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摇着他的手臂，撅着嘴道：“老大，我的礼物呢？”

“就你背成这样还要礼物，羞不羞？”牛一天拉了拉她的小脸，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草帽扣在了她的头上。

来来双手摘下来又戴上，正适合，不像戴其它的都能把眼睛遮住了。

她欢喜地在三人面前摆着poss，不用说这肯定是程梦瑶教的。

浅黄色的草帽和那可爱优雅的动作，让牛一天无限怜惜。

大熊笑道：“老大，也为我做过一顶，说戴上去显得成熟，来来就像城市里的女孩一样。”

牛一天忽然想起了来来去过动物园，还有李保生在没能卖成药草而将之毁掉后，被来来说成是坏人，曾叫她“小野种”，那轻蔑的语气也许知道些什么。

牛一天之所以没给李保生难堪，也有这样一方面原因，没找他询问也是因此，牛一天忧虑良心上受到谴责，从而将她交还给她的生身父母。

程梦瑶和大熊的课，他没有再听便出去找李保生了，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个点他应该不在家了，就径直到王有竹那里瞧瞧他家的墙砌得怎么样了。

牛一天说要找人砌墙，却因没钱而难住了，那些得肺炎的小孩的家人得到消息后，主动拦下了这个工程。

院墙并非塌墙那么简单，一座连体房也受到了损坏。

热火朝天的村民们向牛一天打着招呼，得知来意，说李保生能不来吗，要不是他会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这略有气愤与怪罪的语言也让牛一天尴尬。

走进院内，李保生正在砌了半截的墙下往上扔砖，好家伙这上面的人接得真准，一抹水泥，砖便按了上去。

“李保生。”牛一天叫道。

李保生扭过头，手中的砖顺手扔出，却失了角度，上面的人没接住，又落了下来。

“小心！”牛一天和上面的人同时喊道，还是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幸好不算高，势能不足，李保生只是晕了一下。

这几天他十分悔恨去招惹牛一天，人家根本没和自己唱对手戏，就被这些观众再次捧高了，而自己的形象则在村民当中急转直降。

他们李家在村中可算是大户，有一千的历史，遭遇非议实在让家里无光，他本想借助此次事件，把牛一天推下“神坛”，成为瞩目的英雄，这样就能在十月的村长大选中获得更多的支持者，现在看来他已无资格角逐村长之位了。

“牛……”李保生叫道，“牛神医。”

“我找你，有个问题想知道一下，”牛一天带他来到门楼，“你和高志宏去年是在一块打工的，你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来来是怎么捡来的，你应该知道吧？而且高志宏回来后，你俩还打了一架，是为了来来？”

李保生道：“我和高志宏、高志伟的关系都不错，豆豆被那个小野……来来憋死了，你还维护她，我是心里不平，才在你收药草时，想故意让你损失些钱……”

牛一天淡淡一笑，道：“你在向别人说我治疗不了肺炎时，有想过你女儿的肺炎需要我治疗吗？”

“这，我……”李保生脸上火辣辣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羞辱你，要不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不更让你无地自容？你能相信我可以治好你的女儿，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豆豆是死于肺炎呢？”

牛一天清澈的目光，更让李保生无言，他从耳朵上拿下别的烟点燃，抽了一口，道：“高志宏虽然三十多了没结婚，但是有一个好几年的相好，俩人是经常吵吵合合，有一天他的相好的就走了，说给不了她未来，高志宏等了几个月，她也没回来，知道她这次是不可能回来了，还一个人喝过几天闷酒，后来我们完工了，跟着老板去了别的工地，差不多过了有两年多，她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小孩，说是他的，志宏很高兴，我说你好好想想，别喜当这个爹……”

“喜当这个爹？”牛一天重复了一遍。

“这是流行词，叫喜当爹，就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生的小孩，让高志宏来抚养！”李保生为好友不值道，“我劝过他好多次，没想到他和我翻脸了，和我打了一架，唉……”

牛一天暗哼一声，以李保生的嘴巴，肯定是把这高志宏‘喜当爹’的事情传来出去，怪不得那么多村民对来来被高志伟打无动于衷，甚至被李保生称为小野种还发笑，他不禁生出悲哀之情。

“在我的劝说下，高志宏也怀疑了，不起大名也有这个考虑，他想带来来去做亲子鉴定，正好她生病了，你不是去看过吗？”李保生瞧了他一眼。

牛一天点头，他的确在那时候为她瞧过病，特意照顾了她几天，才使得她喜欢上了他，更会在之后豆豆生病时，拦住他让他去给豆豆治病，这岂不是一种缘分？

李保生道：“高志宏一个人去了，也不清楚他找鉴定机构检验了没有，就出车祸死了。”

“那带她找高志宏的那个相好的去哪了？”牛一天紧张道。

“他那个相好……”李保生思索道，“来了没几天，住的简易房塌了，她被砸死在了里头，所以我想就算来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会好好照顾，但又从对高志伟嘱托中，好像来来就是高志宏的女儿。”

牛一天松了口气，他有点庆幸高志宏和他的相好的死亡，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却不用把来来送出去了。

他最后问了三个问题：“高志宏的，来来的……母亲叫什么？你知道来来是从哪被过来的吗？你们谁带她去过动物园？”

李保生回道：“高志宏的相好叫潘晓敏，听她说是从京城来，带来来去公园，那应该是他们俩人吧。”

牛一天对他说了声“谢谢”，正要转身离开，又被李保生叫住了。

只见他一阵犹豫，从兜里掏出一个玉吊坠，道：“这是我从死去的潘晓敏身上拿下来的，我本来想交给来来，就是没时间……”

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大肚笑佛状，不用反转，就能看到背面标有“一月十日”的字样，李保生说那不是潘晓敏的生日，想来是来来的。

李保生第一次对上他的眼睛，道：“咱俩互不相欠了。”

“你不欠我什么，你只欠你自己的。”牛一天嘴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