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天也很冷。多莉尔从窗子里俯瞰寨子下头的集市，尽管雾气迷蒙，却依然能感觉到那里的热闹。

时间过得真快。多莉尔看到水汽在荆草和款车铺做的屋檐下，居然在雨中，微微结起一层冰凌，这才想起来距离罗雀那家伙离开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多莉尔老师――”随着木门沉重的嘶哑声响起，一个穿着厚厚实实的教会服饰的小女孩跑了进来，“我们也去抓飞贼吧。”

多莉尔转过身子，仔细打量起这小姑娘。精神的蓝眼睛，微有麻点的小翘鼻，还有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是小时候的自己。被她的目光瞪得有点不自然，小女孩两眼飘飘忽忽地乱晃，两只小手则拽起衣摆上的叶子装饰来，然后只听她一声惊呼，“啊！”

“怎么了，莉莉娅？”多莉尔好奇地看着她。

“说起来荆木大寨这地方哟――”小个子的莉莉娅蹦蹦跳跳地站上了一把椅子，“用达摩哥的藏宝库、大陆的皇家陵墓等等等等这些词句形容都不为过！这里不是里尔、巴里港还有龙港那些靠数量堆起名气的地方能够比拟的！不管你手上拿着的魔法学院、佣兵公会还是术士公会出具的禁品单目，都能在这里采购齐全。这里不是神赐福的地方，但东屏山的传说比起五**师塔也毫不逊色！数不清的冒险者在这里聚集，他们要探索……”

实在听不下去了。多莉尔把莉莉娅从椅子上拎了下来，还顺带用小丫头的裙子边角擦了椅面。

“好吧，好吧。”莉莉娅咕哝着，“我只是想说――咱们到寨子下头去玩吧。”面对多莉尔挑起的眉毛莉莉娅毫不畏惧，她知道多莉尔早就想在这里逛上一逛了，却因为要教授自己功课给耽搁了。她就这么翻过来倒过去地说着从塔尼娅那里听来的荆木市集的花样和好处，到了最后，甚至都忘记了初衷，连自己都变得坚信起：她莉莉娅是因为看老师闷在屋子里太可怜，才有这么个提议的。

但多莉尔明明从那话里听出来，小丫头分明在大喊：我要出去玩！

“那你的课呢？”多莉尔用指尖戳莉莉娅的额头。

“生活是最好的课堂。”莉莉娅面不改色。

“又是你那个老师教你的吧？”多莉尔只知道莉莉娅以前的老师是个术士，“我实在很好奇，这些充满智慧的话究竟是从子什么人之口呢？他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多莉尔对那个擅长教学生吹牛说大而且空的话的素未谋面的术士充满好奇，“给我多说说他的事情，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真的？”莉莉娅喜形于色，“老师可不能骗学生！”

多莉尔点头，然后暗自腹诽究竟是哪个把小丫头教的一套一跳的。

“格式先生……”莉莉娅用了她印象最深刻的分身，“是一条龙。”

这丫头胡言乱语，多莉尔开始撕莉莉娅的嘴。

“你说要带我去玩的！老师不能骗学生！”莉莉娅乱蹬着腿。

所以……这句话包含的另一个含义就是――学生可以骗老师咯？多莉尔叹气。她越来越怀疑这丫头其实根本就是罗雀那个讨厌鬼教出来的了。不过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荆木大寨顶层向下有很多通道可走，多莉尔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选择从西部的马车道，因为它可以直达寨底。沿着这条路围着主寨渐下，莉莉娅发现荆木大寨其实是建造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的，在一处转角，她还看见了作为基座的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或者干脆叫做小山――下头开了个装饰简朴的洞门，许多人在那里进进出出。

多莉尔告诉她那是佣兵公会的驻扎地。此外在石洞里面有更大一片空间被开辟成角斗场，在强者林立的猎人村，很受人喜欢。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寨底的集市，在施法材料部走了一圈，多莉尔并没有找到自己感性却的东西，但莉莉娅却很兴奋。

“灵芝！灵芝！”她指着一个摊位大呼小叫，“和书上说的一样，长得跟伞一样，哈哈。”

“先别急着高兴，小术士。”多莉尔笑眯眯，“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莉莉娅眨了眨眼睛，“是什么好玩的事？”

“是你的功课。”听多莉尔一说，莉莉娅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多莉尔掐起腰，“怎么？这就开始犯懒了？亏你还是个术士！――放心，今天不会让你太枯燥的。”

