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都观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20

李俞哪里知道母亲如同母鸡护小鸡般为他做了这么多事,问起母亲,李母亦是笑笑不语。

炼丹、打坐、双修、祭炼法宝,如此过了几日,皆有所进益。与开阳慈悲赋契合境界略有提升,虽未升至下层,却知此事着急不得,因此不焦不躁。

这一日,忽一人到访,却是刘向。李俞迎着,厅上坐下看茶,茶毕,问他所来何事。刘向道:“前番相斗,未能尽兴,甚是遗憾。今于玄都观内备下素酒素肴,烦请足下明日前往一聚,如何?”

李俞因不想与道门种下因果,便欲推辞,却见耳旁母亲传音响起:“俞儿,答应他便是。”李俞便笑道:“道长既然有此雅兴,小可自当奉陪。”便接下请柬,刘向告辞而去。

李俞便入母亲房中相询,李母笑道:“蛋破孵鸡,鸡大生蛋,既有其因,必有其果。为母便陪你前去斩了这段因果,以免后日发作起来,反为不美。”

却说这玄都观位于长安朱雀大街西道德坊内,为人教尘世道观之一。观主妙觉,道法精深,已有炼气化神中期修为。刘向陈飞自魏王李泰被太宗下令离开长安后,知其已无气候,便离了李泰,暂居于玄都观,等待时机,图那功德。

刘向并非宽宏仁慈之辈,想起那日被李俞杀得大败亏输,常自耿耿于怀。他并不感激李俞手下留情,却认为是自己并未取出雌雄双剑,因此失利,非战之罪。前番因将石礼认作那黑衣人,大胜一场,心中舒畅,倒也罢了。没曾想征高丽之时李俞自行跳将出来,此时心魔又起,陈飞数度相劝,他哪里肯听,只要证个高下。

陈飞便道:“又不知他根底,怎可造次?不若备下素酒,请他前来询个明白。若是根深底厚,那便点到为止,反之任你施为,如何?”刘向一想也对,便答应了。

次日巳时,李俞李母两人出了陶然居,沿街而行。李母道:“俞儿,等下你莫做声,听为母眼色行事便是。”李俞素知母亲智比海深,当即答应了。

不一时,到了玄都观,知客问道:“两位可是上香?本观今日不开放,尚请见谅。”李俞将出请柬来,道:“小可母子俩是来赴宴的,烦请通报则个。”知客笑道:“原来是李公子,快随我来。”当下引着他们到了斋堂,便进去通报。

少刻,听得里面声响,一道迎出来,戴紫金冠,穿一袭明黄色道袍,足下一双九州履,仙风道骨,和蔼可亲。见了李俞两人,笑道:“贫道稽首了,正谈着兄台呢,不知这位娘子是?”指着李母问道。

李俞见他身着明黄道袍,想必是御赐之物,便笑道:“此是家母。”李母微一颔首,那人笑道:“原来是老神仙,快快有请。”他功力深厚,见李母法力深不可测,自然知晓一二。

两人随着那道入了斋堂,堂上三人,两人是陈飞刘向,另一人形容尚小,亦是道家打扮,一张娃娃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甚是可爱。当下诸人坐定,一一介绍。

那道却是玄道观观主妙觉,那娃娃脸似的道童却是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座下童儿知缘。李俞见母亲眼色,便介绍自己乃是岳麓山真?洞真?大仙座下流云,又为前番相欺致歉。至于李母,则隆重其事介绍为龙族七公主敖凝碧,诸道大吃一惊,忙执晚辈礼相见。

李母轻笑道:“不必客气,我与你们师父昔年于蟠桃会上多有交流,获益良多。”便将出数瓶丹药来,道:“些许之物,请勿推却。烦请致意汝师,说龙族凝碧拜上。”几人面面相觑,只得收下,知缘不知礼数,打将开来,却是七转绿萝丹,既惊又喜,当下各人又再谢一番。

酒过三巡,刘向便道:“前辈既来,本不该再起事端。只是我与令郎昔日曾比试一番,未分胜负。晚辈技痒,欲再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李母笑道:“此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妾身有一言,今番比过之后,勿再纠缠,否则休怪妾身不讲情义,令师面上须不好看。”广袖轻挥,众人正不明所以然,却听得外面围墙上传来一声唉呦,有人被飞到斋到外。

众人大惊,这围墙离斋堂最少百丈远,众人自问隔空擒拿虽能勉强做到,但须全神贯注,哪能如此谈笑间毫无烟火气。更何况以几人之法力,并未察觉到有人探视,李母却已知道,就这一点已比众人高出不知多少倍,此时方知前辈高人果非运气使然。

当下李母便问:“汝是何人?为何在观外偷窥?”妙觉定睛一看,却是认识,道:“元通,你为何在此?”李母讶道:“观主认识此人?”

妙觉道:“回前辈话,此人是贫道师弟妙真座下记名弟子,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不知今日为何这等鬼鬼祟祟?”便对元通喝道:“还不从实招来,莫非要让本观主召你师傅来不成?”

那元通支支吾吾,哪里肯说实话?妙觉便唤徒弟元方去召妙真前来。元通知师父不苟言笑,若是落到师父手里,这还得了?当然连连叩头,道:“小道知错了,望师叔大发慈悲。”

李母在旁冷眼相觑,此时插话道:“观主何不让他一一道来?或情有可悯亦未可知。”妙觉乃唤元方回来,又对李母道:“观中不幸,让前辈笑话了。”那元通定了定神,方如实道来。

原来这元通本非观中土生土长之人,却是半途出家,因口舌伶俐,哄得长辈开心,妙真便收他为徒,着意栽培。这元通禀性尚可,却是好赌,常偷溜出观去玩上几手。没曾想赌运欠佳,欠下数两赌债。恐债主要上门来为师门所知,必被逐出师门,正没做奈何处,忽有一黑衣人帮他还清赌债,只要他从此注意观中大小事情,又与了他数两银子傍身。

这元通被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得做了内奸。可巧今日见观中不接外客,知必有蹊跷,因此伏在墙外,偷偷观看,见李母等人入了斋堂。正欲入内偷听时,却被李母发现。

元通说毕,妙觉大怒,当即就要执以观规,重打二十杖,逐出观外。李母笑道:“既有其果,必有其因。观主何不让他将功赎罪,将那黑衣人揪出来,或有发现亦未可知。”妙觉乃悟,元通到此田地,哪敢不允,忙赌咒发誓不题。

出了这档事,妙觉亦觉面上无光。刘向见李母这等手段,心中生惧,胆气不如初始之壮了。当下诸人回了斋堂,又饮数杯,刘向定下心来,便向李俞讨教。李俞正不知出关后功力进境如何,又见李母微笑颔首,当下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