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尘埃落定
作者:五月天的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52

人人都知道,韩邦奇是个君子,可欺之以方。 首发--无弹出广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这人原则xìng太强,做事太讲究阳谋,堂堂正正的对敌,就连搞死别人,也想正儿八经的来个决战,有点chūn秋时期列国征战的味道。

因此高阳一大声喊道:“韩知县!韩钦差!韩邦奇!”

韩邦奇明白他的意思,这三个称呼,一个是提醒自己同样份属河间府这个圈子,一个是提醒自己身负皇命、代表的是大明律法,一个是提醒自己不要违背了以往的做人准则。

可惜,是皇帝要杀你们,我也救不了啊!韩县令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猛地睁开,望着笑容满面的单良栋,沉声喝道:“你yù以命抵命?”

他们几人都是陈敬派出的暗桩,彼此间一直都有联系,这单良栋利用昔rì的关系,从韩邦奇那儿偷了钦差的关防,引得韩邦奇被迫从任丘那个乌龟壳里钻出来,**裸的站在前台,替单总管当打手。

朱寿和陈敬并没有规定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王启年、单良栋和韩邦奇三人,各有各的用处,不过就算是作为首脑的陈敬,大概也没有想过单良栋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如果单总管没有高阳一等人的罪证,只要这件事情一曝光,那么等着王启年和单良栋两人的,必然是处以极刑。

敢于挑战大明文官集团和太监集团的人,从来都没有能活下来的。

只要韩邦奇一来,那么大局就已定了,单良栋不慌不忙,笑嘻嘻地说道:“在下这条贱命,能换得高府尊和穆县尊两命,也算是值了,不过大明律似乎没有哪条,能判下官死罪的。”

“以下犯上,劫持上官!”韩邦奇冷冷地说道。他没敢说自己的钦差关防被偷,因为这同样是砍头的大罪。

单良栋看着这个被迫上了自己贼船的同伙,也不敢得罪太狠,毕竟皇帝和陈提督那儿,还需要这小子一起去背黑锅,便笑道:“高阳一贪赃枉法,罪大恶极,依太祖法例,当剥皮填草,下官擒下他,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旁观的河间府官员们,此时才叫了出来,他们被方才的事情惊住了,大明立国以来,何曾有过眼下这种的希罕事?

一个无关防的钦差,伙同一个有关防的钦差,外加一个特务头子,居然绑架了知府大人,还想挖他们的老底!

一个中年同知站了出来,鼓足勇气,在同僚们关注的目光下,喝问道:“高大人何罪之有?”

这人不是州同知,而是正震了一下,两年前那桩灭门案,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没想到居然被单良栋一口道破,只得缩回了头,唯恐这个杀星“一不小心”,砍了自己的脑袋。

死道友不死贫道,高知府,你放心的去吧,你的小妾们,兄弟们会为你照顾的。见萧同知退了回来,满院子近百名河间府的大小官员,都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晚只看戏,不谈政事。

韩邦奇对单总管虽然没有好感,不过大家眼下是一条破船上的战友,府城里大局未定,危机四伏,自己带来的那两百多名锦衣卫,吓吓普通官员可以,真要扯上阉党和京南群盗,恐怕还不够瞧。

“你有罪证?”韩县令也开口问道。

“我有!”一个打着赤膊的中年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身泥土,灰头灰脸,正方形的身躯上,还有几个大脚印,正是被单总管踩到地上演戏的王启年。

“你有?”高阳一虽然被雪亮的匕首顶在腰间,却不像穆大少那般不争气,笑道,“王兄,你在私底下,花了。

被钦差封了的府库,要想动用,必须请到内阁的条子,如果皇帝再插进一脚,那就得请动皇帝的圣旨!就算自己的后台刘太监跟李丞相等人达成政治妥协,那又如何能过朱寿那关?

退一万步说,就算过了朱寿那关,那是猴牛马月的事了?别说一年半载,只要拖上几个月,这些银子的三分利息,就将把他送上断头台!

是的,他没有罪,他一点大明律都没有犯,皇帝、钦差,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大明文官集团的一份子,还是太监集团的宠儿。除非皇帝不讲道理、陈提督使黑手段,否则他绝不会被法办,稳如泰山。

但是那些债主呢?他们同样是这两个集团的jīng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到哪儿,都占着道理。他们会跟自己讲道理?做梦去吧!

高阳一眼前一黑,也不管单良栋顶在自己腰间的匕首,猛地朝后倒去,竟是想用自己的命,来还了这笔烂账。

单良栋早有准备,手猛地一提,匕首一划,拉出一条血线,险些破了高知府的肚皮,低声笑道:“眼下你可死不得,府城内外那群盗贼,还得花功夫去料理呢。”

高知府猛地惊醒过来,是的,他还有最后一招,这一招可以打破所有的陷井,起死回生!他正准备叫喊,却见一个黑影迎面而来,却是单良栋那钵大的拳头,猛烈地击打在他的头上。

高阳一晕过去之前,只听得单良栋说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韩邦奇也惊出一身冷汗,盯着单良栋,低声责备道:“你怎能点醒他?”

若是让高阳一不顾死活,下令召集那群盗贼,跟大伙拼个鱼死网破,今晚的所有成果,都将化为乌有,甚至连三人的xìng命,都难以保全。

单良栋指了指那群远远躲在一旁、鹌鹑一样的河间府官员,嘻嘻笑道:“若是在塞上,咱们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这等破计策,也只能欺负这些绣花枕头。”

王启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对韩邦奇带来的众锦衣卫说道:“将这些犯事的官员,都押到府衙后的大牢里去,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放出来!”

众锦衣卫是抄家的行家里手,生平抄过无数的官员,早就守在知府大宅的各个要道,闻令自然是扑入那群河间官僚之中,用熟练无比的手法,将众官员捆了个结结实实,送入大牢,严加看管。

韩邦奇这才定下心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笑道:“尘埃落定。”

府库被封之后,只要让这些河间官员回过神来,他们都是利益链上的一环,肯定要跟自己三人拼个鱼死网破,到时河间府就真的乱成一团了。

他们三人又不是三头六臂,哪能挡得住这上百号官员的围攻,自然是先抓起来再说。

至于关进大牢里的官员,和那千余名群龙无首的盗贼,就连韩邦奇这个君子,也能想出数十条妙计,将这些人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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