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居心叵测
作者:如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98

元尘看到大家情绪激昂,时机相当。于是双手虚按,示意听他说讲。众人此时渐渐平息下来。

元尘立即高声说道:“今日阴霾扫尽,万事俱休。你等可敢与我入内一查究竟?”话毕却无一人应答。

元尘见状自己回身迈入单府门槛之内,又转过身来站在“照壁”之前对众人说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等所惧为何?我看惧的不是那妖魔鬼怪,而是自己造作恐惧才是真的!”

听得元尘这么一说,人群中有人跃跃欲试就要站了出来。

可是单春才却在此时说了话:“风兄弟,你就别难为我们了!这平日白天里本就无事,晚间如若早些休息,不点灯着蜡的,也是没有祸端上身。我知你是为我等好心好意,可是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终究不是单家堡的人,你事后转身走了,可我们,可我们的生命又怎说有所保证?”

单春才这么一说,那本来有心出来的汉子犹若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那等出头鸟的蠢事。

还未等元尘说些什么。忽然自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你这小子莫不是那妖魔附体了吧?”此话一落地,人群中顿时像炸了锅似的喧嚣起来。只听这个说:“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那个紧接着喊道:“烧死他~~~”一时间,什么污言秽语的全都凭空喊了出来。

元尘听得那污言秽语,这眉头一蹙,道心有些不稳,不自觉的丹田叫力大声喝道:“住口!”

这声足以碎玉裂金的叫喝直吓得众人心中揣揣,面无常色。皆都不敢言语的看着元尘。

元尘看到这里,心想自己怎么忘了低调二字了。以神通理顺这众心又怎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平稳了一下自心后缓缓的说道:“如我是妖魔,就尔等今日表现及刚才的污言秽语也终是逃不脱那惩罚。话又说了回来,我乃孔圣之徒,只以正气为怀,清朗为念,怎会害你等性命。你们只管进来,我担保没有性命之虞。”

此时听到元尘正义凛然的话语,众人当中已有那血气方刚的半大小伙子越众而出,就欲入那单府之内。

单春才见状上前拦住去路,口中喝道:“这是哪一家的孩子,莫非不要了性命,不管了爹娘?快快领将回去,否则招灾惹祸可别怪我没在这提醒你等。”

元尘一看刚要上前说话,狐女却抢先说道:“单先生,你这三番五次的阻止大家入内是何居心?莫非你有那见不得人的事儿怕大家伙儿知了去?”

单春才听狐女一说,不禁神情一僵,转过身来看着狐女说道:“你一个小小书童,又哪里显得你出来说话,你凭空臆测,怕不是有那胡思乱想的毛病吧?给我退下,否则你毁我清誉,别说我治你个罪过。”

狐女不以为意的笑道:“非是我胡说八道,我虽不过一小小书童,但我却知那仁义孝道,比你自是有所过之而无不及。”

“你此话什么意思?今天你要不给我说个清楚,莫说是你,就连你家公子也是离不得此地的。”单春才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咬牙说道。

“你为单府的大总管,府中大小事务多是你来打点。这丫鬟仆人离奇的消失死亡,你不去调查探明,这有何仁可言?想你那伯父单喜为族人考虑,迁徙此处建立单家堡,那是何等的胸怀。委任你来管事你本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你却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刻意隐瞒当时的所闻所见,这你又有何义可说?再者事后不久你那伯母单喜的夫人以及你的爹爹,叔叔都莫名死亡,你却仍然没有个说法,这难道就是孝道吗?今日我家公子不畏凶险为你等化去这心头的魔障,而你却百般阻拦,试问有这大好探察其中因果的机会却是比那寻妖伏魔还难吗?”

狐女一番话语直说得单春才眼欲冒火,却无适当的应对之辞。

元尘听得狐女这么一说,也是灵机一动,于门内拱手说道:“虽然我这‘书童’话语难免过激,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单先生心地光明磊落,如没有那不是之处,又何妨进来走上一走,也好打消众人心内的疑虑。”

单春才一听也没了办法,一脸铁青的走过狐女的身侧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以示激愤。不经意中却于眼角处隐现那森然决绝之色。

狐女见这单春才入了门内,又对众人说道:“你等莫非又是草包的肚皮,狗熊的性子?如若没有做过那亏心之事,这诺大的一个府邸还会把你们吃了不成?”

