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群殴武圣人
作者:戴小楼      更新:2019-08-25 00:53      字数:9719

原来保罗配制的鸡鸣五更返魂香效果奇佳,黄眉童子从走廊出去,无意中吸入迷香昏了过去。这厮一生谨慎,万没想到在这里翻了船,人算不如天算,糊里糊涂送了性命!

没什么可说的,拔刀砍了他的脑袋,保罗爷牵着燕仙子的小手来到佛龛前头,搬开那张原来摆放着假盟单的供桌,挪开一块砖头,只听佛像咯吱作响,向旁边闪开一条暗道。

仙子投来诧异的眼神,保罗爷笑道:“这条暗道通往控制楼内所有机关的总弦,其中有一根红漆铁柱和八根绿漆铁柱,将其全部砍断,楼内机关便会失灵。”

冲霄楼的图纸出自他手,哪有不给自己留后手的道理。

两人很快分工完毕,燕仙子进密道破总弦,保罗上楼去救白玉堂。

搁下燕仙子不提,单说保罗爷在通往八层的楼梯口苦苦等候,半刻钟后忽然听见脚下机簧声格格作响,奇数阶楼梯全部敞开翻板,偶数阶安然无恙。

保罗大喜,知道总弦已断,陷阱全部暴露出来。白老鼠小命危在旦夕,顾不得等候燕清萝,飞身上楼,一路疾奔冲到第九层。

只见脚下黑洞洞尽是陷坑,每隔三五米有一根木桩可供落脚,此外别无道路。陷坑里是缀满倒刺的铜网,头顶也是密密麻麻的刀网,正是冲霄楼最厉害的机关“铜网阵”,若不是燕仙子切断总弦,凭保罗爷独步江湖的轻功恐怕也闯不过去。

保罗飞身跳上木桩,还没等站稳,忽然看见前面闪过一条黑影,无数点寒光迎面射来。保罗持刀在手使出一招“八方风雨”,刀光如球裹住身形,把暗器纷纷击落。一跺脚腾空而起,展开金翅甲掠过铜网阵,凌空身刀合一,宛如一道银色的长虹直取黑衣人。

对方见势不妙就地一滚狼狈躲闪,保罗爷如今的功力便是在天下十四杰中也数得着,哪能让他就这么轻松溜走,刀光顺势向前一推,横在那人脖子上。

他正要来个斩草除根,忽听对方大喝一声,“月黑风高杀人夜!”

保罗一愣,随即答道:“云翻雨覆亚美蝶。”

那人摘下蒙面巾笑道:“侯爷息怒,是自己人!”

保罗一皱眉,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钢刀,“唐三少,你为何知道这句切口?”

这是他跟龙云凤定下的联络暗号,相信这个世界里不会有第三个人懂得“亚美蝶”是什么意思。

唐威一拱手,正色道:“侯爷有所不知,贾姑娘已经把你的计划全告诉小人了,小人愿意弃暗投明,助侯爷盗取盟单揭发反贼赵衍!”

保罗听他口口声声“贾姑娘”,知道龙云凤没有告诉他真实身分,换言之,这家伙还不能百分之百信任。

保罗冷笑道:“既然有意投诚,为何暗算于我?”

唐威老脸一红,讪讪道:“江湖传闻广陵侯是当今第一暗器宗师,小人一时技痒想跟侯爷切磋切磋,奈何技不如人险些枉送性命,还请侯爷大人大量,饶恕小人唐突之罪。”

保罗哼了一声,心想切磋个鬼啊,分明是想要老子的命,可惜科尔特不在手边,否则非把你“突突”了不可。

唐威见他脸色不好看,似乎有继续“切磋”的冲动,头皮一阵发紧,勉强笑道:“侯爷若要盗取盟单,小人乐意带路。”

保罗见他满脸堆笑,眼中却藏着嫉妒的火焰,想来是把他当成情敌了,越发不敢信任,“盗盟单有你一人足矣,我来问你,可知道我兄弟白玉堂的下落?”

