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得逞
作者:清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301

洞中颇为宽敞,有石桌石凳石床石椅,东西倒也齐全。

梁冬哥待人离开,便把门锁了,举着油灯,走到床边蹲下,把挂下来的棉布掀开,沿着石头静静地摸索起来。

这石床底下是由整齐的方石砌成,梁冬哥数到第九块方石,便敲了敲,又敲敲别的地方,确定声音不同里面是空心的,才拔出随身的中正剑抠挖起来。

亏得这剑是陈怀远特意给他定做的,是钢刃,要都跟那些普通的中正剑那样都是黄铜质地,对上这坚硬的岩石,早给卷了刃了。

这石头的间隙被青泥封得严实,为了不闹出太明显的响动,梁冬哥一时也不敢太用力,只能慢慢来。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这块石砖撬得有几分松动。

等把里面的厚厚的一叠文件一样的东西拿到手,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的头晕。

梁冬哥把账目放到桌上,刚坐下来正准备看,只觉腰上一阵的酸胀使不上力,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赶走,翻看起这些尚际方留下的账目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

招兵买马的花销,打通上下关系的人情,还有有送礼贿赂花出去的钱,有投机倒把赚来的钱,有搜刮民财强抢的钱,甚至还有黄赌毒等相关产业的资金流动记录,不只是周廉,还涉及包括乾定在内好几个地方的党部,甚至还有一部分指向沈立兴。

当然,这些都是零散的,要都记全了,就不只这么一叠的纸了。

梁冬哥知道这些东西必须精简,一来这么多他也实在带不出去,二来这些零散东西拿上去也显得底气不足,三来涉及的人实在太多,将来造成的阻力也会难以想象。梁冬哥一边翻看,一边打着精神把关于私豢武装的账目仔细挑拣出来。

不过,虽然主要是以这些非法私人武装为突破口拔掉中统在黔西四县的势力,但梁冬哥也有私心,他担心事情闹起来会有人对陈怀远不利,于是又耐着心地把一部分涉及贪污亏空数目巨大但牵连不广的账目也挑了出来。国府缺钱缺粮缺装备,虽然四大家族是巨贪,但蒋只许得自己贪许不得别人贪,对手下人中饱私囊这种事情最是讨厌,陈赐休更是喜欢标榜自己清正廉洁。梁冬哥知道,有了反贪这个借口,能堵掉很多人的嘴,将来那些人也不好发作到陈怀远的头上――虽然这么做,牵连起来会可能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将有用的账目仔细翻看确认,再看一看把内容全都记住,然后收起来贴身藏好,至于剩下的零零碎碎,便拿掉灯罩,放在烛火上烧了。纸张烧起来的烟尘虽然有点呛,倒也不怕别人发现,更不会把自己闷死,盖因这个个山洞有天然的通道通向外界充当通风口。这也是为什么这间洞室是首脑人物居住的地方。

弄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梁冬哥还是不放心,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过,再三确认不会露出马脚,才躺去床上,半梦半醒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那边厢,已然入睡的朱二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嘴角勾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喃喃道:“好浓的烟火气,不知烧了什么东西。”随即躺倒下来,自言自语道:“送上门来的蠢货……不对!这人不是尚际方派来的!”

朱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起之前来访的那位老道,以及刚刚在山门口跟这个姓梁的营长过招时候的情形――这人分明是陈怀远的人!姓梁,莫不是陈怀远身边那个副官?

梁冬哥倒不知道自己在黔西四县已经如此鼎鼎大名。

朱二才想到这节,便翻身下床,悄悄摸去了梁冬哥的房间。门锁?那种东西对于朱二根本不是问题,他早有备无患了。

梁冬哥本就睡不踏实,一点轻微的响动就把他惊醒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迎着进门来的黑影毫不留情地拳脚招呼。可梁冬哥越是打便越是心惊,对方就好像猫戏老鼠一样,虽然跟陈怀远过手也是这般情景,但此时此地可不是闹着玩,对方也不是陈怀远会因为关心而让着他护着他。

朱二一边拆招一边不正经道:“还是会挠人的猫儿最可爱。”他见梁冬哥招式用老,便嘿嘿一笑,将人反手扣住压在石壁上。

梁冬哥的胸口和脸颊紧贴着粗糙冰凉的石壁,心中暗骂混蛋,想要挣脱,却发现整个人都手脚被死死地摁着,动弹不得。他也看不见朱二的脸,只听耳边传来朱二懒洋洋的声音:“架势倒不错,就是力气小了点。你这样都能当营长,我可是能当师长了?”

