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作者:美丽的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30

虽不知道英王请自己,还让自己带上已经成为永王的未婚妻,只是因为皇后的大丧才将婚期推迟的女儿去英王府上一叙究竟因为何事?但在这位英王如今地位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情况之下,已经由宁远伯进爵为宁远侯,刚刚从枢密副使位置上致仕不到半年,如今因为女儿与永王的亲事还没有办,而暂时在京休养的何锋尽管满肚子疑惑,还是带着女儿应邀来了英王府做客。

看着自己未来这位虽说称不上绝色,但也眉目清秀,称得上是一个美女的七嫂一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的样子,黄琼很难想象就是这位七嫂便是能让自己那位号称皇家第一泼的七哥畏之如虎的女人。

更是很想象自己这位看似文弱,与寻常人家女子并无不同的七嫂居然一个人将六个调戏她的混混打的筋断骨折?不过看着这位七嫂一脸的英气,似乎也在向黄琼证明她确实非平常女子。

不过虽说艺高人胆大,但到底是一个没有经过什么大风浪的女人,城府浅了些。看着英王不断的打量自己,在来之前似乎得到老父特别叮嘱过而装出一副大家闺秀样子的永王的未婚妻有些恼羞成怒的道:“英王殿下,小女子与永王已经定亲,虽说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按规矩来说,你也应该称呼我一声七嫂。”

“别说我是你七嫂,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你这么盯着看是不是有些不成体统?难道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听闻英王殿下与永王向来交好,难不成英王殿下与小女子的那位不长进的未婚夫都是同一类的见到有些姿色的女人便走不动路的下流胚子?”

她这番话说完是痛快了,可把身边的老父吓的够呛。看到女儿张嘴要说话,知女莫若父的何锋便知道要坏菜。可惜还没有等他出言制止,他这个从生下来便胆大包天,从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女儿,便已经连珠炮似的将该说的不该说都说了出来。

何锋为人虽说粗鲁了些,但为人并不笨,否则也不会被皇帝宠信十余年,屡担重任。况且他与现任殿前司都指挥使高至远向来交好,更是儿女亲家。他的第二子娶的便是高至远的长女。所以他虽已经致仕,但对朝中大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更何况也许是受了皇帝的示意,高至远今儿下朝之后便到了何府,将今儿在御书房的事情与他谈过,向他透露皇帝有意起复他,让他替换现任陕西节度使。用他多年从军的经验,协助眼前的这位王爷处置陇右的叛乱。

虽说他与这位王爷之前并无交往,但对如今这位英王的地位也是所知甚详。听到自己女儿如此大言不惭的训斥这位已经成为事实上储君的王爷,饶是何锋胆子再大,也不禁有些害怕。

只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的是,被自己女儿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英王非但未恼羞成怒,反倒微微一笑的道:“久闻七嫂为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不过七嫂,我与七哥为骨肉至亲,您还是直接称呼我为九弟比较顺耳。什么英王不英王的,那是给外人叫的。从七嫂口中说出来显得生分了不是?”

“今日见到七嫂果然如传说中的巾帼不让须眉,当为女中豪杰。那有七嫂同去照应,七哥那里小弟便可以放心了。”

听到黄琼这番话,何锋父女却是有些糊涂了。尤其是何锋,更搞不清楚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胸有城府的王爷究竟为何意?高至远今日到何府只是对他说起了陇右叛乱,皇帝已经下决心让英王出任陇右、陕西制置大使、西都留守,全权负责陇右平叛。但对于永王却是没有多言。所以这父女二人对英王这番说实在想不明白。

看着不明所以的父女二人,黄琼微微一笑道:“何老将军,年前父皇命本王总理增开商埠事宜之事,您应该听说过吧?如今陇右那里变生肘腋,父皇命本王转道去西北。将本王原管通商事宜交给了七哥与宋王。所以,七哥不日便要出发去密州。”