唐威迟疑数息,吞吞吐吐的说:“白爷运气不太好,半个时辰前落入铜网阵,我有心相救,可是……”

保罗如遭雷击,脸色顿时惨白,握刀的手禁不住颤抖。

唐威见状,忙道:“侯爷不要误会,白爷性命无忧,只是落在夏遂良那歹毒小人手中,免不了遭点罪。”

保罗松了口气,一颗心全放在白玉堂身上,匆匆一拱手,“事不宜迟,我便去救玉堂,唐兄且去盗取盟单,得手后咱们在冲霄楼下碰面!”

唐威犹豫一下,叮嘱道:“楼上除了夏遂良,还有一位小蓬莱的绝顶高手,侯爷切不可孤身犯险——”

保罗怒道:“去他娘的绝顶高手,小蓬莱的贱人我杀得还少么?”一纵身冲向顶楼。

唐威目光闪烁,盯着他的背影自语:“呸!狂个球囊,有你后悔的时候!”

保罗心急如焚,一路狂奔来到顶楼,推门进去是一座花厅,只见一个黄衣人正背门而立,似乎在眺望窗外的风景,浑身散发出一种名为装逼的气势。

保罗止住脚步,强压怒火,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夏、遂、良!”

“哈哈~~侯爷总算来了,夏某都有些等不及了。”夏遂良转过身来,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容。

“白老鼠何在!”保罗上前一步,扯出刀刃,杀气如有实质一般锁定夏遂良。

夏遂良微微一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不慌不忙的说:“少保自出道以来,处处压我一头,事事令我难堪,夏某自问不是君子,等不及十载,今天就想把你我的新仇旧恨清算清算。”

保罗叹了口气,强忍怒火把刀按回鞘中,“你究竟想怎样?”

“假如我想要你的命……侯爷肯割爱么?”

“割你卵蛋老子倒是很乐意!”

夏遂良摇头叹息,“侯爷既然舍不得性命,只好舍弃朋友与情人了。”

保罗一愣,反问道:“情人?你什么意思?”

夏遂良笑而不答,击掌三声,两名侍卫分别拖进来一个布袋,解开扎口的绳子,在地上一抛,滚出一对男女,一个正是昏迷不醒的白玉堂,另一个却是奄奄一息面色惨白的燕清萝!

保罗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老鼠被擒他早有心理准备,为什么燕清萝也会落入夏小贼的魔爪!

夏遂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保罗的表情,摸着下巴不住冷笑,“侯爷机关算尽,可曾想过会是这般下场?”

保罗长叹一声,扔下雷鸣刀,“开出你的条件,如何才能放过玉堂跟清萝。”

他强作镇定,全力开动脑筋,想找出一条死里求生的计策。

夏遂良笑道:“夏某无意要挟侯爷,只想请你看一场好戏。”

他再次击掌,侍卫取出一红一黑两颗药丸,分别塞入燕清萝和白玉堂口中。

夏遂良悠悠道:“侯爷见多识广,想必听说过‘金凤丹’与‘玉露丸’,这两味烈性春药,前者只对男人有效,后者只会催动女人的情欲,服药之后若不能行鱼水之欢,便会血脉崩裂而死……哈哈,现在白五爷吃了金凤丹,燕仙子服下玉露丸,一个是你的兄弟,一个是你的爱人,当面表演一场活春宫,岂不妙哉?”

保罗两眼通红,紧咬牙关,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愤怒,夏遂良不是人,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竟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但是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越是狂怒,越是失去理智,夏遂良就会越得意。

药效很快发生作用,燕清萝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两腿不停磨蹭,口中发出充满魅惑的呻吟,似乎奇痒难耐。白玉堂同样满脸涨红,身躯不停颤抖。

夏遂良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请欣赏好戏吧!”

