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行万里路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9-09-22 09:47      字数:3704

群山环绕,说得正是尾城这座四方城池它坐落于山脚小小谷落里,尾城四周青山环绕,宛若一只大碗从天而降砸出的模型。

伏虎山、红叶峰、绿竹峰、巫山四座高山险峰,四方对应呼引。就是这四座山峰大致包围了小城。

老人们常说到自己当年登峰力见,山外云海翻腾的无垠场面,白云涌动一片茫茫。山高聚云,因而认知中小城是在一座大山之上,每当有热血年轻人,要“下山”去见书中描绘的花花世界,去见不一样风土人情,更要一睹浩瀚沧海。届时,老人们便会竭力阻止,以身为例劝勉“下山无路不归迷途,以往历代,总有以身试险之勇夫,都一去不复返,孩子,回头是岸。跟你们说,当年李家李成福同一代,就这么寻路下山去了,直到现在也不见回来,害的老婆孩子小小年纪没了爹,活生生的例子……”

陈旧的老掉牙事迹,打小耳濡目染的小城孩子们就当个耳边风。

四座山峰,以小城为中心,围绕左右,其余小山峰坐落其中,花瓣一样围绕着尾城。这是老人们一代代勘察总结出来。

小城之外的茫茫云海,竟是未知之地,小城中一代代热血青年不顾阻拦要去一探究竟,多是学堂出来的热血学子不顾阻拦。因而把孩子送进冠季书院的人家越来越少,冠季书院收到学生一年比一年少。

学子们“下山”之后无一例外,一去不复返,再也没见回的来过,邪乎的很,冠季书院的余威仍在,院主只是公开声明:学子们选择下山,那是他们的选择。

因而一代代总结出云海之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险涯地狱,更是妖邪藏身之处。一出出一去不复返的壮举,和一代代的热血总是相悖,却依旧有人以身试险。

下山的路无数条,但大体上四条路皆是两座山脚相接的山谷低处。

少女读越多书越清晰地看清一个道理,她读的书收获是越来越少,来来回回重重复复。越来越多重复的书籍,和相似道理的书,也因此少女明白,为何需要读万卷书,方知天外人。

《礼记·中庸》说:“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书上并没有生活的点点滴滴,日常穿针引线、生火煮饭,因时间、地点各种差异导致无穷变化,事无巨细,纤毫差距。

行知不足。自觉阅读书籍的少女,渐渐已经不计较读了多少本书,而是知道自己积累了什么知识。

少女的埋头苦读在小城中小有耳闻,每当孩子闹腾不上学,总要拿少女的光辉事迹宣扬一番以便打压自己孩子:“林家女娃娃多懂事,一天到晚全在读书认字,你可到好全玩一天,以后连女孩子都不如!

读越多书越知道自身不足,开始想办法弥补。十岁那年春天,少女尝试一个人登山。少女选了学院踏春的前两天。

林粟带了一大包东西。书上读来的大道理开始用上,一根草绳,林粟可不想自己有命去,无命回。少女如同猎人进山前做足了准备。

一小大包干粮,她已经预足了两天干粮,要是自己迷路在看着不大的小山包上,也能等到踏春路过的大哥相救。

林粟的爹娘向来不会干预家中唯一女儿的任何决定做法,只要无关性命的小事,所有小打小闹均放任自由,和男孩子打架输了哭的哗啦啦不停,夫妻俩也随之。

和邻居马家马二娘家女儿打架,凑得对方女儿大哭,她爹娘依旧没有斥责打骂。因为夫妻俩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不愿吃亏也不占便宜的人。马二娘整日就给自家女儿灌输什么占便意的小门道,她那个女儿凶的和其老母一个德行,满大街的“好”名声。

少女也是一架成名,路过马家时,平日里常损人“问候”的马二娘一声不吭,在一代小孩中小有“名气”的马丽也不敢吭声,生怕少女给她揍歪鼻头。

不过等林粟走过去之后,母女两又开始扯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道:“女儿,怎的飘来一股子骚味,满大街都是,赶紧挥去,臭死了臭死了。”

“娘,什么骚味,是母老虎的味道,夜叉!”马二娘女儿更正道。洋洋得意,目光直视路过自家低矮院子的少女两人。

“也不知道谁家不要脸的狐蹄子,才多大年纪,穿着柳绿花红的衣裳,小腰肢扭得跟红花街的姑娘似的。”已经走过了两户人家的少女和自家丫鬟,脚步放的沉重,脸色阴沉。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一身白色衣衫,正正经经的姑娘家保守打扮,走得正步,听见这话气得青筋暴起。

正是因为妇女俩以为少女已经走远,不能一时反过来打人,自己又靠着家门,有使劲加大嗓门报复:“女儿呦,你瞧见了没,一对主仆,早上还好好的,现在,你看腿嘎吱都开衩咯。”经历人事的女妇人和老汉子已婚男子哈哈大笑,马二娘觉得解气,心中神气道:“欺负我娘俩?没门!”

