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蔡司名打来的。

虽然蔡司名还未回C市，却比几乎封闭在特训和进修中的两人更早获知昨晚发生在学校里的事。

六个女生在晚自习后从自习室回宿舍的路上，遭到袭击，三人当场死亡，死状甚惨，肢体撕裂，两人重伤昏迷，不省人事，唯有一人侥幸逃脱，却也受了不小惊吓。

“这是能力者干的，司命君现在正在外地，无法尽快赶回来，所以委托我帮忙看顾一下，最好能找到那个能力者，必要的话，解决他。”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两人坐了上去，报出目的地，林秀附在莫雷耳边，低声说明缘由。

莫雷看一眼前面的司机，悄声问道：“你这么肯定是能力者？假如是普通变态杀人呢？”

林秀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凶手不可能是普通人，因为那两个重伤昏迷的人之中，便有一个是异能者。”顿了顿他又道，“那个人你也认识的，这六个女生都是和我们同系的新生。”

莫雷一惊之下，竟忘了压低音量：“谁？”

林秀稳稳的道：“龙晓璇，她是龙门三传人之一。”

和家族企业制度的卜门一样，龙门也是通过血统世代相传的异能家族之一，但龙门不具有卜门那样开枝散叶似的旺盛的生命（生殖）力，每一代龙门传人，对性欲都极为冷淡，生育能力不强，加上某些原因，导致龙门一向人丁不旺。

“怎么可能？”莫雷惊讶不已，尽量用很委婉的口吻道，“她……看起来不像。”这些天来林秀简直把他当机器操，让莫雷初步领悟了能力者需要吃的苦，但龙晓璇的体型，怎么看也不像是经常锻炼的。

“有没有听说过龙生九子？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囚牛，睚眦，嘲风，狻猊，饕餮，霸下，狴犴，椒图，貔貅，为分属龙门的九类能力，随机的在各龙门传人身上出现。而属于龙晓璇的能力，假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其中排第五位的饕餮。”

林秀低头看自己转动的手腕，“每一个龙门传人，在能力成熟之前，都有一个生长期，在生长期内，几乎完全为能力所制，龙晓璇现在这个模样，并非她主观意愿所能决定的。”

饕餮，性好食，这是饕餮的特性，在力量成熟之前，龙晓璇必须不断地吞食各种食物，甚至超出身体和能力所需也无法停止，营养的过量吸收令她长成现在这副模样。

假如这能力放在男孩子身上，也许会容易接受许多，但偏偏是身为女孩子的龙晓璇继承了饕餮之身，对于天生爱美的女性来说，无异于是世界上最狠毒的酷刑。

龙门传人的成长期一般在二十五到三十年左右，到达成熟期后，龙晓璇也许能变会纤瘦的模样，并获得强大的实力，可是不管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换不回被肥胖毁掉的，本应该是花一般的少女时光。

“龙……五？”莫雷喃喃念着。

“不错，龙五，龙门饕餮，排行第五，龙晓璇力量成熟后，就会抛弃她现在的名字，成为龙门龙五。”林秀肯定的道，“领域里的那个龙五，有八成可能是龙晓璇。”

计程车在市医院门口停下，莫雷下车看见医院大门，忍不住有点感慨：莫非是和医院特别有缘？开学以来，他竟然接连几次光顾这泛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一次是自己被送来，其它时候则是来看望别人。

两人下了车，林秀送上车钱，司机找零，看着二人欲言又止：“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这俩学生上了他的车后就开始小声嘀咕，最开始他没听清楚，后来大声些了，听到龙门饕餮什么的，好像挺有意思。

林秀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在说一本小说的情节，名字叫《天下无雷》。”

“哪里有卖？”

“去网络上搜索，首发起点中文网。”说罢他拉着莫雷离开。

两人进了住院部，病房门口有警察守着，将他们拦住，询问二人身份，莫雷掏出学生证：“我们是她们的同学，听说她们出事了，想来看望一下。”

警察道：“没什么好看的，人还没醒，你们不能进去。”

莫雷朝林秀看一眼，征求他的意见，后者略一思索，忽然听见病房内传出的些微声音，便一拉莫雷，两人返身走出病房走廊，转过墙角，莫雷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偷偷潜入？”他被训练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碰上个一展身手的机会，忍不住跃跃欲试。

平时和林秀对战时，他只有惨败的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林秀摆手道：“不必多此一举，她很快就会出来了。”

果然如他所言，片刻后，病房的门打开，从中走出来十多个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健壮男子，步伐乱中有序，气势迫人，领头男子约摸三十多岁，穿着浅灰色西装，神色沉重，而他身后，则跟着两个同样穿黑西装的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一具担架，担架上的薄被下隆起一个稍显臃肿的人形。