狐女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跳将出来说道:“是了,我素来做人坦荡,这光天化日也好,这月黑风高也罢,哪里不能取得?”

他这边说完,那边已经走入府门当中站在那里显得威风凛凛,形象高大。顿时将还站在那里的众人给比的相形见拙。

随后忽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喊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老子受够了这晚间喝不得酒,吃不得肉,出不了声的鸟日子。是爷们的就都进去看一看,还怕他什么妖魔鬼怪把我们全都吃了不成?”

他这一句话,顿引得周围众人一片叫好,呼啦的一下都争先恐后的向单府奔去。好似生怕自己不是个爷们,同时也是用行动告诉别人自己没做过亏心事。

狐女看着这群俗人的前倨后恭,丑态百出的样子,心里甚是鄙夷。暗道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刚才还骂得不堪入耳,如今却是像个没事人了似的。用那神通望去,这十个人中有那九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尘和单春才领着众人绕过“照壁”到了前堂站定,一时间有那早些时候在府中曾做过工的,洋洋自得的指指这,点点那,看着别人懵懂的神情,只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去了不少。心中暗暗窃喜。这好多人此时倒似逛园子来了一般!

走了一会,就到了后宅的小院门前。顿时刚才还喧嚣热闹的场面一下寂静起来。

元尘回头看去微微一笑说道:“都到了这里,还有何不敢迈入的?你们且看我与单先生进去如若无事自可进来。”说着推开小院的两扇小门走了进去,单春才无奈的跟在后面,有那胆子大的心想这来也来了,看也看了,最不济怎生都是个死。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也就一一鱼贯的走了进去。

到得后来外面还是围了大半的人止步不前,只是遥遥的向里观望。更有那机灵的,已经做好了如若有恶事生,脚底抹油的准备。

此时狐女在人群的后面排开众人向院子内走去。同时回眼鄙夷的看了一下众人。只气得那人群之中有人心底暗暗骂道:狂妄无知的小儿。枪打出头鸟,如果有那妖魔鬼怪,但愿第一个吃了的就是你。

骂是骂的,但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好似根本就没看见一样。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进了小院,元尘问道:“单先生可对此处觉得有何不妥?”

“此处是我伯父昔日无事止步之处,来的本就不多。我却不好说些什么。不过按照记忆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单春才大略的打量了一眼说道。

还未等元尘说些什么,狐女凑上身前问道:“这院子当中的天井是何时挖的?”

也不知是对狐女怒气未消,还是不屑回答,单长春转过头去也不做回答。

这时忽然跳出一人说道:“这天井是单喜暴毙的头一年挖掘的。”

单春才见有人抢话,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此人一眼。吓得此人又利马跳回到了人群当中。

狐女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凶什么凶?自己不说还怕别人说了怎地?”

元尘不由得感觉奇怪,这狐女平日里对自己那是百依百顺,不乏温柔,可今日对这单春才却是一副步步紧逼,苦大仇深的样子。真是怪了。

单春才哼了一声说道:“风兄弟,这来也来了,看也看了。我们也该回转了吧?莫非你还要留我们在此夜宿一晚不成?”

这话说完,直听得院子当中的众人内心激灵,盼着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狐女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着急走什么?你可敢绕着这天井走上一走,再到那屋子当中坐上一坐?”

单春才听狐女这么一说,眼内精光四射,却是口中气道:“你把老夫当作孩童玩耍是否?愿意走你自己走去。愿意坐你自己坐去。我还有那事情要办。懒得与你在这磨嘴皮,费时间。”

说完也不搭理众人,转身向外行去。众人慌忙随后跟进。生怕落了单就再也走不出去了的样子。

院外众人见单春才等人走了出来,都大声的叫好。有那面皮虚伪,内心阴险之人却是后悔不迭,直道刚才自己怎么不跟了进去,日后也好有得一番吹嘘。

众人声势浩浩的向府外行去,就好似得了令旗,打了胜仗一般。而单春才好象被众人围得热了,边走边举起袖头擦拭那布满额头的汗珠。

元尘看众人一哄而散,不禁奇怪的问那狐女为何对单先生态度如此强硬刻薄。

狐女看着元尘怜惜的说道:“你呀!你是那磊落的君子,朗朗的男儿。可别人却未必也是如此。那单春才几次都在紧要关头阻止众人的言行。这里肯定有问题。”

