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义两难困铁汉(1)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54

徐州一战,上官出云虽解了毕家之危,但也同时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幸好上官出云的宿疾,在毕君豪的警告下,毕家上下未将此事外泄,血莲教之人,才没有再次进袭。。。

是夜,天空依旧下着雨,当众人沈睡梦乡之时,毕家宅院,跃进一名头戴斗笠,矫健高瘦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法相当利落,看出一身武功不凡,而在淅沥雨声中,这道黑影的入侵,并不易被发现。

这人一身夜行衣,在雨水拍打下,丝毫不妨碍他的前进速度,看他跃入回廊后,雨水抖落,他身上的夜行衣,竟是遇水不湿,显然是特别订制,具有防水之能的夜行衣。

此人在迷蒙雨夜下的一双眸子,有如夜鹰般犀利,他蹑手蹑脚的,开始搜寻毕家宅院,由于夜色深沈,悬挂于廊下的纱灯,有些已被雨水吹熄,有几盏孤伶伶在风雨中飘摇,灯火微弱,忽明忽暗,从戳开的窗纸往里探,根本难以知悉房间中所睡何人,加上毕家宅院甚大,凭他一人想搜寻非易事,再则,因夏天多蚊虫,房中罗帐皆已放下,除非他进入房内察看,否则,自是更是难以看清睡卧之人的长相。

他逐一搜寻,良久,找不着自己想找之人,正愁思间,突听一阵脚步声自回廊一端传来,他一个翻身,有如蝙蝠般,双脚钩住檐廊下的横梁之上。

靠近之人,是负责巡逻的两名护院,两人提着灯笼,四处巡视,他们刚接近,忽觉后颈一痛,竟是让人硬生生用手掌扣住了,此人能一手扣住一人,显然武功非等闲。

高瘦黑衣人在他们身后低声喝道:「告诉我,秦奎的房间在哪里?若是敢蒙骗我,我可是会要你们的命!」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进而扣住他们后颈,武功自是高出他们,他们怎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当中一人忙道:「他住在后院左厢房第五间。」话声方落,夜空突然划过一道亮光,接着轰隆雷响,这两人在雷声中,被黑衣人一人一掌扭断颈骨,死于非命,黑衣人迅速将他们的尸体扔进花丛,急忙往后院掠去,此人身法甚快,有如一道流星掠过,眨眼间已来到后院。

他心中暗忖:「他住在后院,想必左寒星等人也必是住在后院,我可得小心才是,以免被发现……」

他来到左厢房第五间,轻轻推开窗户,突然跳窗而入,一个翻滚,就来到床边,床上熟睡的人儿方有动静,还来不及起身,即被黑衣人点中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心头狂颤,不知此名夜闯他房间的黑衣人,意欲何为。

黑衣人压低声音道:「秦奎,是我,石嵩。」他一面说着,一面脱下斗笠,床上之人,正是秦奎。

秦奎在在睡梦中,惊觉有人入侵,欲起身时,已遭对方制住穴道,他正暗惊来者武功之高,却不料来的人,竟是石嵩,他心头战栗,万万想不到,石嵩居然亲自追踪上官出云而来。

石嵩看着他,冷声道:「你还真对得起我,枉我如此看重你……」

他口中说着,突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到秦奎面前,借着廊下灯笼透出的光亮,秦奎隐约间还是可以看出石嵩递出何物,他一见,不由脸色大变,却也只能怒瞪着石嵩。

原来石嵩给他看的,是一条五色绳,绳上还系着一个小葫芦,葫芦上写着安儿周岁,这是秦奎的长子秦玉安配戴在身上的饰物,这是他的长子周岁时,秦奎之父所赠,他的爱子虽已七岁,但这小葫芦从不离身,如今落在石嵩手里,不就表明秦玉安在石嵩手上?

石嵩伸手解开他的穴道,秦奎翻身下床,石嵩随即将小葫芦丢给秦奎,秦奎伸手一抄,紧握着他爱子的饰物,胸膛起伏甚巨,身躯微微发颤,却是一语不发望着石嵩。

石嵩一见,赞许道:「你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何时该动,何时该静,以致于至今,我依旧没有撤掉你锦衣卫之职,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新为我效命……」

「其实,你也别以为鸠衣帮真的是神通广大,」他语音一顿,唇边掀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说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们这群乌合之众,焉能与官府之人对抗?更何况,鸠衣帮里还有锦衣卫作内应,鸠衣帮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的掌握里,不知葛帮主知情后,会是什么表情……」他的语气里,依稀透着一股得意。

