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作者:花满桑路      更新:2019-10-11 12:17      字数:2124

也不知是骂谁,她的声音那样娇柔可爱,好像不过是一时酒性上头,随意嘟囔撒娇两句罢了,北藤狂背着她,她柔软的身子依在他背上,一路走来,一震一震的,他分明听到她胸腔深处的哭泣和颤抖声,这一次,她是真的伤透了吧?今日这一幕,把她最后的希望全打入地狱。

那时那样相爱得生死也不顾,如今这样反目得连信任也无。

次日一早,媚流与北藤狂临时居住的这豪宅门口突然飞马来了一个男子,那男人满面通红,急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下马就在一边声喝道:“叫媚流出来!”

“不用叫了,媚流就在这里。”媚流不知几时出现在门边,一身粉红得近乎白色的衣服,如一朵琼花倚门而开,她微微偏着头,笑得分外甜蜜:“这不是玉府的二公子,一早来此有何贵干?”

今日的他焦急的目光,一路零乱的马蹄,圆睁的双目,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不安。

“媚流!昨晚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玉睿抛去马鞭,翻身下马蹿到她面前,就要抓她的手臂,媚流冷冷地一笑,一把尖刀出现在她手上,玉睿便要打去她手上的尖刀,媚流再不容情,那尖刀,就在玉睿的手快要抓到她时,那尖刀破开空气,深深扎入玉睿的袖袍,狠狠地刺入他的手臂!

好像天地间空间平静下来。

鲜血涌出,空气滞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慢慢落到尖刀处,刀深一分二寸,几乎破肉而出。

“流流,你真下得了手?”他的声音沉冷,沉凝如水。

媚流冷笑道:“玉公子,你我已经没有旧情,您还不放手么?”

他噎了一下,仍旧不肯放开,好像他一放开,她便要消失掉一般,“媛媛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想把她怎么样?”他仍旧不放手,任由那血不住地流淌,目光依旧的紧迫逼人。

那双眼睛原是她的最爱,盛满对她的宠溺,如今却盛着怀疑与忌惮!

“什么意思?庄小姐怎么了?”媚流蹙起眉,有些不太明白。

“你还想否认?昨夜,一伙歹徒闯入庄家,劫走财物,劫走了媛媛!”他激动地道:“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不是我干的还有谁?”媚流怒极,傲然道:“不错,庄府是我带人去劫了他们的财物,你那爱妻被我带走教训了一顿,今天还给你,一根头发丝儿也不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对她算是特别优待,否则你还想看到她活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吼着道。

“好玩啊,昨夜我喝醉了一些酒,想找个人家下手,谁知就那么巧跑到庄家去了,反正他钱多,就当贡献我们无情门吧。至于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昨天对我出言不驯,让我很不开心,给个小教训罢了。”媚流笑得像个孩子,说到破门劫财,掳人女子,好像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过家家的游戏。

杀人,劫财,对她来说,本也是家常便饭。

她一脸的不驯与骄慢,曾经那个像孩子一样的流流,像蜗牛一样,缩回她厚厚的壳里,如今的她,是一只载着厚壳的鹦鹉螺,斑斓的外壳下,依旧是柔软的心,只是谁也触不到她的心了。

他艰难地望着她,思量再三,终于吐出一句:“不要太任性了,造业深处需有报,不要不信天地报应。”

“哈哈哈!天地报应?天地报应!”

媚流蓦地放声大笑,笑得凄凉,笑得讽刺:“玉公子,我们相识至今,一路到现在,现在你是这样的话留给我?‘天地报应’?好一个‘天地报应’啊!这是警告我吗?玉公子,我真该感谢你,给我这么一句劝告吗?还是说——是一句诅咒?”

她笑着盯着他的眼睛看,要看清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分开了,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恩情了吗?她一再的退让与委曲求全,就是换来他的一句“天地报应”?!

玉睿苍白着脸紧闭着嘴不说话,他终于放开媚流的手,媚流却不肯放过他,媚流步步逼进他,他无力地一步步后退,她的一根纤指无限留恋地在他的脸上抚过,从额头到下巴,处处坚实有力,那双曾经给她无比温暖的红唇,如今温度依旧,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媚流冷冷地笑道:“我最后说一句,对你,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今后你和庄家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有兴趣对付你们两家!你们死活与我何干!滚!”

狠狠把他往后一推,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又是一道血痕。

“滚!”她再次尖叫道,几乎要崩溃。

他放开她的手,向后两步,一咬牙,拔出尖刀,血喷涌而出,那一袭锦衣转眼就赤了一大半,他看着媚流,媚流浅笑盈盈,看到他的鲜血,她一阵快意。

“滚!”她厉声喝道,一指来时的路,眼神凶狠无比。

玉睿捂住伤口跳上马,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策马而去,踏碎一地的马蹄痕,风中,似乎隐隐传来他的声音:“保重!”

是听错了吧?

媚流倏地回身对隐在门内的北藤狂怒道:“昨晚的事,是你做的吧?”

“不错,是我做的,我无情门的妖姬,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来笑话?”北藤狂冷然道:“而且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媚流,你这次实在太优柔寡断了,若是叫你执行任务,你是必死!”

“那个庄小姐人呢?”

“放心,现在已经在送回庄家的路上了,我不过把她送到尼姑庵一个晚上,对她的名声也无碍,我怎么可能让你的玉大哥娶不到亲?”他恶意地笑了,抓着她跃上一匹白马:“走吧!”

仍旧冬日未尽,只是当初来时满含希望,成双成对,看山山清,看水水美,便是满目的褐色与白色,也自有意趣,如今去时,心却已成单,放眼望去,一地的萧瑟冬景,让她沧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