那一行人经过二人身边时，灰衣男子忽然投来目光，那目光异常锐利，隐含怒意，好似化作了实质的剑光，凌厉的在莫雷身上一扫而过。

男子脚步并未停下，视线也仅仅是在莫雷身上停留片刻，转会龙晓璇所躺的担架时，便立即变成了深深的忧虑。

待那十数人走远，莫雷才缓口气转头：“他们是……你是谁？”他本想问那些人的身份，却不料侧过头时，看见站在身旁的，是一个脸容陌生的人。

“是我。”那人发出了林秀的声音，抬手在脸上一抹，撕下一层肉色薄皮，“林秀。”

不等莫雷发表对他易容的看法，林秀拉上莫雷，道：“跟我再去一个地方。”

“坐什么？”

“找这场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苏眉。”

闻言，莫雷大大松了口气。

在听闻出事的人中有龙晓璇后，莫雷一直在担心苏眉，他知道女孩子有上晚自习后搭伴一起回寝室的习惯，而最好的搭伴对象，则是同寝室的室友。

得知龙晓璇出事，莫雷便在担忧苏眉的安危，却又不敢问出来，只怕听到糟糕的消息，眼下听林秀这么一说，顿时如释重负，尽管还有别的女孩子受伤或死亡，但她们毕竟不是莫雷所熟悉的，关心得也自然少些。

两人回到学校，找同学一问，得知苏眉在自己寝室里。

苏眉走出宿舍时，莫雷看见她的眼框是红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水光，似是才哭过。

一见二人，她眼睛里又涌出委屈的泪水：“你们也怀疑我吗？”这大半天来，她一直没睡，昨天眼看着朋友被杀的惊骇还没有消失，今天她就被警察找出询问情况，对方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还怀疑为什么别人都非死即伤，只有她一人安然无恙，连油皮都没擦破？

受不受伤又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难道只因为她没受伤，为了减轻嫌疑，就硬要将自己弄伤么？

好不容易被警察放走，回到学校，又是一群八卦的学生围上来问东问西，言辞之中，也颇有“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没受伤”的意思。

这又不是她愿意的？

见她没说两句便哭了起来，莫雷有点着慌，也有点愧疚，却又不知自己应做些什么，只有僵在原地。林秀走上前去，抽出张面纸递给苏眉：“怀疑什么？莫雷是担心你，才特地赶来的，你看他的样子，病还没好全。”

顺着林秀手指的方向，苏眉见莫雷面带疲惫之色（被身上的负重给累的），头发乱乱糟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力的擦干眼泪：“对不起，我实在……”

林秀打断她，微微笑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没怎么吃东西吧，莫雷做东，到外面吃一顿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莫雷要是在不知道顺水推舟，那就是真蠢了：“对啊，一起来吧，正好我今天也没吃呢。”

苏眉柔顺的点点头。

三人两前一后向外走去，莫雷低声对林秀道：“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林秀，他也许真会手足无措的让苏眉那么哭下去。

林秀嘴角扯起冷笑：“我可不是为了你。”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待回询问时能取得更切实的资料，被询问者在心情放松之下，少了一些抗拒心理，往往会透露出比紧张时更多的讯息。

怎料还没走出校门，他们就被五个身穿黑西装的人拦住，其中一人拿出张照片，看看照片，再看看苏眉，而后有礼道：“苏眉小姐么？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这五人，赫然便是莫雷方才在医院所见，将龙晓璇接出医院的十几名男子之中的，因为才看过不久，莫雷对他们的样貌还算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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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章设定的龙生九子：

龙在其形象形成过程中，曾海纳百川的汇集了多种怪异的兽形象。到后来，这些怪异兽像在龙形象发展的同时糅合了龙的某一种特征，形成了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说法。但龙之九子为何物，究竟谁排老大谁排老二，并没有确切的记载。民间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不一而同。

据说一次明孝宗朱佑樘曾经心血来潮，问以博学著称的礼部尚书李东阳：“朕闻龙生九子，九子各是何等名目？”李东阳竟也不能回答，退朝后七拼八凑，拉出了一张清单。按李东阳的清单，龙的九子是：趴蝮、嘲风、睚眦、赑屃、淑图、螭吻、蒲牢、狻猊、囚牛。不过在民间传说中的龙子却远远不止这几个，狴犴、貔貅、饕餮等等都被传说是龙的儿子。其实所谓龙生九子，并非龙恰好生九子。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往往以九来表示极多，而且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九是个虚数，又是个贵数，所以用来描述龙子。

由于龙九子有不同的版本，其中有饕餮的那一版我需要，，但是又很喜欢别的版本中的部分设定，所以干脆抛弃版本之间的藩篱，将几个版本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抽取部分综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