听到黄琼这番话,何氏父女才知道这位王爷今儿请自己父女来他的英王府做客究竟为何意。对于永王能得到皇帝的重用,作为岳父与未婚妻还是很有些兴奋的。英王的话说到这里,何锋也是明白了。英王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同去密州。只是这个自己女儿同去不同去密州,与他放心不放心有什么关系吗?这倒是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虽说不笨,但究竟是武将出身,远没有文官那些花花肠子。若说让他上阵杀敌,行军布阵,何锋可能是一把好手。若是单凭一句半句话便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对于何锋这种纯粹的行伍出身的人便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对于黄琼的这番话,何锋到还是有些琢磨不透。

看着依旧有些摸不到头脑的何锋父女,黄琼也就干脆直接了当的道:“何老将军、七嫂,七哥的为人想必你们也清楚。他去密州别的本王倒是不担心,只是对于酒、色这二字,本王却是实在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请七嫂同去,也好帮七哥把把关,免得他在这二字上栽不必要的跟头。只是不知何老将军与七嫂意下如何?”

听罢黄琼所言,又看看他一脸的诚挚,已经完全明白他意思的何锋倒也是干脆,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英王有此想法也是为了永王好,作为永王的岳父,老臣自然应该支持。咱们武将出身的人也不象那些穷酸般的文官,张嘴闭嘴穷讲究那些什么礼数。既然这样,待永王出发之时让小女同去便是了。”

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上一番口舌,却没有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的黄琼,听到何锋点头,心中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看到自己的这位七嫂听到父亲点头之后,脸上非但没有这个时代女性应该有的羞涩感,反倒是一脸兴奋的表情之后,黄琼在心中为永王后半辈子生活暗自默哀的同时,不禁怀疑自己让这位恶名满京城的七嫂同去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她不会给自己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吧?

表面上看是松了口气,实则心中有些暗暗为永王担心的黄琼却不知道,何锋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点头,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女婿,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女儿。

俗话说知女莫若父,对自己这个被全家宠上天的女儿性子知之甚详的何锋知道,永王去密州之事她不知道则罢,知道了,肯定是要寻去的。倒不是她对自己未婚夫的感情有多深,更多的恐怕是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治治永王那个拈花宿柳的毛病。在京城顾忌太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管教人家的儿子终归还是不太好。但出了京城便是海阔凭鱼跃,再无忌讳了。

与其让她偷偷摸摸的溜去,还不如应现在的英王,未来的储君之邀光明正大的去。反正以自己女儿的身手还不至于吃什么亏。大不了多派几个身手了得的家丁同去保护便是了。

这样一来,一是趁了女儿的心事。二也是让英王欠了自己一个情,对自己在军中的几个儿子的前途也大有好处。三也是最根本的一个原因,也就是借着此事,对英王这位下任储君表个态。虽说按照他的一贯作风,从不与任何皇子来往。但今日不同与往日,自己若是与英王交好,对家族大有益处。

这位英王与前位从被册封为储君起,到被废之日十余年间从未接触过政事的太子不同,可谓是屡次被皇帝授予重任。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英王与前太子有本质上的不同。何锋明白,待这位英王从陇右返京时,恐怕也是册封太子的明诏下达之日。所以何锋认为,此时与英王搞好关系,对自己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己虽然已经致仕,但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还在军中。谁说粗人就没有心眼了。

只是在看到听罢英王所言之后一脸兴奋表情女儿,对自己女儿品性了如指掌,生怕她又在英王面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得罪了这位未来储君的何锋也就不敢再多待。在耐着性子回答了英王提出几个行军布阵上的问题之后,便起身告辞了。反正皇帝已经提出让自己起复,接任陕西节度使,配合英王平叛,那以后接触的时候还少吗?

今儿在宫中几乎待了一天,回来又耐着性子陪了永王好大一会,着实有些感觉到疲劳的黄琼见到何锋父女起身告辞,也就没有多做挽留。

只是让黄琼没有想到的是,等自己送走何锋父女返回书房想静静的呆一会,好好消化一番今儿发生的事情之时,却在书房中看到已经等候他多时的范剑与贾权二人。

看着还没有休息,在见到自己进来之后,正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二人,黄琼抬起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苦笑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去休息?范兄,过两天你便要陪本王去陇右。你不趁着还在京中之时好好调理好身体,到那里可就没有机会了。陇右那里可比不上京城。”

“还有你,贾兄。你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英王府记室参军了,身上还署理着英王府长史的差事。等本王走后,这府中内外大小事情便都要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趁着本王还没有走的机会好好休息,等本王走了,你可就没有机会好好休息了。你们别告诉本王,你们不去休息,是升官了太过于兴奋。本王想你们没有那么肤浅吧?”