他弹指解开白玉堂和燕清萝二人穴道,只见白玉堂大吼一声,翻身扑到燕清萝身上,疯了似的撕扯衣裙。

燕清萝似乎还能凭着仅存的理智抗拒他的兽行,发出令人心碎的悲泣,然而她的身体却违背意志……

保罗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抖,生死符闪电般射向夏遂良。

夏遂良哈哈大笑,潇洒的腾空转身闪开暗器,飘然落座,“侯爷稍安勿躁,否则这场春宫戏的男主角就要换成夏某了,那会让你更痛苦。”

保罗痛苦的咬破嘴唇,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夏遂良奸滑似鬼,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就算光明正大的较量也很难取胜,况且眼下投鼠忌器?平生第一次,他感到命运不公,苍天无眼!

花厅内气氛紧张,然而白玉堂和燕清萝二人被春药迷失本性,根本不顾保罗锥心刻骨的痛苦,不停的翻滚厮缠,衣服一件件扯碎脱落,试图发泄本能的欲望。

夏遂良看得心花怒放,禁不住仰天狂笑,出尽胸中的恶气!

笑声戛然而止,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夏遂良惊愕的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口把自己的生命终结在最得意那一刻的软剑,看着软剑抽离身体,自己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白玉堂冰雕一般冷峻的脸庞……他试图呐喊出心中的疑问,可是只来得及吐出“怎么会”三个字,便扑倒在地,变成一具兀自抽搐的尸体。

正是金风未动蝉先晓,暗算无常死不知!

保罗屏住呼吸,长时间凝视着白玉堂,光怪陆离的思绪在脑中起伏,如同万马奔腾,这一幕是他期待看到的,但是曾经失去了希望。夏遂良是带着满腹疑窦和震惊死去的,相比之下保罗没有那么吃惊,因为他比夏遂良更了解白玉堂,但是有此推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充满了太多的巧合,当证明推测成真的那一刻到来,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白玉堂擦去脸上的血污,俊美绝伦的容颜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他所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佛他的神经是钢铁铸就从不会紧张。

燕清萝抓住他的脚踝,火热的胴体发出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春意荡漾的眸子里写满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渴望。但是白玉堂没有心动,他平静的在燕清萝身上点了几处穴道,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在那之后,他把染血的软剑扔掉,好像扔了一块被弄脏的手帕,转身从桌上拿起湛卢宝剑,挂在腰畔。

面对保罗炯炯逼视的目光,白玉堂显得有些忸怩,脸上泛起两坨红晕,轻咬嘴唇,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颗金凤丸为何失灵?”

保罗淡然一笑,反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回答,‘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吞下去’,或者‘你曾经服过某种灵丹妙药因此百毒不侵’?”

白玉堂身躯一颤,深深低下头去,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唉,你为什么不能假装胡涂呢,这样对我们都好。”

保罗摇摇头,拾起雷鸣刀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白,别难过,哥不是一个俗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隐疾,咱们永远是好兄弟,而且我发誓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白玉堂大吃一惊,抬起头,两眼直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笑容看出真实想法。

“你……你真的这么想?”

“肺腑之言!”保罗恨不得把真诚两个字从心里掏出来刻在脸上。

“我便信你一次。”白玉堂终于被他打动了,莞尔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妩媚。

保罗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去看这惊艳的一瞬,他知道现在的白玉堂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白玉堂了,他现在已掌控不了自己的意志,掌控不了原本塑造得非常完美的那种人格。假如他觉察到保罗对他的态度发生哪怕细微的改变,就会立刻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玉堂啊,不是兄弟说你,你这脾气得改改了,倔起来像头牛——给我惹了多大麻烦!”

“哼,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东西给你看……你先带燕清萝回去疗伤,我还要去拿盟单。”

“盟单有人去拿了,你这惹祸精哪里都不许去!”

“是不是那位贾小姐?”白玉堂似笑非笑的问。

保罗一瞪眼,他连忙缩头赔罪,“算我多嘴!”

