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朱雀城
作者:沐剑天心      更新:2020-01-17 20:35      字数:2140

寒梅偎雪,白雪映梅。白雪因梅无欲染,寒梅为雪不争春。

都说夏日的朱雀城烟花烂漫,星光璀璨,流金溢彩,美轮美奂。奢华天上有,艳丽世间无。不想冬日里却别有一番圣洁素雅的景致。

众人皆已入城,候于阙台。一夜飘雪,城里城外尽是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苍茫。瑞雪明空色,寒梅送暗香,万里青山生白发,千株玉树放琼花。

环佩轻响,朱鸾身着华衣,从廊台款款走来。只见她秀发如漆,丹唇似火。额饰红梅花钿,头插金玉步摇。一颦一笑千娇露,一步一摇百媚生。顿时让这片冰清玉洁的世界鲜活了起来。

行至近处,止步向众人躬身施礼,柔声道:“诸位大人远来劳顿,先请上楼用茶,歇息片刻,稍后再入堂用膳。”莺语暖暖,仿佛一阵春风吹入心田。

众皆笑着颔首,朱鸾便引众人上阙楼听琴赏雪,品茶闲谈,一时间满是惬意悠然,不过玄禄对此却是意兴阑珊,心中暗恨朱炎将此宴相设之晚。

少顷,寺人来。朱鸾便起身谓众曰:“诸位大人,酒宴已备,请移驾朱雀殿。”

众人随至朱雀殿,朱炎出门相迎,遥见众人便抚掌欢笑,高声曰:“前因几位领主皆有要事在身,故不得相约。今日有幸与诸君共聚一堂,大慰平生渴想之思。”众人谢礼。

于是朱炎引众人入席饮酒,酒至半酣,朱炎屏退左右,谓众人曰:“近闻龙朝司寇、司空各率二师叛变,可有此事?”

(龙朝军制:五人为伍,设伍长。二十人为什,设什长。百人为卒,设卒长,亦称百夫长。五百人为旅,设都统;二旅设校尉。二千五百人为师,设偏将;二师设牙将。一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设将军。小国一军;大国三军,设元帅;天子六军,设大元帅。)

玄禄赶忙起身曰:“此事千真万确,其军原为青礼亲兵,现已撤离青龙谷,屯于龙影森林。如今龙朝军心涣散,而我军士气日盛。愿朱公早下决心,三军齐发,直捣青龙城,则大事成矣。”

言未毕,一浓眉大汉起身摇手道:“凤候此言谬矣。此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以为此必为龙朝诱敌之计。凤候行事向来高调,龙朝岂能无备,无端于此时内讧非诈而何?今若兴师动众,千里奔袭,必中其计矣。”众人视之,此人乃金乌城主金徐,金乌为东夷第二大部落,实力颇为雄厚。

玄禄被其当众揶揄,尴尬之极,自是心生恨意,只见他暗握双拳,怒目而视,但却欲言又止。原来其心下寻思:“此人欺吾太甚,我岂可一言不发,教其小瞧了去。然一来此人所言不无道理,自己一时间真不知如何反驳;二来当着朱公之面实不宜造次,以免坏了气氛。”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见一人起身曰:“知起初亦有金候之忧,以为王师此时内斗甚为可疑。”青知顿了一顿,见众人都已将目光投向自己,于是接着说道:“不过知已派人详加查探,原来青封、青载二人正为青礼内应。两人因形势所逼而假意屈从太保,却一直于暗中联络青礼,纠集军队,笼络人心欲助其复位。因事遭泄密,而被太保追杀,故率军叛逃。此追杀令即为太保所发,请朱公过目。”只见青知一边从怀中取出布告,呈予朱炎。

朱炎展开布告,见书略曰:“司寇青封、司空青载实为青礼余党,狼子野心,叛国逆民,特下此诏,令天下人共讨之,得其首级者赏千金,生擒者赏万金。”书后加盖天子玺印。

朱炎读罢,面有喜色,青知顺水推舟曰:“如今龙朝局势动荡,若趁此时出兵击之,确为千载良机。”

忽座下又一人起曰:“非也,非也。如今龙朝两党相争,我军若急攻则两者相和,缓之则两者相斗。此时,我军按兵不动,作壁上观,方为上策。”视之,乃布谷城城主布兴,布谷城在三大部落中势力最弱,但城主布兴与朱炎私交甚厚。

青知笑曰:“布侯多虑了。如今太师奔走,太傅被囚,内应又泄,仅率得数师而走,若不得外力如何与太保相斗。反观太保如今虽得新胜,但众心未附,内外交困,此时急攻必可胜之。倘若迁延日久,待其根基既稳,实难图之。”于是众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青知见朱炎犹豫不决,又谏曰:“盖闻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语出《史记》)成败在于决断,愿朱公细察之。”

朱炎眉间微凝,曰:“我虽有此心,然时值隆冬,恐不宜兴兵远征。”

“朱公所言甚是,天寒地冻岂是用兵之时。”众人附和道。

青知见状,反而神色奕奕,欣欣然曰:“若此,朱公但可先起兵入凤歌城。若龙朝兴兵来伐,正可以逸待劳,尽破其军;彼若不来,则亦可屯兵待来年择机进取。”

朱炎然之,遂与众人商议兴兵之策。旬日后,各部自领大军往凤歌城进发。

……

时北卫城城主青处之子青霍,探知此事,谓其父曰:“五伯邀东夷驻军凤歌林地无异于引狼入室也。今君父尚为侯爵,若使东夷入主青龙城则后事难料矣,不若告知太保使其有所防备,我等亦可借此弃暗投明。”

青处止之曰:“为父已立血书,即为同党,纵我有功于王室彼亦难赦吾罪。况汝五伯耳目众多,私发密报必为其所获。汝切不可轻举妄动。”

青霍佯应之,却私下使人赍密书前往青龙城报于太保。其人刚出城门便被拦下,搜出密书送至南卫城。青知又将此书呈予青义,青义览毕大怒,欲斩青霍。

青知谏曰:“三哥暂息雷霆。八弟甚爱此子,常与之论国事。今其告密,八弟是否同谋,亦未可知。今若斩之,则八弟必投太保而去。若此,恐乱军心。不若暂且将其收押,以断八弟他望。”

青义然之,遂将青霍囚禁于南卫城,教青知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