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天回道：“三年。”

“三年才能长成，那三年后才能做成药医治？那我去买好了，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张娇娥听了，露出一副受到欺骗的表情，她以为种一个月的地，就可以了。

牛一天严肃道：“你要明白你是在治疗梅毒，还是治疗你的这个人。”

“我的这个人？”张娇娥不明白，“我还有什么病？”

牛一天道：“如果你想治疗梅毒，那我现在就能配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好起来，但就像你种的那片空地，只想快速繁殖，那你还会得其它的病，你真正的问题不是得了梅毒，而是你的精神，你的灵魂得了梅毒，想要根治，那就得等到种子的破土、发芽、生长、成熟，人生的快乐就在于不易，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

张娇娥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也觉得我这个人有问题，我会把连翘种成熟的。”

牛一天知道她还带着不解，也没再那上面说了，而是补充道：“连翘只是其中一种配药，还要很多种药草配制才能治疗，气候、土壤等等条件都会影响到它们的成长，有些人等一种药而不得，是很痛苦的，而有时候有的病更是无药可医，这很可悲，一个健康的身体和灵魂有多么可贵。”

“……”

张娇娥彻底安下心来种植了，尽管是一片空地，但却充满了期待。

…………

“老大，快来看，快来看，怀上了，怀上了！”张娇娥叫道。

蹲在地里的牛一天将草帽稍稍抬高，眯着眼问道：“什么怀上了？”

“你跟我来，我怀上了……”张娇娥说着就拉上他往前跑去。

“……”牛一天无语，这土地发芽就发芽，这要是别人在旁边，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事。

“是连翘发芽了。”张娇娥也发现了自己的用词不当。

“这，”牛一天无奈，“我和你说过连翘发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几天啊，这长出的是一根草。”

“……”张娇娥以为这颗种子突破了成长的规律。

她双手叉腰，充满斗志道：“没关系，我有耐心，老娘迟早要让它怀上！”

牛一天抹了把汗，这形容也不算恰当。

连翘的种子皮比较坚硬，直接播种用得时间长些，大概在一个月以上，如果做催芽处理，可以提前二十天左右破土。

这时王大娘喘着气上来了：“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王大娘？”牛一天现在已经不敢问谁生病了，他们来找他基本不是看病的。

“张娇娥，”王大娘道，“你的男人在……”

“赵自强回来了？”张娇娥问。

她和赵自强谈不上有感情，共同生活也没多长时间。

如果不是为了每个月那一万块钱，她都不会和在黑洲的他通话，他只会说些工地上的事。

那个秦文伤害了她以后，有几个晚上没睡好，也想过赵自强，希望能得到他的安慰。

还试着和他电话联系过，却没能打通，后面就在牛一天的开导下变得好起来了。

现在他回来了，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想找个人过日子，但那个人不应该是老实无趣的他。

王大娘有一次在牛一天家吃饭，谈起了感情问题。

牛一天很洒脱地说他不在意他心上人的过去，王大娘说要不你和娇娥一块过日子吧？

张娇娥当时正好听到了他们说这些，虽然牛一天比她小，但她在他面前自己反而像个小孩，很想知道他后面说什么。

但牛一天却什么也没说，王大娘也跟她说过，和他过日子，而要是赵自强回来就不好了。

不知这时候怎么想起了这些。

张娇娥想，也确实不好了。

她简直声名狼藉，还患有梅毒，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心理，只是以后不能来这里了吧？

“他没有回来，黑洲的叫什么日你呀的国家打来电话了。”王大娘道。

“……那个国家是日尼利亚，不是日你呀。”张娇娥纠正道。

“管它日谁呢。”王大娘一脸不幸道，“娇娥我给说，你千万要镇定住啊。”

“怎么了？”张娇娥猜道，“他的老板给他升职成搬水泥的小队长了？他搬了那么长时间，腰早不好了，再不升职，就干不下去了。”

再看王大娘的表情与语气，又想到三个月没寄钱，她又道：“不会没当成队长，腰先垮了吧？”

“他死了。”王大娘道。

“什么？”张娇娥眼睛变大，“你说什么？”

“他死了，日你呀那边说三个月前，赵自强忽然说想回国，老板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因为工期紧，他又是好手，就没有放行，他就和老板大吵了一架，跑了出去，想办理回国手续，没想到遇到了抢劫的，反抗的过程中胸部被打了一枪，被送到了医院，一直没有度过危险期，一个星期前死的，骨灰盒已经送回你家了……”

王大娘的话好像很远，三个月前正是她向他说离婚的时候，他一定是想回国挽救这段婚姻的。

如果他不爱她，那就不会把大部分的钱给了她，就不会每次通话都想多一些时间，而她总是不耐烦……

在外面时，有人问她结婚了没有，老公是做什么的，她不是说没有结婚，就是说老公是搞工程的，却不说是搬水泥的。

赵自强曾经还说过，黑洲挺乱的，在日尼利亚发生过好多起抢劫和绑架华夏人的案例了，都认为华夏人有钱。

她当时轻笑着说，你一个搬水泥的，谁会抢你？没想到果然被抢了，还那么彻底。

赵自强死了，她还有些难受，一日夫妻百日恩，向家快走去。

王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跟在了她后面。

中午午休之后，教导完来来和笨笨，牛一天就向张娇娥家而去。

她在村里不受待见，他的男人刚死了，有些问题需要处理，没人帮忙是不行的。

刚到那里，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儿，是赵家人，不过似乎不是来吊丧赵自强的。

张娇娥也在大声争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