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844

陆一平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创业公司探讨华腾工资改革之事。

双方几经磋商,关山、刘景洋同意陆一平的大胆想法,取消了古铜的月薪制,采用承包制,工资实行上不封顶,下不保底,按纯利润与创业公司三七分成,公司为七,个人为三,取消产、例、病假待遇,若是住院或手术之类的特殊情况,则由公司按规定执行。

在七的分成中,提取10%部分做为管理人员工资,下不保底,上有封顶,不许超过平均工资三倍,主任、副主任另外享受五十元补贴。

华腾所有发生费用统统计算在毛利润之中,实质上创业公司擎等六成利润而已。

这个方案一经双方签字,华腾人沸腾如开锅一样,无不拍手叫好。

陆一平的第二件事是重新改组,其目的就是削权,以制约欧阳美珠,把四个组平均分成每组八个售货车,把原来的销售点分成1至32号卖点位置,实行按组依次轮换,组内当日抽签决定位置,使之公平以平衡每个人的竞点要求,缓解了因长期定点定人所产生的矛盾。

陆一平的第三件事,任命史俊英为副主任,全面负责冷饮厂、面包厂、馒头厂、汽水厂的协调工作,取消统一定点采购制,而是与厂家实行零记整结制度,每周由史俊英统一结帐,个人建立单页进货薄,自主把握进货数量、时间。

史俊英兼做统计与核算,并且负责监督管理工作,并与各供货单位签订了互相监督条约。

为了防止个别人私自上货和经营别家产品,实行主任、组长巡回检查和内部检举奖罚制度。因为各组组长本身已无什么职权,还要卖货,还要负责当日竞点抽签,并有督促、监督等要求性职权,每个组长将有20元补贴,四个组长表示接受并做好监督指导工作。

原来的现金员已调走,公司已答应安排一个叫秦良玉的来做,陆一平一再催促,关山欣然答应三天内让秦良玉上岗。

按陆一平的这种全面承包给个人的工作方式,已用不着牛金萍这个保管员了,华腾也没什么可保管的,陆一平安排她接史俊英的货车,并编到欧阳美珠组中。

牛金萍知是陆一平故意治她,跑到创业公司去告陆一平的黑状。

关山知道这是陆一平这种工作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只好在牛金萍的哭声里,把她安排到华建废旧物资站去当纸壳类保管员。

欧阳美珠略感失望,以为会得到陆一平的重任,这个副主任之位置当属于她,不想史俊英顶了这个缺。她倒知趣,史俊英是陆一平的绝对心腹嫡亲,是从华欣商行带过来的人,有史俊英就不会有她的份,只是一时间别不过这个劲,心中有点小气,发些牢骚也在所难免。但木已成舟,史俊英已走马上任,不接受也得接受,原先体制已经面目全非,牛金萍都慌慌如漏网之鱼,忙忙似丧家之犬地走人,自己与牛金萍相比尚且不如,掀不起多大风浪来,还是忍气吞声吧。现在自己不是原先一区组组长时大队人马了,与徐丽、杨霞、王芹均衡,看架势徐丽、杨霞与陆一平关系不照自己差,如果闹腾不成,组长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有长就比当兵强啊!

欧阳美珠犹犹豫豫当中不敢造次,但仍是话里话外地暗怨陆一平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陆一平知欧阳美珠心中不平衡,单独找欧阳美珠共进晚餐,说了不少哄人的软话,哄的欧阳美珠喜上眉梢,也就不再絮絮叨叨,安下心来工作不说,反而对陆一平产生一种异样的骚动,开始注意起陆一平来。

一大早,关山便打电话通知陆一平,说是公司安排的那个叫秦良玉的女孩子,通知她今天上午报到,并说她家在东城新村二楼区住,离华腾应不算远。左等右等,直到接近响午,秦良玉才来到华腾。

这个秦良玉,天生一副美人相,一入华腾,艳丽的容颜,使人眼前一亮,不由的从心里向外地赞叹:好一个漂亮的女孩!

一丛长发过腰没臀,飘柔黑亮,一如墨染;马尾辫拢披身后,飘逸飞丝,丝丝真切。一张标准型的瓜子脸,有些矜持,还有些造作的淡笑,想要摆出一种严肃的态度,但又掩饰不住一种隐着的侥幸,或者,还有一丝得意心态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

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口,朱红双唇,微翘下巴,如玉肌肤,细嫩凝脂,凸胸突出,细腰婉转,翘臀微紧,美腿修长。乍看,一副典型的传统美人形象,细品,可嗅出时髦的味道。在秦良玉身上,没有一丝古典美人那种优雅与袅袅婷婷之举和款步之间还有一种莲步生香之惑,却只见一身时尚流行的牛仔女式小装得体,浪漫情调中掺杂着一种野性的夸张,有一种浓浓的媚气,言行举止间,处处透着现代气息,体现着青春的舒张韵味,还有一种不肯守旧的不安分的叛逆意识。不用说,这是一个追求新感觉的时尚美女,从那耳朵上、手指上和手腕上的耀眼金光就可感受到了珠光宝气笼罩下的生活态度。

陆一平擦了擦眼睛,不觉偷偷咽了一大口口水,暗道:“不怪人说秀色可餐,果不其然,说是秀色可餐,果然不假,这口水就是最好的佐证。”

秦良玉许是有意做秀,眼波流盼之间,流露出些许傲慢,摆出不屑一顾的架势,似乎对任何角落都不满意,轻皱眉头。酥润的手指不住地盘拨着,偶尔撩下耳边垂发,嘴角轻撇,发出轻哼,似很认真地看着墙上的规章制度。尽管有些傲慢,但并没有无礼,大致是让人品一下她自以为傲即高贵的想法吧。

史俊英望了秦良玉几眼,感觉面熟,便问秦良玉家是否在南杠住过。

秦良玉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望着史俊英一会儿,问史俊英是不是姓史。

俩人一报家门,各觉欣喜,但史俊英尚多一些惊讶。

史俊英告诉陆一平,这个秦良玉,是自己的同校同届不同班的校友秦良卿的妹妹,原来在南杠住过,秦家离史家并不太远,她的父亲秦广与史俊英的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两家还有过来往,后来因秦家搬东城新村去了,便不怎么来往了。史俊英初中毕业那会,秦良玉刚上初中,那时还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已没甚印象,谁知几年不见,已长成大姑娘了。看秦良玉的一身打扮穿戴,还是一个摩登女孩哩!