听着英王这半是调侃,半是关心的话,贾权与范剑二人对望一眼摇摇头,他们还以为这是英王少见的失态,也没有多放在心上。毕竟英王不是圣人,虽说为人聪慧了点,但还是与自己别无二样的普通人。换了谁,从一介连自己父亲都不待见的皇子走到今天的已经成了事实上储君的地步,没有人不会放纵一下。

两人在对视一眼之后,还是由贾权开口道:“王爷,我们可不是因为当了这个官兴奋的睡不着。我们跟了您这么长时间,这品性您是清楚的。我们在这里等您是因为有些事情要与您商议一下。”

“一个是马瑞那里,按照您最初的计划是采纳之礼后便去密州,如今皇上让您去了陇右,马瑞那里怎么办?马瑞与永王见面还是不见面为好?请您明示。最关键的是,马瑞恐怕非永王能够压制的住?”

“二便是您的安全。您此次去陇右,虽不若前次在郑州般无友皆敌,但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您看是不是将府中所有侍卫尽数带走?”说到这里,贾权沉默了一下方才又道:“陈夫人请来的那些所谓高手是不是也动动了?”

听罢贾权提起陈瑶,黄琼脸色瞬间便黯然下来;“是啊,陈瑶如今已经离去年余,自己却忙的连她的祭日都忘记了。可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她们母子。自去岁遇刺,到如今已经年余,自己却依旧连真凶究竟是谁还没有查出来,只是凭空推断而已。蜀王他真的死了吗?”

思及此处,黄琼虽不是泪流满面,但也黯然神伤。转身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黄琼不禁低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首在后世最为黄琼所最爱,被他私下里称为千古情词中之冠首的这首《摸鱼儿》吟的哀婉至极。待吟完这首千古绝唱,黄琼一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淡淡的出现两行清泪。

听着英王口中低吟的词,虽没有看到英王脸上的表情,但范剑与贾权皆听出其中的哀婉欲绝之意,刻骨铭心之念。还是第一听到黄琼吟诗做词的二人,在听到黄琼吟完后,尽管场合与气氛不对,但二人在心中也不禁暗自赞了一声好词。

对与陈瑶之死,两人心中都清楚。只是在情字上,贾权到如今或许还从未尝过,或许是别有隐情,从未见他提及过。而范剑则自己都处理的一塌糊涂。两人皆实在是无法出言相劝。

唏嘘良久,心绪始平静下来的黄琼才转过身来看着贾权道:“府中侍卫由贾兄帮本王挑选部分便可,不用太多。父皇定会给本王挑选部分侍卫随行的。如今府中眷属日多,无人保护不行。尤其是贾兄,你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样,贾兄若是感觉带府中侍卫有些不方便,就去寻那位浑天手方程,告诉他,当初答应本王的事情也该做了。”

“至于马瑞那里,他也许对韩王是真的有感激之情,毕竟韩王当初救过他一命。但对于本王却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不过他是一个聪明人,想来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过他那里还是要叮嘱一下为好。让他有事找司马宏,还是不要与永王直接见面为好。你转告他,他的头上现在只能有我这一片云。云多了,不见得能遮住太阳。至于本王现在的身份,倒是可以让他知道。另外,马瑞若是到府上来,贾兄可以寻他下几盘围棋。”

说到这里,黄琼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道:“俗话说棋如人生,多下几盘棋想来对他还是有好处。这句话,你也原封不动的转告他。”

嘱咐完贾权,黄琼转过头对着范剑道:“范兄,本王明儿不方便去,本王给你写道手令,你跑一趟兵部与户部,将陇右的所有地图与资料统统给本王拿过来,就说本王要的。另外你也顺便去吏部,将你们的手续办一下。父皇的圣旨虽已经下了,但该走的必要程序还是要走的。”

