭，断剑抡圆，把断剑当成长刀使，一剑向我砍来。周身上下没半点自身防御，用的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这一招之猛烈，已经突破了李莫愁此时的极限，让我避无可避，我心中一凛，马上的，右手伸出，中指屈起，间不容间一指向李莫愁急促而来的剑身弹出。

指尖就着剑之来势，瞬间弹个正着。随着一声巨响，断剑一阵颤抖。李莫愁虎口顿时裂开，鲜血泅泅而出，我顺手夺过她手中断剑。同时双眼急瞪，断然向有点愣的李莫愁一声巨喊：“低头蹲下！”

李莫愁虽然心思纷乱，又自怒火攻心，听见我话语，不自觉的赶忙低头。

我这时正处于何沅君的侧面，手上正嵌着李莫愁的断剑，就在一声喊后，手掌瞬间挥出，断剑顿时脱手向何沅君手臂郑出，同时脚上用力，刻不容缓间绕过李莫愁，直向何沅君扑出，度比任何以往的一次度更加快。

何沅君在我的一声断喊下，已是震了一震，陡然间便见到一剑柄朝向她方向飞出。眼睛方自看到，猛然一惊间，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

一怔急脆的骨折声响起后，何沅君一声惨呼，右手不自然垂下。一时间也亏得她反应迅，右手刚自垂下，左手已然抬起，一掌向程迦瑶的后背拍出。

“临了仍不放弃要杀了程迦瑶，存心要我愧疚一生，这娘们好狠！”我这时候也已经赶到，但要把程迦瑶拉开已是来不及了。只把程迦瑶向后一拉，同时运劲于后背，硬接何沅君一掌。

这时候身子已经是外伤、内伤、毒伤一大堆，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随着何沅君一掌印在背部。顿时御制不住伤势，喉头一甜后，马上一口鲜血吐出，同时带着程迦瑶向来路跌出。

何沅君临急出掌，虽是尽力而为，但力道仍不够本身功力的一半，受我内力反震，竟被震飞半空，落下时已经不能踏到甲板。只听得一声哗响后，水花溅起，已落入水中。

李莫愁这时候还愣愣站在哪里，直到何沅君落水后，才赶忙奔到船舷处，仔细向下打量。半晌回头，脸上不无沮丧之色：“被她走了！”

我坐直身子，放开昏迷不醒的程家瑶，背靠舱板，声音有气无力：“人可以以后再杀，只要我们都没事便行了。”

李莫愁不语，只是转身盯着我，冷声道：“你是一开始便算计好一切，还是真的准备杀我来换得程家瑶安全！”

我闭上眼睛，一会方才盯着她：“我只能告诉你，由始至终，我从没想过杀你！”

李莫愁垂下头，脸上神采莫名，细思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我信你！”

一阵惊讶。

“你的骄傲不会允许你说谎骗我！”李莫愁脸上竟突然间有了轻松的笑容，也不知是大喜大悲后的轻松，还是不见了何沅君以后突如其来的轻松：“我武功虽不高，但认定的事总不会后悔，这辈子我赌输了许多次，但肯定这次没下错注！”

女孩的话让我心里顿时荡起阵阵涟漪，知己的感觉让我嘴边吟起笑容。

这时候，急促脚步声传来，船身轻摇间，一身白影映入眼帘，6展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