陆一平祝贺一番,办了报到手续。

秦良玉见到史俊英倒也高兴,不管怎么说,史俊英是南杠的旧邻,与姐姐是同届校友,现在是这里的副主任,不求其关照,说话办事总能方便一些。

人逢喜事精神爽,意外的巧合,让秦良玉喜出望外,更加百媚生香,竟使一旁别有用心的陆一平小心眼里“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美人当前,心不宁静。

史俊英本就古道热肠,向对工作认认真真,对秦良玉也是一样,耐心地把秦良玉的工作内容介绍一番,哪些应当主动去做,哪些应当必须去做,都一一告诉清楚,又把梁淑华的办公桌给秦良玉倒出来,手把手地教秦良玉开、锁金柜。秦良玉没怎么的,倒把史俊英忙出一头汗。史俊英完全是出于工作责任心,她与秦良卿活法不同,素无来往,一丝旧邻与校友之谊,想都没想,与秦良玉的悉心指教,是纯纯的上下级工作关系。

秦良玉心里惬意,双颊飞喜,副主任史俊英为她忙前忙后不说,年轻的男主任自进到华腾始起,就有与众不同的热情目光和欣赏,一定是被自己的美艳姿色所倾倒,便有意识地向陆一平送上一个甜笑,既有礼貌性尊重的含义,也有一种讨好示媚的意思。

美女送笑,吸魂摄魄,立时让陆一平心乱如麻,心猿意马。

秦良玉刚刚二十岁,属于创业待岗人员,与姐姐秦良卿在社会上穷混度日,虽说张张狂狂,还算本分,也没什么劣迹,只是跟着姐姐一道混吃混喝而已。父亲秦广与史俊英的父亲同年退休在家,也是一个本分人,倒不宠惯着两个女儿,但管不了,任由她俩胡闹而为。

秦良玉十七岁初中毕业,正赶上大元总公司落实就业政策,被分配到创业公司,创业公司安置能力有限,又不想向感觉次一点的单位分流,便回家待岗。闲着没事可为,混迹于东城新村地区的娱乐场所,再不就是与同龄少男少女在闹市中东走西逛,是年轻的“流浪族”成员。

秦良玉被姐姐看护的较严,虽穿着打扮奢侈与时新,也恃美貌忽悠对她追逐者们些吃喝,但个人还不曾吃亏,面对着纷扰心也正乱着。

秦良卿与张松仁的三儿子张天庆混的火热,偶然听说华腾正缺一个现金员,便央求张天庆给妹妹秦良玉塞进去。一夜风流后,张天庆答应秦良卿把此事办了。

张松仁在创业公司还是神眼通天,并没费多大周折就把秦良玉塞到华腾当了现金员。

秦良卿素有劣际,是个十足的“女混混儿”,比秦良玉大四岁,与人厮混,结帮成伙,初中没毕业便因坠胎而被学校开除,从此更加无拘无束,与史俊英相识不假,但两个只是见面点个头,并不共话。

秦良卿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对秦良玉还算是尽了姐姐的义务,平常呵护宠着,牺牲色相助妹妹上班,秦良玉临来华腾上班前,千叮万嘱道:“良玉,有班好好上,别想着恋着这花花世界,收收心,务个正道吧。你别和我比,我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些个小狗卵子,没什么太大出息,混吃等死,没什么做为,最好离他们远点,找一个有工作的对象嫁了,比啥都强。”

秦良玉则不全理解姐姐的想法,认定了一套自己的生活标准,那就是为脸面和享受而活着,她从毕业后就模仿姐姐,但在姐姐的管制下,半是模仿半是自然地形成了与姐姐有许多不同的生活态度。

秦良卿追求自由的生活方式,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可以,什么都无所谓,而秦良玉则是满足虚荣心,认为可以高人一等,傲视他人,吃好,穿好,这才是现代人的生活,赶赶时兴,追追潮流,浑身珠光宝气,洋溢奢华艳丽,让人羡慕几分,那才可以做个高贵之人,而高贵之人,应当傲慢一些,因此,秦良玉喜欢摆个谱,端个架子,显摆一下傲慢。

秦良玉一摆傲慢的姿态,华腾人大多数接受不了,认为是对本分的工人一族的轻视,不是同路人,还是避而远之。

华腾的女人们,大部分已成家立业,有的孩子都四五岁了,活的较现实一些,对这样一个光鲜妖媚的小丫头,态度冷漠,甚至是当做不正经、不正路的坏女孩来对待。

秦良玉瞧不起她们,她们倒不想瞧秦良玉,双方没甚利害冲突,只是交款收款的接触,生活小节之事不是个问题,哪有闲心去关照,还不如去卖几个馒头实在。

双方这么一来,反闹秦良玉没趣,有点撇单。

秦良玉的工作内容相对简单,只是负责按史俊英的统计数把营业款收上来,做一笔帐,其余的工作由史俊英来做,只是每周一到创业财务科取几张支票用做供货方单位结帐,有时史俊英嫌麻烦时,则用现金结帐,使秦良玉更轻闲。

工作上的方便,秦良玉与陆一平有了接触的机会,陆一平心里有杂念,对秦良玉谨慎中有一种示好态度。

秦良玉感觉陆一平健谈而又平易近人,但又觉陆一平似乎对自己有一种刻意的回避。

秦良玉貌美,为此骄傲,往日追逐的少年多的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为混个吃喝,总是逢场作戏,不动真情,反有一种因戏谑而生的愉悦,开心至极,而一旦闲极无聊,又见陆一平对自己美艳的羡慕不如初来时,已冷淡了许多,还似有一种故意回避且冷眼观望之时,秦良玉有些光火,这分明是一种轻视,绝对的轻视!

秦良玉容不得男人如此轻视,应当随时随地的表示出一种对漂亮女孩的大献殷勤来,才能让自己高傲的心有一种慰藉。于是,话里话外的向陆一平展示自己的得意经历,以此拉近与陆一平的距离,想获得陆一平更多的青睐。

秦良玉的得意经历,无非是曾经逛过什么大商场,去过哪些大地方,吃过什么大餐,花过大钱买过金银手饰和服装、鞋帽、手提包之类,偶尔说起与姐姐和知名的某些地痞混子有过接触。

秦良玉娓娓道来,传神动情,陆一平听时则似乎认真,但反应依旧冷冷淡淡。

秦良玉略感失望,不愿搭理陆一平。找这个谈谈,没共同语言,找那个唠唠,没共鸣声音,转了一大圈,还不如与陆一平在办公室里面闲磨牙的好,但又见陆一平与史俊英俩人关系十分密切,弄不清俩人什么关系,自己在旁常常是个听客,插不上嘴,而徐丽、杨霞对陆一平尚有一种巴结之心,欧阳美珠更是讨好取悦之态,分明有想处朋友的意思。看在眼里,心里悄然滋生出一丝妒意,虽不强烈,但自己也已是感觉到了,对陆一平这个小子有些想法了。