“哼,知道就好。”保罗把昏迷不醒的燕清萝抱在怀里,向门外走去,“夏遂良这死鬼究竟用了什么贱招生擒清萝……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有这样的本事。”

白玉堂叹了口气,突然止住脚步,“我知道是谁打伤了燕仙子。”

保罗也停下来,苦笑,“现在我也知道了,而且我们恐怕走不了啦!”他把燕清萝轻轻放在地上,面对空荡荡的墙壁问:“前辈,以您的身分,应该不屑于背后伤人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白玉堂面露怒色,一咬牙试图转身,却被保罗强行按住。

咽了口唾沫,保罗干笑道:“有话好说,可不可以先让我们回过头去瞻仰您老人家的仙颜?”

他不得不奴颜婢膝,任何人背后十六大死穴全被利刃贴肉顶住都只能如此。

又是一声冷笑,许久,有人款款开口,嗓音清越宛如出谷黄莺,“侯爷果然能屈能伸,想来是识时务的人。”

身俊利刃突然消失,保罗出了一身冷汗,感觉像在阎王殿兜了一圈,冲白玉堂使个眼色,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美貌女子坐在刚才夏遂良坐过的椅子上,肌肤白皙如玉,神态冷漠,姿色不逊于燕清萝,美中不足的是长了个鹰钩鼻,显得阴鸷可怕,满头雪白的长发披散下来,直垂落脚下,分外诡异……

她背后斜插着两口长剑,手中没有任何兵器,然而刚才那一瞬间,保罗和白玉堂明明感觉到有许多利刃指着后背,现在那些兵器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呢?

白玉堂脸上呈现出罕见的惊骇表情,沉声道:“‘白发三千丈,剑气凝秋霜’,阁下莫非是东海小蓬莱‘武圣人’于前辈?”

“小伙子眼力不错,我就是于九莲。”

保罗心头剧震,知道一场血战怕是避不开了,要说天下十四杰中的人物他也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对方气势完全压倒,无从抵抗的感觉。这于九莲,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于九莲微微仰起下颔,冲保罗冷冷一笑,“侯爷杀害我门下弟子无数,按理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然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侯爷答应一件事,往日恩怨尽可一笔勾销。”

保罗苦笑一声,心想你早两年拉拢我说不定会同意,现在哪还有回头路可走。

“倘若圣主希望我投奔小蓬莱,效忠襄阳王,篡夺大宋江山,请恕不能从命,以圣主的武功智慧,如何看不出赵衍绝非成大事之辈,为何倒行逆施,令天下百姓陷于水火?”

于九莲那张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痕迹的脸上泛起一抹恨意,冷冷道:“倒行逆施?可笑,可笑!我与赵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无论如何报复都不为过!”

保罗想起紫发天尊秀善和金沙刀普慈都说起过于九莲跟那位名满天下花蕊夫人有着很深的渊源,假如她是花蕊夫人的后人,的确有充分的理由憎恨赵氏皇族。

事实如他所料,这位小蓬莱圣主,正是后蜀末代皇帝孟昶和花蕊夫人徐氏的小女儿。

于九莲尚在襁褓中时,后蜀便为太祖皇帝所灭,孟昶与花蕊夫人被俘遣送到汴京城,年幼的小公主被一个宫女带出宫去抚养,因缘际会拜在黎山老母门下学艺,年长后闯荡江湖,寻访父母下落。

当时蜀后主已经亡故,花蕊夫人美貌多情且才华横溢,宋军攻破成都之时,她愤然作诗“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卸甲,宁无一人是男儿”,太祖皇帝深为钦慕,便把她纳入后宫,后来还有立她为皇后的意思。

当时还是晋王的赵光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她非常痛恨,在一次打猎途中,趁乱一箭将她射杀,可怜一代尤物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于九莲得知身世以后,很瞧不起昏庸亡国的孟昶,对母亲却很佩服,便随母姓自称“徐九莲”,后来赵光义继位为太宗皇帝,派拱卫府高手四处寻访捕杀花蕊夫人的后人,她不得已才取姓氏谐音改名为“于九莲”,在云南滇池创建小蓬莱碧霞宫,自称圣主,招纳武林高手,图谋颠覆赵宋江山,为母亲报仇雪恨。

