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74

新年到,新年到,家家户户放鞭炮。

上至皇亲贵戚,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工匠歌伎。不管一年是高升还是贬谪,是发财还是失利,值此新春佳节将至之际,皆是大采大购,热热闹闹。

陶然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家丁花匠厨子杂役帐房管家一干人等,皆收到数两足纹白银之红包,又大显恩宠,准了诸人回家过年团圆。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七。李母并紫氏四姝、田园母女早已祭过灶神,此时房中围坐,生起火炉,暖意融融。因谈起李俞,皆是一叹。思子念夫,愁容上脸。

紫馨当下道:“这皇帝老儿不知发甚疯!大过年的还打仗,不知有多少夫妻父子就此阴阳相隔,造孽非小!”她口无遮拦,哪管你是李世民还是李世君。

田园却想起另一事,道:‘听说辽东那地方甚是寒冷,滴水成冰。不知相公在那边冷不冷?饿不饿?”

紫馨笑道:“妹妹,你好痴!相公早已寒暑不侵,五谷不进。哪里会冷会饿,我只是但心他会不会遇到甚么危险?”

李母少不得安慰道:“无妨。俞儿虽是呆夯执拗,却也有些福缘,必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正说着,忽听管家报道:“少爷回来了。”诸女大喜,急急起立。紫馨蹦蹦跳跳出了房,李母又好气又好笑,道:“这丫头,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田园虽是亦想念相公,一则紫馨李母在上,不敢僭越,二则为人矜持,因和紫玉搀着李母。紫蔷紫薇自随后而行。

紫馨正冲向大厅,猛可里一人迎面急行而来,紫馨躲闪不及,眼开两人要撞在一起,那人轻舒玉臂,将紫馨轻轻抱起。紫馨一声尖叫,视之,可不正是那梦里萦绕的那冤家?

紫馨反手搂着他脖子,道:“相公!”李俞道:“傻丫头,想死我了!”紫馨正要回答,突然想起婆婆还在后面,忙道:“放我下来!婆婆在呢!”

李俞虽是不舍,亦知此时非是诉衷肠的时刻。忙放下紫馨,跪拜道:“孩儿见过娘亲!”李母忙扶起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紫玉三姝及田园避在一旁,不敢受礼。

母子真情流露,皆眼中含泪。好半晌,李俞道:“孩儿不孝,竟惹得娘亲亲降玉珠!”紫馨亦在旁边道:“婆婆,这大喜的日子,哭甚!”李母方止了泪,李俞忙扶母亲坐下。

田园这才上前相见,李俞见她有些清减了,亦是心中生怜。紫蔷紫薇亦见礼毕,当下诸人坐下。妻从夫,母从子,众人敛愁颜换欢容。李母便问起李俞一路行止,李俞将如何战景教法王,如何战盖苏文,如何战二僧,如何攻安市城备细说了。说到惊心动魄处,紫馨等人皆捏了一把冷汗。

听毕,李母道:“为娘闻得景教四法王中,阿罗本第一,萨伊德次之,摩柯谛第三,索依耳居末。你所遇到的想必是萨伊德和索依耳。其法典光明安乐经上有诸般法术,萨伊德之圣光术,索依耳之圣盾术皆是一绝。”

李俞道:“下次遇到,如何应付?”李母道:“要么一力降十会,要么以巧破千钧。你那日所用诱敌之计,正是其一。”李俞乃悟。

李母又道:“渊盖苏文之五行飞刀非是凡水俗火,乃是肺气引的西铘金,肝念引的东乙木,肾精引的北冥水,心神引的南明火,脾血引的中州土,端的非同小可,即能相生,又能相克。”

李俞道:“那如何是好?”李母笑道:“傻孩子。人法地,地法天。他那五行飞刀再厉害,左右不过是地支之数。哪敌不过六壬诀,此乃天干之数也。又或遇上了先天灵宝,又或遇上了功力远胜于他的。相生相克不过是势,何其愚也。”李俞对照自己战斗,果然如此。

李俞又问起诸僧诸道,李母道:“前番我和你讲过高句丽内景道释内斗,可惜释门并未受损失,否则暗斗之下,道门自可趁机得些好处。”李俞暗思:难怪法海想杀道门中人,必是此因。

讲了一番话,又用了晚膳。李俞从乾坤袋中取出几件物品对母亲道:“孩儿偶然在辽东得到些小玩意儿,特意将来献与娘亲。”却是紫貂皮,高丽参,灵芝等物。李母道:“难为你了。”便要取出些分与紫馨等人,李俞道:“娘亲不须如此,孩儿尚有些它物与她们。”李母乃止。又说些闲话,李俞问起雪儿,方知道夏荷并未回家过年,却陪着雪儿顽耍。李俞心中微感诧异,却不便多问,当下转过话题,抛于脑后。

是夜,小别胜新婚。李俞送紫馨的却是许久之前太子赠的腰链,一直忘在乾坤袋里。今番取出,紫馨雪肌配上此物,更见娇媚,当下鱼水之欢,极尽缱绻。李俞尽力奉承,紫馨十分贪欢,直**了三个时辰方相拥而眠。

次日,腊月二十八。雪儿闻得爹爹归来,吵闹不停,一大早便由夏荷领着过来。李俞此时正和紫馨拥被高卧,听得叫喊,十分不愿。只是恐女儿走进来颇不雅观,便随意套了件长袍,又帮紫馨掖好衾枕。他寒暑不侵,倒是无所谓,径自开了门。

雪儿挣开夏荷的手,奔了过来,道:“爹!”李俞弯腰抱着雪儿,道:“丫头,想爹爹没?”雪儿道:“我想爹爹,娘也想爹爹。”李俞笑道:“好孩子!”见雪儿被打扮得魔合罗般,亦是喜欢,取出个玉镯,套在雪儿白生生手腕上,道:“陪爹看你娘去!”

三人行走间,李俞问夏荷:“你为何并未回家?”夏荷道:“小婢既已被少爷买来,便已是李府之人。且又荷蒙少爷传授道法,且少爷尚未归来,小婢安敢顾彼失此。今见少爷安然无恙归来,小婢也就放心了。待过完年禀明夫人后,再回家探望不迟。”

李俞听她如此说,心中愈发感慨夏荷心性纯洁。想了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粒药丸,道:“委屈你久等了,此是二转青阳丹,等你筑基成功后,可服下,有涤元气,增法力之功效。”

夏荷道:“此丹如此贵重,小婢怎敢愧领?万万使不得。”李俞道:“此是你应得的。”夏荷只得收下。李俞又将出十两银子,道:“且帮你爹娘买些礼物,亦是孝道。”这番雪儿亦在旁边劝,夏荷收下,低声道:“小婢前些时日胡乱做了件袍子,甚是粗陋,等下取来给少爷,还望少爷不要嫌弃。”

李俞见她一番厚意,不忍拂了,自允了。夏荷微微一笑,但见琼鼻微微皱起来,嘴角上翘,如菡萏初绽,十分动人。李俞心念一动:想不到这丫头竟也如此标致。夏荷见李俞呆瞪着她,不由得脸一红,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