秦良玉对陆一平不知底细,想了解的再多一些,认为欧阳美珠与陆一平走的较近,或许会知道的多些,便主动与欧阳美珠接触。

两个人不唠扯都互相瞧不起,一旦套上近乎,却发现彼此臭味相投,还很唠得来,遂成密友。

欧阳美珠本就心浮气燥,对所谓的美好生活有一种追求和向往,对新兴事物浓厚兴趣,只是因家境并不富裕而屡屡受挫,恋爱失败也皆因此故,与秦良玉闲扯空论,秦良玉把自己所知和奇特之事一讲,欧阳美珠大开眼界,秦良玉再授与穿衣打扮的心得,欧阳美珠羡慕之余直呼秦良玉为小妹,一天天喊着“玉妹子”又勤又甜,让听着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徐丽看不惯就要说,当着杨霞的面骂欧阳美珠,“鱼找鱼,虾找虾,破鞋专找烂袜子!瞧欧阳那贱样,‘玉妹子’叫的多恶心,可烦死我了。这个秦小骚货一来,把她得瑟的不知姓啥了,没一个好操!”

秦良玉穿着流行样式,而且是换的频率较高,想以此惹人注目,在华腾是炸眼刺目。

史俊英对秦家姐俩没有好感,不愿与之共话,经常到点上转悠。

秦良玉闲着无事时,起先与陆一平还能说说笑笑,后来觉陆一平似有意冷落她,有时自个在看书或者搞什么计划,连眼皮都不了视她一下。有时秦良玉就是为了取悦陆一平才特意扮靓,精心化妆,只为了让华腾这么一个男性露出谗谗的羡艳的笑来。

秦良玉为此下了一番功夫,效果不大,陆一平许是缺乏审美水准,没给个令自己想象的表情,有时还用一种看不懂的眼光看着自己,真的好无趣,可急死人了,又跑到欧阳美珠点上闲聊,以解空想乱思之烦心。

欧阳美珠一见秦良玉则眉开眼笑,羡慕大于欢喜,“‘玉妹子’,你可迷死个人,真想搂着你亲个够!哎,追你的人肯定多如牛毛。”

秦良玉不加思索,“我倒没瞧得起他们,想追我的人,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秦二小姐还真目中无人!”

欧阳美珠有过恋爱经历,与秦良玉想法不同。“妹子,别这么说,心比天高的人多啦,但结果呢,往往事与愿违,打自己耳光子。”

“也许我年纪小,还不懂那么多。”秦良玉圆了一下自己的话。

“这是一句真话,将来你自然就懂了。告诉姐,有没有心上人?”欧阳美珠想知道这绝代佳人的个人秘密。

“没有。让我上心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秦良玉有些不着边际地说,然后嘎嘎地笑出声来。

欧阳美珠忙制止,“哎,别说这过头话,谈对象这事可不好说,别人追你的时候,总想拿把,那感觉可畅快了,一旦追别人时,那心情,太糟糕了,我深有感触,甚至想到了死!”

秦良玉听着这话,似有同感,马上联想到陆一平,心下油然生出旁思,却依然嘴硬地说:“至少当前还没有值得我追的男人。”

欧阳美珠眼珠一转,“‘玉妹子’,我问你,陆一平,就是咱们主任,你觉得怎么样?”欧阳美珠对陆一平已产生爱恋之意,印象绝佳,想借此看秦良玉这个大美人对陆一平的看法,以求得一种苟同。

“不怎么样。我自认傲慢,但觉他也挺傲慢的,但我觉得他是在那装模作样,傲慢是假的,甚至有些不会生活,象个‘乡巴佬’!”秦良玉淡然地道。

“不可能,可能你对他有看法。”欧阳美珠有些急,瞪圆眼睛盯着秦良玉,“你看人倒挺准的,他家确实是乡下的,是一个叫五七家子的牧场,准确点说,半城半乡,但可不是‘乡巴佬’,这点你得分清了。”

秦良玉心道:“当然有看法,我就是为了取悦他才精心打扮的,他都不搭理我,能没看法吗?”嘴上却说道:“都一样,郊区就是乡下,凡是乡下人都一路货色,土头土脑,一律呆鸟!”

“或者,或者是他看不惯你这穿着打扮吧?他家住在下边,多少会有农民的眼光,看不惯你这身打扮也很正常。”欧阳美珠缓了缓话头,“但他这个人挺有能耐的,刚来几天,就把我最讨厌的牛金萍赶跑了,华腾现在工资可以翻上两三番,全是他搞的,挺了不起的。”

欧阳美珠不厌其烦地把陆一平在华欣的事迹大肆渲染了一回,听的秦良玉心头鹿撞。

“他是不是正和史俊英恋爱着呢?”秦良玉问欧阳美珠,她就担心这事。

欧阳美珠神秘一笑,“说你年纪小嫩吧,你还真嫩!陆一平怎么能看上史俊英呢?史俊英长得太一般了。我看透了,陆一平喜欢长得漂亮的。”

秦良玉“喔”了一声,“那他今年多大?”

“据他自个讲,今年二十三岁,我俩论过生日,比我小20天。‘玉妹子’,我俩关系不错,如果你有心思,跟姐说一声,我做个大媒,怎么样?”欧阳美珠言不由衷地调侃着秦良玉。

秦良玉似无所谓,“欧阳姐,你说啥呢?我要是有心思,自己去说,何必劳您大驾?你要是看上他,我比你方便,替你做个媒吧。”

俩人嘻嘻哈哈互相撕掐起来,但却是各有心思。

陆一平对秦良玉的美貌所动,有点心思,但觉秦良玉过于傲慢,而且穿金戴银、浓妆艳抹更有甚于娄雅芝,当然了,都市女孩气质,娄雅芝则难以比肩。秦良玉之妆艳丽美媚,娄雅芝则显得不伦不类而多附庸,并且,娄雅芝的手饰大多数是仿制品,秦良玉的项链、戒指乃至耳环个个真金足赤,使人感觉到一种珠圆玉润、金光耀目的奢侈浮华。

