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二刻，东市。

“少奶奶，少爷不是让您帮他去找程老爷、秦老爷他们帮忙么？我们可是在这转了大半个时辰了。”春桃随着紫馨进出肆坊，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什么？请人帮忙，哪有不备齐礼物之理？还不来帮我挑选一下，看这枝钗好还是镯子更佳？”紫馨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春桃迟疑道：“少***眼光，婢子又怎么及得上？您觉得哪个好就选哪个，婢子陪着您就是了。不过，程老夫人用这个，不太适合吧？”

紫馨道：“哪里是送程老夫人的，这个是买给我自己的。你觉得配我的肤色不？”

春桃只得道：“少奶奶皮肤白得和牛奶一样，自然用什么都好。可是，我们不是去程府送礼吗？”

紫馨嗔道：“难得出一次门，你就不能好好在旁侍候着，偏偏爱说些扫兴的话。给程秦诸府的礼物，我早已心中有数，等下往回去买就是。”

春桃恍然道：“原来少奶奶刚才目览之时，已经选定了礼物，婢子还以为您是……那我们赶快回去买吧，万一被别人先买了，那不糟糕了？”

紫馨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道：“你倒真是有心了。话说回来，你就那么想二少奶奶回来吗？”

春桃心中一跳，强笑道：“少奶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馨笑了笑，道：“没什么。好了，我们再去下一家绸缎廛看看，听说刚到的骆驼商队带来了一批波斯的紫丹罗，炫若水晶，灿似明珠，正好扯上几匹来做裙子，也不知道那里还有货没有？”

春桃不敢再说，因恭谨道：“是，少奶奶。”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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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鹅公岭。

“怎么？你要出去吗？”胡紫萱淡淡道。

随着她的话语，一蹑手蹑脚往外走的女子唬了一跳，慌忙回过头来，望着闭目养神的胡紫萱，道：“是，师傅。弟子落了一件东西在城中，想回去取回来。”

胡紫萱淡淡一笑，道：“是吗？你落下了什么东西？”

那女子正是林海燕。只听她嗫嚅道：“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不过是随身带的小顽意儿罢了。”

胡紫萱淡淡道：“是吗？依为师看来，可不是什么小顽意儿，而是你的心落在了城里，对吧？”

林海燕低声道：“师傅，您这是何意？”

胡紫萱叹了口气，道：“燕儿啊，你还记得入门时，为师给你取的道号吗？”

林海燕恭声道：“自然记得。师父领我进门，赐号明心，又悉心教导弟子‘天狐九变’，若非师父扶植，弟子只怕早已惨遭虎狼之吻，此恩此情，弟子终身不敢或忘。”

胡紫萱道：“不错。为师给你取号明心，便是希望你能放下旧情，明心见性。你虽资质悟性平平，但毅力尚可，若能清修静养，将来必有一番造化。”

林海燕却不说话，只是叩头。胡紫萱望着她，长叹一口气，道：“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他，是吗？”

林海燕道：“师父您错了，弟子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剩下来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恨罢了，弟子此去，若能侥幸成功，自会回洞，从此闭关修炼，再无牵挂。”

胡紫萱道：“既然这样，你去吧。”她在头上摸索一番，取出一样物事，递给林海燕，道：“这件法宝，为师便暂赐予你，希望你能善用于它。”

林海燕妙目一睐，奇道：“师父，这……这不是您束发的网纱么？”

胡紫萱微微摇头，“你可别小瞧了它。此物虽唤勾魂帐，乃是西牛贺洲一个名叫盘丝洞的地方所出。为师在百余年前曾经去过，那洞中有位仙姑，乃是蜘蛛精得道，法力高深。为师那时只有五百年道行，被她所擒，只得闭目待死。谁知道她见我与她同为异类，竟放了我，我们坐而论道，彼此皆有进益，由是结为丝帕之交，临别之前，她送了我这件宝物，乃是她肚中三千情丝所结，输入元气，能迎风便长，化为绡帐，别说是普通凡人，就算是道德之士，只要入了勾魂帐，也会失魂落魄，随你摆布。”

林海燕大喜，拜谢道：“多谢师父垂赐，弟子此去必要成功，方不负师父厚望也。”说着双手捧过网纱，自去了。

胡紫萱望着她的背影，叹道：“傻丫头，你竟然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吗？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你这一去，又怎么会成功？只希望你终有一日能明心见性，将这段孽缘斩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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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四刻，东宫。

李俞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惊道：“什么？”

李治低笑道：“先生没有听错，小王正想向先生请教阴阳调和之道哩。”

李俞诧异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治凑近他，怪笑道：“先生就别装了，小王全都知道哩。”

李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殿下到底知道了什么？”

李治叽叽怪笑道：“小王原先一直以为先生是位道学君子，所以才不敢造次。没曾想先生竟然是位风月场中校尉，红粉堆里先锋哩！”

李俞愈发不知他说些什么，因问道：“殿下到底想说什么，就请明示了吧。”

李治在他肩上轻捶一下，笑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别装了。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种癖好，没想到先生也是同道中人。”

李俞满脸无奈道：“微臣愚钝，真的不知道殿下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治笑道：“就是那个啊……那个！”他见李俞仍然满头雾水，便低声道：“老实说，小王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年纪大的女子，是种奇怪的病呢。没想到先生也好这口。”

李俞剧震道：“什么？”心中一个模糊的念头浮现起，却又抓不住它。

李治还以为李俞是因为被他揭穿了心中秘密，所以才会有这种举动，因此不以为异，笑道：“小王虽然喜欢年纪大的女子，却只是暗中偷试一番，也不敢让父皇知道。谁知道先生却是勇为人先，小王佩服。”

李俞不知道太子为何说出这种话来，他大为震惊，嘴巴张大成了O型。

李治却暗有计较，道：“先生是在奇怪小王为什么知道的吗？刑部尚书告诉小王，说先生府中住的那对母女，原是死者的前妻女，小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先生竟然和小王有一样的癖好，都喜欢找年纪大的女子试试滋味。怎么样，小王没有猜错吧？”

李俞这才明白过来。他心中暗骂：“老子可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唐朝好青年，哪里和你一样？”不过这也不能怪李治，谁叫李俞吃了人参果，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呢？府中藏着有了十来岁女儿的妇人，却又未曾结婚，谁听到这点也会心中有些想法。

当下李俞弱弱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对她可是真心的……”

李治长笑道：“真心？不错，这可是个不错的东西。不瞒先生说，小王在和那些年长宫女欢好时，她们也喜欢问小王是否是真心的……不知道真心多少钱一斤，小王倒真想称上几斤，随时派送，哈哈哈……”

李俞陪他干笑一番，道：“不过，殿下为何突然说起这事来了？”

李治面色微红，终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瞒太傅，小王与乳……宫女试验之时，她们虽竭力奉承，但小王却似乎总是力有未逮。小王在查阅杂书时，上面动辄便是数百数千抽，小王似乎……那个……略微差些！”

李俞见太子不耻下问，虽然此事不在训育之例，也不得不凑兴的问道：“不知太子临幸之时，能够持续多久？又或者有多少抽？”

李治面色微红道：“这个……小王每夜只能御使二女，也不过三、四百抽便不济事了，总不过大半个时辰。”

李俞失惊道：“什么？”太子竟然旦旦而伐，且能如此神勇，果然是布雨之真龙也！

李治还以为自己实力太过不济，因讷讷道：“所以小王才特意向先生请教，到底如何才能延长时间并且增加数量？”

李俞脑中如同打翻了浆糊一般。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太子关系的转机，竟然是由男女之事的交流上引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