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关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17

沿廊而行,到了田园房外,李俞对夏荷道:“大过年的,你且回去好生歇息,不必拘礼伺候。夏荷低声应道是,自款款而去了。

李俞轻轻叩了几下门,并无动静。雪儿又叫了几声娘,亦无声息。李俞暗自皱眉,府上缺了下人倒真不是个事。轻掐个诀,打开大门,抱着雪儿入内。

田园躺在帐中,鬓乱发散。李俞走上前去,又叫了数声。田园方醒转过来,道:“相公如何起来得这般早?”李俞听她声音有些嘶哑,道:“可是受了风寒?”放下雪儿,用手去摸田园额头。

田园强笑道:“没事,想是昨夜未睡好。”李俞摸她额头,有点发烫,道:“这还没事?快快躺下歇息。”扶她躺下,掖好衾枕。又道:“你且歇着,我去唤张伯弄些姜汤来。”田园拉着他手,只道没事,李俞哪里放心,吩咐雪儿看好她娘,自去了厨下。

不一时,李俞小心翼翼托盘而来,盘上一碗姜汤。将枕头竖靠,轻轻将田园斜躺于上,舀出一匙姜汤,轻轻吹凉了,款款喂下。田园喝了数口,心神激荡,泪珠儿掉了下来。

李俞不解其故,道:“怎么了?可是汤有些烫了?”又舀出一匙,多吹了数下。田园道:“为何对我这般好?”李俞笑道:“你是我娘子,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么。”田园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雪儿道:“娘,你别哭了。姜汤又不苦的,我上次生病还喝过呢。”李俞道:“雪儿乖,找夏荷姐姐玩去。爹和娘有话说。”雪儿乖乖出了门,又对田园说:“我去拿些糖果来,娘等下喝汤就不怕苦了。”

这壁厢田园抱着李俞腰大哭特哭,仿似要将心中委屈尽数发泻出来。

昨日晚上,田园房中翻来覆去,一会儿想:馨姐姐为大,他应该去那边的。一会儿又想:或许他宠我多些,会来我这里。听得声响,只以为李俞来了,又起榻来看。不觉闹到四更时分,方沉沉睡去。五脏违和,便染了风寒。

今日见李俞这等情深款款,又是委屈又是感动。李俞抱着她着意抚慰,又帮她披上皮袄。田园哭了多时,委屈尽释,方歇将下来,喝了姜汤。

李俞见她这等模样,心中微诧。因她气丹初成,按理已不会受风寒所侵才是,却也不便多问。当下拨开她垂下的数茎头发,道:“傻园儿,都哭成小花猫了。快躺下,等会我唤人端些稀粥来。”

田园又羞又喜,又舍不得他走,扯住他手。李俞又抚慰她会,道:“你且歇着。我得向母亲问安去了。”田园放松开他手。

李俞到了母亲房中,问安毕,因不见紫馨,暗道:这丫头昨晚那么疯,难怪今日起不了床。李母亦知他们恩爱,亦不见怪,李俞又道田园病了,向母亲告罪,李母道:“既是病了,那便由她歇息便是。”

当下用了早膳,李俞陪着母亲叙话。李母又讲些生克之理,强弱之势,应对之法,修行之道。李俞受益匪浅,他虽武艺精深,却只知照本宣科,并无太多急智。此时一听,对照自己战斗情形,便有了得失检讨。

说了多时,紫馨方姗姗而来,雨露滋润之后,容光不可逼视,慢说李俞,就是李母亦是一呆。

李母笑道:“看来我很快要抱孙子了。”紫馨羞道:“婆婆!”低下头去。李俞听母亲讲过**之道,当下笑道:“羞甚,男欢女爱,人之大伦。我们正应努力,遂了母亲心愿才是。”李母道:“我儿颇为进益。这**本无错,用之正则为良缘,用之邪则为苟和。”紫馨亦是聪明之辈,当下强抑羞意,似有所悟。

用过午膳,诸女齐聚。田园因情怀得舒,亦起床梳洗到了厅上。当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着李母李俞说个不停。说了一通,又玩起棋牌来。

