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李国画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的看看手表，惊道：“老天，五点了！”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无论是早睡还是晚睡，哪怕只剩下半个小时，也是雷打不动的准点起床。

卧室内无人睡觉，只有黄度与几个保镖坐在一旁。

黄度的脸上有些疲惫：“醒来了？”那些保镖精神一振，似乎长舒一口气。

李国画跳下地，连声自责：“晚了，太晚了，是我的错。”

黄度摇头，起身笑道：“没事，你起来也帮不上忙，这里安静得很。”

“王队呢？”李国画舒展四肢，向门外走去，广场上没有警察，余下的保镖坐成一圈，见李国画出来，齐刷刷的起身。

“有案子，他们出警了。”黄度在身后一声轻叹。

“又出血案？”李国画耸然一惊。

“二十分钟前，南面的行者峰，死十七人，重伤五人，惨不忍睹啊！”黄度苦笑。

“是我不好，罪该万死。”李国画拍打脑门，心里更是愧疚，若不是贪睡，大家肯定全部出动。

“与你无关，是我要留下的，等你爸，他们也快到了，即使你提前醒来，我们也不会走。”黄度善解人意，故作轻松。

东方隐有一丝泛白，但还是黑夜，警察走光了，安全感大幅度下降，保镖们很自觉的排成一队，人挨着人，执枪警戒，明显紧张得要命，与其说保护李国画，还不如说相互壮胆。

天高山深，寥寥几颗星星愈加昏黄，如风中残烛行将熄灭，四周的山丘黝黑寂静，偶尔有不名鸟兽的尖叫、树叶的呼啸声，令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心理作用，有几个保镖的牙齿直打颤，腿脚发软的占大半，黄度也心里发毛，只是在强行镇静，李国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修练金玉骨，拳台上闻怪了血腥味，胆量超群，反而是最清醒的：“黄叔，我爸什么时候到？”

黄度看表，不是很肯定：“快则一个小时内，慢则两、三个小时吧，他们那里也忙不过来，那些军警折腾了一夜，没闲着。”

“我觉得，这里比较危险，你看，到处都是漏洞，防不胜防，最好到老宅避一避，那里的山洞全封闭。”保镖们的情绪不稳，李国画忧心忡忡，以这样的状态迎敌，后果不堪设想，恐惧到极点将失去理智，凶手没来就有可能开枪走火。

保镖们面露喜色，不约而同的看着黄度。

黄度哪还不明白现在的风险，保镖毕竟不是警察，心理素质差远了，于是点头赞同：“有道理，不过那里是老宅，需要你爸的同意。”刚拿出电话，不巧，没电了，大声问道：“谁的手机能用？”

众保镖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黄队，我们已经待电一天两夜，早没电了。”

李国画当即道：“不管它，抓紧时间上山，大亮再出来，墙上留言就行。”

一位保镖立刻拣起烧完的火把，在墙上写字，黄度思索了一会，看着十几双迫近的目光，只好点头道：“每人各举一支火把，小刘，你带几个人在前，小方，你们在后。”

上山是顺应民心，在黄度的指挥下，人多而不乱，他护着李国画走在中间，山路虽然弯弯曲曲，大家的脚步却异常轻松，速度越来越快，好像凶手就在后面追赶。

这条道路，李国画走了十几年，闭着眼睛也能走，他不看脚下，目光不时扫向四周，手扣扳机，一有异动毫不迟疑的射击。

谢天谢地，顺利到达老宅的洞口，李国画打开石门：“里面通风很好，火把不要扔。”全体迅速进洞，李国画、黄度第一时间关门。

“这里最安全，神仙也进不来。”李国画插上铁闸，又搬了几块石头顶在门下。

“谢少爷！”保镖们长舒一口气，到处寻找石缝，想插上火把，李国画笑道：“你们是白费力气，坚持到底吧。”

“李总没到之前，谁也不能松懈。”黄度最为沉稳，让他们站在门下的地面，腰抵石门，枪口对准里侧，里外同时防备，最后问道：“里面有通道？与外界相通？”

“有一条，悬崖绝壁，东面是大海，中间有闸门。”李国画觉得他过于谨慎，但又不好嘲笑，于是说道：“我带您看看，正好，我练一会功。”

“不太好吧？”黄度犹豫不决。

“已经进来了，没什么忌讳，警察也看过了，黄叔您更不是外人。”李国画满不在乎，先到器具室，取出一把长刀，带着黄度进入山腹秘道。

黄度谨小慎微，临走前吩咐众保镖，无论外面有什么响动都不能开，若有凶手破门，不惜代价堵截。

秘道其实是直的，但老爷子故意搞了三个拐弯，几道门逐个打开，最后一道是东厢的厅门，一股夜风扑面而来，满耳都是海浪的拍打声，火把摇摇欲灭，黄度连忙将它们放在厅内，地面有几个浅缝，正好插上。

李国画笑道：“外面有两个平台，我们到北面去。”

首次来到东厢，黄度好奇的张望几眼，然后查看悬崖绝壁，老爷子早有考虑，基本上呈九十度角，还算光滑，再高明的轻功也无能为力，但是他眉头微皱，似有忧虑的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严密，凶手是怎么潜入的呢？难不成会穿石土遁？

李国画没注意他的表情，走到平台的中央，枪收入皮套：“黄叔，我疏松一下筋骨。”

此刀长达一米九，他双手握柄，站好姿势，晃了几晃，手感还行，于是厉啸一声，双眼精光四射，开始演练“李家刀法”。

李家功夫只练拳脚，不练器械，但老爷子传下了一趟非常简单的刀法，仅有带、劈、砍、压、削、插、收七个动作，与虎拳一样，最大的特点是“凶狠”，每一下都要竭尽全力，勇往直前，没有任何花哨，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朴实无华的招式，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气势，铁刀如凌空长虹、漫天流星雨，一丈之内气流激荡，杀意冲天，不用说对阵，普通高手遇之心惊胆颤，未战先怯。

这种刀法有一个先天缺陷，刀身太长，不可能面面俱到，漏洞百出，所以很少用于江湖争斗，主要是军中作战，有战友密切配合，可以放弃防守，竭尽全部力量进攻，如果力量够大、速度够快、杀气够重，完全能弥补，即使对手的功夫较高，在乱战中也只能硬挡，躲闪起来很难。

李国画厉眼圆瞪，气势越涨越高，奋力狂吼：“杀，杀，杀！”斩马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影，仿佛将空间斩成一段段，到最后，李国画头发竖起，满身肌肉突兀，宛如杀神下凡，密集的刀光化成光幕，仿佛一道厚厚的盾牌，又像星辰一般灿烂。

“哈哈，爽快！”李国画屈腿收势，刀锋朝天，仰头大笑，一股豪气充斥胸膛，似乎面对百万大军也毫无惧色。

“好刀法！”黄度受到强烈感染，仿佛回到了刀光剑影的战场，仅有的一丝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是不行，功力太差！”这趟刀法演完，全身舒畅，但耗力过多，李国画双臂微酸，几乎握不住重刀。

爷爷的声势更是骇人，刀如电闪、吼如雷鸣，整个平台似乎都笼罩于杀气之中，李国画甚至于不敢观看，九十九岁高龄，持续一个小时气不喘、心不跳、脸不红，不亏是至高无上玉骨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