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晚了一步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9-09-22 09:47      字数:3208

谢石也热情的邀请招呼林粟:“姐姐,我也想请你吃饭!”对于林粟的帮助,他一直记在心里,把林粟当成他们俩的亲姐姐。

林粟没有拒绝小女孩的热情,她可是看见满满一篓的鱼儿。除了鱼儿,小女孩谢梦手里还牵着一只肥胖的田鸡,脸上得意洋洋的笑意。

“流月姐姐,粟姐姐打算在我家吃饭,你也要留下来吃饭。”不一会儿,流月就回到谢氏兄妹的家,她不是第一次来,谢石仍旧记得。没了爹妈招抚呵护的孩子早熟,早早认命知世。什么人对自己好,那些人为难自己,总是分的开,也晓得分亲疏。林粟为他们不就回报的付出他们也对林粟好,与自家亲戚父母去世之后人走茶凉的无情,少年也知道远离。

流月手里拎着一包油油的包裹,诱人香味渐渐扑鼻而来。

原来流月已经去过一趟程记烧鸡铺,算是加菜,两个孩子天天吃鱼也会腻。程记烧鸡,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小城中吃烧鸡绝大多数会选择他们家,味道一绝,价格也公道。

程记烧鸡铺的老板、老板娘一整家子全都是体态丰硕或丰腴,满面油光喜气盈盈,不过他们家的女儿略显清瘦,清瘦的有余,分得出胳膊腰肢,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待嫁美人。

她也是林粟能聊的到一起的一位朋友,她很可爱喜人。

“哇,流月姐姐手里的纸包好香!”谢梦激动惊讶美美的叫道,对于这种诱惑,小女孩还没多大的抵抗力,一副闻了腥的鱼。与她这幅馋相相比,她哥哥谢石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因为这种诱惑最致命。

林粟虽然是林家唯一的小姐,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却不是不出闺阁女红夺第的小家碧玉,总有好奇与热情。她会挽起裤管下水摸鱼模虾,还会大大方方与同龄男孩健谈,是个野性十足的姑娘。她的父母捧在心头,却不是事事关顾,相反,是放纵自如,他们对女儿全部放开,不会过多约束。林粟的同胞弟弟可就大不相同。

林粟暖呼呼的说道:“我们可不是白吃白喝,我们算是来并餐!”

林粟才刚说完小姑娘立即好奇的问道:“粟姐姐,什么是并餐?好像很厉害呢。”

小姑娘问,林粟回道解释道:“呵,哪有厉害,我到你家吃饭不是来白吃,也带有伙食。”

林粟又和小姑娘聊了一些家常,小女孩谢梦一直都很开心。谢石处理打捞回来的一篓鱼,因为鱼放久了会变味,也处理了许久。他的处理办法就是清洗加盐曝晒,天气好的话,三天就能出晒干存起来。两位大姐姐完全不见外的在谢家帮起忙来,很有反客为主之味。烧了一壶开水,洗菜,做饭,谢梦也在打下手。做菜的事情完全交给流月和林粟。

作为一家小姐,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远烟厨,洁身自好。奈何,林粟从小就没有这种大家小姐的自觉,想做什么父母也不会拦着,长时间的学习,也学到了一些厨艺,因为一些书上记载着某些饿死的落泊大家富人,原因就是从小就不会做饭,连米都不知如何煮。

一直萦绕少女心头的一件大事,曾有过两次,她在睡梦中远游出门去,也曾寻医问药,老大夫只说是梦游之症,也开过药,长时间的煎服。但就是半年之后,少女无缘无故在涴水河畔边,观景栏杆边,少女大怒正是不明就里,觉得被戏弄的不适应感。第一次,少女居然是出现在龙虎山之巅。龙虎山山顶高峰地势险峻、笔直高耸,是一片地势平坦的小平台,能到达平台之上之人极少数。这座高高的突兀的大石柱明显不在山上的正中间,往常,所说山顶正是这一块石柱脚下。石柱之上很难攀爬,石柱光滑无翼,然而林粟在那一年一觉醒来正站在龙虎山大石柱之上,真真正正的“山巅”一览无余。

流月已经将几尾彩色鱼放在水缸之中,彩鱼们悠哉悠哉宛若没发生过什么生死大事,其实不然。在谢梦的疑惑中,林粟给她解惑:“这几条小鱼,竟然被人盯上了,暂时还是放在水缸里最好,水池里还有一条黑鱼,吃完饭去把它也捞起来,不然它留它一条会孤单。”此刻,林粟口中像是在说自己,她爹娘大哥全不在家,去探寻下山之路,茫茫远海之下,不一样的世界是他们的曾经遗留热血的梦,就像林粟流月心中向往的世界。

