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合纵连横（中）

信仰相同而又语言相通，彼此之间交流起来就要容易得多，大漠上的那些草原部族较为容易（相对汉人与女真这种非同宗政权而言）倒向辽国，有了他们明里暗里（很多部落内部都有一些眅依了伊斯兰教的信徒向辽军暗通消息，连实力最强的克烈部也不例外。()）的帮助，耶律夷列又破天荒地集中了二十万大军，一时间大漠诸蕃无不震恐，纷纷向其臣服（金国就算是出动更多的军队，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同宗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克烈部等少数负隅顽抗的部落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王罕奋力杀出重围，只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逃到蒙古，投靠他的义弟也速该去了

这一次辽人的北伐终于取得了空前巨大的成功，漠南的大部分以及漠西的小部分部族都向辽国纳贡称臣，耶律夷列则遵循大辽旧例对其进行管理，各部首领无不感激涕零，自此辽军一下子多出了至少十万精锐骑兵，令耶律夷列终于有了与大宋一较长短的信心。不过乐极生悲的是，由于精神突然放松下来，身体状况本已日益恶化的辽国感天太后萧塔不烟病倒，并于绍兴二十三年冬天病逝。而由于父亲耶律大石长年征战，甚少时间陪伴儿女，因此萧塔不烟这个母亲在耶律夷列心中的地位根本没有别人可以替代，但是因为北伐深入大漠后通讯不畅、折返困难，萧塔不烟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又极快，结果耶律夷列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得知噩耗后当即呕血晕倒过去。好在当时北伐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而大辽这些年招揽到的出色文臣（注1）不在少数，所以辽国的朝政倒是幸运地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而耶律夷列毕竟年轻，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健康。不过，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历史上耶律夷列病死的时候也就三十多岁）的耶律夷列自此以后身体状况更加令人不安，令辽国本来充满希望的将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朝鲜半岛上出现过的历代政权中，除了中国南北朝至隋唐时期的高句丽（虽然在不少时期其大部分领土都位于辽东，但根基还在朝鲜半岛北部，我国政府出于现实的目的而故意对此予以忽视，其实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如果上千年前的土地也要物归原主，那么白种人是不是都得离开美洲？）之外，就数宋朝时的高丽与中国（如果认为辽金才是中国，两宋不算的话，当我没说，不过那两个少数民族政权与高丽的关系也不算好，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的关系最不好了，虽然其中宋朝君臣在外交上的弱智和反复要负主要责任，但差不多两百年下来，想要再重建信任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而且赵旉因为记忆中韩国棒子太不要脸，对现在的高丽人也缺乏好感，所以这些年里一直没有向其释放善意，反而还在几次财政困难的时期派舰队到高丽沿海捞了不少“外快”。虽然卫军的舰队当时都是伪装成了海盗，也尽量将事情办得很干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丽国王与其重臣终究还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因此赵旉执掌大宋权柄以后，高丽上下就已经有些惶恐不安，而女真人与其同宗，虽然因为文化落后而素来为其鄙视，但眼下为了自保，也只有捐弃前嫌、共抗强敌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金国的国力也要比高丽强得多，肯将公主下嫁，也足以表达他们的诚意了

而完颜褒“祸水南引”的计划也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因为辽军的北征，漠南的大部分部族不是被其消灭就是向其投诚，剩下的也都如王罕一样逃往漠北或是漠西，还能自由活动的部落已经相当有限，而且都是人数较少的中小部落，他们别说没那个胆子，就算南下，也根本对强大的宋军构不成任何威胁

至于蕃客，现在倒是真的铁了心反宋，当初不少蕃客出船出人大力资助深入大宋腹地的完颜褒部，不但给大宋百姓造成了巨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而且他们的船队还直接参战、重创了韩世忠的水军，致使完颜褒的部队居然成功地全身而退，令宋军集体蒙羞。赵旉早就对大宋境内的蕃客势力过大而心存不安，后来让内卫彻查此事时便要求他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可令一人漏网。”，对于大宋境内的外国人，只要无法洗清嫌疑的，能杀就杀，而赵旉还破天荒地给予了内卫“便宜行事”之权，而不像以前那样只让查、不让抓。

内卫以前只查不抓就已经令“小儿不敢夜啼”了，如今难得地放开了手脚，自然更加恐怖。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大宋境内便足有一万多名（这还是赵旉对于异族一直坚持“清除上层”策略的结果，要不然恐怕要有几十万人遭殃，历史上南宋末期的蒲家光是水师就有上千条船、十万之众。）“蕃客”及有关人员被处死（有公开有秘密）或者拘押，资产超过百万贯的外国豪商之中只有一位幸免，还是托了他儿女亲家蔡景芳的福，而且赵旉也需要一个典型来说明大宋并不是盲目排外，要不然他的命运也未必会比他的大食同胞好上多少，而那些中小“蕃客”赵旉还是手下留情的，油水有限，代价却大，他可不是傻子

注1：其中大多为东来的穆斯林学者，对商业普遍相当熟悉的他们来到控制了河西走廊、而且经济并不过于依赖农耕（河东与河套两地的屯田只为了保证军粮供应，从总体上来说，辽国农业的地位还不如畜牧业。）、而以商业为税收主要来源的辽国以后，获得了充分施展才能的空间，假若是金国或者大宋，这些来自于商业国度的学者们就未必有这么游刃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