“是嘛!娘你说怎么腿开衩了去!啥意思啊?”马丽问道,好似帮着两还没消失在视野中的少女询问。

她这一问,使得一些不懂事的少年少女也好奇起来。

一些好事小孩、好事男子也抬头探脑。正值徬晚十分,早出晚归的巷弄人家回家也不禁侧目。

十几个人心想着又是哪家女儿家惹着马大娘了。

“女儿家的问这个你也不害臊!那你说吃饱了撑着的男人去红花街做什么?”马二娘教训女儿道,顿时引来那些个男子们大笑。

“说得就是你们这帮撑着的狗汉子,王二狗十六去了哪儿过夜你家婆姨就是在那红花街里提着耳朵回来的不是!

刘大壮,笑得这么欢,难道是去红花街寻到乐趣?小女孩儿叫春好听是吧?”马二娘对着一位身材精悍矮小的男子骂到。

“你们几个吃闲饭的,还不滚回家去!亏虚的渗人。”马二娘的话又引来一阵大笑,她自己也笑。

但是显然今天,她的目的不是这些个男人。不然不会只骂咧两句。

快消失少女在街尾的少女停了下来,她听到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惹她生气,只是,她觉得有必要拍一拍吵闹的苍蝇。小丫鬟气得浑身发抖。

“娘!什么是叫春呐!”玛丽脸色绯红,但在阴影中外人无法看清。

水桶腰肢的妇人马二娘为女儿对着女儿破口大骂:“小女儿家家,知道这些做什么,想学人家小小年纪开腿子啊!”有些个男子汉子贼嘻嘻大笑。像是看见了一朵老花旁边新长出一朵含苞待放的嫩花骨朵……

马丽发觉四周投来侵略目光,一旁的母亲故作不知。

“小姑娘,想学叫春不!叔叔可以教教你……”有个不正经汉子色溜溜道,哪汉子一脸肉褶子,春光满面。

妇人赶紧指着他骂到:“赵四喜啊,赵四喜,是不是你家女人叫不起来了,见你天天从红花街出来……”

正好这会儿赵四喜的婆娘也在场看戏,听到马二娘指桑骂槐正指自己,又知晓赵四喜夜里晚归是何,现在还和漫大街毒辣泼妇烂名声的马二娘调情似的对话。食指指着马二娘怒骂道:“你个死肥婆娘,还要不要脸了啊,竟然勾搭我家男人,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娘两比的红花巷的伢子又好哪儿去?”

赵四喜的婆娘虽然不是漫大街名声,可是也不是柔弱之流,既然已经骂了一个,自然要圆个对,扯着嗓子朝着大街骂到:“你个死不要脸的,怪不得犁田耙地说没气力,原来全用到红花巷伢子们和死肥婆身上了,好啊,好得紧……”身形比马二娘瘦写,脸面黝黑的女妇人切齿道,没说完便急呼呼的走开,身材魁梧面相粗鄙的男子早失去了性致,赶紧追上自家女人。

小家小户的人家,一言不合便会对骂起来,没有官服势力延伸管理的无法之地更是助长妇人们彪悍民风。

少女一直听着马家母女一问一答的对话,甚至和周围人对骂的污秽言语。这些刹那间旋转的变化,实在是所有人都所料未及,骂人的马二娘居然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口喘气。

少女脸色平静,重新迈开步伐,一步步向着家走去。这一幕叫:“恶有恶人磨!”

小丫鬟气已经解了大半,听到马二娘和街邻对骂起来,她说道:“姑娘,这叫恶有恶报。”

“姑娘,下次咱们还走不走这条路了,晦气?”年幼时的小莲问道。

“走!”小女孩踏步前行。

小女孩走了之后的子巷,夜幕渐渐积压而下,许多屋子开始点起了萤火大小的灯光。

马二娘她今晚大获全胜,什么大家小姐,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还有赵四喜那个泼妇,也是,都骂不回本。

马二娘洋洋得意,像是斗胜的老母鸡,大摇大摆回自个家去。她女儿在她的阴影里早已失神,脑子已搅成浆糊。

那时候的林粟,心之所想无非就是:我读完万卷书之后,又行了万里路,那么到时候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是小大人了,能分担爹娘的活儿。又或者是想,她不去学堂也能知晓书中说所道理,狠压一头神神气气去学堂路过自家门口时那些倨傲读书郎。

她的大哥,在学堂里拿到许多奖项,有书法的也有文章,还有朗诵的。每次拿回家的礼品全是送给她和弟弟。应该分给她弟弟的圈被林粟收刮过来。主要是林宇对这些如同废物,一分到手就赏给下人。

林立于北城门的大宅大户,经过多年变迁,现在大多留下一些空壳,大户早已搬离出去。现在陆续被一些小户经手,过过大户人家的大气。小城兴风水,风水师们吃香的喝辣的,早些年多位有名的风水大师统一说法:北城这边风水大势已去,山水灵气向南涌去。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得就是山水大势。风水山河之中孕育出利于温养人的气息,某些大水山泽得天独厚,就会出一些大人物,“山下”王侯将相自小就出自利于养人之地。尽管尾城之中,地势分别微小,可对于生活数万人的民居城郭而言还是有好有怀。趋利除弊向来是天性。

活色生香的大富大贵人家最讲究风水之事,于早出晚归,勤勤勉勉才能填饱肚子的农民而言,尽是道听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