莉莉娅眼皮一跳，只听多莉尔说：“任务是要在黑市买到我指定的矿石和药材。@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多莉尔递给她一纸单据，却在不经意间从手链上的魔法书里抽出一条红色的咒符，用指头一引，那咒符便像绳子一样飘起飞向莉莉娅的手腕，打了个捆，然后彻底隐去了行迹。“去吧，我在黑市入口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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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莉尔给的任务是出于什么考虑，但莉莉娅很高兴。她原本就胆大，加上现在有符咒保护，更是胆气十足地踏入了这个塔尼娅口中的圣地。她并没有立刻去寻找单据上的东西，而是选择走马观花式的闲逛。途中她发现这里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黑”，治安官和那些大选的宣传贩子依然到处都是，只不过摆摊的商人们都带着兜帽，看不见脸，反倒是买东西的顾客，倒没有一个遮住脸的。从一个路人那里她得知这些怪地方竟然就是黑市的规矩，而且被写进律令里严格执行了。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就把偌大的集市逛了个圆。

“恩……那么，这一带是卖药的喽！”她伸起闲逛时粗略画的黑市导购图，准备先去找药材，这时候，一个轻佻又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你这图画的不对哟。”

莉莉娅转身一看，发现那是个穿着绿色贵族服的棕黄头发的青年，一脸的无精打采。“哦――”莉莉娅谨慎地盯着对方，飞快地倒退几步，“您有什么见教？这位先生？”她说。

那青年笑了，“小丫头，你是第一次来猎人的黑市吧，感觉是不是挺有条理，和往日听到的黑市传言完全不一样呢？”警惕归警惕，但对方说的话倒也没错，所以莉莉娅继续听下去，“千万不要被这些晃了眼，这里是货真价实的黑市，这里没有固定摊位，也很少有想在这里当下做交易的人，如果你够聪明，就能从绝大多数摊位上看出用货物摆出的暗语，具体的交易货物、交易时间和地址都会用此类方法说出――比如说一家摆满草药的摊位，他很有可能是在经营宝石和魔兽皮毛，只是用草药来写出暗语罢了。”他说着两肩一耸，“反正，在这里，摊位上摆着什么，一般就肯定不卖什么――除非你要买的东西正好在他的摊上，但即便如此，通常摊主也不会卖，不过我想――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没有这层顾虑。”

对他接下来的调侃充耳不闻，莉莉娅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个任务了，但她并不认为自己会笨到让眼前这个笑得很讨厌的家伙帮忙的地步。她依照淑女守则向绿衣服青年敷衍了个谢礼，然后跑到自己原本打算要去的草药摊子前。

摊子上摆着，冬葵子、茜草、星星草和木槿。

冬葵子是种子，茜草是根，星星草是叶，木槿是花。莉莉娅挠了挠头，植物的一生中怎么能没有果实呢？她向那个蒙着头坐在地上的摊主发问：“你这里有毛头果吗？”

那人迅速地抬起头，大量了莉莉娅片刻后，将摊子上的四种药草倒放了过来。这下莉莉娅看不出名堂来了，然后，只见那绿衣服的年轻人拦腰把她抱起来，很快地跑开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问人家买毛头果！”在一处人很多的房子角落，绿衣青年教训莉莉娅，“你懂艾蒙达语吗？”他问道。

“略懂一些。”

“那么你知道对于艾蒙达人，莎莉指的是什么吗？”

“女性的……名字？不，那样的话应该叫做莎莉多才对。”

“很显然，你也没有好好读过艾蒙达的神话，莎莉在艾蒙达原意是指包裹天空的布，在暗纪则是天雷，到了近百年间又变成了强大武器的代名词。”他侃侃而谈，“你一开始确实答对了，于是那家伙会给你进一步提示。那四种药草的艾蒙达名倒过来取首字母就可以得到莎莉，但提示并不止这些，你仍然需要把草药的首字母组合起来，然后就能看出‘打碎’‘泡泡’这俩词，和莎莉联系起来，就成了‘炸弹’。”

这些知识莉莉娅原本也听老师讲过，但对神话兴趣缺缺的莉莉娅从来没有放心上过，这实在……很丢人。她开始对眼前的男人尊敬起来，并对刚才居然那么大模大样地和一个军火贩子打交道而感到后怕。果不其然，那男人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说，“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家大人是谁？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黑市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来的地儿！”

“不，不要。”莉莉娅拉住那人的胳膊，“我老师没有把我撇下，她就在入口那里等我呢――这是老师给我布置的功课，她要求我必须在这里找到单据上的东西。”