“呸,你有本事打赢我们师座再来说这种话。”梁冬哥一边试图引开朱二的注意力一遍寻思着怎么脱身。

“陈怀远吗?那是打不过。他可是游中堂的亲传弟子。我也就收拾收拾你这等末流。”朱二打着哈哈,整个人都从背后贴上来,在他耳边流里流气道,“啧啧,可惜了这么油光水滑的脸蛋儿,可惜不是雌的。算了,难得入眼,今晚可从了二爷我,抱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言毕正要伸过脑袋来亲热,梁冬哥见他用力稍缓,便往下一缩,狠狠地朝他腰腹上侧身一个肘击,同时借力脱身开去。

“不错,反应很快。”朱二捂着肚子皱眉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狠吧,要不是我躲得快,以后就没有朱小二了。”

梁冬哥整个人像着了火似的直烧,握着拳头,疾言厉色道:“谁跟你开玩笑!你敢再把你刚才那番说出来试试?!”

才说完,梁冬哥马上冷静下来,转而疑惑地问道:“谁是游中堂?”

朱二见梁冬哥挺上道,也不吝解释:“当然是我们洪门的老中堂,武功盖世,德高望重。寻常人相见都见不得一面。”

“你说他是我们师座的师父?”

“骗你我有钱拿么?”朱二大大咧咧地在床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抖着,得瑟道,“你不知道吧,我也是洪门子弟,按辈分,我比游中堂小两辈,我师叔可是游中堂的首席大弟子!想当年我刚走江湖那会儿……”朱二讲起这些倒有几分自豪炫耀的意味,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

梁冬哥管他什么三辈两辈,只追问道:“你跟韩裕民不是一伙的吗?”

朱二吸了吸鼻子,七弯八绕地跟梁冬哥解释起来:“是一伙,也不是一伙。我原本就是出来混的,他这人太胆小,遇见什么事就知道溜。要不是我,这百来号人都召不起。叫他声大哥,不过是看在他年龄比我大,识字比我多的份上。其实也不过是搭个伙混饭吃。老中堂神机妙算,前些天找到我,说我这般没前途,叫我投了陈怀远去,说不定还能讨个一官半职……你便是陈怀远身边那个副官秘书罢,梁师弟?”

梁冬哥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朱师兄,失敬,失敬。”

朱**近梁冬哥,在他耳边道:“怎的,不怕我骗你?”

“一会儿耍流氓,一会儿又自称高人门第,玩儿也似的,谁知你话里有几分真假?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也不怕你骗。”梁冬哥冷哼道,“我那侍卫可是还没出这山坳呢吧。”

“哈哈,我喜欢跟聪明人玩,你很好,很聪明。”朱二打着哈哈道,“让我投了陈怀远是没问题,我就想看看你们这帮子丘八有什么能耐。陈怀远如果只凭着高我一个辈分,别想让我服他。”

梁冬哥一听,顿时牙尖嘴利地鄙夷开了:“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得让人上赶着要你服气?你不服又能怎的?不过是白石坳里的非法武装头目,死了都没人给你修墓。预五师六个团两万多人,还差你这一百多文不成武不就的地痞流氓混混不成?”陈怀远在梁冬哥心目中就是顶厉害的大将军大英雄,就该是千人羡万人迷,就该有点眼色的都上赶着投奔陈怀远追随陈怀远,这个朱二居然还不服?太目中无人了!

朱二本就是个心气高的,他就是不肯一直当匪,想从军,又自视甚高不肯从底层士兵做起,这才被周廉拉去当了他这群私兵的头头。被梁冬哥这么一说,顿时火大,上前一步扣住梁冬哥的手,掐了他的脖子把人摁倒在床上,厉色道:“你又以为你是谁?现在你在我的地盘,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梁冬哥双手被朱二的另一只手扣在头顶,脚上被压坐着也踢不到人,脖子被掐着说不出一句话,一时间憋红了脸,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梁冬哥以为自己要被掐死,心中懊悔不该仗着朱二有了师命以为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就逞口舌之利的时候,朱二看着梁冬哥,见他对方挣扎不动几欲窒息而死才松了手。

梁冬哥顿时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不时干咳几声。还没等他把气喘直,只听朱二低头在他耳边冷森森道:“别以为有游礼兴那层关系我不敢杀你。”

朱二一番威胁,梁冬哥反而更加笃定他不会朝自己下手,与其被小瞧了,还不如摆足了气势反威胁回去:“不杀我,你倒是能拉人投军去,还有活路。杀了我,你却不知我原先也有交代,到时候便是被我们的人包个饺子,一百五十多号流匪,根本入不了眼。”

