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混战(中)
作者:大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24

远远就听见寝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奉剑警觉地侧耳,迅速放下了怀里的人。他提着断剑匆匆赶到我身边,另一只手还汩汩流淌着鲜血,自己却一无所觉:“走。”他简单地说了一句,口齿含糊不清。

不是我不想走,关键是,我现在走不动了……他话音刚落,我就屈膝坐在了地上。

真的丢脸死了。我难堪地闭上眼,忍住陡然逆袭而上的晕眩。黑甜中,隐约嗅见空气中不同的味道,恢复听觉时,嘈杂混乱的脚步声已经搜索到憩室门口了。接着,我听见悄悄地掀帘声,有人惊呼道:“在这里!”

再然后,就打了起来。我是动不了了,一根指头都不行。动手的人是奉剑。

闯进来的人是曲静的侍卫兵,看得出来,这些侍卫都是曲静亲自调教的,个个身佩长剑,使的俱是曲家剑法,这样的侍卫或说高手也不过分。若奉剑不曾受伤,对付这十多个人自然不在话下,现在他也被毒爪伤了,几十招下来就逐渐落了下风。

八十九招上,奉剑左腿中剑。九十七招上,左肋中剑。一百零三招上,左肋、右膀齐齐中剑。一百零七招上,小腹中剑。一百零九招上,左肋、左臂中剑。他左边脖颈被毒爪所伤,触动了左侧经脉,远不如右边灵活,是以左肋屡屡受创。----在这么受伤下去,不出二十招他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辈子我不曾如此无力焦躁过,浑身的鲜血都似乎沸腾了起来,心里却一片冰凉。

我没空考虑这个躺在卧箱里的高手是怎么来的,也没空考虑到底是青羡林设计了奉剑、设计了我,还是奉剑误会了青羡林才误闯到这里来。http://wWw.16k.Cn我唯一想得到的事情只有一件:他可以自己从原路离开,却选择留下来,与我一同迎敌。也许还要一同死去。

我不介意他离开,却介意他为了我留下来。尤其不能容忍他为我死于利剑之下。

努力了半天却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的我,这时候不得不仓惶地明白:不能容忍又怎么样?我无能为力。莫说握剑,我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那个怪物的毒爪真地很厉害,不知不觉地破了我的内玄,让我全无自保之力,紧接着。毒性如蔓草一般疯狂地流窜向四肢百骸,一点点侵蚀我的血肉生命。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八成和魔教有关的怪物到底是谁啊?!我气得剧烈喘息起来。

已经没精力去数奉剑招架了多少招了,他浑身是血,眼睛却病态亢奋地明亮着。他从来不介意被人所伤,一旦动手。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我意外地发现他的打法越来越不要命了,眼睛越来越亮,出手越来越狠,断剑越挥越快……一剑斩落侍卫头颅地时候,他甚至发出一声宛如野兽亢奋的欢叫。

同伴的鲜血与越战越勇的奉剑让侍卫们惊骇了一阵。面面相觑,眼含恐惧。

奉剑却安静地舔舐着嘴角的血渍,与他们僵持着。虎视眈眈。

外边突然喧闹了起来,依稀有人大喊:“有刺客!”

下一刻,我就听见了轻灵无比地脚步声踏过屋顶,柔软的衣袂在晚风中擦出寂寞的声响。。wap,16K.Cn。那行云流水的身法没有一丝迟疑,疾速朝着憩室掠了过来。屋顶也不能阻挡那人的脚步,哐当一声,憩室地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碎瓦扬尘中。一道墨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这个出场是很帅,但是,碎瓦砸到我脑袋了!欺负我现在连瓦片都干不过,对吧?!