“唔――”青年支起下巴，“看样子你有一个很强大的导师――还是位女性？难道她是教会的牧师？”

“不，妈妈才是牧师，我一直和她在礼拜堂住。”

“哦？有一个强大的导师，还有一个高贵的母亲，你可真幸运，说不准我要讨好讨好你了。”绿衣青年目光闪烁，好像想到了什么，嘴上挂起一道弧度，“我是巴里尔的黑山，幸运的藏拉色波，小姑娘，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个任务搞定？”

“我是莉莉娅.法斯特尼斯，恐怕我不能接受您的友善，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功课。”莉莉娅认真地说。

“哈，你真的认为你的导师叫你到黑市买东西是为了考校你的课业？”黑山摇着手指头，“猜的不错的话，你的导师根本就没想到你会完成任务。她此刻应该就在入口处的茶座打着腹稿，好等你回去对你这一路犯的错误大肆批驳――为了让你印象深刻――这应该是一次生活教育，也是个挫折教育。”

莉莉娅瞪大了眼睛，黑山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而多莉尔，则是位听严格的老师。黑山笑起来，“所谓生活呢，交朋友也算是其中之一。如果你导师听说你这么快就能交到一个能在黑市帮你买到东西的好朋友，那她只会为你高兴。”

黑山最后这句话彻底说服了莉莉娅。丫头跟着他一路绕向黑山所说的“地下要草屋”，转了又转，总算是在一堆破房子前停住了。

一个衣着破旧的老头出来接他们。莉莉娅随他走进门，发现房屋中庭果真堆存了不少的药材，墙角一些袋子里头似乎装着香料和茶叶，不过都没有保存好，一股子霉味。

“怎么样？给个话。”黑山一边说，一边和那老头打手势。

莉莉娅想，这又是一种暗语了吧？整天蹲在家里确实学不到东西呢。

那老头没说话，他戴上了一块和破旧的房屋极不相称的有着孔雀翎纹样的单边眼镜。一种诡异的紫光随着他的目光向莉莉娅身上照来。

“上等货色。”老头突然说了这么句话，让莉莉娅突然感到一丝不妙，她赶紧去看黑山，却发现这位刚认识的“好朋友”此时正一脸坏笑地向自己走来。她拔腿想跑，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吸入了肺，浑身发软。她高叫一声，一个透明的泡泡把她包裹了起来，并迅速膨胀，弹开了黑山的手。

“术士？”看着正往鼻子里喷药好保持清醒的小丫头，老头和黑山对视一眼，“这下子更值钱了。”

黑山举起了根棍子。

就在这时，一直摆在墙角的香料袋子突然飞了起来，一下子砸上了黑山的脑袋。一旁观看的老头被吓了一跳，但他身手很好，在空中把那袋子抓住，狠狠地甩上墙壁。然后只听一声脆响。

咚。

黑山举起棍子抡在老头脑袋上。

老头一脸诧异地晕了过去。

黑山也满脸惊奇。他嘴里嚷嚷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两只手却不听使唤地举起那根棒子，对准自己的脑袋又是一抡。黑山也歪了过去。

莉莉娅在泡泡里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自打塔尼娅离开，很久很久都没有什么事让她感到如此惊奇了。然后，她看到，一个纸片小人从黑山的背上站了起来，举起一只胳膊，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莉莉娅发现，小人身上像是被水泡过，还沾着香料和茶叶的残渣。

塔尼娅给莉莉娅的解毒配方很有效，很快头晕就离丫头远去。莉莉娅戳破泡泡，走到小人身边。

“是你救了我吗？”她问。

小人不会说话，却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贵族礼节，然后指指莉莉娅，再指指地面。

“你……要我留在原地？”

小人愉快地在空中转了个圈――或许说飘了个圈更加合适。

“你救了我，如果呆在原地可以算是一种报答，那么我很乐意――而且我还不知道从这里出去的路呢――不过我得先把这两个人抓起来，否则他们要是醒了可就惹大麻烦了。”她说着向黑山和老头各丢了一个小球，两个大泡泡便迅速把两人装了起来。

看了她的表现，小人抱起了胳膊，然后又向两肩摊开，好像十分不满。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恩，不过我以前也听老师说过，她敲脑袋的本事可高了，说多久醒不来就多久。”她握了握纸人的“小手”（其实就是纸头），“对不起，刚才把你看扁了。”