于九莲这次亲赴襄阳,本想跟赵衍商讨起兵谋反事宜,不想被保罗一行搅局,连门下弟子和护法多人都死在他的手下,自是恨之入骨。

保罗也知道今天凶多吉少,所谓先下手为强,他便给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突然出刀攻了上去。

“哼,自寻死路!”于九莲一挑眉毛,眼中迸射出有如实质的紫色光芒。

保罗来不及提气护身,被目光击中胸膛,登时喷出一口鲜血,心中惊骇难以言表,这老妖婆竟然把紫氤梦泽心法练到“炼气化神”的境界,只凭目光便可杀人,简直恐怖到难以想象!

白玉堂见保罗受伤,心中的恐惧立刻被怒火取代,湛卢剑宛如游龙出水,划过一道雪亮的长虹刺向于九莲。

于九莲轻蔑的竖起一根指头,指尖喷出一道长达五尺、紫艳艳的剑芒,轻而易举挡住湛卢宝剑,手捏法印,如同莲花绽放,双手射出十道剑气,狂风暴雨般扫荡过来,把白玉堂逼得左支右绌,转眼间便挂了彩。

这正是小蓬莱“以剑御气”心法的最高境界,于九莲的剑气比真正的宝剑更犀利,她坐在那里不动,便把一个实力堪比天下十四杰的高手逼得狼狈不堪。

“摩诃无量!”保罗大喝一声,一刀劈向于九莲,雷鸣刀梵音阵阵,势如破竹一般劈开紫氤剑气,救出白玉堂。

白玉堂擦了把冷汗,深吸一口气,横剑画出一个圆圈,运用乾坤大挪移把射过来的剑气反弹回去,重新加入战团。

于九莲随手弹出数道剑气加以抵消,左手对付白玉堂,分出右手猛攻保罗,只凭十道剑气便把两大年轻一辈绝顶高手打得疲于应付,险象环生。

白玉堂咬紧牙关,忽然剑走偏锋,步伐飘忽不定,每每以不可能的角度闪开于九莲的攻击,朝她跟前欺近,连发数剑,逼得于九莲左右摇摆加以躲避。

于九莲轻咦一声,道:“竟然把波斯摩尼教武学、丁家游龙身法与西洋剑客夏玉奇的凌波剑法融合的如此完美,独辟蹊径自成一派,锦毛鼠确非浪得虚名。”

“多宝如来藏!”

与此同时,保罗也使出压箱底的本领,运转三摩地功猛地将功力提升一倍,浑身骨节一阵细密劈劈啪啪轻响,易筋经神功全身游走,神情肃穆宝相庄严,长刀一挥,化作七层宝塔,刀尖迸射出刺目光华,迎头砸向于九莲。

于九莲笑容一敛,双掌靠拢向外一推,宛如一轮烈日释放十道紫色光芒,勉强挡住两人连手攻击,仍然自持身分不肯离开座椅。

保罗等的就是这一刻,运足内力舌绽春雷,厉声呐喊:“装逼被雷劈!”

狮子吼威力尽显,整座冲霄楼被震得瑟瑟颤抖,门窗、屏风遭到音波冲击,顷刻间四分五裂!

于九莲首当其冲,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两行鲜血顺着耳孔流淌出来。

趁她病要她命,保罗毫不迟疑扣动扳机,雷鸣刀喷出一道怒吼的火龙。

于九莲长啸一声猛然低头,满头长发汹涌扑来宛如雪崩,发梢处紫光闪耀,竟然凝聚着无坚不摧的剑气,将保罗志在必得一枪硬生生截住!

