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夏月篇 第六十三章 一场幸福的豪赌
作者:令狐兮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41

月凌说:“眼睛看到的,不要去相信,耳朵听到的,相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决定相信他,便将所有的多疑与猜测都收起来

夏月凌从那日来过之后,没有再来过,但他命人送了一个匾额,上面是他亲笔写的“醉莲”,这让我一惊,想到夏康峻为我修的那园子之后,王福达又命人来修整了园子,倒是很有中国写意画的意味

因为决定相信他,我便竭力关起我的耳朵,关起我的眼睛每天就跟小雅、小红二人堆堆雪人,闲时,向她们学习茶道,倒是将天商四大茶叶:碧莲、碧水、碧瑶、碧梧的泡法一一试验,再加以现代的功夫茶技巧,居然煮出的味道也是我极其喜欢

连小雅、小红二婢也打趣说王爷喝了恐怕都要赞不绝口,从此便离不开夫人了

我只是笑骂道:“真是死丫头,口没遮拦,看哪天给你找户人家,让你夫君好好管管你”这二婢便羞红了脸,支吾着说自己还小,请夫人不要打趣了

这二婢心性极其单纯,却又会很多东西,恐怕这就是夏月凌选她二人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折腾了几天茶道,觉得倦了,便鼓捣了点心做法,加上以前偶尔烤个面包什么那些做法都弄了来,倒是做了别致的味道

最后实在是无聊透顶了,便缠着二婢教我绣花,想学学大家闺秀这竹花是极其细致的活,也须极好的耐心在21世纪的时空,绣花以机器代替,即使有人工绣花,也只存在于少数人我没那心性,也没那机缘,再说我妈妈针线活了得,自小我便是钉个纽扣都困难的女子犹记得,当年和夏康峻一起去乌镇,他裤子的纽扣掉了,死活缠着我给他订,结果我硬着头皮上阵,结果五花大绑的纽扣,成了夏康峻取笑我的法宝

想到夏康峻,轻笑起来,或许有朝一日,他会醒来,与月凌的灵魂融合,那时候便是真正的郁磊,天下独一无二绝美无双的战神

二婢见我很有兴趣学习,便将绣花的装备都拿来,因为天商竹都枯死,因此那绷箍竟是一种韧性极好的木,据小雅说,那种木只有春城林家才有,名曰帝女桑原来是帝女桑,这在我那个时空之存在于典籍传说里的东西,居然在天商都有

用绷箍将白色地丝绢绷紧练习了几日便有些模样后来索性搬了椅子坐在廊檐下就着满园地蕊寒冷香飘飘白雪五彩地丝线在紧张地丝缎上悠悠游走就这样白色地绢丝上大朵地牡丹栩栩如生地鸟竟在我这粗人地手下显现自己也很是惊叹二婢也是惊讶不已地说:“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地夫人当真好手”

我笑而不语看着漫天地雪这日子在丝线里晃悠悠地过倒是少有地轻松惬意这原也是修身养性地活计怪不得现代女子都对那十字竹是情有独钟自己当年倒是少了这份见识了

这日也在廊檐下绣花想了许久却只是挑了天青色地丝线淡淡地描绣烟雨晕散地淡青隐隐地青山淡至青白地流水本想描绣上携手地一双男女寄情山水笑傲江湖却横竖不忍心破了这青山隐隐、碧水悠悠地意境便只得选了墨青地丝线绣了行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竹得专注没注意到夏月凌来待最后打上结了欣赏作品颇为满意地赞美自己:“蓝晓莲你真是天才”

却听得身后有人笑回头便看到夏月凌正笑得灿烂露着洁白整齐地牙齿

“什么时候来地?也不吱个声站在这里怪臣妾礼数不周?”我也笑便对着在屋后玩冰雕地二婢喊道:“小红、小雅王爷来了还不回来?”

二婢一听王爷来了,自是高兴,平日里,都嘟囓着说王爷留宿在云珠处,十分宠爱她,对夏月凌不来看我自是愤愤不平,万分惋惜

倒是我反过来安慰二婢说:“不得宠是非少,咱们三人还能在这里落得清闲”

二人却还以为我是苦中作乐,越发心疼我,好几次还掉了泪弄得我哭笑不得

今日,见到夏月凌来看我,自是十分高兴一听到我喊,小红便已快步去洗茶具,小雅却是去拿我前日里学着做的几样咸干果去

他也不说话,看着小雅、小红跑进跑出,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

“王爷,这天寒地冻的,屋里坐吧”我笑着站起来,他转头看我,脸上有着某种迷醉,像是喝了酒微醉时的神色,眸子里沉淀着深深浅浅的幽影仿若我是一团幻影,不真实一般

“王爷”我低呼

他如梦初醒地一怔,脸上一绷,严肃地说:“你也知天寒地冻?还在这外面”说着,满是责备地抓起我的手,又将那刚绣好的一方丝绢抢了过去,便走进屋

刚进屋,便眉头一皱,厉声道:“这屋的暖坑没有烧?这王福达办事越来越差了”他不怒反笑,那笑意里却是一丝暖意也没有,正在洗茶具的小红一听,浑身不住发抖

“瞧你,关王总管什么事了?是我觉得没冷到那程度,节约一些总是好的,便让他们不用烧了”我笑着,拉他在木榻上坐下,他眉头舒展刚舒展开来,却又是一皱,抓起我左手,将一根根指头仔细查看,那指头上自然是绣花留下的,细细密密的针眼

“你做那些干什么”他眉头紧蹙

“以前就想学了只是在我们那时代没时间,也没这机会这次被我逮住了,横竖是要学了”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起身说道:“今日,就让臣妾为王爷泡一下茶,也让王爷评评臣妾的茶艺”

