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渊盖苏文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65

此时的辽东城下,仿似一座绞肉机。

辽东城西临辽河,引水入城,宽达二十丈,深达五丈的护城河,城墙高达十丈四门各仅一座吊桥,若是人马不小心掉进去,只怕连泡都不起一个。此时虽已严冬结冰,只是滚油一烧,火箭一烧,便尽数化将开来。如此坚城,便是中土亦不多见,只长安、洛阳、襄阳此等名城方可比拟。

唐军勾索,浮桥,云梯诸物齐施,东南西北四处城门一个不落,杀声震天。高句丽军亦知此乃生死存亡时刻,哪敢迟疑,滚油擂木石灰钉拍不要命的往下撒,每一回合带走数十条人命。又有数挺重金从中土私购的守城弩,守的固若金汤。

只是大唐兵士亦发了狠,三征高丽的屈辱,同伴死去的敌忾之心,又有攻城前许下的重赏,当下一个个似蚂蚁过河般前赴后继,那偶然攀到城墙上的兵士,临死之前心知无幸,亦要抱着高丽军士滚下城墙,同归于尽。

李俞等人哪里有心看这些,吊桥早已收起,李俞等人便是冲着它而去,只须斩断钢索放下吊桥便已成功小半,若待城门撞开,事谐矣。

能为将帅者,岂是傻子?当下对方亦知情急,数道乌云红莲等物升起,赶来拦截。

李俞迎上一个金发碧眼之人,足踏青云,却是景教法王萨伊德,其人光明安乐经已修至第九层,端的非同小可。李俞因和田园双修,功力大有进益,此时运起斜风细雨不须归诀,尽可支持得数个时辰。

当下李俞挺起暗夜便刺,那萨伊德轻诵一声:“皇父阿罗诃说,需有光!”陡的一件奇兵格住暗夜,李俞视之,却是一个散发着乳白色光华的十字架,此时已变得有丈余长,仿似一把双手剑。

看法海诸人时,却是另一番场景。刘向敌住另一个景教法王,番天印祭出,那法王诵道:“皇父阿罗诃说,光明将战胜黑暗,作为皇父的子仆,我将得到守护!”那十字架滴溜溜转起来,好似一面盾牌,番天印落不下去,当下刘向只得挺纯钧湛卢两把宝剑而刺。

陈飞使水火锋敌住的是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两人神态悠闲,显是未尽全力。法海使一根禅杖,敌住一须发皆白的老道,钵盂祭在头顶,发出紫光万道,不可逼视。

李俞急风骤雨般攻过去,萨伊德那十字架颇为奇妙,仿似乌龟壳似的,攻不进去。斗了百余回合,不能取胜。见其余几人亦建不得功,当下心生一计,枪现颓势,又战几合,拖枪便走。萨伊德虽恐有诈,见另一法王战刘向有些吃力,亦想速战速决过去相助。当下十字架大现光华,向李俞印了过去。

李俞忽的转头,运起烟雨剑法第二诀“清明时节雨纷纷”,那枪宛若思春少女缠情郎,黑色光华绕在十字架上。萨伊德但觉枪势微弱,大喜,暗道:这厮命该决于此。

鼓足法力驱使十字架向前,忽听到另一法王惊道:“仔细!”萨伊德正不解,突听得后方劲风起,急切间将身子偏得一偏,只觉左臂软软的没了知觉。

却是李俞运起御物诀,悄悄将五彩石击出。这五彩石绝非凡石,坚硬异常,如此御出,堪比箭矢。萨伊德哪还敢招架,急急收了十字架,向远方窜去,李俞亦不追赶。

另一景教法王既要运法力抵御番天印神威,又要用心抵抗双剑锐利,本已不支,见此情形,哪还不逃?刘向哪肯留情,那人逃窜间被削去左臂,痛极大号,却不敢停留,径自去了。

陈飞微笑向那中年道人道:“道兄请了!”那中年道人道:“贫道稽首了!他日有缘,再与道友切磋。”驾云而去。

法海却大逞威能,打得那老道毫无还手之力,陈飞上前道:“佛道本是一家,大师何必赶尽杀绝。”轻运水火锋格开禅杖,那老道道了声谢,亦告辞而去。

当下四人斩断钢索,放下吊枪,砸开城门。高丽兵士见几位从天而降,哪还对他们下手?偶有不晓事的前来骚扰,吃刘向一剑一个,如切西瓜般。

唐军蜂拥而入,与高丽军在过道中激战,李俞等人哪会理会凡人死活,自回大营。

李俞等人正省得失间,忽觉雷声阵阵,忙出帐升空。但见远方一道黑线逼近,如钱塘大潮般磅礴,渐渐近了,却是高句丽骑兵援至。领头之人银盔银甲,有如天神下凡,勇冠三军。唐军前中军尽在攻城,止有后备军2W据寨而守。

