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二十七回：烈女低眉诉身世，壮士冲冠起豪情（上）

于是两人纵马出营。赵矜在前，许妤在后，拉下数丈距离。一来有上下之分，二来没有闺女会厚着脸皮紧靠男人，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赵矜想要跟她说话，可是已经找不到理由了。

驰骋、奔腾，两匹良马不用怎么驱使，放任它们沿着山路飞奔，没多久就冲下了平原地带。

赵矜想起了赶超黄忠的志愿，于是从袋中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运足内力，用那超乎常人的劲道把弓拉开，又用那超乎常人的眼力瞄准道旁一株大树，手一松，箭离弦，目标——树干！嗖——不中！

这真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力气虽然大、眼睛瞄得也很准，精确到了树干上的某个小窟窿，可是手法就差远了，结果偏了至少一丈！

在女人面前射空，而且偏那么多，真有点丢脸的感觉。

许妤怎不知道赵矜毫无俗世武器基础？因此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神色。

赵矜定定神，发出第二箭，目标是一株小树，心想命中率不大，结果却……中了！奇哉！马还跑得这么快呢，居然中了，难道我赵大校草是天才？！

许妤不禁赞叹了一声：“主公妙手！”

这是由衷的赞叹。大王在仙界已久，明明不会使用平常兵器——那他用什么？拂尘？木鱼？还是一个彻底的和平主义者？这些不得而知，只见他学箭学得这样神速，刚才还失之千里，现在就不差毫厘！

听到许妤的声音，赵矜有点得意的感觉。

开了个好头，继续继续！要让ＭＭ更加佩服，佩服得恨不得投怀送抱才行！

第三箭、第四箭……直到用掉了整整一壶箭，终于证明了第二箭只不过是撞上了超级好的运气。后面就无一命中，而且要差多远就有多远，只不至于往回倒飞而已。

赵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诱惑ＭＭ投怀送抱的美妙计划就此落空。再继续浪费箭支的话，遇到蒙古人就只好夹马而逃了，因此另一壶箭不能再浪费。

正心怀郁闷，忽然间，找到了交谈的话题。赵矜对许妤一招手：“妳来射给我看看。”

大王的吩咐当然要遵从。许妤从马后摘下弓箭。她的弓和箭都比赵矜的短，发射的力度大为不如。赵矜的弓可是能工巧匠特别为他精制的超级硬弓，以强度来看是全军独一无二，拉满需要三石多的力气——世上的军人，要是能够拉开两石的大弓，就可以称得上是悍将了；历史上有名的强弓悍将廉颇、李广、黄忠、杨业等，都不过两石左右。要不是箭法太烂，赵矜完全有一个理由骄傲：“古今中外，使用三石弓的，舍我其谁？”

虽然许妤用的只是一石弓，但是手法巧，片刻之间，奔马连射四株小树，只有最后一下不中。

许妤收了弓，抱歉地说道：“末将疏于习射，箭法不怎的。”

带有点儿地方口音的古白话，尤其是“不怎的”三个字，听起来真是舒服。现代的女孩，没人会这样说了，虽然“不怎的”这个词儿还在某些地方方言中保留了下来。

于是赵矜就把想要让她教自己射箭，以达到交谈目的之意图暂时一放，很自然地又说起一个话题：“对了，妳是大理人呵，家乡在哪里？”

许妤恭敬地答道：“末将祖籍威楚。”

赵矜这才想起，当天她不是报过一遍的吗？都怪自己，怎么能够忘记ＭＭ的来历呢？于是尴尬地一笑：“对、对，妳说过的，我忘了，不好意思啊！”

许妤忙道：“哪里，主公日理万机，怎能记得这小小事情？”

这话赵矜又听得舒服无比。要是现代的女孩子呀，你忘记了她的生日、老家，以至于什么星座、血型之类，再问她时，往往把嘴一撇，好象欠了她一百顿饭似的。哪里还肯这么恭敬、这么耐心地复述！

既然她这么温顺，赵矜就不再欲言又止、小心翼翼，两人谈了一阵云南的风土人情后，赵矜大着胆子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妳的身世？”

在人家不主动说的情况下询问身世，本来是不太好的，但是实在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武艺？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心里更有一层隐隐的担忧：“她很美呀，要是被掳掠而当了宫女的话，没、没被怎么怎么过吧？如果是的话，就好可怜……”

其实忽必烈一代英雄，一生戎马，对女色却不热衷，尤其晚年笃信佛教，就更少接近。他下令从宫中和民间选送到西疆的美女，好些还是处女，并没有被怎么怎么。但也有一些是在乱军中被掠取时受糟蹋了。可是许妤的武艺这么好，至于吗？

