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憩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67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李俞已到五庄观一年。

五庄观的基本心法却是术数,以三式为主,计:太乙、奇门、六壬,皆为易经象数之学。李俞初时颇为不解,因向明月请教,明月却反问他:“你说修仙之人最重要是甚?”李俞支吾道:“应该是根骨,悟性,又或仙缘吧。”明月却道:“非也,根骨再佳,悟性再高,仙缘再厚,若是不知趋吉避凶,因果发作之时,一身修为俱成画饼,又谈何与天同寿?”李俞深以为然,努力研习之下成绩斐然,炼丹之前起上一课,大凶,果然炼丹失败且发生小型爆炸事故。

修仙之术以道德经和轩辕黄帝阴符经为主。与李俞以前心法相似,却又更加高明。李俞当前阶段又有活子时及采药等诸般窍门,李俞一看便明,何故?盖因活子时即为后世精足,采药和后世**相似。只是一个有念为后天之泻,一个无念为先天之采,相差不可以道里计。采药累积至马阴藏相,阳光三现时,便算大功告成。所谓马阴藏相,于男道而言,却是下体之牡收缩变小,尤如孩童一般,谓之精气内敛,精化为气。于女道而言,则会斩赤龙(即再无天癸)。

李俞曾促狭对明月道:“你知洞房不败否?”明月答曰:“不知。”李俞道:“洞房不败乃上古一以武入道炼气士,因修习一门法术《葵花宝典》,至马阴藏相时,那话缩为绣花针般大小,没奈何,只得将之祭炼为兵器,又找一炼气士名阳连挺,此人亦非泛泛之辈,能一夜采七次药,两人双修,渐渐洞房不败转化为女身,正要大功告成之时,被另几个邪恶炼气士向闻天,任人淫,任我行,令狐冲所围攻,身陨,惜哉惜哉!”明月大笑:“流云你这个淫道!”李俞又道:“只是洞房不败仍非第一男化女身者也!”明月好奇问:“那是谁?”李俞道:“阐教十二真仙之慈航道人,后化为女身,曰大慈大悲观湿音菩萨也!”明月绝倒。

李俞虽与明月说笑,却亦知此等功法对自己而言实不适合,因又寻了些双修法门,以便日后所用,自己抢了母亲一个儿子,以后得还她一个孙子,说不得就落在紫馨身上了。

镇元大仙又有诸般旁门法诀,其一曰烟雨剑法,却是大仙偶过潇湘,见烟雨蒙蒙,含天地至理,因而创下,招式迅捷异常,剑招发出,只见蒙蒙烟雨而不见剑。李俞不喜舞剑,却喜弄枪,因此欲将剑招改为枪式,却是困难异常,经明月点醒方知得其形而失其意,不再强求,领悟剑意后随意用枪使出,圆转如意;其二曰乾坤袖,却是将袍袖祭炼成为法宝,李俞尝试使用,却连一只兔子也收不回来,知是法力低微,也不强求,暗暗记在脑后中待日后再说;其三曰流云诀,倒是和李俞道号相符,颇为古怪,既无腾云之闲适,也无纵云之迅捷,倒像是为李俞量身定做的般,一习便明,行云之时泊泊然,仿似流水般连绵不绝。

这一日,李俞正在厢房里炼丹,却见有人敲门,便道:“谁?”门外道:“是我,清风。”李俞起身开了门,道:“不知哪阵风将清风师兄吹来的?”李俞来此一年多,清风倒也和明月一起来过几次,只是清风沉稳,不苟言笑,李俞和明月便有些不自在,因此几次之后清风便来得少了,倒是明月和李俞颇为相得,听得李俞吹嘘外面的世界,便有几分向往。

清风道:“今日开园,师父召集弟子到殿上会合。”李俞有些疑惑,开园?开什么园?不便追问,便随着清风到了大殿,却见弟子们分作左右两排,清风去左边队尾站了,李俞自然站清风后面,却不见明月。李俞也不便问,静静的站在那。

不多时,却见明月推格而入,左手托着个丹盘,底上蒙了块丝帕,上边有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甚么,右手拿着根手指粗细的赤金棒。也不言语,径自到了大仙面前,方道:“师父,果子取来了。”