轰然巨响,火药味弥漫,保罗与白玉堂被潮水般无穷无尽涌来的剑气逼得踉跄后退,浑身上下被刀刃一般锋利的发丝割出无数细小伤口,好似两个血人。

于九莲,终于从那张竹椅站了起来,慢慢的抬起头,长发飞扬,双眸杀气凛然,眉心一道血痕分外妖艳……

保罗倒吸一口凉气,拉住白玉堂的手掉头就跑!白玉堂尽管不情愿,但是必须承认,逃跑是眼下唯一的选择,只凭他和保罗二人,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赢不了这老妖婆。

于九莲根本不屑去追,一甩长发,无限剑气透过发梢席卷过来,逼得两人停下脚步转身招架,灌注剑气的长发好似有生命一般,竟然使出纷繁精妙的招数,如同千万把剑同时攻击。

两人苦战数十招,渐渐支撑不住,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一口宝剑天外飞仙般刺向于九莲的咽喉,迫使她分心招架,放松对陈保罗、白玉堂二人的攻势。

来人正是水修眉,她请燕清萝来冲霄楼保护保罗,等到天色发白也不见他们回来,终于忍不住亲自跑来,恰巧救了两人性命。

保罗长出了口气,大声道:“美人痣当心,老妖婆厉害的紧!”迅速调匀内息,挥刀加入战圈。

三人并肩大战于九莲,勉强打了个平手,眼看天色将明,王府中人随时会来,随便谁来帮她一把,他们就算交代了。

保罗急中生智,使出狮子吼呐喊:“自己人——你若还想跟贾真真双宿双飞,就快来帮忙!”

话音方落,窗外突然飞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扬手打出数枚暗器。

于九莲格格娇笑浑不在意,一甩长发卷住暗器,正要借力反打回去,只见火光迸射,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巨响,原来黑衣人打出的竟是一把江南雷家招牌火药暗器——霹雳雷震子!

“同!实在是高!”保罗冲唐威竖起大拇指,“三少,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唐威苦笑一声,心想还不是被你逼的,否则借我个胆子也不敢跟圣主作对。正要答话,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悲鸣,愕然回头,只见于九莲从火海中站了起来,浑身是血,不成人形,宛如冲出地狱的恶魔一般向他走来。

唐威亡魂顿冒,两腿发抖不听使唤。只见于九莲自背后拔出一口红森森的宝剑,猛地朝他掷来。

保罗大喝一声,半路杀出,双手握刀劈开飞剑,然而那口剑仿佛拥有灵魂,绕了二圈从背后削断唐威的左臂,毫不停留的刺向水修眉。

于九莲嘿嘿狞笑,手中握着另一口同样形状的绿色长剑,跳大神般左指一下右指一下,那口红色的飞剑随之改变飞行轨迹,逼得众人鸡飞狗跳,又惊又怕,不明白这是妖术,抑或世上真有百里之外斩人头颅的飞剑!

于九莲这对剑,便是天下八大神兵中比承影神剑更为诡异的“碧血鸳鸯剑”。古代成对铸造的刀剑一定分为雌雄两性,剑乃铁器,本无性别,所谓雌雄是说两口剑用料一样,但是工艺不同,成剑之后的器型、质地、弹性、硬度,甚至色泽都大相径庭。

碧血鸳鸯剑既是雌雄剑,也是子母剑,顾名思义,红色的鸳剑是雄剑,也是子剑,长二十七寸,剑身较狭窄,除非亲手掂量,否则难以想象竟是如此惊人的轻;绿色鸯剑是雌剑,母剑,长三十六寸,剑身宽厚,较重。

飞剑的秘密在于雌雄双剑之间有着很强的磁力,通过内力的微妙控制,可以用母剑控制轻巧的子剑在五尺之内盘旋飞行,宛如拥有灵性一般,故此,这碧血鸳鸯剑拆开看都算不上神兵利器,合起来却是威力无穷,乃是于九莲的看家法宝!若她不是自持身分,一开始便使出双剑对敌,现在保罗等人早就死翘翘了。

于九莲虽然被炸得遍体鳞伤,头发烧焦不能再使用无限剑气,但是凭着碧血鸳鸯剑,以一敌四仍然牢牢占据上风,内力更是远胜保罗等人,拖的时间越久她的优势越大,尤其唐威断臂失血过多,已经无力招架,败亡不过是早晚的事。