“那又如何?我现在杀了你,马上带着弟兄们抄小路逃走,明天刘子明的人来了也只能扑个空。”朱二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梁冬哥偷偷伸去想要拿佩剑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床板上:“别白费力气了,陈怀远来说不定还能和我较量一番。你要真小跟爷玩,看在你长得还过得去的份上,二爷我不介意干一次男人。”说着,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朱二言行下流,梁冬哥心中恼怒,表面上却冷嘲热讽道:“你以为你走脱得了?这白石坳除了正面的入口,只有两条通向外面的小路,我这梁营长的身份虽然是假冒,我从尚际方那里得来的对你们的消息情况可不是假冒。”

朱二一顿,盯着梁冬哥的眼睛,之间对方毫不气弱地和他对视,心想他言之凿凿,定有所恃,反而心虚起来手上扣得更紧了:“你……不怕我到时候让弟兄们躲进山里不出来?”

梁冬哥知道朱二底牌打尽终于松口,这才不冷不热地奉承了一句让对方有台阶下:“二爷自然是不屑于当缩头乌龟。”

朱二见打架无用,套近乎和无用,耍流氓无用,威胁更是无用,这才死了心,翻身坐了起来。他对梁冬哥这般机敏倒也有几分佩服,暗道:“这人不过是陈怀远的副官,就如此难对付,也不知那陈怀远会是个什么人物。”

梁冬哥摆脱朱二的钳制从床上撑坐起来,揉着手腕,心道:刘封晔对白石坳这群一打就缩进山洞里的家伙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次动了大部队,他手下一个团总共三个营都被发动起来,发誓要以十倍之力把人围了。我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打草惊蛇让韩裕民沉不住气,到时候刘封晔的部队正面佯攻,韩裕民便会带人抄小道往西逃,只要这群人出了白石坳,自然是圆是扁任由刘封晔揉搓了。可谁能料到这里还有朱二这么一层?

梁冬哥暗自掂量朱二话里有几分真假,问道:“既然二爷要投军去,可跟韩裕民做过商量?若是你自己的决定,这百多号人里,又有多少是听你的?”

朱二这时候也不跟梁冬哥耍心眼了,据实道:“我本以为你是尚际方的人,原和韩裕民商量了怎么从你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之后我才猜出你是陈怀远的人,就过来了。”

说完,又怕被梁冬哥轻视,又道:“我和韩裕民向来行止如一,我下的令,他们都会以为是韩裕民的令。他们都听我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韩裕民?”梁冬哥虽然这么问,但也知道朱二这人有心机,定然有什么办法能说法韩裕民。他现在最为难的是怎么帮尚际方善后。要把尚际方的痕迹抹干净,韩裕民,朱二,还有那个没见过的账房先生,这三个人都不能留。现在朱二主动要投军,他又有什么借口除掉这三个领头的呢?一旦预五师接收了这批人,作为头目,他们定然会被叫去问话,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抖出来了。

“敲晕了带走呗。”

梁冬哥还以为他有什么妙计,见朱二这般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禁问道:“你跟韩裕民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既然尊他为老大,人前见你对他也挺尊重,怎么背地里……”

梁冬哥话没说下去,朱二也明白他的问题,倒也不藏着捏着:“这事儿吧,这么讲,韩家原本有两兄弟,真真儿的让我佩服的韩裕民他哥,那才是真正的韩老大。可惜早年跟袍哥会的人火拼的时候就死了。韩裕民没什么出息,是就是仗着他哥当年的人脉,被周廉拉来当他这个武装队的队长,看似事事妥帖周全,其实胆小如鼠,我虽说是二头头,但自问比他强百倍。”

梁冬哥对朱二的话不以为然。从之前他跟韩朱二人的谈话可以看出,这个韩裕民虽然不够威严,但绝对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人。不似朱二,虽然心眼多花样百出的,但本质上推崇个人武力。论单打独斗自然一百个韩裕民都比不上一个朱二,可真论谁适合做老大,朱二还真没屈就。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梁冬哥还是对朱二说:“你可曾想过,若你带着人投了军,你和韩裕民将来也做不得这些人的主。”

朱二奇道:“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千方百计许诺前程稳住我才是的吗?怎么忽然讲这些?”

“我就是许你百万前程你肯信?”

“这倒是。”朱二摸摸鼻子。

梁冬哥知这个朱二有古怪,转而问道:“那位姓游的前辈要让你投军做什么?”

