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王老太太的故事(三)
作者:碧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49

抗日战争时期,瑞庭是爱国开明人士,是**领导的永平县抗日民主政府的人民代表。永平县及王庄所在的第四区的不少党政军抗日干部都是他的同学、同事或学生。瑞庭经常带着一些抗日干部或者教员、学生回家,商讨抗日救亡大事。这时候,王老太太就煎、炒、烹、炸,热情招待。王老太太亲眼目睹过日本鬼子的野蛮残暴,也经常听儿子给他讲抗日救国的道理,因此对抗日的**、八路军格外的尊敬。儿子的工资从来没有向家交过,绝大部分都用来资助抗日了,她不责怪儿子。她还支持儿子把家里的粮食、棉花送给八路军、游击队。她还多次掩护过抗日干部,救护过抗日的伤员。许多抗日志士都在她家吃喝存站过,她的家实际上就是抗日志士的堡垒户。

1943年春,第四区妇女主任李凡来到王庄作抗日工作,住在王老太太家里。她参加革命前是瑞庭的学生,来过王老太太家几次,和王老太太早就熟识。一天凌晨,天还黑沉沉的,王老太太忽然听见村里的狗由远而近叫成一片。她立即警觉到:不好,是鬼子讨伐队来了!她连忙一面穿衣服,一面呼叫正在熟睡的李凡和大孙女国珍:“快起来!讨伐队来啦!”这时,街上已经是乱糟糟的人喊驴叫和脚步声。她点亮油灯,迅地从柜里拿出一套农村妇女的破旧衣裤和一个梳着髻的假,给李凡化装。又去灶膛摸了一把锅灰抹在李凡和孙女的脸上。这时,就听到有人粗野地狂喊:“开门!快开门!”同时,就传来砰砰地枪托撞大门的声音。她立即吹灭油灯,吩咐孙女:“珍头,快领着你姐跳墙躲到你东院羊大叔家去!瞅机会领着你姐往南山跑!”

孙女领着李凡刚跑走,大门就被撞开了,闯进来几个拿着大枪的兵。天已经朦朦亮,王老太太看清前面是三个伪军,后面跟着两个日本鬼子,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

“你家住的女八路藏哪里啦?快说!”伪军凶霸霸地问。日本鬼子两双凶恶的眼睛也狠狠地盯着王老太太。

“我家可没有住什么女八路。”王老太太紧紧搂住瑟瑟抖的孙子镇定地回答。

“有人看见你家住着女八路,你还敢瞒着?我挑了你!”伪军端着刺刀跨前一步。孙子吓得紧紧地抱住***大腿。

“半月前住过一次,早走了。”王老太太回答。

一个鬼子一挥手,咕哝一句什么。伪军一脚把王老太太踹开,领着鬼子冲进屋里乱翻起来。翻完正房翻厢房,再翻棚子、白薯窖、柴禾垛。忽然不远处传来枪声,伪军和鬼子才匆忙地跑了出去。幸亏前两天长工王祥牵着驴去西边给八路军送粮食,没在家。不然,人和驴都要被抓走。

1944年夏季的一天,区委书记岳天和几名区干部在南山被伪军包围,突围时岳天的通讯员牺牲,岳天受了重伤。王祥去南山干活,在高粱地里现了岳天,就把岳天背到王老太太家。岳天曾是花台小学的教师,是地下党干部,他以教师身份作掩护,在永平县第四区开辟地区、建立展党的组织、动抗日工作。他和瑞庭是莫逆之交,是拜把子弟兄,岳天管瑞庭叫大哥,管王老太太叫干妈。岳天在王老太太家吃喝存站,就像在家里一样。当下,王老太太把岳天藏在后院西厢房里,让王祥请来可靠的医生给岳天治伤,对外佯称是国珍病了。在厢房屋内,让王祥挖了个能藏人的地窖,来了敌情就把岳天藏进地窖。经过王老太太的精心护理和请医生治疗,岳天终于康复。岳天感激地多次对王老太太说:“妈妈,你就是我的再生母亲!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兵荒马乱年月,农村的小土财主的日子也很不好过,王老太太天天提心吊胆、一夕数惊。

日本鬼子讨伐队经常下乡讨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王老太太家的驴、粮食和衣服,被抢走过多次;她的三孙子国俊因为跑反(躲避日本鬼子讨伐)受惊吓、被雨淋生病成了聋哑人。除了日本鬼子,伪军、便衣队也时常下乡骚扰。王老太太吓得把粮食、衣服、土布、棉花和其它一些值钱的东西东埋西藏,生怕日本鬼子和伪军、便衣队抢走。一听到当街铜锣响,有人惊慌的喊:“狼来了!狼来了!”(讨伐队来了)王老太太就吓得浑身乱战,跺在山里还惦记着她的房子、粮食和东西。

荒年乱月,胡子(土匪)、乞丐和小偷也多。庄里先后遭过三次胡子抢劫,每一次都把王老太太家没有来得及藏的粮食、衣服、被褥、棉花、土布抢个精光,连肥猪和鸡都没给留下。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箱子板柜都撬坏了。

乞丐经常堵着大门讨要:“大爷大奶呀,给碗饭吃吧!”王老太太急忙端碗饭来答对。这个乞丐走不多久,又来了新来的乞丐堵着大门讨要。有时来的乞丐是一帮几个人,很强横,光给饭不行,还要钱要粮。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有时就闯进院里又唱又叫,大肆骚扰;有时就以头撞门、寻死觅活。吓得王老太太只好央告他们,求他们别要那么多。

小偷更让王老太太头痛。一到秋天,地里场里的庄稼总被人偷。王老太太明知道是本村谁偷的,也不敢声张,怕惹了小偷给你放把火,或是砸窗户,或是祸害牲畜。有一次,看场的长工王三抓住了正在偷庄稼的十四、五岁的猫头,把猫头训了一顿,把偷走的庄稼扣下。猫头哭着回家了。一会儿,猫头妈就披头散、大声哭骂着:“我儿子捡了点粮食咋就诬赖我们是偷的?**她妈的!我不活啦!”就闯进了王老太太家。

王老太太急忙迎了出来,劝道:“大婶子,别着急,到底咋回事?有话好说。”

“*****王三儿,硬诬赖我儿子偷了你家粮食,把我儿子打了一顿,还扣住了我儿子捡来的粮食。这还让人怎么活呀!啊呀呀,老天爷呀!我不活啦!”

猫头妈边哭骂着边拿出一个瓷碗碎片,往自己的头上一划,血就顺着脸流下来,她闯进屋里一咕噜躺在了王老太太的炕上。吓得王老太太连声央告、赔理道歉,又连忙给猫头妈灌粮食,又给猫头妈钱让她治伤,猫头妈这才抱着米口袋、拿着钱悻悻地走出去。

日伪区乡政权向村公所派粮派款,八路军也向村公所要粮要钱,村公所把绝大部分摊派给几家小财主;村里修庙、祭神、修路、唱戏、闹秧歌等等需要的钱粮,也主要由那些小财主负担。这些负担,弄得王老太太苦不堪言。另外,儿子资助抗日也用了不少的钱和粮食,为营救地下党干部黎明,一次就卖掉1o亩好地。因此,她不仅没能再给儿孙买房置地,甚至连丈夫留给她的家业也没能完全保住——她先后卖掉了2o亩地。

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了,王老太太可松了一口气。她给菩萨烧香磕头:菩萨保佑,这回可要过太平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