赵矜心怀忐忑，这种心情比当天听蕙娘讲她的故事时更加不安。只因蕙娘已经是个成熟味道十足的女人，要是没被怎么怎么过，那倒奇了；许妤虽然也有过一番坎坷吧，但神情中天真烂漫的少女气息犹存。于是赵矜不禁然地……非常期望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这难道就是男人的“处女情结”作怪吗？

只见许妤仰头，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赵矜的心也随之一沉。但许妤徐徐说道：家门不幸，身世凄凉，本不轻易向人诉说，但是主公既然垂问，便不可不答。

原来，许家在大理国为官已有六世，许妤父亲便是大理末年的名将许慎，母亲早逝。许慎一直镇守云南威楚府，生有一子三女，许妤是最小的女儿。先前还在许妤尚未出生之时，蒙军为了包抄宋朝，先出奇兵攻破大理。大理国王段兴智出逃而又被抓回，投降了蒙古，被蒙古人夺其实权而加虚号，让他继续统治云南。许慎只好也跟着投降，仍旧侍奉段兴智，但他跟甘心做亡国奴的段兴智不同，手中又有旧部兵将，蒙古人一直忌惮他。故大理国中夷人居多，受风俗影响，连汉人家的女子都颇有能征善战的，何况许妤是将门之女，自小羡慕将士操练的雄姿，于是跟着学习弓马刀剑。部将们乐得奉承小姐，许慎亦无奈她何，不料许妤天份极佳，居然年纪轻轻就练成了上佳武艺。但是命运在她十五岁时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终于，在大理已亡二十年之际，忽必烈下了密旨，要彻底安定云南，于是元军突袭威楚！父兄战死，二姊被掠，许妤步行死战，保护着已有身孕的嫂嫂翻山越岭，终于逃脱，但是嫂嫂却禁不住流离颠沛，在分娩之时母子俱亡。许家至此已经没有男丁，以古代的标准看，就是绝后了。剩下许妤孤身一人，只觉得天地茫茫，已经没有生存意义。于是她凄苦之中下了决心，扮作歌女，一路卖唱到了大都，想要寻找机会刺杀忽必烈，为国为家报仇。她姿色出众又能歌善舞，果然得到了达官贵人的留意，献入宫中。但是忽必烈贤于治国，却不热衷女色，许妤一直没有办法接近。幸好她的外表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也没有引起怀疑。后来忽必烈要送重礼给默阔帖木儿，许妤因为平时不讨好当权宦官（一般要争宠的女人都得讨好他们），于是被当作眼中钉，选入西行奴婢群中，十分无奈地被送到了新城。原本还想再找机会混回中土，正逢赵矜举兵，许妤终于收起了自己单独报仇的想法，加入到炎汉军中。

故事很长……许妤讲着，几番泪下。

赵矜听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自己好象还没有被怎么怎么的样子。但是看她十分伤心，也不禁受了感动，握着缰绳踌躇良久，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与此惆怅相比，什么处女情结、什么歪歪念头，都一概挥去了。

天涯孤女，不忘父兄之仇，不畏艰难，不苟且偷生，只求与仇人同归于尽。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行为！大概也只有古代才有这样的烈女子吧？赵矜不禁又想：“现在的女孩子啊，都把老爸和哥哥当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两人并马齐驱，许妤低着头，赵矜也不好再说话。

这一带还是稀树草原，道路两旁时而会有零星树木掠过。两骑一路奔驰，可以感觉到越向前树木就越少，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话，就会是纯粹的草原；草原再过，则是戈壁滩了。

（待续本回下）

作者：面不改色（[email protected]，发现错误或有意见建议请不吝反馈）

监督：面无人色、面有菜色

版本：7.0、7.1

日期：2004-07-07、2004-08-11

顾问：面面教团同仁（内部论坛：http://mm.yhiu.com，OICQ群：4916828）

闲聊：

面不改色：“三石弓”的“石”字，读作“担”，古代以百斤为一石，三石弓也就是说，要以三百斤的双臂张力才能将弓拉满。想要射远的话，东方的弓讲究“强”，西方的弓讲究“长”——就象电影里面英格兰弓手惯用的那种放在地上射、比人还高的长弓。蒙古席卷西方的时候，西方的长弓竟敌不过东方的强弓，这是西方军队败得落花流水的一个重要原因。详细分析见后文正文，与十字军交锋的时候就会提到。

面面俱到：与十字军交锋啊？那是第几百回呢？

面不改色：不多。上你的班，耐心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