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喝？”程梦瑶问道，“总不会加热就行了吧？”

“稍等。”牛一天直接拿起木架，向洞口爬去。

程梦瑶一阵紧张，却没问要做什么，直到他回来，才发现火琼枝变凉了，是放进雪里降温了。

“琼浆到了六月份才会成熟变成液体，这时候的还凝结在一块，需要反复加热冷却才行。”

牛一天一边解释，一边对着地面转圈均匀地磕着，又将木架放上了火上。

程梦瑶注意到木架也变湿了，不在雪里过一下，就该烧坏了。

终于弄好了，牛一天小心地咬开节口，递给她，道：“喝的时候慢点，有些生涩和辛辣，先含在嘴里几秒，还有个原因，很少碰到……”

程梦瑶已迫不及待了，看了眼红色的浆汁，她照着他说的，含在嘴里，以为和红酒一样，能更好地体验味道，却只有生涩，忍不住咽了下去，一股冷辣经流，忽地又慢慢变热，向四肢扩散，不禁发出舒服之声。

“传说喝了琼浆酒可以成仙，”牛一天问，“是不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程梦瑶为啥只想到了不良的画面，“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琼浆是瑶池里仙女洗澡的水。”

“……”这是什么想象？

牛一天给自己咬开一个，兀地想到两句诗，不禁吟了出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红炉。晚来天续雪，能饮一杯无？”

“不该是‘晚来天欲雪’吗？我在语文课外读物上看到过。”程梦瑶纠正道。

“呵呵，我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此时不正下着雪？”

这时和心上人喝着酒，说着情话，是别样的温馨和快乐……程梦瑶也跟着吟道：“琼浆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不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牛一天疑问，再者她这句词用的很不恰当。

程梦瑶的脸一片火热，只当是喝了酒抑或被火烤的吧。

“诶？”牛一天从口中吐出一个石子，心情特别高兴，“这就是我准备说的第二个喝慢的原因。”

程梦瑶见他摊开手掌，上面有一颗弹珠大小的红色石子，猜测道：“哦，是怕卡住喉咙，或喝到肚子里吧？”

“额……也有这方面因素，”牛一天道，“更重要的是，这种红色的石子叫琼石，极为稀少，几千万根火琼枝中也不一定有一个，每当出现都会引起几年的种植风。”

“那就是说很珍贵了？能比得过钻石？”程梦瑶好奇，它太不起眼了，“一点光彩也没有。”

牛一天把玩着石子道：“呵呵，为什么要和钻石比？我想一种事物的价值不是靠比出来的，而是它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它有什么作用？”程梦瑶道，“而且现在的人都是以金钱来衡量价值。”

“这是一块暖石，戴在身上能让人感到温暖，据说很久以前，灵城的冬天冷得不能出门，有人意外发现了火琼枝的浆液御寒的效果很好，就大量储藏，有一个流浪的小孩更在冬天穿着单衣，一点事也没有，有人说他天生不怕冷，有人说他是不凡的人转世，后来才知道他因为身上有琼石……我看过一篇十年前关于琼石的新闻，当时在大列颠国的德士佳拍卖会上，是以四百三十万欧元成交的，看这颗的样子和成色，比那颗还要好一点。”

“十年前的四百三十万？”程梦瑶内心震撼，它虽然与最昂贵的钻石相比还有差距，但足以称为顶级的了，“这随随便便就得到相当于四千三百多万华夏币？不，现在它的价格会更高……”

“我说过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程梦瑶拿过来摸着，不知是牛一天暖的，还是它自带着温度，感觉身体更暖和了，圆润光滑，大自然造神奇之物，让她爱不释手了。

“送给你了。”牛一天道。

“什，什么？”程梦瑶睁大眼睛。

“这颗琼石送给你了。”牛一天又重复了一遍。

“它可价值四千多万，这可不是四十块，四百块。”程梦瑶惊道。

如果没有意外，程梦瑶未来最少也会继承几百亿财产，但被送如此不菲的东西，还是在这个年纪，又是她有好感的人，不能不悸动。

“他怎么会如此舍得？该不会对我……”程梦瑶正想着。

“是的，就当临走前的礼物了。”牛一天道。

程梦瑶来时各种瞧不起牛一天，可他每次的表现都不像她想的那样。

“是啊，要离开了……”她不由得内心一叹，忽然道，“我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呵呵，你说吧，还文绉绉的。”牛一天笑道。

“你是不是……你爷爷拐来的？”程梦瑶注意着他的表情慢慢地说了出来，“他根本不是你的爷爷，否则为什么丢下那么小的你……”

“……我爷爷为什么把我拐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牛一天道。

“也许是拐卖儿童，也许是绑票，等赎金，因为没人要你或赎你了，才把你丢下的。”

“这个……”牛一天从反穿的衣服内兜里拿出了一张二寸的泛黄照片，“如果没有它，也是一种可能。”

“我看看。”程梦瑶拿在手中，乍看一眼，还以为是牛一天本人。

仔细看，那是一个稍微显老的人，很精神，但两鬓已经斑白了，还留着和牛一天一样的长发。

虽然是一张侧面照，但她很肯定这至少是和牛一天有血缘的人，不然不会那么神像。

“你爷爷是搞艺术的？”程梦瑶不禁问道。

“……我想应该不是。”牛一天可从来没往那里想过。

程梦瑶映着火光，奇怪道：“我怎么感觉你爷爷在笑呢？”

“怎么会？我看了无数次了，没有它，我总好像要忘记他一样。”牛一天笑道，他爷爷是一副凝视远方的表情。

“他明明有种在笑的意味，好像很欣慰，你看看……”程梦瑶伸过手。

不知怎么，牛一天却没接到，照片只在空中翻滚了两下，就掉进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