在陆一平看来,以秦良玉的经济条件,这些都是没必要的虚荣,自然朴实一些更让人接受一些。韩冰无任何手饰,简捷明快的打扮,也没见其浓妆艳抹,肌肤光滑滋润而健康,风采依然照人,在陆一平的心中已成为一个美人标准。杜丽娜的打扮朴实自然,严谨细致,从不描眉涂唇,仍高贵典雅中彰显女人妩媚,让陆一平牵肠挂肚。无论这个女人何等漂亮,只若是浓妆艳抹,在陆一平心中便大打折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一平不是一个死本本的人,尽管所受教育的不同,但对后天之美也是接受并欣赏的,只是对其态度上决定了其亲疏感。

娄雅芝与迟丽丽相比,各有千秋,当不分伯仲,但迟丽丽因家穷而无力于擦脂抹粉,反受陆一平欢喜,这取决于陆一平个人的喜好。陆一平认为一味追求打扮的女人,大多心浮气躁,不好约束,追求虚荣的女人,天生就是俗颜媚骨,稍有放任,则会轻易背叛婚姻,不懂爱情,常常轻易抛夫弃家,女人的最大弱点和容易被人利用之处,就是贪吃、贪穿、贪小便宜。

对于秦良玉,陆一平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有许多。秦良玉固然有其不尽人意之处,有着自己认为的缺点和不足之处,但这是人家的一种生活态度,或者说是一种生活行为方式,你不喜欢,只是你个人的喜好问题,与人家没多大关系,即便不喜欢,可以慢慢引导,有心与人家交个朋友,就应当宽容。再者说了,有些事,不可能立马按自己的意识而改变,可以边处边调教,完全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那是不切实际的。

陆一平改变追求的方式,也感觉出秦良玉对自己有些好感,没有直接接受,而是以傲治傲。陆一平深知秦良玉这种女孩子,你上赶子追她,她会拿你贬值而戏弄之。

欧阳美珠对陆一平道:“一平,你艳福不浅,身边有个绝色佳人陪着,能静心工作吗?”

“但愿能静心吧。说来秦良玉确实漂亮,但我还没有其它想法。”陆一平违心地道。

欧阳美珠一撇嘴,“收起你这一套吧,哪有见了漂亮妞不动心的男人!唬谁呢?我问过秦良玉,她还没看上你呢!”

陆一平有些不服气,“我知道秦良玉傲气十足的,但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降服。你信不,出不了几天,我会让她上赶子追我。”

欧阳美珠一推陆一平,“你去试试吧,我在这里静候佳音,等着吃喜糖哩!”

陆一平一走,欧阳美珠心里“格登”一下,本来是想拿俩人开心,戏谑一下,讨个喜兴热闹,若是弄假成真,可不是本意呀!欧阳美珠心里不安起来,反祈祷上帝伸出援助之手来,千万不要让陆一平、秦良玉之间发生什么感情。

欧阳美珠明白,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觉陆一平是她心目中的择偶标准,她正想找个最佳时机向陆一平表白一下,只是史俊英总伴在陆一平跟前,没机会挑明,赶上一两回很好的机会时,一想提起这事就觉心慌,不敢张口示之,害怕陆一平拒绝。她也有所反省,与陆一平之间感情基础尚浅,还没有达到水到渠成的地步,若是这当中因自己一时心急弄出个小插曲,恐怕又会落个还没恋爱就失恋的结果,那人可丢大了。可是,现在自己无心之举又把自己无形之中推到这个边缘,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要饮下自己酿的苦酒。

欧阳美珠一时间茫然无计,没了底气,心虚而悬起来。在陆一平、秦良玉两方面都给加了小话,也不便立马制止,只好静观其变。

秦良玉听欧阳美珠说陆一平是半个乡下人,心里又生出一股火气来,“你个‘大屯子人’还敢小瞧我,我偏偏拗一拗你这路劲!”

秦良玉认为陆一平缺乏审美意识,欣赏水平差,纯粹农村人的眼光。遂一改浓妆艳抹,轻妆淡抹,梳了根又细又长的辫子搭在身后,穿着一件透红的衬衫和翠绿的过膝短裙,打着一把蓝条白道的遮阳伞,人见人羡,倒让陆一下颇感意外。

陆一平几日来见惯了秦良玉的打扮,瞅着有些顺眼了,这么突然的改变形象,倒不舒服了,望着秦良玉想,她要干嘛?有什么企图?

秦良玉问:“哎,陆大主任,怎么样?”

“挺好!”陆一平态度冷漠。

“不是挺好,而是绝好!我漂亮吗?”秦良玉眼神撩人,嘴角露笑,一副俏样。

“说你不漂亮吧,肯定不会审美,说你漂亮呢,又怕人说是恭维。其实,漂亮不漂亮,不用他人来认可,自己感觉才是一个标准。”玩拐弯抹角这一套,是陆一平最擅长的。

“原来如此!”秦良玉收起伞,坐下来道:“要饭的破衣褴褛,也觉挺美,那也是一种标准吗?”

陆一平道:“生活环境所迫才衣衫褴褛,他只是认为与身份相符而觉实足或只能这样而已,他不会觉着很美的,也没有人认为那是一种美的标准。”

“我认为你这人古怪精灵,有些看不透。”秦良玉感觉自己说不过、辨不起陆一平,只能退一步,以守为攻。

陆一平避开秦良玉火辣的眼光,为稳定心神,点着一支烟,道:“时间会让你看透的。”

“你对我印象如何?”秦良玉问。

“不好说。”陆一平道。

“别人都说我傲慢,你认为呢?”秦良玉问。

“咱们刚刚相处这么几天,不好下结论。表面的现象往往是装出来的。”陆一平缓声道。

“别人说我人品不好,你信吗?”秦良玉又问。

“这倒没人向我谈起你,我对你也不太了解。人品好不好,这不是滥评介的。各人生活方式不同,至于人品,那另当别论。”陆一平淡淡一笑。

“是吗?”秦良玉轻问了一声,直接又道:“假如我是一个坏女孩,你会不会讨厌我?”