那银甲人一马当先,万夫不当,绕过拒马,鹿角,直入寨中,诸卫唯他马首是瞻。数名小卒列矛阵,却因地势所限,反为骑兵所破。那银甲人使五口飞刀,绕着他身子上下旋转,擦着的便伤,挨着的便倒。偶有箭矢袭去,他却身泛金光,那箭自然落下。

李俞等知必是道德之士,忙驾云而来。那银甲人全然不惧,径自相迎。当下李俞一枪当先,击在甲上,仿似油浸过的藤甲般,浑不受力。李俞知必有古怪,运起第三诀“一?烟雨任平生”,枪势雄浑,堂堂正正,正是上国风范。

那银甲人见枪刺时,带起风响,呜呜作声,知道非同小可。舍下小卒,自有身旁近卫接着。光芒一转,全身泛出黄光,正是借后土之力守御。李俞仿似击在一堵城墙上,又换一诀,使出清明时节雨纷纷,城墙虽厚,哪堪细雨冲刷,渐渐黄光变淡。

银甲人大怒,光芒再转,却是赤光,取南火之力,李俞顿觉浑身上下滚烫,只得运起先气护着周身上下。

法海等人分别敌上诸卫,那诸卫中竟有几位和尚,手持禅杖佛珠戒刀等物,亦是法力精深之人,伸不出手来援助李俞。

水虽克火,却是其势相当之时,李俞此时功力远不若那银甲人,被火一逼,反倒不敌。且喜烟雨枪法第二诀最是缠绵,虽然不敌,却短时间不得落败,李俞此时,只望法海等人逼退诸卫,前来相援。

银甲人后方诸骑见主公被困,却不相救,自行于营帐中大肆践踏,放起火来,马儿见火,惊得长嘶乱跳,又被烧了粮草,顿时乱作一团。有那瞧科的,忙鸣起金来。李?无奈,只得徐徐从城上撤兵,这银甲人见李?回援,飞刀紧转数圈,入了辽东城。李俞此时自保尚不及,见他主动放手,心下庆幸不已,哪敢追赶?

唐军输了一阵,面上无光。又失了粮草,不能久候。当下李?升帐,聚将众议。诸将有主张撤兵的,有主张坚守候粮的,李?不愉。唯江夏王李道宗道:“敌援远道而来,必然疲顿,今日之败,乃是错估形势,想不到渊盖苏文来得如此迅疾,比预想之中早了一日,且沿途斥候竟毫无反应。我等当主动迎战,击之必败。”

李?然之。又有将出列道:“吾当为先锋,击此劲敌,方显壮士!”李?大喜,道:“立方出战,是必成功。”却是果毅都尉马文举,字立方。

次日,将兵将列为前左中右后五军,马文举为前军先锋。高句丽军引五万人于城下相拒,亦分为五军,两军射住阵脚。文举一骑出列,道:“谁敢与我一战?”高句丽中跃出一将,战不数合,文举一槊将之刺于马下。高句丽军势沮,李?当下彩旗一挥,鼓响震天,前军蜂拥向前,高丽军拼死反击,行军总管张君?为高丽左军所围,抵挡不住,向后退却。李道宗忙率右军相援。高丽前军敌不过文举神勇,军阵已乱,于是李?全军出动,左冲右突。

盖苏文见状,忙领亲军来救,迎住李?。李?虽是神勇,怎抵得盖苏文异术,被盖苏文飞刀一擦,掉下马来,盖苏文又复一刀,便要结果他,众卫拼死相救,却已不及。

眼看李?便要身陷轮回,一人流云而为,正是李俞。当下救了李?,李?死里逃生,众卫忙扶他上马,且喜高丽军已乱,四处奔逃,倒无人趁机取李?性命。

所谓一力降一会,李俞招式虽十分精妙,功力却远不如盖苏文,战百余招,盖苏文一火刀飞来,李俞急切间躲开,左臂已着,当下全身发烫,强撑心神,金遁而走。盖苏文收住残兵,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