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尧不足为惧,但再一次刷新了无耻的底线。
南华第二天过来找到她,开口就说:“我要结婚了。”
夏小青叹了一声。
“不祝福我吗?”南华颦眉。
她笑,轻轻地摇头。
“你还在气他把你和阿修的事告诉我,是吧?”南华也叹了一声。
她没打算辩解,只轻轻地笑,冯尧杀手锏都拿出来了,这是在借南华的口逼她。
可惜的是,南华一无所知,只淡淡地苦笑道,“怎么会这么失败?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好朋友,唯一一个男人,居然不能和睦相处。”
“就算你不认同他,至少该祝我幸福。”在一点上,南华很坚持,“不说别的,你知道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家,现在成了,是不是该替我高兴?”
冯尧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在南华的周边建造了一个隔离磁场,类似与世隔绝的那种,让置身其中的南华,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外面的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更甚者,像她,只要一开口,就是居心不良。
一直很好奇,南华没钱也没有姿色,更谈不上什么家族势力,现在还在超市里做粗活,冯尧那种人既不是真心,图她什么呢?现在算是明白了,冯尧编织的那个隔离磁场,越是聪明的人,才越是容易被困,更何况南华在爱情这方面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单纯得让人难以置信。
加上南华从不乱花钱,很会为别人着想,一心只想结婚,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这种女人娶回家,攥在手心里随意支配,这么一想,冯尧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和南华结婚的。
但轻易用这件事来威胁自己,看来冯太太这个位子,他只想要一个南华这样的人,而不是非南华不可。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气。
“一句话而已,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南华哭丧着脸,“哪怕就是骗骗我,随口说那么一句,也不行吗?”
她笑:“我说什么重要吗?”
南华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重要。”
“的确是一句话的事。”她笑道,“但这一句话责任重大,我就是没办法随口说那么一句。”
南华沮丧,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生平第一次,她看到南华可怜兮兮,即便最穷最潦倒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过。
“打起精神来。”她拍拍南华的手,“即使我不祝福你,也不会影响你幸福,对吧?”
南华深吸一口气,摇头。
“我不祝福你,不代表不关心你,不把你当朋友。我开口,不是想改变你的决定,而是想让你知道我真实的想法。”她说,“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南华颦眉,难掩淡淡的失望:“那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他配不上你。”她低声说。
“噗——”南华一口水喷了出来,忙用手捂住脸,“人家日本留学过的博士生导师,我算什么?”
“可以征服一切的女人。”夏小青递过去两张纸巾,做个鬼脸。
南华被逗笑,气氛开始缓和。
“什么时候办喜事?”她问。
南华说了一个日子,正是外界谣传辛文沐任职的时间,这也是冯尧给她的最后期限。
夏小青笑了笑。
“有什么问题吗?”南华问。
“你就那么想结婚吗?”她浅笑。
“我不是一直都想吗?”南华笑着回答。
“回来吧。”她说。
“我从来没走过。”南华也说。
“我过几天要开实验室了。”她说。
南华不说话了。
“这是嫌弃我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实验室了,是不是?”她打趣。
南华抬头,欲言又止,想了一想,又才说:“我在你那儿白吃白喝也有些时间了,你也没什么钱,还要白养一张嘴。”
她挑眉,这才是南华在超市找工作的原因。
“看看这个。”她把自己耳朵上的耳钉拿给南华看,自从上次拿回来之后,生怕丢了,就直接戴上了。
“挺好看的。”南华心不在焉。
“我戴着足够买一套房子的钻石耳钉,你居然说我没钱?”夏小青白了她一眼。
“这东西哪儿来的?”南华脸色骤变。
得。又想到阿修那边去了。
夏小青笑道:“我婆婆给的。”
“别说谎。”南华自然不相信。
连夏小青自己都不相信,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南华也真够可怜的,在她面前,说假话的人永远毫无破绽,严丝合缝,说真话的人往往跳跃,跟意识流小说似的。分不清真伪,辨不明是非,糊里糊涂地就把真的当假的,假的当了真。
“快摘下来吧!”南华白了她一眼,“这种话能骗过我,骗不过玄逸!”
“你太低估玄队长了。”夏小青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咧嘴笑道,“只有他骗我,没有我骗他的份儿。”
南华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压低声音问:“那天你和阿修到底去开房间做什么?”
“修少爷用得着开房间吗?”她忍不住笑了,“那是个开酒店的人。”
南华沉默,低头沉思,过了几秒钟,才又说:“他邀请你去帮他看看酒店装潢?”
这是最令南华舒服的答案,既不是冯尧对自己说了谎,也能证明夏小青到底还是个品格清奇的好女子。
误会一场。
“据我所知,修少爷的酒店在城郊海边,配置五星级。”夏小青不能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
南华不说话,脸色有些难看,美梦的肥皂泡被当即戳破,有点儿难以承受,必须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选择,让她无所适从。
“得了吧。”南华勉强打起精神,咧嘴笑道,“我去找阿修的时候,他并没有否认。”
终于还是从中挑了一个,但心头疼欲裂,心如刀绞。
夏小青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否认?不过,若能按常理推测的,他就不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修少爷。
“不管怎么样。”南华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对吧?”
“不会。”夏小青决绝地一笑,“我不但不会参加你的昏宴,也不会去你家里玩,更不会再去找你。”
“这是要和我绝交的意思吗?”南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随你怎么说吧。”她说,“反正我只是不想看到惨剧发生。”
“你真是刻薄。”南华释然一笑。
“我也希望没有机会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冲南华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