大仙恩了一声,接过丹盘,在香几上取了个瓷瓶,放了一枚人参果进去,轻轻摇了摇,却道:“今日开园,按照规矩,分食人参果。”又道:“夏雨,你先来。”一个面容清癯的道人,走上前去,掐了个诀,只见瓶中一股水流轻轻飞住他嘴中。等夏雨退后,又道:“寒霜,你上来。”另一矮胖道人上前,依然如此一番。

渐渐到了清风,明月,等明月取过之后,李俞知道轮到自己了,听得大仙召唤,便走上前去,刚要掐取物诀,却见大仙将瓶子放回香几,李俞一愕,见大仙将另一枚人参果递与自己,哪敢接手,忙道:“弟子初到乍来,寸功未立,不敢拜领。”大仙却道:“此是你应得因果,拿着吧。”李俞再三不肯,大仙只得道:“此是师命,你若违抗,就此下山吧。”李俞不敢再辞,取了果子,轻轻一咬,但觉似甘甜,似清凉,仿似大热天里吃冰西瓜,又似久旷之妇逢**,一股清气直冲泥丸,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霎时全张开了。忍不住又是几口,吃了个罄尽。

大仙道:“流云,你且先回去。”李俞恭敬道:“是。”走了出去。

屋里众人却是反应不一,大仙见此情况,道:“你们可因为师将人参果与了流云而不满吗?”众弟子齐道:“弟子不敢。”大仙道:“非为师厚彼薄此。流云昔年与为师有一段因果,因此将人参果与他,了了这段因果。”众弟子方悟,各自散去。

且说李俞回到厢房,忽然腹疼如绞,急急奔往茅厕,如是三番之后,终于安宁了下来。因觉腥臭难当,急急烧汤沐浴,却见全身出了一层黑泥,搓洗之后,里面皮肤却又不同,之前皮肤虽是甚白,却不如现在晶莹剔透,里面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见,他倒是吓了一跳,旋又知道是人参果洗髓易筋的作用,再不多想。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半年,李俞采药不辍,兼又有那人参果洗髓,五彩石宁心,下丹田中,却是金丝银线,各占一半。功力渐深却有另一番好处,隐隐间便有先知先觉,自然趋吉避凶;他又不经意间将流云诀与烟雨枪法配合起来,却是浑然天成;至于那乾坤袖,虽已初显法力,网得麋鹿两三只,却与他性子甚为不合,因此并不常习。

这一日,李俞照例将诸般药草打理了一番,取了数片天不老的叶子,采了几朵血色茶花,再锄了几茎月见草,紫丹罗,准备回去炼丹,却见明月走了进来,便打了招呼,道:“明月师兄早啊!”明月却不和他闲谈,应了声,便道:“师尊命我前来唤你去大殿。”李俞有些纳闷,问明月,明月亦不知,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药园。

到了大殿,施礼完毕,李俞道:“不知师父唤我前来,有甚吩咐?”大仙不答,反问道:“你到此间多久了?”李俞恭敬道:“快两年了。”大师道:“你可想念家人?”李俞道:“弟子一心向道,大道未成,不敢想家。”大师笑道:“如此说来,你却也有思家之念。也罢,你便回家一趟,休憩月余再回来。”李俞诧异道:“弟子虽有思家之念,却知师恩如山,未曾报答,不便擅离。”大仙道:“吾非赶你,却是近日有取经四众将至万寿山,恐你撞见,结了因果,反为不美。”李俞方知事如有因,应道:“弟子理会得,这便收拾行李。”大仙允了,又叫明月送李俞一程。李俞便拜别了师父,出了大殿。

李俞回到居处,收拾行李,明月一旁帮忙,甚是不舍,李俞亦甚伤感,两人叙话多时,李俞又允回来之时带些好玩物事与他,方才告别明月,流云而去。

且说李俞走后第三日,却有一客驾云而至。清风忙接下云驾,却是白鹤童子。引他见了大仙,礼毕。看了茶。茶毕。白鹤童子却掏出一封书信,道:“老师有书与大仙过目。”大仙接过书信,却是元始天尊邀他前往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便对白鹤童子道:“烦劳上覆天尊,小可必将准时前往。”童儿得了信自告辞而去。