于九莲步步紧逼,众人狼狈退避,眼看被逼进死角,忽然房门撞开,一个蒙面女子默不作声的冲向于九莲。

于九莲毫不在意,放声狂笑,“又一个自不量力的送死鬼——”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子迅速贴近上来。

于九莲大吃一惊,慌忙向后弹射出去,后背撞碎墙壁,刹那间退出十丈开外,然而那女子的速度竟然不比她慢,如同附骨之蛆紧贴不舍。于九莲惊惧之下,鼓足内力奋起拍出一掌,紫氤梦泽剑气宛如五根利爪刺向她的胸口。

蒙面女子冷笑一声,照方抓药一掌迎上来。双掌碰触的刹那,强大的力量牢牢吸住十九莲的手掌,并有刺骨的寒流透过手掌涌入血脉,整条胳膊登时麻木。

蒙面女子左手一翻,亮出一口漆黑无光的短剑,顺势刺入她的心窝——金刚不坏的半仙之体,竟然挡不住这看上去丑陋、粗劣、尚未开锋的短剑!

于九莲喷出一口鲜血,大喝一声,右手绿剑剌向女子心窝,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女子身躯剧烈颤抖,肌肉、骨骼如蟒蛇一般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硬是错开于九莲同归于尽的一剑,只在胸前划过一条深深的血痕,紧贴腋下插过去。

“大魔翩跹心法,闭月羞光剑——毕月霄是你什么人?!”于九莲发出垂死的呐喊。

蒙面女子微微一笑,面纱泛起浅浅的皱褶,“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我师傅,龙云凤替她报仇了!”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于九莲怨恨的盯着她,身体如同充气球般胀大起来,皮肤表面渗出浓郁的紫色,突然爆炸开来——真气肆虐,宛如台风过境,将冲霄楼第九层夷为平地。

保罗冒险冲了过去,只见那蒙面女子被于九莲同归于尽的一击炸得浑身浴血,奄奄一恳。

保罗手指颤抖着摘下她的面纱,看到一张美得令他心碎的脸。

他心里的悲痛尚未来得及吼出来,怀中美人已经被唐威抢了过去,“真真、真真……你醒醒啊!”

贾真真勉强睁开眼睛,惨白的脸上泛起回光返照的红晕,“三少,对不起了……我不能陪你白头偕老,只能在阴间替你祈福,请多……保重……”合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唐威抱着她的尸体失声痛哭,保罗跪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特别是水修眉和白玉堂的目光,里面既有对唐威的同情、对贾真真的惋惜,也有对他的怨言指责。

保罗低头不语,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同情唐威,一方面却是啼笑皆非——躺在地上装死的“贾真真”听着唐威哭得肝肠寸断,同时偷偷地在保罗手心里搔痒撒娇。

在众人的劝解下,唐威总算止住悲痛,人却有些神志不清,被扶到一旁休息。

保罗把白玉堂等人支开,在“死尸”上踢了一脚,佯怒道:“还没玩够啊!”

龙云凤翻身坐起来,摘下面具,却是满脸的泪痕,幽幽道:“一点都不好玩……”身在无间道中,心中苦楚谁人知?

保罗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并肩坐下,“不好玩就别玩了,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干这一行。”

龙云凤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娇弱的抽泣道:“只有你懂我,只有你理解我的痛苦……”

保罗默默点头,在西夏,他假扮绥德侯萧潜之时,也曾深切体会过龙云凤的痛苦。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龙姐姐,今后你不需要再戴着假面具过日子了。”

“希望如此……”龙云凤朝他怀里偎了偎,娇痴的说:“就怕你嫌弃姐姐这张老脸,不肯养我一辈子。”

保罗用一个热吻打消了她的疑虑,两人都有些情动,但这里毕竟不是亲热的地方,龙云凤搬来一具事先准备好的女尸,身材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然后把贾真真的面具蒙在她脸上。一切准备妥当,她避开白玉堂等人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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