秦奎闻言惊颤连连,他想不到石嵩的魔爪,竟已伸入鸠衣帮,他心中清楚,必须将此事告诉左寒星,让尽早他通知葛胜,以免鸠衣帮陷入危境而不知,他不由沈声道:「你想怎样?」

石嵩白眉一挑,语气森然道:「怎么?现在连大人两个字,都不肯叫了?」

秦奎脸上青筋浮凸,心头恼怒,但苦于爱子与家人皆在他手上,不得不低头,只得双手一拱,恭敬道:「卑职秦奎向石大人请安。」

石嵩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天罡七煞之首,岂是如此不识大体之人?」

秦奎不知石嵩夜访之意,遂将手中小葫芦一摊,问道:「卑职不懂大人之意……」

石嵩没有正面回复,却突然问道:「上官出云那小子,身体最近怎样?」

秦奎诧异的看着他,不懂石嵩何以忽然关心起上官出云来?石嵩读出他眼底的疑惑,说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问他身体状况,你只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他的近况就可,但我警告你,别蒙骗我,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

爱子与家人落在石嵩手里,让秦奎投鼠忌器,他暗叹一声,便将上官出云的近况一一说了,石嵩闻言,心头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心口疼的宿疾,这样一来,除非检查他的血,不然,晏紫霞那个臭丫头,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中了裂心催魂散之毒,而非真是宿疾发作。」

见他不语,秦奎问道:「大人,小儿与家眷……」

石嵩摆手,截住他的话尾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们,只要你跟我配合,担保事成之日,就是你们一家团圆之时……」

秦奎早知他来此,必是有目的而来,心中隐隐约约,似乎知道他之意了,只听石嵩续道:「我要你当我的内应,随时向我禀报他们一行人的近况,包括他们此行欲往之地,当然,最主要的是青玉?,只要上官出云一取得青玉?,你必须伺机盗取……」

「什么?」秦奎大惊脱口,屋外雷电交加,一道道的闪光亮起,映着两人脸上阴沈不定的神色,一股诡谲之气,悄然升起。

石嵩面无表情的重复说道:「就是要你当内应,随时跟本座保持联系,从上官出云手上取得青玉?。」

想起与上官出云他们相处这些日子来,他们的真诚相待,他岂能做出背叛他们之事?他毅然决然道:「不,我不答应,我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是吗?那你家人的生死,你不管了吗?」石嵩脸上一沈,阴声道:「看来令郎不得你喜爱,那本座命人先送他上路,让他重新投胎,找个疼他的父亲……」

「不――」秦奎颤声惊呼,突然双膝下跪,望着石嵩,哀求道:「大人,求你放过我的家人,秦奎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石嵩突然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将他压在地上,恨声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先杀死你那位年迈的老父,让他曝尸城墙三天,接着就轮到你的妻子与你妹子,我会把她们卖到八大胡同的醉燕楼当*,要她们天天接客,你的两子一女,就等着重新投胎吧!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天人永隔,什么叫做后悔。」

「不,你不能这么做,是我背叛你,是我对不起你,与他们无关,大人……大人……」

石嵩脚下一用劲,有如千斤压背,一股滞闷之气袭来,让秦奎险些透不过气来,半晌,石嵩将脚拿开,他忽觉背上一轻,只听石嵩冷冷道:「我想取你之命,是易如反掌,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秦奎――」

屋外闪电不断,雷声轰隆,适时掩盖住他们的话声,石嵩早已摸清秦奎的脾气,清楚他不是任意妄为之人,只要他的家人在他手上一天,他就能控制他。

秦奎心知在求他也没用,他缓缓自地上爬起,倏地转身一掌,攻向石嵩,石嵩似乎早已料准他会出此一招,右肩登时往外一侧,使出一记擒拿手,准确地扣住秦奎的右腕,左手倏伸,点中秦奎的伏免穴,秦奎膝头一麻,登时委顿在地。

「想在我面前搞鬼?也得秤秤自己的斤两……」石嵩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在地上,在稀微的光亮下,秦奎认出信封上的字迹,正是自己的发妻王氏的笔迹,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石嵩只是唬弄他,然而,王氏这封信,让他的希望破灭,此时,他才真正确信自己的家人,的确落在石嵩手里。

「秦奎,本座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就在明晚朝西方天空射出烟花,如你不肯跟我合作,那么……你就等着,先替你老父跟你的孩子收尸,在去京城的醉燕楼,看看你的妻子与妹子如何被男人糟蹋与作贱,你好好想清楚……」

石嵩屈指一弹,解开秦奎的穴道,丢下番话后,人跟着越窗而出,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秦奎一手握着爱子的饰物,一手揪起发妻的家书,他身躯发颤,陷入天人交战中,家人对他是情,上官出云一行人对他是义,在情与义中,该如何取舍,对他来说,是一项难题。

抑满心口的悲愤情绪,几乎要涨破他的胸口,他痛苦不已,却只能拼命?打地面,作为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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