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御风弢空 骏马长嘶胜吟龙
作者:中原托溪      更新:2019-11-12 08:19      字数:2183

阿靖沉默了一阵,良久才愿出口:“我是北城青狼镇人,祖上以驯青狼猎兽打野为生。阿爹与他父亲是同镇挚友,弱冠年成便一起参军。经过努力成为将军的左右手之后,想提携同镇兄弟,共为朝廷抵抗外域。

本以为可以更上一层楼,怎知兵败逃亡,朝廷问罪青狼全镇,于是大半个镇的人都逃到这里落地生根。初时部落地少,又有山贼恶人劫掠财物女子,导致部落日夜都在血雨中度过,那时的日子非常艰难。直到有天青狼镇失散的狼群忽然回归,大败山贼,部落因此之后平稳安定一直到现在。

部落兴旺起来不久我阿妈怀上了我。他的父亲笑言若是男儿就结义。我阿爹就附和一句说女儿则成婚。他父亲在我出世当天,竟然带来许多金玉,说是腹婚聘礼。

可是我不喜欢索甘,只当他是大哥。我不愿意嫁给他,但是……阿爹决定后天举行订婚,乘着今晚他和首长带领大部分人出外,我就和莹儿离家。出来时狼群都要跟着她,我怕引起别人注意就先走,让她安抚好狼群。结果……结果就遇上了坏人。”

“既然不喜欢,那我就跟你父亲说明情况。”张清说话之间,把手中的盘子刷得锃亮。

“我不想阿爹伤心——”阿靖闪着泪花,快要夺眶而出,却极力忍住。

“那就和索甘说明。”张清摆放好盘子,抹干净手。

“莹儿已经暗示过他好多次了,可他却不明白。我不想说得太清楚,让他伤心。你明天就算赢了他,他也不可能离开部落,这只会是我们之间的儿戏。”阿靖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为难。

张清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安慰她几句。

当晚已是深夜,张清辗转无法入眠——他想起还在牢狱之中的黄中道。自身本就时间紧迫要去押镖,而今大事未完却自把自为多手助人,还不知是否帮倒忙,实在惭愧。明早若是输的话,阿靖姑必定会被索甘迎娶而伤心生世。就算赢了,索甘是有狼氏的族人,不可能离开部落。

退一万步讲,纵然离开部落,也不代表他们父亲之约不存。如此看来,不论输赢,阿靖姑娘都难以逃脱嫁给索甘的命运。

“除非她自己下定决心。”张清睡了半会,坐起身来嘀咕一句。看露台外天色黎明,赶紧敲少女房门,却吵醒阿靖,于是三人齐行,走往部落东侧无垠沙地,正是演武场。

张清本以为算是早来,没料到索甘与一众青年早早等候。其中有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是昨晚不在阿靖屋里的,年纪要比大家大上一轮。张清争分夺秒,开口就问如何比赛。

“比试三场,第一场骑马射猎,半柱香时间,兽大者胜。同兽多者胜。”

中年男子刚说话,就有青年牵来两匹骏马,两把重弓,一韬十箭。张清江湖漂泊长久,虽不是马背好手,但不至于人以骑便而反为佗手褦脚。

“驾!”

索甘一马当先,冲入演武场前边的树林之中。

张清骑跨拍马追赶,同归林中,但见内容风凉水冷,叶犹翠绿,一派春天气象,却不见有何种大虫小兽,心道:“索甘经常射猎,我肯定不如他的,以阻止他得手方为上策。”

稍微振马缰,骏马嘶的一声快跑,紧跟索甘马屁。飞驰半会,忽有獐子在丛中跳觅,索甘大喜,拈弓搭箭就要射杀。

张清顺手折断野草取寸,往獐子身位一掷,登时白光骤现,索甘大吃一惊,惊讶之际不禁松手离弦乱射。待白光消退之际,箭隐草中,獐子则失去踪影。

索甘不知是“骤光术”,但察觉张清在身后,不费思索也知是他搞的鬼,不屑道:“你使妖术我也不怕!”夹马腹飞奔,一路上张清紧随其后,只要有什么兽类现出,索甘出箭之际,张清都使出“骤光术”阻挠。连连这般落空,索甘韬中仅余有一箭,想到张清十箭未发,若是这箭再落空,那肯定要输,当下狠夹马腹,要甩开张清。

张清岂容抛弃,一路紧随,两匹快马如同增倍压力,四蹄踏踏快出幻影,看似有十六蹄般,推背感极其强烈。人就像穿梭在风中的飞鹰滑翔直落样迅速,衣服被吹得呼呼作响,眼睛被风刺激得飙出泪水。

索甘用铜镜后视张清穷追不舍,下定甩开之心,眼见前方不远有个转角处,更为加速狂奔。

马儿此刻都忘记自己是马,自以为是百足之虫。十六蹄骤变三十二蹄,再看时已数清不能。尘土被践踏飞扬,弥漫于林,落叶夹在马鞍瞬间被带出三里开外。张清胯下良马脸不红心不跳,后劲十足,马头微低降低风阻,蹄子因快难以视觉,遂观者见其身横移如车,一路死跟索甘。

索甘从镜中后视张清依旧不落下,眼看离转角处还有一步之遥,猛地一甩马头直角转弯。

若是两腿动物这样转弯,势必会翻身。而骏马是四蹄驱动,如此快的速度急转弯之下仍能稳住,四蹄刮得泥土发烟,呲呲作响。

张清有样学样,怒扯马缰。索甘在转弯中拉高马头得以减速,而张清驾驶骏马在入弯之前之中都没有减速,此弯十分狭窄,只容纳单人匹马。

“嘶——”

“啊——”

张清意识到减速为时已晚,骏马若陨石落地般对上索甘马腹,两匹马瞬间弹开。索甘见机奇快,跳出马背,无意中瞥见一对小白兔,心中大喜,取出最后一发箭,咻地发射出去。

张清同时段跃高起来,见索甘箭已出发,“骤光术“已然无用,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箭。索甘眼见银白色的箭头要穿过双兔成串,却听见铮的一声,正是张清出箭打落索甘快要成功的最后一发!小白兔受到惊吓,慌忙逃窜。

“我实在不忍心两个可爱的小白兔被你把握住。”

张清拍拍身上尘土,回头看索甘之马,其腹被撞破,倒地抽搐。而自身之马则头部保护套爆裂,颈项往右折断,轻声闷哼,神情十分痛苦。

“你好卑鄙!”索甘落下地来,戟指张清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