陆一平一怔,见秦良玉眼里神秘异样,会心一笑,自己再怎么不济,年轻也好,经验不老道也好,终究比你年长三岁,多吃三年咸盐呵!想要在我这讨个上风头,还没那么容易。我岁数不大,但经历的波折比你可要多得多,我那是实打实的波折,你是如梦般的捉摸,跟我玩花花心眼,还欠点火候。

陆一平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怎么能断定你是个好女孩还是个坏女孩呢?但所谓好女孩与坏女孩又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区分呢?至于讨不讨厌,当前无从说起。”陆一平望着秦良玉有些狡黠地一笑。

“我喜欢上舞厅跳舞,与男孩子出去玩,喝酒、打架、好多好多。”秦良玉手指扳着数。

“这有过分之处吗?”陆一平笑着问。

这些对于陆一平而言,也真的觉不出有什么过分,与自己相比,不值一提。与丁锦芳在小树林亲嘴拥抱,与娄雅芝打情骂俏,与韩露翻云覆雨,与张杰厮混纠缠,也曾是“小混混儿”出身,偷窃过盖楼工地钢铁,也私贪过些钱财,与秦良玉所指,实是不足一论,这又如何为其人品而做个定论。有时自己曾怀疑自己的道德走向,但也相信一点,各人生活方式不同,心中自有一个尺度的。

“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道德观,只是个人把握的尺度不同罢了。你没有恶意伤害我,也没有主动侵犯我,你的事那只是你的事,我不会以你的标准来确认你是好是坏,至少在我这里我不敢确认你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你若说你是一个坏女孩,那就是吧,这是你个人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不喜欢替别人操心。”陆一平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看也不看秦良玉一眼,弄得秦良玉心中有些折服示软。

秦良玉桀然一笑,趴在桌上,将头枕着胳膊,弯着头冲陆一平道:“我发现你挺有才的,并且想法真的与众不同,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喜欢我吗?”秦良玉脸上有一种天真坦诚的期待。

这句话确是秦良玉的一句心里话。

秦良玉如暴风雨般的攻击陆一平的心理阵地,她是有目的性的在试探陆一平,如果陆一平冒进,这个男人便没啥份量,耍戏耍戏一回得了,农村人毕竟还是农村人。秦良玉始终还是有些瞧不起半农村出身的陆一平,但她毕竟文化素质与陆一平相差甚远,小小动机被陆一平轻易揭穿,自己的心理防线竟然立时崩溃,只好被动求和。

若说秦良玉对陆一平没有纯粹的爱慕意识也不贴切,只不过由于秦良玉向来低看乡下人,想与陆一平交往,还不想失了城里人的面子。

男女来往,容易生情,往往只是瞬间好感所致。本意想讨好这个年轻不大的主任,想拉近华腾唯一男性之间的距离,心思上便有一种主动示好之意。这种心情和行为,日常生活里,平常而又平常。欧阳美珠一美言,又张罗个大媒,把秦良玉熏得心活,觉得陆一平确有让女人心动之处,看这架势,欧阳美珠对陆一平颇有意思,就连结了婚的徐丽也对陆一平示好,那个白胖胖的杨霞犹多一副谗相,不管她们因为什么对陆一平而好来,自己也还没弄明白陆一平究竟好在哪里和绝对的过人之处,先下手为强,追到手再说,华腾男人就这一个,若是抢到手里,岂不是显示自己高人一筹,何况,也风光无限呐!

秦良玉一夜无倦,思之动情,何况,欧阳美珠分明是有些小瞧自己,想给自己当个大媒人,不管欧阳美珠虚情假意,还是试探自己心思,没那必要,自己可轻松摆平。秦良玉为此起了好胜争强之心。“走着瞧,看我怎么去搏陆一平的欢心!相信漂亮的脸蛋准没错,等我追逐到手,羡慕死你们。你们可能一辈子追不上陆一平,我则是轻描淡写之间。与陆一平合得来就处下去,合不来就分手。”

秦良玉年纪小,想法直观简单,并没有深思熟虑,早上一到华腾,趁史俊英出去检查,便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陆一平心下欢喜,但不露声色,并不是有意玩弄深沉,而是秦良玉的眼里还有眼睛,坦诚之中还欠些真诚,使人一望便多些想法。

“我倒很喜欢你的坦直。”陆一平明知故问:“但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呢?”

“你认为呢?”秦良玉问。

“我也喜欢你,但我很单纯地想让你做个小妹妹,至少当前这么想。”陆一平给秦良玉这么一个答复。

秦良玉直截了当,“如果你有对象的话,就算了,我也不屑给你做什么小妹妹,如果没有对象的话,我有意……”说话于此,已经明了。

秦良玉话是走软一路,但心里也在犯嘀咕,“看你年纪不大,却挺会玩深沉,是不是给我架子看?”细瞧几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年纪轻轻,便能混个主任,或许真有些能耐,也有端架子的资本。“哼,不管怎样,等追到手看我怎么摆弄你!”

陆一平求之不得,但仍旧道:“你的好意我领,我确实没对象,能否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我给你一个答复,可以吗?”陆一平口气柔缓而甩出一个气氛来,又道:“恋爱,终究是个严肃的事情。”

秦良玉没想到以自己的绝色与直率仍如此大费周折,心底生火,油然生出一种迫切之感来,心中发狠,无论如何也要把陆一平俘虏到手,不仅在心理上有所慰藉,还要探究一下陆一平凭什么端如此大的架子,还有重要的一点,不能让欧阳美珠看自己的笑话。

通过这一次的短兵相接,秦良玉明显落在下风,对这个“大屯子人”产生了好感,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往日的态度。俩人关系陡然生温,一连几天,秦良玉总是想着法接近陆一平,陆一平也无意拒绝,反与秦良玉走得愈近,也是方便的相处空间提供了便利,还有许多可消磨的时间,不管假戏真做,还是随意弄情,俩人在刻意斗法中竟然不再刻意求得谁先征服谁,大有共渡爱河之意,心照不宣,陆一平所谓的答复,竟然给忘到瓜畦国去了。

有时候,初情新开的少女,很难把握住爱情的脉搏,在心慌意乱之中收不回来撒出去的情网,竟被这张情网所牵着。

陆一平天生就有一颗不安分容易为女人所动的心,对秦良玉的绝色容颜垂涎,又有想利用其漂亮脸蛋填补虚伪的意识,一种潜意识的爱情火焰便随心动而于美人之前燃烧起来,反省着几天前的矫柔造作的设局布套,感到滑稽。

秦良玉以为陆一平毕竟是自己的主任,多少可能还顾忌些面子,便采取了主动,把支票给了史俊英后,忙忙赶回华腾,见陆一平正在用心地整理一些报表,轻移莲步到陆一平椅子后面,呵气如兰,温柔似水,“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陆一平感受着秦良玉的温香,心醉痴迷地道:“我是真诚的,但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秦良玉有些害羞,低声微喘着道:“如果你与我有个约会,我会很快乐的!真的。”

陆一平扭过头来凝望着秦良玉动情明亮充满热情的双眸。

秦良玉玉面浮羞,有些娇喘之意,见陆一平望着她便道:“我不是容易害羞的女孩,但我第一次感到害羞和心跳,我知道,我爱上你了。”

陆一平似乎已听到秦良玉的心跳,不觉用手揽住秦良玉的柳腰,“我也一样。”

秦良玉趁机俯下身,一把捧住陆一平双颊,猛地把媚唇贴在陆一平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羞红着面容而跑了出去。

