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尚有降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44

“娘,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雪儿困倦的伏在田园膝上,好奇的问道。

这是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客栈,由于是供过路的贩夫走卒所用的,因此里面鼾声震天,汗臭盈堂。

田园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道:“怎么?和娘在一起,你不喜欢吗?”

雪儿摇了摇头,道:“娘搂着我,我好喜欢。只是……爹呢?他为什么要把我丢到水沟里?是雪儿做错了事么?还是雪儿不够乖巧,所以爹不喜欢我?”

田园道:“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在娘心中,你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知道了吗?”

雪儿道:“可是,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他不要我了吗?”

田园道:“你爹……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娘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雪儿摇摇头,道:“娘你又骗我了……上次你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是回来了吗?只要我乖乖听话,爹又会象上次一样来找我的,对吗?娘,你怎么哭了?”

田园擦了擦眼角,道:“娘没有哭,是沙子迷住了眼睛。”

雪儿道:“娘,我帮你吹吹……”她站起身来,轻轻凑到田园脸庞,吹了起来。

一时,田园道:“好了,娘没事了。来,乖乖睡觉了,好么?”说着帮雪儿解开衣裙,抱着她轻轻躺下。

雪儿枕在她怀里,叹道:“真好,又可以和娘一起睡觉了。那个姓李的家伙真是个坏蛋,为什么不准夏荷姐姐和我们一起走?”

田园暗暗叹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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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七刻,陶然居。

“那么,我这就去了。寻访田园的事,就劳烦娘子代为奔走了。”李俞说道。

“是,妾身知道了。你快些去吧,早些回来吃饭,啊?”紫馨一边替他整理衣袍鞋帽,一边说道。

“二弟那边,你派个小厮去看看,昨天事忙,竟忘了此节。”李俞又说道。

紫馨失笑道:“知道了。相公你快去吧。”

李俞绕过影壁,又回头道:“那个……刑部万一派人来,你就说园儿受了惊吓,因此不便相见。请他们厅上吃茶,等我回来处理。”

紫馨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是,是,是!李老太太,您走好!一大清早的,便这么蝎蝎螫螫的……”

李俞本来还有事要说,但见旁边春桃夏荷都在掩嘴轻笑,他恼羞成怒的对着里面呲了呲牙,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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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二刻,崇文馆。

“先生来了,快快请坐!小王本来还以为先生今日会告假呢!”太子李治笑道。

李俞大是讶异,奇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治笑道:“今早朝会,并无要事,是故早早散了。可是刑部尚书却对小王说了件奇怪的事情,因此才会有此误解。”

李俞小心翼翼道:“不知尚书大人对殿下说了些什么?”

李治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说先生府上宝眷竟遭人勒索,而后引出一桩人命案来,想问小王如何处置为佳。因此小王才会有此误解。”

李俞沉默半晌,道:“清者自清。殿下切莫因为微臣而另眼相观,只请尚书大人秉公办事就是。”

李治笑道:“小王自然相信先生的孤洁之性的,因此仔细询问过尚书,得知死者原来是长安城中一名五毒俱全的泼皮,且又上无双亲,下无子嗣。因此再三叮嘱尚书,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滋扰到贵府内眷才是。”

李俞心中暗骂,表面上却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道:“殿下体恤之恩,微臣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

李治显然对他的神态较为满意,笑道:“先生与小王相交时日虽短,却是十分投缘,举手之劳,又何必放在心上?”

李俞暗道:“老子要真是不放在心上,只怕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他开口转过话题,问道:“是了,公主殿下为何今日竟未前来?”

李治笑道:“太傅这话可奇了。难道你竟不知家姐下降之事么?舍妹今日便是去探望姐姐去了。”

李俞讶道:“原来是这样。臣由于家事繁杂,因此一时之间,倒是忘了,但不知吉日是哪一天?”

李治笑道:“经过太史承李淳风推算,八月初八为黄道吉日,宜婚嫁出行,因此便在那一日了。”接着又奇道:“小王听说贵府与程府来往频繁,竟然不知道他们府中大兴土木建造公主府一事吗?”

李俞恍然。难怪昨日程老夫人前来,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因笑道:“内事一概由拙荆处置,因此倒是不曾留意。至于李淳风此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有神鬼莫测之机,可称异人也。”

李治笑道:“这个自然。”接着凑到李俞面前,故作亲近的说道:“早些年小王为晋王之时,李淳风便推算出我绝非王候之命,不想果然应验了。听说先生在术数上也颇为造诣,不如改日你们亲近亲近?”

李俞暗中苦笑。自己师门诸法中,自己最擅长的便是烟雨枪法,然后是流云诀,再然后是乾坤袖,最最差劲的便是这起课断爻之学了,哪里敢与李淳风一较长短?

他当下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想听什么道法?”

李治神秘兮兮的说道:“正想请教先生,阴阳调和之道哩。”

李俞失惊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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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套嫁衣真的好喜庆!你就不想试试吗?”一女子艳羡的说道。看她形容,正是李俞曾见过的那位公主。

另一名女子给了她一个白眼,道:“没羞没躁的丫头!嫁衣怎好这时候就穿?怪羞人答答的!”

那公主笑道:“怕什么!现在就你我二人,试穿一番,也是无妨。或许哪里还需要重新裁缝,若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女子显然有些意动,道:“试试,真的不要紧么?”

那公主忙鼓动道:“这个自然。我可是听宫女们说过,未入宫前,见有人穿上嫁衣后,新郎引接时未曾留意,她竟摔了个大马趴,简直笑坏旁人了。所以若不先试一番,练练感觉,到时候一不仔细,岂不糟糕?”

那女子心大心小道:“真的么?可是,现在叫宫女进来服侍,岂不惹她们笑话?”

那公主笑道:“好姐姐,就让我服侍你一回,可好?”

她说着拿起旁边的绛色交领襦裙和绸裤,笑道:“来,好姐姐,我替你宽衣!”

两人笑闹一番,这才换置妥当。套上天官锁,挂上照妖镜,披上霞帔,戴上凤冠,望着镜子,两人都有些呆了。

那公主痴痴道:“姐姐,你好美!”

那女子啐道:“哪里又美了?还不是和平时一样?”话虽然这么说,但从她迷离的眼神中,显然也有些沉醉。

那公主笑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想驸马了吧?”

那女子气急道:“谁想……想他了?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那公主急忙躲过,笑道:“他?哪个他?唉呦,姐姐仔细些,可别弄坏了这套衣裳!”

那女子急忙停下,往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那公主道:“不过,姐姐!那程姐夫就真的这么好吗?你巴巴的等了他几年,也是无怨无悔?”

那女子道:“谁……谁等他了?这些都是父皇做主,又关……关我什么事?”

那公主娇笑道:“真的吗?我看不像哦!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五年前的廷宴上,见到他和石礼比试的英姿,一片芳心便系在了他身上,难怪后来父皇屡次为你挑选少年郎君,你都不愿意,偏偏下降给他的时候,你就默不做声了!”

那女子又羞又急,道:“你这丫头,还没个完了是吗?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那公主边笑边躲,道:“果然是女生外向,人还没过去,心就先过去了。为了程姐夫,连妹妹也不要了!”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英雌之气弥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