说完,黄琼却看到范剑听完自己吩咐后,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想起在虎牢关头那一夜的两人谈话,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叹息一声道:“算了,还是让贾兄去吧。今后与诸省、六部打交道,还是贾兄出面。明日的采纳之礼交给宫中与李海操办罢了。”

范剑这才想起来明儿是英王的采纳大礼,贾权是王府的记室参军,又暂时署理着英王府的长史。在现在英王府所属官吏其余还未到位,目前只有他与贾权二人的情况之下,自己不出头全都丢在贾权身上,他实在分不开身。若是明儿他去了兵部、吏部,这采纳大礼,英王府可就唱了空城计了。

想来以这位主如今的身份、地位,明儿这采纳大礼前来打秋风的官员想必不会在少数。若是这些官员都交给自己打理,与这些睁着眼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瞎话,范剑只是想想便有些不寒而栗。

思及此处,范剑摇头道:“王爷,明儿是您的采纳大礼,贾兄恐很难分身。剑不善交际,性子又疏懒了些,若是贾兄再走了,咱们府中就没有了。兵部与吏部那里还是剑去罢。既然已经违背祖制当了官,又何必去遮遮掩掩?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

说罢,范剑突然面色古怪的对黄琼道:“王爷,除了今儿的这件喜事与明儿的登科之喜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和贾兄还没有来得及恭喜您。呵呵,这阵子您可算是三喜临门。您这进了双亲王,明儿又是小登科。可还有一喜您还不知道吧?”

范剑话音落下,黄琼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还有什么喜事?本王怎么不知道?”面对着范剑的恭喜,黄琼皱了皱眉头。他想象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喜事可以从范剑的嘴巴里听到一声恭喜。要知道,自己进爵为双亲王,加封天策上将军,也没有听到他一声恭喜的话。

看到黄琼面带惊异的表情,范剑微微一笑道:“王爷,您还不知道吧。何氏姐妹二人如今皆已有喜。王爷,您要当爹了。”

“什么,她们姐妹都有喜了,这事本王怎么不知道。她们怎么未与本王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是确诊了?”听到何氏姐妹居然有喜了,黄琼不由的微微呆了一下。只是他面上除了惊讶之外,多少还略带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黄琼面上不自然的神色虽是一略而过,却没有瞒过范剑的眼睛。范剑看到黄琼面上的不自然神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位年轻的王爷是担心在现今朝廷与桂林郡王府关系正处于微妙时刻,他明日又要与桂林郡王府郡主行采纳之礼,何氏姐妹这个时候有喜,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烦扰。

实则范剑倒也罢了,他一直认为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何氏姐妹已经入府半年有余,作为侍妾,有了身孕也是正常。但贾权却是在得知何氏姐妹有喜之后,却是认为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二女腹中的孩子还是先不要为好。

正室还没有入门,侧室先有孕,甚至先生下孩子,这在寻常人家到不算稀奇的事情,在天家更是寻常之事。在本朝,便是普通官宦人家,男丁未成亲之前,身边有几个侍妾都是正常。而皇帝的几位年长,已经成亲的皇子之中,长子都不是嫡出的。甚至蜀王的五个子女之中,只有第四子是正妃所出,前三个都是侧妃所出。而长子与次子,更是在大婚之前便已经降生。

但关键是王爷的这位正妃的身份不同,这等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自然算不了什么,即便知道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但也没有人敢与皇帝计较这些事情。况且寻常富贵人家都是如此,你总不能要求那些皇子特立独行吧。但这种事情放在桂林郡王身上,便是不寻常了。若是这位天下第一富心胸稍微狭窄一些,恐怕便要横生枝节。

范剑虽说也认为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毕竟是王爷的亲骨肉,更是鲜活的生命,能保留还是保留下来的为好。在黄琼回府之前,二人还曾因为此事有过争论。

看到黄琼脸上的表情,范剑还以为这位王爷也是担心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想要。只是让范剑所料未及的是,黄琼脸上那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并非是顾忌桂林郡王的反应,而是想起了陈瑶腹中那个还没有成型,便与母亲一同香消玉殒的孩子。

{老爷子又住院了,这些天一直在医院护理,呵呵,没有更新,实在抱歉。今儿才抽空回来写一章。只是心思烦乱,静不下心来,写的有些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