秦良玉混迹于社会当中,倒不是没有被人吻过面颊或手,但都属于一种自然亲热性质的往来,更多是一种敷衍,有时是为混个吃喝故意为之,从不向深层想,但与陆一平之间则是有目的性的,情的成份更多一些,况是第一次因求爱而主动吻一个异性,不免心热心跳,激动之下才吻了陆一平,便跑到一边去回味一下这个吻的份量与意义,在秦良玉看来,虽不是初恋,但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恋爱。

陆一平感到突然,当那片热唇贴到自己唇上时,只觉心头荡漾,漏*点难以驾驭。秦良玉出去好一阵子,他还在回味着那两片柔嫩的唇和那双温软的双手,酥嫩嫩滑润润的,直让人感觉有一种甜美在瞬间流遍全身。

陆一平还在椅子上沉醉,史俊英一脸热汗进屋,“哎,怎么就你一个人?秦良玉呢?她老早就回来了。”

史俊英是个工作狂,责任心强,陆一平大部分的工作由她分担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华腾的业务比之华欣相对简单,陆一平难得轻闲,实际上史俊英是名符其实的主任,陆一平象个顾问。

陆一平见史俊英问秦良玉,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刚出去。”

“莫不是又去找欧阳美珠?”秦良玉与欧阳美珠总在一起,人人皆知,史俊英才有此问。

“也许吧,不耽误收钱就行。在屋里反倒闷得慌。”陆一平为秦良玉开脱着。

史俊英想想也是有理,有她胡说乱讲倒烦心,不再说什么,便从抽屉里拿出算盘,“噼哩啪啦”地算起帐来。

陆一平怔望着史俊英好一会,终于鼓足勇气道:“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史俊英抬起头,“有事说呗,你是主任。”

陆一平不自然地道:“是私事。”

史俊英一愕:“私事?很重要吗?”

陆一平道:“应当说很重要。我想,我该处一个女朋友了。”

陆一平说完,转头望向窗外,不敢与史俊英的眼睛对望,似乎四目相对时,史俊英的目光会化做一把锋利的刀,会挖出他的心来瞧上一瞧的。

史俊英浑身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在史俊英看来,这是早晚的事。陆一平已经二十三岁了,已到了找女朋友的时候,或许看上谁了,会不会是欧阳美珠?一入华腾,便与欧阳美珠打的火热,最近又总往欧阳美珠那儿跑,还单独约过欧阳美珠。开始时还有一丝妒意,后来想开了,也就任其自然,只要陆一平喜欢就好,不管这女人是谁。

“我想,你也真该找个女朋友了。是哪个漂亮妞让你动心啊!是不是欧阳美珠?”史俊英强做欢颜,摆出一副热情来。

陆一平道:“我可看不上欧阳美珠,是秦良玉。”

史俊英没想到是秦良玉。她对秦良玉没有好印象,只凭穿着打扮自己就不怎么喜欢她,而在她的印象里,陆一平喜欢朴素自然,对一些浮华之事有一种排斥,现在抛开许多想法而想与秦良玉处对象,足见其陆一平对漂亮容颜的渴求之心。漂亮没有错,陆一平追漂亮的秦良玉也就没什么过错。没见过秦良玉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不敢擅论人品。

史俊英见陆一平似很认真,不消说了,陆一平是迷上了秦良玉的美色,心底里真的有一种难过,恨苍天不公,与自己如此平平之貌,在择偶上处于被动,若是自己有个俏丽之容貌,早就勇敢地去找陆一平坦白地说一声“我爱你”了,怎会轮到任何人呢?然而,老天就这么不公,还让其发生在自己身边,看着心爱的人去追漂亮娇娃,真是心如刀割,但为了让他满足一种想法,还得以痛为笑。

“秦良玉小丫头长得漂亮,配你是一个来一个来的,但是,据我所知,她很浮躁,心有些飘。当然,只要你看上她,我认为可以相处一阶段,了解了解之后再下结论,恋爱嘛!就是先恋那么一阶段,看看是否合得来,你说呢?”史俊英望着陆一平。“心急吃不了热豆包。”

陆一平站起来,坐到史俊英的桌角上,“我听你的,先处一阶段再说吧。”

史俊英用手抚住陆一平的膝盖道:“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真的,如果你认为秦良玉适合你,你就与她好好处下去,恋爱阶段就是一个了解过程,我全力支持你。”

陆一平知史俊英这关已过,便道:“那一会咱俩去市场上买些好吃的,晚上去你家吧,我好长时间没与大叔喝酒了。”

史俊英似很开心,“那好哇!昨天我妈还叨咕你呢!”

史俊英明白陆一平的想法,想把这件事向史俊英父母解释一下,也好有个交待。

史俊英父母见陆一平与史俊英双双而归,欢心不已,热情招待。

俊英父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大舒服,有些发懒,见陆一平到家,精神一爽,与陆一平推杯换盏。

俊英母一个劲劝陆一平喝酒吃菜,暗示史俊英给陆一平挟菜倒酒。

平常陆一平与史俊英吃在一起,互相歉让,不分彼此,今日却觉有些别扭和多余,似听不懂母亲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听陆一平与父亲讲些过去的事。

俊英父身体不舒服,已不能多饮,一杯酒陪了陆一平六七杯,陆一平找了一个机会,问俊英父:“大叔,您对秦良玉家熟悉吗?”

陆一平不是那种注重人家或族亲以及家庭背景的俗夫子,这样问只是一个开头语,把话引出来。

俊英父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愕了一愕,“谁家,秦良玉家?”

史俊英忙插话,“就是我秦广叔家。”

俊英父“喔”了一声,“你秦广叔家。那秦良玉是谁呀?”俊英父冲史俊英问。

史俊英干脆摊牌,冲俊英父道:“就是他家的二姑娘呗!现在调我们单位当现金员。”

俊英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哎呀!你说的是老秦家,我熟悉。一平,打听她家啥事?”