在林粟的清谈之中,谢石更加感激林粟给予他们兄妹一个正在慢慢恢复的“家”。这位有心的姐姐是他见过的最良善的小姐,没有之一。尽管少年已经不上学,可他也知道类似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这些生活的道理,生活安逸的孩子很难理解,家庭破碎的谢家谢石已经深深体会。

林粟同谢家兄妹吃了欢笑连连的一餐,餐桌上有说有笑,气氛美好。流月做菜可是能手,一盘粉嫩清蒸鱼,一锅微辣可口的剁椒鱼头,煮田鸡、青菜、小鱼干各一碟。

相比于“山上”悠闲的生活,下山的道路无比艰险,步步险阻。

依旧行走于道路上的一家三口深有体会。他们身处一股浓郁的迷雾之中,这是出了山口五里之后这股山脚迷雾一直笼罩着,白天能仅能模糊看见五丈之内。

林双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踩在脚下的地,居然模糊不清,脚踩其上与乡间小路一样,可却模糊不清无法分辨,最让人疑惑的是,一路走来完全没有尘土沾身。

最让他们惊心,是久久不见的天日,自从第一天入夜以来只能分出白天和黑夜。一路所见,全然没有深山老林的高大树木,只有一些被灰黑掩盖分不出色彩的杂草。他们走的路不寻常,没有高山大川的下坡局势,林双自我感觉就像是走在平平路径上,唯有脚下模糊不清的道路。

林玉阳夫妇忧心忡忡,长久以来脚下踩踏的路让他们心惊不已,还有两个年纪尚幼的孩子独自留在小城中。小城看似安全,实则鱼龙混杂,据自己林家祠堂里尚存于世的老祖宗预言尾城即将面临无解难世,唯有下山才能避免一二。陆家也曾多次暗中提示,哪怕他们也看不透这下山的路,下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也就有了他们一家三口秘密下山的举动,一则下山之人只下不回,完全没有路径可循,二是不能惊动城中安定,他们一路可以为将来林粟和林宇多一点安全路途参考。

流月重视自己能否下山,城中活了千把年的老王八更是如此,至于他们为何没有行动,这就要说起尾城的由来了。

五个各具五行色彩中一种的五大妖灵,乃是围城千百年孕育而生的五行灵物。五大灵物对应金木水火土,认周玉树为主的妖灵是水妖灵,五大妖灵自诞生之日起,便能运掌这方天地的五行。他们贯彻整座小城,如鱼得水。此时,周玉树正在前往林府的路上。

林粟借住在刘府之中,一是为了治理隐匿府中的小人,林府毅力于北城门一带长久兴旺如此,不可能不遭到那些小人眼红。城中风水师眼中势弱之地,林府依旧不变。林粟可知道不止一两家势力探寻他们家家道不败的缘由,就连刘府也有人混迹其中,更别提那些风水大师了。

小城向来自由,推崇无为而治。山高黄帝源的围城,经年累月已经形成独特的无朝无官独势的局势,更是小城公认的自给自足公平模式。尽管小城之中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朝野统治,却也生活安定,衍生出了自然而然的家族势力,固定的生意模式,还有自发而成规矩。因为没有严厉的条文法规,造就了尾城开放的民风,像刘家大小姐娇羞懂礼,却是大户人家之高雅风尚。尾城中规矩大多以城中心的季冠学院为准,季冠学院每年都是招收各个小私塾举荐的学子。学院中教学夫子皆是城中公认博学大夫,因而与世无争的季冠学院反而是小城的中心,每家每户都希望孩子能进季冠学院学习。

沉浸溪流淤泥底下的一只鱼篓,在水光之中徐徐发光,金色清辉晃荡,此刻水底不见一条鱼虾的身影,诡异神秘。不过最终光辉越来越弱,沉浸于泥沙底下,像是被泥水吞噬了一般。如果流月在此目睹,定会大吃一惊,如果知道自己亲手丢弃的鱼篓,寻常外表下竟是一只会发光的强大宝物,她会后悔连连。

在泥沙吞噬了散发金色光辉的鱼篓之后,河岸上来了一个风水道士服饰的半百老人,手中掐指凝算,最终还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艰涩难明之咒语,直到他一只脚踩进水中才大惊道:“不要啊!贫道才赶到,你就不见了!不许走!”

老道士甩了甩沾了水的靴子,大骂道:“无量天尊!大爷的,耍我呢?好好地一件宝贝那个败家子丢的?”

“就晚了一步,心痛啊!”道士喊道,他一幅痛心稽首的心痛样子,脸上褶皱的皱纹如树皮一样,眼睛却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