小红拿来了煮茶的器具,白瓷杯、紫砂壶,煮茶三脚小鼎,那煮茶的炭火炉里,用的是迷树的木炭,没有一丝的烟,火却是极其的旺先泡了碧莲,阔叶茶,看上去不太好看,汤色却是极好,遇水即有幽香,然倒掉第一泡后,那幽香便弥散在茶汤里,煮上

,便是莲花的温香十指轻拈,徐徐注入白瓷杯,)F\|“王爷,碧莲如此便是温香,最宜这天寒地冻时品饮了”

他看着我,一时也未接,面上神色平静,眸子却是转换了多种情绪,纷乱复杂

“请王爷品饮”我再次出声,为我酸酸的手臂说了句公道话

他终于结果,放到鼻边轻闻,继而放到唇边轻抿,一抹笑意从唇边荡漾开,“夫人煮出的茶果真是极品”

“王爷,您再尝尝夫人做的咸干果,是奴婢们未曾见过的做法呢实在是妙得很”小雅趁热打铁

“哦”夏月凌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咸干果,优雅地放到口中,笑道:“果真是妙夫人真是出乎意料”

“只是家乡的做法,拿干果用盐煮了晾干罢了,横竖也是小雅、小红两个丫头能干,找齐了臣妾要的香料”我笑道,又要去煮茶,他却是拉着我的手一带,跌入了他的怀抱,他也不动,只低低地看着我,眼里柔柔的光明明灭灭

二婢自是十分聪慧,见此情景便悄悄退出去,关了门

“王爷”我低呼,要抽回手,虽然这种相处的方式,这种放下一切的心境让我很愉快,但这样灼热的相对,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月凌”他纠正,还是那样看着我

“月…,月凌”以前也这样叫过他,那时没这般正式,今日这样叫,倒让自己觉得别扭

“嗯”他轻轻应声,抓着我的手从我指间穿过,十指相扣,手掌不断抚着我的手,“这样是不是就是‘执子之手’?”他轻轻俯身在我耳边问

我陡然如触电般,不能动弹只呆呆在那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那字极好,那丝绢是不是送给月凌的?”他低低地问,话语里有了些许急切,含着某种期待

我心里一痛,他这样骄傲,生怕我不是为他绣的,却又不得不问出来此刻,他等着我的回答,目光执着于这小小一方丝绢帕

“当然是送给月凌的”我轻笑,看到他脸上那种笑意,带着月下海棠的微醉,慢慢扩大,终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柔和愉悦的光华里然后,他伸出手搂住我,好半晌才轻轻说:“你相信月凌了”他声音里带着轻松与甜蜜,慵懒的笑意像个得到家长承认的孩子

“我愿意用一段时间去全身心地相信你”我轻轻地说,反手搂住他的腰,这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一次豪赌,幸福与不幸都在这一茬

“月凌定不会让你失望”他笑着,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嗯”我靠在他怀里,懒懒地回答,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温暖的清新

“晓莲”他喊我名字,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眸光深沉

我忽然想起赵敏和张无忌,想起那句“画眉深浅否”,便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月凌,可有雅致帮我画一下眉?”

夏月凌笑着,牵着我走到梳妆镜前,打开梳妆盒,看到几支色泽不同的眉笔,他看了看,便挑了一支,我噙着笑意微微仰头,他拿着眉笔替我描着,不时还对比对比,时而还用指腹轻轻拭擦,带来触电般的酥麻

专心做事的夏月凌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自己心底升腾起甜蜜

自己平日也不化妆,这般也是有了小女子撒娇的心性昔日,与夏康峻一起,因他是豪门子弟,虽是爱意浓浓,年少的自己亦有浓重不安,做事过于谨慎,这般撒娇定然是没有遇见苏轩奕,却又是天下纷乱,巨变重重,便也没有这般举动

今日,对着夏月凌,却是陡然有了这番,自己也是存着私心,想或者日后自己一败涂地,终究还有一丝甜蜜回忆可供支撑

“好了”他最后轻轻落笔,笑着和我一起看镜中的我,纤眉入鬓,轻笑,那眼边如弯月这男人的画眉技术还真是不错,我也不禁看得有些呆那脸分明就不是雪姬,而是我自己

“你早该画画,看,只画眉便如此生动了”他从背后拥着我,下巴放在我头顶我这才想起这男人是会“魅惑三界”的易容术的,连人的声音气质都能改变,何况是区区画眉

他看见我的疑惑,便笑道:“每次我跟你独处,都将你换回来我无法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那‘魅惑三界’很费神,你见我用一次,走的时候还要用一次,这不行”我心里自然知道用此易容术的危害

“不碍事,等过一阵子,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他眉目里噙着笑,一抹笃定让我心里一惊,看着神色,他这些时日将朝廷掌控得差不多了

“你想问什么吗?”他还是笑着,看到我放在梳妆台边的一些失败的丝绢绣品,便满心欢喜地翻着

我急急去抢,他是手指一弹,将所有失败品都化作一朵细小的干花收入怀中,调皮地说:“晓莲为我做的,我定要收好的”

看着他难得的轻松与调皮,我也只是将心中想问压了下去,诚然,此刻,我是选择相信他的,男就给他一些时间于是我摇摇头,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他,顿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两人对望,又是好一阵子他轻声叹息,搂过我搂得紧紧的,一字一顿地说:“晓莲,记得,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嗯你要注意安全”我也用力搂紧他屋外明明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却是一室馨香四溢

真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天商的诅咒与我无关,夏月凌的野心与我无关,此刻便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看两不厌

可是时间永远都不会为谁停留,这是时间的残酷之处,却也是时间的强大之处终究我还是闻到了那股幽香,还是听他说出了那句:“天晚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