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山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23

李俞回了师门,先拜见大仙,并送上砗磲、血珊瑚诸物,大仙笑道:“何须如此,委实客气。”又问道:“令堂可好?”李俞恭敬道:“多谢师父挂念,家母精神甚好。常念及大仙蟠桃会上点拨之恩,因命弟子致谢。”大仙笑道:“令堂天资聪颖,若能看破尘事,另有一番进益,奈何造化弄人,惜哉!”李俞不明,却不敢多问,只能唯唯,又说了片刻,便告退而出。

见了明月,却知道一事。原来李俞下山后,那取经四众来到五庄观,清风明月按师父吩咐将人参果取了二枚与那唐僧,不想唐僧肉眼凡胎,误将人参果认为三朝未满孩童,再三不肯取用。清风明月无奈,只得自家受用了。却不想惊了唐僧一徒,名猪八戒,他却口谗,撺掇他师兄孙悟空偷了四枚人参果。清风明月自是与他们吵了起来,那泼猴恼羞之下,却将灵根打翻,又用瞌睡虫将清风明月迷翻在地,径自去了,大仙回来,却不多言,只是纵云赶去,一乾坤袖将四人尽数笼来。不想那泼猴却有些本事,使了替身法,是夜暗自逃去,大仙得知,也不着恼,又是一袖将四人再度笼来,没奈何,那泼猴只得应承取仙液救活灵根,走遍四海,邀得南海观世音菩萨前来,救了灵根,大仙因此与那泼猴结为兄弟,了了因果。

李俞听了,想起师父当日风采,不由得悠然神往。他因此对乾坤袖大感兴趣,加紧修炼,此是后话,按下不题。

且说李俞和明月叙阔完,却想起为明月买的礼物,便将泥人,木偶,彩陶,脸谱诸物掏出来,与了他,明月虽已修行千年,却未经世事,见了诸般物事,兴高采烈的玩弄起来。李俞心智早熟,见他玩得起劲,便告辞了出来。

山中岁月容易过,不知不觉又是十余年,李俞在这段时间内,炼丹、换气、修法,已有进益。药园中药物甚多,除大仙诸位弟子所需外,颇有富余。李俞采了一支千年灵芝,又有百年硫磺草、甘草、川乌、曼陀罗花等诸般君臣辅药,三黄四神等自不必说,炼就九粒三转黄芽丹,正巧他一年前气丹换金丹大成,便自服了一粒,果然水到渠成,一举迈入炼精化气中期。

此阶段心法却是炼气力中枢三魄并通冲脉、带脉。任督两脉乃人身之子午也,乃丹家阳火阴符升降之道,坎水离火交媾之乡。冲脉则与任督二脉皆起于胞中,同出会阴,称为“一源三岐”,带脉起于胁下,环行腰间一周。此两脉若通,奇经八脉过半矣。

三魂者,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李俞所修九转功法则是炼三魂七魄,九转归一,元神便永聚不散。功体亦可万劫不坏,自成仙矣。

至于修法,乾坤袖、烟雨剑法、流云诀、三式皆已纯熟,若想再有进益,却只依赖于法力。因此不再勇猛精进,时时诵道德经、阴符经。空闲时分便炼炼丹。

且说这一日,清风却来寻他,李俞知清风无事不登三宝殿,因故收了功,施礼道:“清风师兄,不知所来何事?”清风却道:“师父唤你前去,有重要事情吩咐。”李俞一听,不敢怠慢,当即和清风一起去了。

大仙这次召他却非在正殿,乃是大仙居所,李俞随清风进去,屋中甚是简朴,仅布一榻一桌两椅,壁上几幅画,却是上古洪荒之时一气化三清,鸿钧讲道,分宝岩分宝等诸般故事,李俞不敢多看,忙向大仙施礼,清风却告退而去。

李俞道:“未知师父传弟子来,有甚吩咐?”

大仙笑道:“今日有一功德,非你不可取也,因此唤你前来下山一趟。”

李俞恭敬道:“师父有命,弟子自当遵从,但不知是甚么事?”

大仙解释道:“今大唐取经四众,功德圆满,于西天取得大乘佛法而返。所谓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佛门尚不收敛,一味逞强。吾夜观星象,紫微星黯淡无光,因果将起。你红尘之劫未消,吾派你下山,结因果,斩俗缘,度杀劫,你可明了?”