“你且莫要冤枉了好人。我看那单先生实实是个大大的好人。他几次阻止众人虽然有失人勇,但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危着想。恐是你多心了!”元尘言之凿凿的肯定道。

“他若是大大的好人,我看你就是个大大的傻蛋。”呵呵……说到傻蛋二字,狐女忍不住露出自己银铃般的原声噗嗤笑了起来。

稍久看到元尘却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狐女也觉笑的无趣!就又说道:“这单春才所说的一切你我都未亲眼看到,只不过是他一家之言罢了。这话里是否存在水分还不好说,但是我们如果偏听偏信又和那些俗人以讹传讹,道听途说没有了区别。所以,他的话我们当可半信半疑的好。”

元尘听到狐女所说也有道理,再一细想也觉单春才的言行举止疑点重重。想到这里,不觉脑袋多大!心说如果这单春才说的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那么这人心,那人性真真的是可怕之极!

“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元尘无助的问狐女。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两三天内幕后之人当可行动,真相也可大白。你我只要坐镇此地,不让那凶邪为恶,命镇上之人点灯着火即可。”

到了夜晚,单家堡灯火通明,单府也三步一火,五步一灯。远远望去,这山坳当中的小镇好似一个火盆一般。

且不说那镇上的人们喝酒吃肉,孩子们挑灯耍闹,直似要把积郁多年的闷气儿彻底一次的释放出来。再说元尘坐在屋里一时无事向那挂在墙上的画轴看去。

看着看着,元尘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就凑身近前瞧得仔细。

狐女看在眼里,口中酸酸的说道:“莫非你相中了这画中的女子?”出奇的这次元尘却是没有答话。

狐女不禁感到奇怪,也趋身凑到跟前。元尘此时说道:“你且看看这画中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狐女一听,连忙跑到另一侧仔细看去。看了半响,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几乎是和元尘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说道:“单春才。”

原来,这画中的女子和单春才都是嘴角有一米粒大小的黑痣,部位,大小都是一模一样。

狐女心中一动,走到桌前拿起蜡烛就奔画轴走去。元尘见状不知就里就欲阻止。狐女笑道:“你且莫管,看我的手段。”说着就把那蜡烛凑近画轴。

眼看就要点燃之时,画中美女突然眉头紧蹙,面现惊容的喊道:“上仙快快停手。我又没害你们二人。千万莫坏了我的根基。”

狐女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你这低调两字比我二人做的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佩服。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有一句假话,我这手里的蜡烛可是不听使唤。”说完还用蜡烛比划了那么一下。

直吓的画中美女玉容失色。惶急的说道:“一切都不关我的事。那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都是那单春才一人所为。我也只是与虎谋皮,与狼为伍的一个可怜人儿!”

“哦?那单春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你说来。”元尘肃然的问道。

“唉!说来话长。我本是那唐朝一代画圣吴道子所画。那吴道子乃是神笔,已从画中管窥那天道的一角。是以所作之画多是惟妙惟俏。一日,吴道子酒醉之时作画。作到兴处却是用了那神笔的玄妙,在我这唇下点了一点,我就有了这灵性。后来此事也不知怎么传将了出去!吴道子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就欲把我损毁,但在我百般哀求之下,最终仅将我唇下这黑痣隐去,失去了灵性。自失了灵性之后我就辗转易人。最后也不知是怎个落到了单春才的手中。他得了画轴之后也是爱不释手,一有空闲就回到家中观摩。说来也巧,他的唇下竟然也长有和我一般大小的黑痣,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忽一日拿笔在我唇下照着他的黑痣模样点了一点。可就这一点却是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了吴道子当年隐去之处。我一灵回转却是对他千恩万谢。他惊鄂之后自是欣喜若狂。时不时的与我暖香温玉。我受他回灵之恩,虽然对他举止多是不屑,但是这恩德却是不敢忘却。所以也就言听计从。”

不耐画中美女继续说将下去,狐女一声断喝道:“说这些废话有何意义。快快捡些重要的事情说说。否则莫怪我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