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真纠结,浪费时间
作者:宠溺一笑      更新:2020-02-24 23:06      字数:3611

不仅是戴着头盔的将军不知所措,即便是朱萧飒,神情也不由自主得僵硬起来。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无论武皇陛下的近卫带来的是怎样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改变就是坏事。

大家自然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既然有人胆敢埋伏陛下的近卫,那么他们必然有自信能够将他们全灭,那么他们在毁尸灭迹之后一定会选择隐匿,那么今日北麓要塞大门紧闭的消息自然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即便事后有人质疑,只要他们统一口径,即使是刑法司的司首亲至,也无法问罪。

只是既然是武皇的近卫,便必然不会被轻而易举得消灭,只要有一人能够成功逃脱,那么见死不救就可能变成贻误战机这样的重罪,很有可能这是有心之人在演一场戏,只为强加给在座的几位将军无法洗脱的重罪!

朱萧飒的额头微微见汗,不知是因为一片沉寂中依旧在沸腾的火锅显得格外的灼热,还是面对这一件事情时想要做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实在是太难。

众人望向朱萧飒,在等待着他的决定,唯有那位干瘦的将军依旧不急不缓地吃着鲜嫩的羊肉,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被选择压迫的众人格外的紧张,仍旧吃得很大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又喝了一杯酒,舒爽得咂咂嘴,这才环顾四周,然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说道:“恐怕只有镇守北麓要塞才能终日火锅美酒,羡慕我们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无论谁先伸出手,立刻就会有人与其争夺,争夺的人多了,吃相就难免会很难看。”

没有人打断他的话,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些大人物都是要脸面的,做起事来都要让人信服,原本这种事情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

独眼的将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替干瘦的将军倒了一杯酒,听完他这一句话,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干瘦的将军发出冷冽的笑声,抿了一小口酒,仿佛被酒烧伤了喉咙,禁闭双眼的样子显得格外的痛苦,然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说道:“可是现在外面是陛下的人,而且敢动陛下的人,那也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啊......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先动手,把我们这几颗可有可无的钉子拔除了!”

“啪——”

听完他的话,朱萧飒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欣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闪烁着阴晴不定之色,忽然挑了挑眉,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我等明哲保身的时刻了,我等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等面前伤及陛下的近卫,我们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说完,他站起身来,从身后的衣架上拿起了头盔,然后抽出两柄奇形长刀背负身后,再转过身来,已是一副杀气凛然的样子。

众人跟随在他身后,朝着要塞的南方飞奔而去。

有些话他没有说,也是偶然记起了当年赵演义曾说过的话——天下大乱,明哲保身是明智之举,等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旁观者自然站在了败者的头上;可当暗流涌动,内乱不止时,那些因为胜利而活下来的人便不会再留下任何旁观的席位,想要继续活着,唯有继续做出选择!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但至少不是坐以待毙。

北麓要塞的守军有限,只能够勉强支撑这一座要塞的日常运行,毕竟背靠着横断山脉,要塞的南方根本就不需要驻扎太多的兵力,所以当那两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要塞之上还未聚集太多的守军。

当他们杀红了眼,喊杀震天之时,才有人在高高的城墙上注意到下方的厮杀,于是数架□□对准了他们,即便已经认出了对方身上的标记,但一切都还要听从守将的指挥。

朱萧飒来得很快,他下令守军先撤下□□,万一误伤到了武皇的近卫,便罪责滔天了。

他稍稍观察黑衣人与金甲卫士的交手,这些人功夫了得,一时间还难以分出胜负,想来近卫的身份应当属实,而那些黑衣人也是来者不善,他大喝一声:“来者何人,胆敢在北麓要塞下械斗,难道不知这是要掉脑袋的么?”

朱萧飒的吼声颇具冲击力,然而正在交手的两群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独眼将军。

独眼将军身高身高八尺,此时站在朱萧飒的身边,有了对比,方能见得他的魁梧,他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两柄八角重锤,厉喝一声,竟是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而后双锤砸地,在坚硬的地面上震出密集的蛛网裂痕,仿佛连北麓要塞都被这一击撼动。

更何况正在交手的两伙人位于这天降重锤的中心,一时间东倒西歪,对独眼将军忌惮不已。

黑衣人纷纷对视一眼,退到了一处,毕竟在他们看来,北麓要塞的守将应该偏向于武皇的近卫。

不过武皇的近卫也纷纷抱团,望向他的目光里警惕万分。

独眼将军看了近卫们一眼,他们此时所站的阵型进可攻退可守,显然对他的立场表示怀疑,他也不恼,而是举起重锤指向那一伙黑衣人,还未发问,便被为首的黑衣人打断。

那为首的黑衣人拿掉面巾,露出一张阴翳的脸,冷笑一声,拉开黑衣,露出胸口刑法司的标志,大声喝道:“刑法司办事,闲杂人等还不回避!”