“人家陆一平看上秦良玉了,想向你们打听一下她家的情况。”史俊英一指陆一平。

两位老人几乎不敢相信史俊英说的话,面面相觑。但见这个架势,是真的,不似在开玩笑。看史俊英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好象对陆一平找对象蛮支持的。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哟!看俩人关系没什么障碍,可是……

史俊英见父母语迟,也明白为什么,仍装做若无其事。说道:“爸,妈,你们知道啥就说出来,何必吞吞吐吐。”

俊英母白了史俊英一眼,是自己吞吞吐吐不想说吗,是当前没弄明白这当中是咋回事。

俊英父毕竟见多识广,看明白了一些事,捋了下并不算长的胡子道:“我对秦广这人倒很熟悉,这人性情也算是温和,但护犊子,对两个丫头千宠万惯的。大丫头我略知道一点,名声不太好,这个二丫头就不大清楚了。平常不太来往,也没啥深交,就是我与秦广是一块退休的。以前他家就住咱们家前边不远的地方,这一搬东城新村去了,便没任何来往了。”

俊英母补充道:“老秦家那个大丫头可是疯张得很,在南杠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野丫头。小丫头毕了业好象也没啥活干,整天跟她姐混着满街跑。后来搬新村去了,那地方更乱,倒真不知这二丫头咋样。一平,你怎么看上她了呢?”俊英母还是对陆一平此举有些不解。

陆一平含蓄地道:“有些事情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说的清,但给我第一印象还不错,只是单纯一些。至于别有方面,还得慢慢了解。叔,婶,你们说,是不?”

俊英父点头,“一平的话有道理,不能给人上来就来个定论。”

俊英母看看史俊英,“你也是认识的,咋不给一平说说。”言外之意埋怨史俊英,你应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能让这个秦良玉捷足先登了呢。

史俊英焉有不知母亲之意,但自己何尝不明白这当中的事,只好做个解释说:“我和她几乎不来往,那天去报到时,都挺陌生了,我真的认不出来是前院的那个‘小玉’。”

俊英母把头转向陆一平,“一平,你决定和那个丫头处对象啦?”

“是的。”陆一平点点头,“走一走看一步吧,现在只能是处处看,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俊英母叹了一口气,“那丫头长得挺耐看的,比俊英可俊样多喽!”

史俊英嗔道:“妈,你说的这是啥话嘛,一平可不是以貌取人的。她俩岁数相当,一平喜欢秦良玉直来单纯,我看她俩倒蛮般配的。”

史俊英这话让陆一平听着心有隐痛与愧疚,面上虽无表示,但心里不是个滋味,不想让史俊英难做,便道:“也许婶说的极是,秦良玉长的确实挺好看,我倒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意思。”

俊英父哈哈一笑,“爷们,挑对象找媳妇,这是两个人的事,好看懒看自己擎着,当叔的就擎着喝你的喜酒喽!”

四个人总算都挤出些笑来。

俊英父喝了一口酒道:“一平,说实话吧,爷们是一门心思想让你跟英子的。英子也没这福份,看来都是当叔的在这瞎琢磨。”俊英父对此表示了极大惋惜。

史俊英害羞起来,“爸,我可从没这样想,你瞧,我俩现在姐弟处得不是一样好吗?”

俊英母用眼剜了一眼史俊英,“说是这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女,百家求嘛。你爸说的是真心话,我也有心让一平做咱家女婿呢!”

史俊英脸“腾”地下红个半边,冲陆一平道:“你瞧,冲我爸、妈的意思,好象我非嫁你不可似的。”

陆一平知史俊英心里不大好受,甚至有些凄凉,忙冲两位老人道:“叔,婶,我谢二老好意,史俊英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好姑娘,我俩相处的很融洽,我很尊重她,所以认她做干姐姐,我会照顾她的,也一定会帮助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

两位老人只有点头微笑,也没啥话可说,这当头,也不知说些啥好。

史俊英用筷子一扒拉陆一平,“那咱可说好了,你可得要快些给我找个来,我不结婚你不能结婚呵!”

俊英母道:“这丫头,以前没这么疯疯癫癫的,不害臊!”

陆一平见史俊英对她与秦良玉有了谅解,二位老人也有了一个基本满意的交待,心上总算轻松一些,便道:“你们二位老人若是不嫌弃我的话,我认你们做个干老如何?”

俊英父喜笑颜开,“那感情好,我正缺儿子呢!一平,就这么定了。”

俊英母知陆一平与史俊英之间当说是没多大戏,强求也无济于事,见陆一平诚心诚意,也是附声叫好,“是儿就比姑爷强,说不定真得得你济呢!”

史俊英趁热打铁,“爸,妈,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反正咱家屋子多,宽敞,倒出一个屋来,让一平住家吧,在她姐家也实在不方便,我俩一块上下班跑通勤,也好照顾一下。”

俊英母是个敞快人,“行,你咋安排咋是,只要我这干儿子愿意,怎么都好。”

陆一平忙下地,跪到地上给两位老人磕了两个响头,“爸、妈,儿子给二老磕头了。”

俊英父鞋都没穿,忙跳下炕,扶起陆一平道:“孩子,咱不行这个,男儿膝下有黄金。”

陆一平道:“给您二老磕头这很正常,每年过年我都要给长辈磕头的。”

俊英母笑起来,“那是乡下人的讲究,免了吧。俊英,你可得与一平处好喽,否则,我可要掐你那肥脸蛋子。”

史俊英知父母同意陆一平搬到自己家来住,心中宽慰,油然有一种知足感,笑嘻嘻地道:“就你们知道心疼他。”言外之意,她会更心疼陆一平。

第二天早上,史俊英挽着陆一平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进了华腾。

陆一平把欧阳美珠叫到一旁。“欧阳姐,秦良玉同意和我处对象了,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美珠心凉半截,眼前一黑,张口就道:“不行,我不同意!”

陆一平一怔,不知欧阳美珠为何如此反应。“怎么不行?你……”

陆一平脸上立现不悦,想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是杜丽娜、钱灵、李玉珍,还是史俊英?就是我亲姐姐又如何呢?但没说出来,冷目一扫欧阳美珠。

欧阳美珠顿了顿,觉自己有些失态,“你对她了解吗?你知道秦良玉啥人吗?”

陆一平一扬眉,“我管她什么人呢,只要我喜欢就行。”

欧阳美珠似是衷告,“她是纯粹的小混子出身,说她水性杨花有些过,但轻易移情倒是真的。你不信,走着瞧!”

欧阳美珠眼珠转了又转。

“你太多心了。何况我只是跟她先处一阶段,如果她不适应我,就结束呗!”陆一平淡淡的道。

欧阳美珠还想说什么,陆一平一挥手道:“你别管这事,我自有主张。”陆一平转身进屋。

史俊英正与秦良玉唠的似很投机。

秦良玉见陆一平一进来,冲陆一平道:“一平,刚才史姐跟我讲了,中午要咱俩请客呢!”秦良玉冲陆一平笑得爽心得意。

史俊英道:“瞧,口气立马就变了,都叫一平了。这会就咱俩咱俩的,要知道,陆一平是我弟弟,我比你在他前面说话好使的呀!”