“结交个有地盘的喽。”朱二笑道,“这里的关卡,还需梁副官你通融通融。”

梁冬哥闻言心头一紧,按耐下心思,淡淡道:“原来如此,那不如到师座身边当个侍卫吧,这事我能做主。但我也有要求,你们这些人投军后必须严格受到军队管束,韩裕民和那个什么账房,哦,还有那个尹大娘,这些个管事的头目都不能留。还有,现在就放了我的侍卫,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朱二见条件这么优惠,满口答应。在他心里,这三人,不过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打算盘的老头,还有一个折腾油盐酱菜的娘们,全都无足轻重。

韩裕民哪里晓得朱二这人才亲热地喊你大哥,转瞬间就翻脸无情了。

阿庆得了梁冬哥新的指示后被朱二放跑回去报信。天亮后朱二借口商议大事将三人秘密杀害,随后召集下属,带着部队从山坳西边的一处小道离开,不久刘封晔的第一营就对白石坳发动正面攻击佯装扑空。而另一面,梁冬哥的部队得到命令,埋伏在出山谷的小道边上全都按兵不动,等朱二的人全部出山,才将小道全面封锁,而刘封晔手下第二营则出现在朱二的人马身后,将人赶进第三营的包围圈,彻底将其围困。朱二正好上演一场被困无奈而投降的戏码,周廉手下这一百五十多年,包括军械弹药,统统收归预五师所有。当天太阳落山前就收兵了。

所有这些过程都被记录下作为作战经过的报告来呈报预五师司令部并存档,并随时供调阅审查。

“冬哥,这次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一点不比那些军校毕业的差。之前子明跟我报告的时候,说你一个人拉着一个连做先锋去了,把我吓了一跳。还好你没事”陈怀远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梁冬哥的脸颊,“你看你,脸都擦破了,成小花猫了。”那是昨晚朱二把梁冬哥脸朝石壁压着的时候擦伤留下的几道细细的血痕,陈怀远还以为他打仗的时候受的擦伤――刘封晔刚刚收兵,具体的作战报告还没递上来,陈怀远根据回馈只知道大体经过,并不知道这次几乎兵不血刃,子弹都没打出几发。

梁冬哥不以为意,笑道:“我不仅没事,还给师座带了个师侄回来。他说他要在师座身边当个侍卫。”

陈怀远知道朱二怎么回事,但并不上心:“随你,多个跑腿的也好,你也不用整天跑得不见人影。”

“可警卫连……我,我想……”梁冬哥嚅嗫道,“能不能调他去别的地方?”

陈怀远倒没见过梁冬哥这般胆怯犹豫的样子,心觉不对:“为什么?”

梁冬哥把手往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他力气太大,我……”

不等梁冬哥说完,陈怀远精明地一把拉过梁冬哥缩在身后手,褪开袖子一看,手腕上一圈的淤青。陈怀远知道梁冬哥这种富贵然家的娇贵毛病,一碰就容易一片青紫。

不等梁冬哥推拒,陈怀远一把将人抱坐到沙发,扯开领口,只见梁冬哥脖子上的掐痕异常清晰。

这会儿别说什么师侄,就是天皇老子他陈怀远也要灭了他!他正要起身找朱二算账,却觉衣角被人拉住。转头一看,之间梁冬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陈怀远心头一软,将人揽进怀里温柔地抱住,低头小心地在他颈间的淤青上轻吻。

往常陈怀远要这么得寸进尺的,梁冬哥肯定要跟他打上一架直到打累了才能让陈怀远得逞,这会儿梁冬哥本能地想要推拒反抗,转念又想:“咦,不是要用美人计么?那岂不是不能反对反而要主动了?”

梁冬哥还在为要不要主动而纠结,陈怀远只觉得梁冬哥今天异常温顺,还以为梁冬哥真在朱二那里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心下对朱二更是怒不可遏,手上对梁冬哥却越发轻柔体贴。

陈怀远一路蜻蜓点水似地从他颈间到锁骨一路慢慢向下轻啄,不似往常那种带点刺痛的允吻,像羽毛拂过,让梁冬哥痒得发颤。

陈怀远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梁冬哥警觉:“师座别,这里……”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没人会来。”陈怀远含弄着梁冬哥的耳垂,手上摸的越来越不是地方,“我锁了门。”

“可唔……”

月光落下,满室温柔。

梁冬哥前一个晚上在白石坳本就没睡好,这会儿回到陈怀远身边就跟归巢似的,心一下子放松安定下来,原本跟陈怀远讲话都已经是强打了精神,更何况一番**下来,自然是身心俱疲累得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等他在陈怀远的卧室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朱二这个人了。

但这场剿匪已经过去了吗?不,还远没有过去。

梁冬哥撑着酸软乏力的身体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等发现内置的暗袋里,他得到的尚际方留下的账目凭证全都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