“这......”独眼将军心中微惊,这群自称刑法司的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在对武皇近卫动手之后表明自己的身份,难道就不怕给刑法司带来灭顶之灾么?亦或是背后有着什么他根本没有资格触及的秘密?

他不禁有些心慌,抬头望向同样有些慌了神的朱萧飒。

为首的近卫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不过随即又变得凝重起来。刑法司的出手干预并不出乎意料,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是带着必杀的决心而来,那么此事便真的如事先所预料的一样,可却又大大得出乎了意料!

他们始终握着手中的武器,为首的近卫冷笑一声,目光越过独眼将军,落在刑法司的人身上,阴测测得说:“我们身负皇命,刑法司竟敢阻拦,你们的司首不要命了么?还是你们受了别人的命令,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举?我奉劝你们还是速速退散,免得北麓军团出手,你等死无全尸!”

独眼将军不由得皱了皱眉。

近卫说出这番话,色厉内荏的味道实在太重,显然他们原来就知道刑法司众人的身份,刑法司众人并不害怕暴露身份,那么便意味着近卫的身份亦或是他们所肩负的使命本身就有问题。

然而近卫又将北麓军团拉到了自己的阵营,此时朱萧飒已是骑虎难下,若是不出手相助,便会落人口实,事后必然有人问罪。

独眼将军再一次没了主意,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明白了什么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近卫的首领朝着城墙上的朱萧飒抱拳一拜,催促道:“朱将军,还不速速助我等拿下这群逆贼?”

朱萧飒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看了干瘦的将军一眼,见他露出无奈的神色,只能长叹一声,与几位将军一同飘落到城墙之下。

正如干瘦的将军所说,双方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那么此时能做的,也唯有将他们全部关押,并将此事上奏了。

但每当有人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都有一些人或事帮助他们做出决定。

北麓要塞背靠横断山脉,隐匿于千万年的积雪之中。独眼将军的一击未能撼动冰封,但一声阴冷中有暖意悄然绽放的笑声落在了冰天雪地中,刹那间松林轻舞,冰尘散落,雪瀑微颤,冰峰震吼。

这并非有人以极致的内力攻击坚固却又脆弱的冰雪,而是声音的主人本就胜券在握,忽然又抓住了让胜利天平更为倾斜的砝码,所以位高权重的他带着权力赋予他的气魄,碾碎了在场所有人的气场,轻声反问:“叛逆?”

刑法司之人不禁露出微笑,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为来人让出一条道路,而北麓要塞的守将与近卫则如临大敌。

玉继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戴着一枚暗金色的戒指,他轻轻拨动额间的一缕长发,狭长的眼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光彩,他的下巴高高昂起,这是如今的权势以及那一封信带给他的傲意,然后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直指人心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伸手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仿佛流血吞噬黑夜的红黑披风,笼罩了胸口的那一只狰狞雪狮。

“真是巧啊,本座便是亲自缉拿叛逆来的......”玉继业掸了掸披风上的点点积雪,长舒口气,慢条斯理地对朱萧飒说:“朱将军不必震惊,本座又不会吃人,若非你身后的那几个家伙事关重大,本座还真懒得活动筋骨呢......”

刑法司会从中作梗,并不出乎意料,只是没想到玉继业亲至,那沈凄秋手下又有谁能够逃出他的魔爪?

为首的近卫早已面如死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朝中局势云波诡谲,各位大人的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唯恐落人口实,但为了保全沈晴冬,沈凄秋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玉继业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把握?

凡事都要证据,督察使如此,刑法司更是如此,而在此刻,他们便是证据。

从肩上摘下最后一片雪花,玉继业轻轻碾碎指尖的冰晶,吹散到面对他的众人脸上,仿佛给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根本没想到对方承认得那么快,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一步便能如此轻松,他的心情难免大好,自得一笑,随意吩咐道:“你等束手就擒吧,免得再添罪孽......浪费本座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