纸人迅速地把胳膊从莉莉娅的手里抽了出来，在丫头纳闷的目光中，在黑山干燥而且干净的衣服上蹭了几下，胳膊上的那片纸立刻就干净多了。然后，它把胳膊搭上了莉莉娅的手。

“哈，你这个洁癖鬼！”

丫头大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咣当声，好像有什么从高处滚下来了，接着，只听嘭地一声，大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门开了。莉莉娅看见一个满身是土，戴着镶有铁钉的黑皮小帽的红头发女人闯了进来。毫无疑问，她是雷耶斯。

“天！你居然在这！总算找到你了！”她扑向小纸人，然后像抱孩子那样，把它捧了起来。纸人欢快地在她手中打转。

“她是您的傀儡吗？”莉莉娅很兴奋，她又找到了一位了不起的术士！

但雷耶斯的目光却被地上那两个大泡泡吸引了。

“喂……我想这个……可能是你的学生。”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然后莉莉娅看到有一个人丛空中缓缓地穿过天井跳进了屋子。

“雷耶斯，瞧你慌里慌张的，几个护卫以为你脚滑掉下去了，正喊人来救呢。”来人向后捋了捋棕红色的秀发，在天井下，和漂浮的灰尘一起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你刚才说，俺的学生？”

说话间，塔尼娅也看到了一脸惊喜的莉莉娅。

丫头一头钻进术士的怀抱，没有想象中的大笑，却失声痛哭起来。雷耶斯摇摇头，和纸傀儡比划起手语来。

哭泣声很快在塔尼娅的几个笑话中变成了欢笑，丫头拉住塔尼娅的手。

“老师，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吗？她好棒啊，刚才都是那个小纸人救了我呢。”

纸傀儡在雷耶斯手里动了下，“你刚才没有叫它傀儡，小九很开心。”

“天哪，天哪。它真的自己的意识。”莉莉娅兴奋地跳了起来，“它叫小九？那么说它还有其它伙伴？”

“确切的说，是一个军团。”雷耶斯用一个轻松的笑来表示自己的高超。

“好了，莉莉娅，俺们要走了。”塔尼娅抚摸着丫头光滑的头发，“记住今天的教训，身为术士，你可不够谨慎。”她用指头堵住要说什么的丫头的嘴巴，“时机尚未成熟，俺不得不走，但咱们之间缘分未尽，暂时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加美好的相遇。多说一句，丫头，别忘记术士的谨慎。”塔尼娅没有批评莉莉娅，但丫头还是羞愧地低下头去。

“你也别埋怨多多。”塔尼娅盯着丫头的手腕，她在那里隐约觉察到了一丝隐藏的力量。“即便没有俺们出手你也依然会安然无恙。”

刚说到这里，塔尼娅袖子上的紫色斑纹突然活了起来，像蛇一般突然跳到了空中，在屋子正中盘了个圆圈。塔尼娅脸色骤然大变。

“是多多！”她大声说，“雷耶斯！快进到圈里，咱们该走了。”

一阵蓝色的星图在圆圈内织成，任意门出现了。雷耶斯二话不说跳了进去，而塔尼娅则在离开前撇下了一句叮嘱。

“别告诉多多见过我！”

老师和多莉尔老师到底有什么关系？任意门消失的瞬间，地面出现了莫名的震动，坚硬的石头地板好似突然变成了柔软的水流，荡起了一圈圈波纹，然后，一个硕大的泥人从地底升了起来。这力量连被闷棍专家雷耶斯敲晕的两个人贩子也被震醒了过来。那个老头满眼震惊地看着那个泥人和莉莉娅的手腕出现了一股强大的魔力链接。

“不，我的眼镜应该能看穿一切符咒才对……”他失声而出。

地底再次传来的一声沉闷的崩塌声，多莉尔出现在屋子中央。

“神……神……”老头的眼珠中血丝淋淋，他吃力的再次戴起他那只紫色的眼镜片，然后张开嘴似乎竭尽全力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最后，他倒下，死了。

“雷先生！”黑山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可泡泡实在太软了，反倒把他又弹倒在地。“请宽恕我，宽恕！宽恕！看在真神的份上，宽恕我吧！”

很显然，他忘记了多莉尔并不是一位仁厚的牧师。

石头人穆罕默德把黑山拎进了内室，多莉尔则拉起莉莉娅走出了屋子，黑山的下场，她并不打算让莉莉娅亲眼看到。

“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好朋友……”莉莉娅又难过了起来，“他是那么聪明，有学识。”

“聪明不一定做好事。”看着朝这里奔跑而来的卫兵们，多莉尔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罗雀来。“那混搭也是个聪明鬼！”她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