这倒是一句真话实话,史俊英虽然不能左右陆一平与秦良玉,但如果史俊英从中作梗,想必也要一费周折,史俊英在陆一平的心中已有特殊地位,举足轻重,堪比杜丽娜,强于钱灵、李玉珍。

欧阳美珠把秦良玉叫到大门外,开口便问:“你和陆一平处对象了?”

秦良玉望着欧阳美珠,“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欧阳美珠低声道:“你就这么轻易地屈服于他?跟你说吧,这小子风流得很哩!”

“欧阳姐,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先处着吧。”秦良玉说。

“你会后悔的。”欧阳美珠推上自己的车子向新安奔去。

秦良玉伫立着,回味着欧阳美珠的话,她什么意思呢?忙几步追上欧阳美珠,“欧阳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欧阳美珠回头看看没人注意,便对秦良玉道:“这你不知道,陆一平原来在华欣商行当副经理,就是因为和一个叫张杰的女人不清不楚才弄到这来的。”

“有这回事?”秦良玉半信半疑地望着欧阳美珠。

“那当然。再说,那个史俊英天天缠着陆一平,他俩关系就不正常,你多留心她俩,我可是为你好。”欧阳美珠推车去了。

秦良玉心下狐疑地进屋,见陆一平与史俊英谈笑风声,好不亲热,立生醋意,但没敢表示出来。平常不觉怎么样,只有羡慕,现在与陆一平关系不同了,便有了嫉妒心。

陆一平问秦良玉:“她找你干嘛?”

秦良玉忙掩饰,“她想借点现金,我说不行。没你同意我敢吗?”

陆一平严肃地道:“你做的对,坚决不能借。”

史俊英把帐表一扬,高兴地冲陆一平道:“按现在这个势头下去,我想,平均工资在二百元以上没问题。用不了几天,就可甩下华欣。”

陆一平一拍桌子,“好!达到三百才是我所希望的。哎,你最近没打听打听华欣商行的事?”

陆一平对华欣商行耿耿在怀,听史俊英提起华欣,又想了起来。

史俊英叹了一口气,“我与肖晓、云香、崔姗通了几回电话,已日落西山,大不如前了,不过,还对付过去。”

陆一平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嘛!”

史俊英道:“前两天我给钱姐打电话,想约她和魏哥来这里玩玩,听她说,现在华欣上货极少,有时好几天都不上货。”

“怎么回事呢?”陆一平问。

“钱姐没说,咱俩走后,她们就不给送货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也不怎么上货了,可能去别家进货了吧。”史俊英道。

“但愿吧。”陆一平冷冷一笑。

秦良玉见俩人说话,自己也插不上嘴,便低下头数钱,偷眼观察陆一平与史俊英的表情。

史俊英没把秦良玉当外人,也不知道秦良玉正注意着自己,借着话题,问陆一平:“不知你张大姐现在混的如何?”

史俊英对张杰纠缠陆一平之事始终耿耿于怀,从不认张杰为姐,只做是陆一平的张大姐,陆一平从来不愿为此事争辨,任由史俊英随意发泄恨意地调侃。

陆一平见史俊英无话找话,便道:“天知道,但愿她挺好。”

史俊英有些神秘口吻道:“若是她知道你当了主任,说不定还得熊你一顿饭呢!”

陆一平干笑几声,“她能不知道吗,只是不好意思打个电话罢了。至少,我现在混的比她潇洒。”

秦良玉听着,心里乱寻思起来,果然是让欧阳美珠说中了,陆一平与这个叫张杰的不清不浑,与这个史俊英更是亲密无肩。

“不行,我绝不能任之放之,我得让陆一平听我的摆布。爱情,是自私的,怎么能让史俊英和张杰掺混当中呢!男人风流多情,甚至好色贪婪,这不算毛病,凡是正常的男人,哪个不这样呢?但是,一朝与我在一起了,就不能再与别的女人扯不清,最好不来往,应当给他一个约法三章,让他今生今世就爱我一个,谁也不能爱了!”

秦良玉悄悄筹划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规划着认为属于自己的爱情领地,但同时也悄悄地患上了一种女人大众病——爱情自私论病。

许多自认为聪明的女人,对爱情宣扬有独特的理解,在追求与接受上过于注重形式,一意坚持自己的方式与态度,不论代价,只问结局。

谈不上执著,只不过是拿着屎桷子给根麻花也不换罢了,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自诩为爱情专一论的学者,代言人,推广者,大谈其经验。

这种人,恋爱前是病态般的奉献,恋爱后马上变成索取,还没奠定一个稳定的感情基础,就想享受爱情这块蛋糕。

苦追不上时,竟尔自愿伦为第三者、第四者,伦为情妇或性伙伴,屈就于人后捡个后落也在所不惜,一劲地表白自己此生得半次垂青则足矣,表现出一副落水狗下贱的样子,然而一朝有了点名份,立马抹下脸来,容不下任何人了,有了强烈的感情垄断意识与感情霸占欲望,以为这个世界,这个男人,就应当为她一人而活着,一生只许爱她一个人,便开始限制他人的自由。

我们常常在影视剧中见过女人对男人或男人对女人道:“我这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你这一生只爱我一个吗?”

男人或女人皆回答:“是的,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然后,或亲、或吻、或拥抱、或做*爱,便理所当然了。

于是,爱情就得到了认可与升华,大家都这么认为着并感动着。

其实,这是两个爱情骗子在说着一句最荒唐的话在互相欺骗,或者是在搞一种自慰式的小游戏。

诚如一男一女,俩人都有手淫癖,都知道对方正在手淫,而不揭穿,待手淫后互相问:“你快乐吗?”

于是,俩人都含羞地说:“我感觉到了你的快乐!”

然而,更幽默的事情还在后头,其中一人道:“那咱俩一齐自慰吧。”

另一个人道:“不,咱俩互相手淫吧。”

其中一人犹豫着道:“这不好吧,那还不如做*爱呢!”

另一个人正色道:“那不行,手淫只是玩,做*爱那就是爱情了。而爱情,一生只能与一个人。”

其中一人道:“喔!原来咱们是用意淫感受爱情,用做*爱当做*爱情!”另一个人道:“是的,大家都在这么认同着并歌颂着。”

这样的男女,比比皆是,比苍蝇还多,不去感悟理性,却还在舔不知耻地宣扬着爱情自私的论调,还美其名曰“爱情专一论”,高唱着“做*爱也是爱情”的歌,错误地引导了许多不懂爱情的人,让无数人为这种爱情而一生死去活来,瞎折腾一番而不得好,还有无边无际的爱恨情仇,也让自己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