紫馨象棋围棋已是国手,只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在李母面前棋差一着,缚手缚脚。李俞大乐,道:“想不到娘子亦有今日,多谢娘替孩儿雪仇。”紫蔷紫薇亦在旁帮衬。紫馨道:“相公可敢亲自下场?”李俞笑道:“母子同心。母亲下场即是我下场。”紫馨嗔怪,却因婆婆在旁,不好发作。

直杀得紫馨大败亏输,颜面无光。李俞等人扬眉吐气,旧仇得雪。又输一场,李俞恐紫馨难堪,便道:“我们且玩上进可好?”李母大奇,道:“那是何物?为娘孤陋寡闻,倒未听过。”紫馨取出扑克,笑道:“非是婆婆之过,此物却是相公自杂书上偶然翻阅到的。”又细细说了规则,李母笑道:“这却好耍。”

当下李俞和母亲联手,田园和紫馨一方。李俞前世玩此物十分精熟,李母虽是初次上手,一习便明,一明便精。紫馨虽亦十分精于此道,奈何田园稍逊,又加上手风略略有些不顺,连帝后都未抓到一只,叫不起牌。

玩了个把时辰,李俞母子已经升到丙了,田园一方方才打到5,李俞瞧科,暗中放水。两女回嗔作喜,节节高升,李母精于算牌,哪不知道李俞的小动作?只是年终将至,不好扫兴,笑道:“只说女生外向,想不到我儿亦是如此,还未过门,便帮自家娘子打算起来了。”李俞赔笑道:“不也是娘的儿媳么,左右一家人图个乐和。”玩过一轮,却是晚膳时分。

用过膳,李俞心生一计,又撺掇母亲和紫氏诸女玩起科举来。前文说过,科举便是后世的梭哈,此玩法既需运气,又需牌技,还需赌性。玩得兴起,连夏荷也加入进来。李俞本是以此为借口发赏钱而矣,当下人人皆有斩获,连夏荷也领得数两银子。

牌毕,已是二更时分,各自安歇。夏荷悄悄寻到李俞房中,递过一包裹,道:“做得甚是粗陋,望少爷勿嫌弃。”李俞取过打开,那衣服飞针走线,巧夺天工,笑道:“便是天上织女下凡,亦只如此了!”谢过了夏荷。

夏荷又将晚间赢得的银子取出来,道:“前番蒙少爷赏赐,已有钱钞购物回家。此番不敢拜领。”原来夏荷也是灵泛之人,哪里瞧不出李俞的心思。李俞笑道:“你往常月钱,大多用来帮雪儿或她人购物用了,此时正好补偿,勿再推却。”如是再三,夏荷只得收下。

正说着,紫馨服侍李母歇下,便到了李俞房中。夏荷见了少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紫馨奇道:“这丫头,慌慌张张的,来寻你有何事?”李俞笑道:“不过做了一件衣裳而矣,又收银有愧,跑来还钞。”紫馨笑道:“原来如此。我亦帮你做了件衣裳,明日取来与你。”

又说了些话,烛头渐矮,李俞便笑道:“娘子,我们且安歇吧。”紫馨笑道:“我要回去侍奉夫人了,今日你去田园房中。”李俞笑道:“园儿晚些时日再去,不急的,你才是我一世夫妻。”便用手去抱她,紫馨又是情动,又是为难,轻轻挣开他,道:“昨晚一晚还不够么,贪吃鬼。快去园儿妹妹那吧,她等急了。”李俞只得从命,在紫馨脸上香了一口,道:“得遇娘子,是我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需知便是数十年夫妻,情话说出,仍有催情促谐功效,此乃夫妻恩爱之小贴士。紫馨又羞又喜,自去了。

李俞便到了田园房中,田园仿似得了珠宝般急急开门迎他进去。端汤洗脚毕,两人数月未见,心中炽热如火,当下先练了几番**经,田园一举一动全听李俞吩咐。李俞又是怜惜,又是愧疚,当下少不得卖弄本事,**一番,直将田园弄得全身酥软如泥,**迭起,方才歇下。此正如先喝粥菜充饥,再将来美酒饮用,便不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