李俞恭声道:“弟子愚笨,尚请师傅明示。”

大仙笑道:“功者,效也;德者,顺也;体天心,顺天意,相机而动。上动天庭,此乃小成,曰三界功绩;惊上苍,结道果,此乃大成,曰三界功德。故有大功绩者可成神成仙,开洞府收门徒;有大功德者可成圣成佛,与天同寿万劫不化。如今因果起,佛道将起纷争,你下山入世,助佛教一臂之力,结那善缘,自有一番功德也。”

李俞不解道:“弟子乃玄门中人,自当助道惩佛,何以师父却要弟子助佛惩道?”

大仙大笑道:“非也非也。佛者修心,道者修身,皆为先天真一之气也。真一之气,生物之祖气,成圣成仙在他,作佛作仙在他,乃圣贤之根本,仙佛之种子,为金丹之正祖宗。在道名曰婴儿,又曰圣胎,又曰金丹;在释名曰圆觉,又曰真空,又曰法身,又曰舍利,又曰摩尼珠;途虽殊异,其实一也。想当年释门准提、接引皆曾在我教鸿钧祖师座下听教,因而得道。故佛本是道,佛道之争,非为思想,乃为道统也。吾等为玄门中人,自然助道惩佛,然释门气运仍在,故不可直取也。”

李俞道:“师父此解,甚是清楚。徒儿却仍有不明之处,虽释门气运在,不可直取,冷眼旁观便是了,又为何要反助佛教一臂?”

大仙不答反问道:“若有一锅汤水,其下柴火正旺,你有何法灭之?”

李俞沉吟半晌:“要么扬汤止沸,要么釜底抽薪。可对?”

大仙笑道:“非也非也,扬汤止沸,汤过水生木,木生火,却是不了之局;釜底抽薪,虽为良策,却于当前局势不合,如今释门气运正旺,若行那抽薪之策,坏了面皮,两教争执起来,又是一场封神大战,众仙陨落,反为不美。”

李俞有所悟道:“如师父之言,莫非另有良策?”

大仙道:“这招叫风助火势,木虽生火,然毁于火;既然释门气运正旺,吾却反助于他,让其火势愈大,如此一来,本该有一元会之运,便止得半元会。待其势弱之时,再行抽薪,方是上策。”

李俞道:“虽是良策,然阐人截儒胡五教中人不做此想,为之奈何?”

大仙道:“此策虽佳,却非阳谋,故需行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举。吾与那泼猴结拜,虽是应诺,却自暗有玄机,曰:

老子化胡分气运,

元始送徒是添薪。

西游取经送功德,

待我扬风助功成。”

李俞大悟,却仍不知从何下手,大仙见状,道:“何其愚也。释门之中,有一弥勒佛,降一化身于大唐,欲借大唐五十年气运弘扬佛法。你此次前去,助其功成;却需注意风虽助火却不可使其成燎原之势,更不可于道教面前表明身份,以免误结因果,你可明白?”

李俞恭声道:“弟子理会得,只是那化身姓甚名谁弟子不知,如何相助?”

大仙道:“相机而动,待机缘至时,你自知矣。此行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便可功成,功德不小,需小心在意。吾见你枪法精奇,因从灌江口二郎真君处为你讨得一枪,曰暗夜,你且试试。”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

李俞双手接过,急视之:通体乌黑,极细的枪尖无形中直抵咽喉,如暗夜中引魂之手,枪杆以万年乌木所制,极韧极柔。握在手中,愈发衬出李俞肌肤若雪,英伟不凡。李俞大喜,拜谢了师父,这才回屋收拾行李。

此时明月已知李俞将下山,甚是不舍,道:“流云师弟,早去早回,若有甚么人你对付不了,便与我个口信,我去帮你好好教训他一顿。”李俞道:“多谢师兄美意,吾谅此行无甚凶险,不必担心。”又辞别了清风及诸位师兄,方流云而去。

贞观二十七年,释道两门?巡河、马连环、炮当头,正伺机待发之际,谁也没注意到镇元大仙悄悄一记仙人指路,一个小卒偷偷过了河。

第一卷终,敬请关注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