大仙却沉吟半晌,便召集众弟子入殿,吩咐道:“吾今日将去弥罗宫听讲,你等可随我前去。只是近日那取经四众将至,却需有人招待,清风,明月,你两人且留下看家,不可怠慢了客人。”清风明月领了命,大仙又道:“可将我人参果打两个与他吃,权表旧日之情。”二童道:“师父的故人是谁?望说与弟子,好接待。”大仙道:“他是东土大唐驾下的圣僧,道号三藏,今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二童笑道:“孔子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是太乙玄门,怎么与那和尚做甚相识!”大仙道:“你那里得知。那和尚乃金蝉子转生,西方圣老如来佛第二个徒弟。五百年前,我与他在兰盆会上相识,他曾亲手传茶,佛子敬我,故此是为故人也。”二童闻言,谨遵师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镇元大仙领诸弟子去了弥罗宫,二童守观。且说李俞掐了诀,流云而去,他不识云路只得先回终南山再回浏渭河。果然今非昔比,来时四千里路用了五六日,这次回去却是半日功夫便到了终南山,降了云,先到玉柱洞拜谢了云中子,这才又流云而去。

不一时,已到了长沙城,城中依旧繁华,他却归心似箭,无心欣赏,入了龙宫,也不待通传,径自去了母亲居处,门外却是紫玉,见了他,初有些惊喜,却马上换上了淡淡的表情,道:“少爷您回来了。”李俞应了一声,道:“烦请姐姐通传一声。”紫玉进去了,片刻功夫,又出来道:“夫人请少爷进去。”李俞道了声谢,便急急冲了进去。

只见李母坐在月牙凳上,正在绣着什么东西,紫馨侍立一旁,陪李母说着话。李俞见母亲精神甚好,也自高兴,先跪拜行了礼,却才笑嘻嘻的起来,李母见了儿子自也高兴,却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李俞笑嘻嘻的道:“许久不见,母亲却更漂亮了,别人不知,还以为是我姐姐呢。”紫馨在旁抿着嘴偷笑。李母道:“这孩子,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又问道:“俞儿一去两年,可在云中子上仙处学到什么?”李俞摇了摇头,把这两年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母听毕,亦自感慨道:“俞儿倒是仙缘深厚,镇元大仙性子孤傲,却不知他缘何会收你为徒,又与你人参果?”李俞亦是不解,三人说了半晌,李俞想起一事,将在五庄观时炼出的丹药数粒,取出来孝敬母亲,此丹名金香玉,有补血养颜的功效,李母接过丹药,甚是欢喜。又说了会话,李俞便告辞出来,拜见了表哥和姨母,方回到居处,自有小厮接待不题。

接下来几天,李俞陪着母亲说说话;又和表哥切磋了一番,焦瑞对烟雨剑法赞叹不已,两人相搏,若不动用法术,也能不分胜负,若是动用法力,李俞自然不及了;闲暇之时,便情挑紫馨,两人偷着说说私密话,占占手足便宜,虽未真个消魂,却也别有风味。也是李俞小农意识,因吃了人参果加寿四万七千岁,兼又修炼有得,便沾沾自喜,不求上进,却饱暖思**,打着不孝有三的旗,行那偷香窃玉之实。

幸福但觉时间短,不觉已有一月,李俞恋恋不舍再次离家,母亲虽是不舍,却是有恩必报,因此非但不阻拦,反劝李俞速去大仙门下,若大仙有差遣,需得凛遵不怠,又着李俞捎了些龙宫物产与大仙,却是千年血珊瑚,龙之心屑,又有一小块砗磲,又与了李俞一块地图。紫馨见夫人如此,不敢多说,暗洒珠泪不题。又去向表哥、姨母辞了行,这才分水而出。又想到明月,便在长沙各大作坊里寻了一遍,找了些泥人,木偶,彩陶,脸谱。这才流云往西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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