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和气道：“你不必离开部落，只是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阿靖姑娘并不喜欢你，只是碍于长辈之间的约定而不敢说出来。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如果想对阿靖姑娘好就不要勉强。”

“你胡说！根本就是你从中插手，才让阿靖改变心意！你这个禽兽，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索甘接受不了张清之言，动身就要下杀手。

张清摇摇头嗟叹索甘不讲道理，想开口再劝，毕竟大众青年尽是索甘的人，纵使武功再强，对付群人，真气迟早衰竭枯萎。遂抱拳向众青年道：“你们冷静点想想，若是阿靖姑娘真的爱他，又岂会因人而改变？”

索甘气在头上，又被张清这句‘若是真的爱他’彻底激狂，哇的一声就捏拳头要打。

“住手！”突然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彻演武场。

此言一出，索甘竟然闻声停下手。张清环顾四周：众青年脸色煞白，少女亦是惊慌的神情，阿靖则低头沉默，心乱如麻。忽有马蹄踏响，只听驭的一声，张清往马望去，只见马鞍座上是个四十余岁年纪，斯文是正，身材匀称之男子，当即向他作揖道：“前辈，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爹爹！”少女喊男子一声之后，又指张清，对其父道：“这个人不是我们部落的，我这就把他带出去。”说着就要拖张清出演武场。

张清不肯走，说道：“前辈，你不能够使阿靖一辈子不开心啊！”

马主摆摆手，让索甘与众青年离开演武场。

“你们跟我回屋。”马主说话声音不大，却非常沉重有力，教人听进心坎去。

路上张清屡次要开口再言，都被少女拧肩膀作罢。不消片刻，回到昨夜之屋，马主当先坐在主椅，唤众人坐下。

“前辈，你如果是为了阿靖姑娘好，就不应该强行将她嫁给索甘。”张清忍住少女捏揉之痛，陈此实言。马主点点头，不问张清，却问阿靖道：“阿靖，你是不是对阿甘没有半分爱意？”

阿靖低着头不敢回答，张清抢白道：“是的，这是她亲口对我说。他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一直自己承受。我实在不明白前辈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约定！”

“爹爹他有点傻，不用理他，我这就把他赶出部落。”

少女扯着张清，凑近他面前低声道：“你快点走！”张清决然不肯起身，继续道：“前辈你就把阿靖姑娘订婚的事取消了吧！”

马主闭目半刻，再问阿靖：“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甘？”

阿靖猛然抬起头：“不是，我喜欢他。阿爹，我明早就跟他订婚——莹儿送张公子走。”

少女一听，就赶紧叫起张清硬拽着他出去，快至寨门口，张清甩开他的手，气道：“为什么你非要赶我走，为什么阿靖姑娘要说谎！”

“你这个蠢蛋，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惹怒爹爹，只会躺着出去。刚才索姐姐生怕爹爹生气，所以才说那番话，只要一日没成亲，我都会想办法和索姐姐逃走出去。”

少女推着张清的背，要让他出寨门。

张清不信：“你和阿靖姑娘离开，那也是会令你阿爹伤心，那与明说有什么区别？”

“所以……所以我们那晚上还是回来了，虽然有部分是因为你，绝大部分是怕爹爹伤心。可是我不想看着索姐姐不开心，也不明白爹爹为什么理解不了索姐姐的心，其实在部落，爹爹可以和首长平起平坐——但是谁都不可能把爹爹说服。如果惹他生气，别说派狼群来咬你，就是部落的众多打手你都受不住。所以快点走吧，我知道你的好意。”少女劝道。

张清叹息一声，离开部落。看少女走远，心中不免烦闷：“为什么阿靖姑娘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不行，我要去跟他理论！”

当下绕到阿靖屋后围栏处，要跃上去，无奈铁质添了滑水，不能借力，于是想入树林里搜索木梯，却见两头狼衔着长木梯过来，张清十分感动，爬上屋去，正见马主一脸正色，直视过来。

“死也要上去跟他理论！”张清想定如此，攀爬上去，快至时竟面马主索父！其并非怒容，只伸两根手指捻住张清衣角，居然带将他上第三层屋顶。上边是平底，四周起护栏，约莫腰高。中心置檀桌檀椅，茶点若干。

“你是不是觉得我毫不考虑女儿感受？”索父凭栏远眺。

张清走上前如实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见索父不如少女说的容易动怒杀人，反而彬彬有礼，便想来他是否有苦衷。

索父心中苦涩，叹道：“我是部落的第二把交椅。就像你们朝廷上的王爷，王爷终究是王爷。就算与皇帝情谊再好，也不像兄弟情谊，而是君臣之交。当年的约定，既是我提出的，第一不能毁信，第二不能欺君。我有时候迫不得已做的狠事，非我本意，只是身不由己。”

“若是蛮横不讲理的君主，不跟随也罢。”张清伸手搭在他肩上，想安抚他。

“好一个不跟随！若是天下人像你这样孤身走天涯，当然任意妄为。可惜我背负很多，不能因阿靖一个，将其余的人害了。索甘非常喜爱阿靖，试问爱一个人辛苦还是被一个人宠爱辛苦？”马主望向张清，急切想知道他如何答话。

张清从容道：“你的意思是，阿靖姑娘不爱索甘，索甘却宠爱着她，对她非常好，这样阿靖姑娘会过得很开心？那你就错了，难道阿靖姑娘喜欢的人，会是对她不好的人？试问一个人对你态度恶劣，你竟会喜欢他，未免太不可思议！”

“你的回答不足以令我满意，动摇不了我舍弃所有人的打算。”马主回头看着前方，云雾浓重，不能看清其实。

张清质问道：“那你真的不改变主意？”

“明天辰时，我安排索甘和你对决一场，谁赢谁可以迎娶阿靖。你可以装作追求者，阿靖认可，也能够真的迎娶。索甘偏向虎山行的个性，决不会不应战。既然他愿意以武夺爱，第一把交椅自然无法可说。这是我唯一的办法，至于你愿不愿意去做就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