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为了免得她们不相信,白蔷薇还难得心善的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记口哨。
然后在众人完全看不懂白蔷薇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山海苑外,突然有两道极快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院子,来到内堂,旋即落到白蔷薇的肩上。
众人也是这才得以看清刚刚飞进来的是两只羽毛红蓝相间的鸟,黑豆似得两颗眼睛四下盯着周围的人来回打量,看着就知十分灵气。
烁月神色微动。
白蔷薇探手让其中一只相较之下看着有些狡黠的鸟站到自己手上,又逗弄的摸了摸小鸟的脑袋,对众人挑唇,“这下你们可懂了?这是鸩鸟。”
鸩鸟!
此两个字一出,满园震惊。
当世的三大奇毒之一,鸩毒就是由鸩鸟的羽毛浸在酒里而成。
无色,无味,无解。
白蔷薇将鸩鸟拿在唇边,在它妖艳的羽毛上轻轻一吻。
微笑,离开。
回到西厢,想到刚刚那帮人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惊恐模样,白蔷薇心情大好。
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不知死活的人来给自己找麻烦了。
“所以,你还是没查到下毒害你的人到底是谁是吗?”得知白蔷薇已经回来,穆容闲庭信步,来到白蔷薇房中。
乍一见她眉梢眼角尽是笑意,穆容眉目微动,他倒是好久没见过白蔷薇这么开心了。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调笑,“不过是教训了赵家母女,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白蔷薇今天心情的确很好不欲与他一般见识,而且也破天荒的没对穆容摆脸色,更没有撵穆容出去的意思,而是亲自给穆容倒了杯茶,“坐。”
穆容受宠若惊的看着白蔷薇给他倒的那杯茶,坐下,挑眉,“下毒了?”
白蔷薇横他一眼。
“不喝拉倒!”说着就要把那杯茶拿回来,穆容见状赶忙护住,笑道,“哪能不喝?你亲手斟的别说是茶,就算是鸩酒也得喝啊。”
“你若想尝尝鸩酒的滋味,莫失莫忘就在外面,需要我帮你叫它们进来吗?”白蔷薇没好气。
穆容眉目带笑,“鸩鸟的羽毛浸在酒里才是鸩毒,浸在茶里会失了药性。”
白蔷薇不再搭这个话茬,而是转问道:“你这边查到什么线索了?”
穆容先是慢慢饮了口茶,直言道:“没有。”
“没有?”白蔷薇皱眉,“怎么会没有?”
穆容看着白蔷薇的模样觉得好笑,反问,“为什么一定会有?”
这还用问?当然因为去查这件事的人是穆容啊!
白蔷薇盯着穆容,大有不相信他的意思,挑眉,“这世上还有你容世子查不出来的事?”
穆容无奈摇头,“我也是人,这世上有我查不到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蔷薇还是不信他,“茶你是不想喝了吧?”已然语带威胁。
氐影站在门口闻言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相国寺的破茶树杈子,用这个威胁他家公子,是当他家公子没喝过好茶还是没见过世面?!
结果谁成想穆容却是一副很宝贵那茶的样子,赶忙赔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可以了吧?”
“……”
氐影无语。
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白蔷薇余光瞥了氐影的衣角一眼,努嘴,“你那小护卫被你气走了。”
“氐影比你年长一岁的。”穆容纠正。
白蔷薇闻言也翻了个白眼,谁在乎?
“说正事吧。”白蔷薇敛了神色。
穆容笑道:“其实我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眼见着他这边话还没说完白蔷薇就伸手过来抢茶杯,穆容抬手将白蔷薇伸过来的手拦下,“明年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急性子?”
“……”
白蔷薇无语。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白蔷薇怒瞪穆容。
穆容只好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来想,不问是谁在你的茶水里动了手脚,只看这桩事做成之后对谁最有益处。”
“对谁最有益处?”白蔷薇凝眉。
月下情花虽是至毒,但终究不是无解,而且解药非常简单,不过是随便找个男人合欢即可。
若依着白蔷薇的性子,事关生死,找个男人当解药自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了不起也就是事后将那男人灭口。
至于以后白蔷薇要不要嫁人,夫家会不会接受先前这档子事那都不是白蔷薇会考虑的,白蔷薇现在只顾眼下。
所以,那人出手的最终目的竟不是要取白蔷薇的性命,而是要夺她清白?
否则连月下情花这种已经绝迹的情毒都能拿到,其他什么能够害人性命的剧毒之物想必也不在话下。
所以,想要查出到底是谁在白蔷薇的茶水里动手脚,首先要理顺白蔷薇失贞之后,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谁。
白蔷薇没有头绪。
朝房外唤道:“牡丹。”
牡丹应声入内,“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再回一趟白府,让曲殇帮我查些事情…”
穆容坐在一旁听到白蔷薇对牡丹的吩咐,突然想到几年前赵君生去荣阳王府给穆老王爷拜年时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找媳妇不能找太聪明了,否则长大了会像他一样,惧内。
那时候穆容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是‘惧内’,只是觉得跟赵侯爷一起来的小姑娘有点意思,小小的一坨,穿了件红袄,又批了件雪貂制成的斗篷,看起来就跟一个粉雕玉琢的大雪球似得,也有点像西山上冬日里的盛放梅花,一样娇俏,却不畏寒。
所以有一段时间穆容曾给白蔷薇起了个绰号,叫‘白梅花’,后来还是被白蔷薇揍了一顿才强迫着被改了口。
想到这,穆容不由得失笑。
白蔷薇这会儿已经将牡丹打发走了,见穆容自己能把自己逗的这么乐呵,心下到底有些好奇,就问道:“你想什么呢?”
穆容抬眸看着白蔷薇,噗哧笑道:“白梅花。”
白蔷薇脸色骤变,恼羞成怒,“我一掌拍死你!”
穆容将白蔷薇拍下来的掌风截住,对上他眼底破碎出的笑意,白蔷薇挣开穆容夺门而出。
院子里早没了牡丹的身影,现下又是一天之中日头最毒的时候,白蔷薇长舒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来,那明明就是她的屋子,要走也该是穆容离开,可白蔷薇此时此刻就是不想面对穆容,更不想记起跟他有关的任何回忆,尤其是七岁以前。
在相国寺内白蔷薇无处可去,想到牡丹左右也才刚走,白蔷薇索性下山去追牡丹。
回到白府白蔷薇也没多说什么,让曲殇照吩咐做事,又让牡丹自己该干嘛干嘛去,最后又由着贺若之探了脉确定她无事,白蔷薇这才得以清闲。
翻身,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