清冷的剑光在狭小地憩室中倏地闪过,原本围在奉剑身边的十多个侍卫齐刷刷地僵住了动作。旋即在咽喉同一部位鲜血迸射,倒地毙命。奉剑颇为无辜地转身。看着单手持剑负于身后的墨衫公子,脸色顿时就变了。----这件从天而降的大杀器,很没悬念地自然就是青羡林了。

青羡林身上穿着一袭墨金云纹绸衫,丁零当啷挂了不少配饰,长发也用玉冠束了起来,装束低调却雍容,绝不该是在军中出现的模样。换句话说,他应该是在暗地里办别的事,收到消息后仓促赶来的。

我被碎瓦烟尘弄得灰头土脸,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青羡林出剑之后只稍微看了奉剑一眼,转身仓促两步蹲在了我身边,一只手扶着我地腰身,一只手将我从灰堆里刨出来。他的手比从前凉了很多,指尖慌忙地抠着我口鼻处的烟尘:“殷

你才是婴儿。我无力地腹诽着,侧头试图避开他的手指。

他三两下抹去我脸上的灰,将我抱了起来。好吧,我无力反抗,任他搓圆捏扁。颈上无力,于是放任脑袋晃荡悬在空中。青羡林原本抱着我往前走,陡然停住脚步,抱着我地双臂收紧,声音有些压抑:“……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能让你又瓦片埋又伸手抱?我疲惫地闭上眼,与几乎停止的呼吸艰难抗争。

青羡林抱着我地手臂倏地抽开,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只手抵在我的背心,那是命门穴的位置。不错,我也喜欢通过命门穴替人输送内力,但,不表示我就喜欢被人碰到这个地方。暖暖的内力从命门穴流入我的经脉,逐渐散入四肢百骸,控制了我自己无能为力的呼吸……我感觉到呼吸越来越顺畅,越来越轻松。然而,这一种被人主宰的感觉,我深恶痛绝。

断裂的锁骨处一阵剧痛,我疼得浑身冷汗,忍不住睁眼: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只看见青羡林指间夹着一柄纤薄锋利的指刀,异常认真地在我伤口里抠抠挖挖。我听见刀锋刮擦在自己断骨上的声响,一阵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我真的很想很没骨气地用力大喊一声,这感觉真的不是人想象得出来的啊!----浑浑噩噩中,也不知道他弄了多久,我吊着一口气,似乎随时都会喘没掉,好在那口气上不来之前,他终于伸手封住了我的穴道,顺手丢下了那把可恶的指刀。

青羡林似乎出了剑,我感觉到身边有一种惨的森寒,不禁侧目。以我的角度,恰好看见青羡林握剑的手。墨绸袖口缠着云纹古朴的金线,闪烁着一点点温暖的光芒,袖口延伸出来的手指白皙修长,宛如脂玉。然而,就是这么一双应该烹茶摘花的手,却握着一把杀气腾腾、寒光四溢的长剑,勾勒出异常妖异凶狠的诡异感觉。

他的剑尖还未递近那怪物的咽喉,奉剑已经踉跄着扑了过来:“公子。”他没有什么求情的话,唤一声公子,口气也不见得多激动。就是跪在那怪物的身前,抬头仰望。

青羡林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沉声道:“让开。”

奉剑眼也不眨,说:“我不能杀,公子也不能杀。”

青羡林气得一剑就要刺向奉剑的咽喉,我用尽全身地力气---动了动手指。

好险青羡林千钧一发之际发现了我微乎其微的动作,倏地收剑,全力望着我的眼,柔声道:“殷儿,你好些了?”理智终于在这一瞬间回到了他的身边,他顿时醒悟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这里是曲静的寝室,无论是他还是我,出现在这里都是不合时宜的。

不过,那怪物到底是谁啊?和奉剑也不单是故人那么简单。否则,凭什么奉剑大言不惭地抬着眼对青公子说:我不能杀,你也不能杀?这世上还有青公子不能杀的人?迷惑中,青羡林抱着我向刚刚来的地道走去,奉剑也很利索地拖着那个怪物,憩室里只留下那个倒霉的看守和满地的碎瓦尸体。

我敢肯定,一旦被曲静知道此事,他会气得要死……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侍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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