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个哥哥
作者:沐清公子      更新:2020-05-09 15:24      字数:2514

四下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姜素问更惊,既然是自家兄长,梁宜贞初时受冤为何不说?莫不是等着让念念在众人面前栽个大跟头?

这心思也太深沉了些。

梁宜贞是最惊的。

她为何瞒着不提他,外人不知,梁南渚如何不知?

他的身份,便是不要招人关注才好。

如今他出来认下,梁宜贞的围倒是解了,若传到宫里,皇上免不得又是一番怀疑。却是把他自家给围困住了。

梁宜贞凝了凝眉,只瞪他一眼。

谁知梁南渚却搂得更紧:

“你瞪什么瞪?自家兄长有甚不好意思的?偏要冤你跟外男私会才安逸?!”

梁宜贞暗自捏了他一把。

事到如今,他已挺身而出,便只得顺着认下去。

梁宜贞遂道:

“说来惭愧。宜贞年纪小,这厢是头一回离家,思乡得紧。

想到哥哥也在京城,虽一墙之隔,难免舍不得,这才…这才求了哥哥私下带我出去。”

这话说得讨巧。

围观的学子们多是外地来的,谁初来京城时没受过思想之苦?

别说她一介女儿家,便是那国子监的少年们,暗自落了多少思乡泪,也只得自己知晓。

一时感同身受,也不疑有他。

姜素问见踩她不成,遂换了口风:

“既是如此,大家便也放心了。与自家亲兄长一处,总不会出事。

却是念念心思太毒,害苦了宜贞。”

梁南渚也不看她,只盯着梁宜贞,又道:

“我们家梁宜贞性子好不计较,老子却不是个吃素的。我什么性子,你们也都知道。

这件事不给我个交待。明儿个咱把京城捅破天试试?”

那些女孩子们虽倾慕梁南渚,却也知他是个暴脾气。平日追追车也就罢了,到底不敢亲近,不似同柳春卿那般。

念念这厢早已抖得不成样子,见梁南渚出来撑腰,面色更是煞白。

只恨自己没个亲兄弟在国子监,否则此时也能出来替她说两句话。

姜素问见她久不言语,心下有些急,遂无意碰了她一下。

念念回神,看她一眼,有猛垂下头去。

姜素问的意思,怕是要她一力扛下了。她自是不愿,却也没法子。

家族命脉握在人家手上,她若没了家族,只怕日子更难过,还不知被作践成什么样了。

念念一时想明白,深吸一口气,遂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嫉妒梁宜贞,黑心害人,活该被揭穿。”

她望向梁南渚:

“梁世孙,你说吧,要我如何赔罪,我自听命就是。”

围观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向梁南渚,皆等着看好戏。

梁南渚这样的大家公子哥,是半分委屈也受不得,如今欺负到他妹妹头上,哪还有念念的好果子吃?

谁知念念话音刚落,说话的却不是梁南渚。

“梁世孙,老远就听见你的声儿,敢是谁得罪了你?”

众人纷纷朝那处看去。

来者陌生,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形清瘦,面颊轮廓似刀削。一双眼睛细长,透出凛人的寒光。

这人虽不认得,可他一身打扮却没几个人不认得。

枣红色的官袍,漆黑的襆头。

这是个官。

还是个大官。

学生们一时肃然起敬,也不敢大声言语了。

梁南渚却面色不改,依旧一脸嚣张:

“我还当是谁呢!姜大人啊。这厢还没贺你升迁之喜呢。”

姜大人…

新任大理寺少卿姜云州!

梁宜贞眸子一凝,转头看向他。

她对此时的官场本不熟悉,只是那日下了前任大理寺少卿的墓,发现了那两截丝线。

线索指向的凶手,可不正是这位姜云州姜大人么?

姜云州笑笑,严肃惯了的人,笑起来却是有些别扭。

他只道:

“早先舍妹就同本官提过,今日在朝雪园设宴。好像是什么…七夕诗会?”

姜素问见兄长来,比方才更有底气,只行过去福了福身:

“大哥,正是。”

姜云州扶起妹妹,又朝梁南渚觑两眼:

“是你得罪了梁世孙?”

姜素问一惊,连连摇头:

“不是妹妹。是…是念念,她冤枉了宜贞。妹妹身为主家,这厢正调停呢。”

姜云州点点头,目光扫过念念,又道:

“那也是你这个主人家招呼不周。快去给梁世孙、梁小姐见礼赔罪。”

姜素问莫名,只抬眼望着自家兄长。

她又没错,赔什么罪?

姜云州却暗暗朝她使眼色。

姜素问会意,想必兄长心中还有更长远的考虑,遂也拉下面子,上前福身。

还未蹲下,却是梁宜贞一把扶住:

“素问师姐快别。我兄妹二人若受了你这礼,岂不成是非不分无理取闹之徒了?

姐姐权当顾惜我这小师妹脆弱的名声,莫要如此了。”

被她一栏,姜素问倒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真行了礼,便像是故意说晋阳侯府的兄妹无理取闹;若不行礼,这一遭过来却又显得假兮兮的。

她旋即眉头一凝,看向自家兄长,且把锅甩给他。

姜云州抬了抬手:

“也罢,日后办事可得仔细些,莫平白得罪了人。”

姜素问颔首,遂退到兄长身后乖巧站着。

梁南渚打量姜云州两眼,玩味笑了笑,道:

“诶,姜大人,你是大理寺的啊,可不正好该管案子么?况且念念的父亲在你麾下为官吧?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能管一管?”

姜云州笑起来,便是笑,也阴冷冷的:

“世孙说笑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念念:

“世孙若信得过我,我这就让她家人领她回去。教导一番,来与世孙和小姐赔罪。”

“还以为你这少卿多厉害,却也不过如此。办个下属还叽叽歪歪!”

梁南渚咂嘴摇头:

“《大楚律》上白纸黑字,造谣也是罪啊。”

姜云州轻笑:

“一个小女娃罢了,世孙这般没气量?”

“没有。”梁南渚颇是坦然,搂紧梁宜贞,“敢情受冤的不是你妹妹!”

姜云州扶额:

“好,便依世孙所言。”

他一挥手,果有几个侍卫来押念念。

念念霎时惊惶,不想竟到了坐牢的地步,一时心慌不已,只狂喊着“素问救我”。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

“世孙,可满意了?”姜云州像对着个耍无赖的孩子。

梁南渚耸耸肩:

“还行吧。”

姜云州摇摇头:

“好了,一个岔曲儿罢了。学生们继续作诗吧,本官也告辞了。”

说罢,众人齐齐施礼送他。有好奇的,还伸长脖子要看,那是他们日后也想穿上的袍子啊。

而梁宜贞,却一把抓紧梁南渚的手臂。

在姜云州转身的一霎,她就抓得死死的。

“大哥,他耳后有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