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丛生
作者:怨遥夜      更新:2019-08-02 07:37      字数:2166

等到苏清呼吸声渐渐平缓,顾思悠才放心地起身回房。刚踏出院子几步便看到苏宴匆匆而来,还是早上出去时的那身行头,想必是才回来。两人远远便望见了对方,苏宴难免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几下便走至顾思悠面前。

他瞥了一眼顾思悠身后:“睡了吗?今日怎么样?”大约因为是习武之人,走的这么急,呼吸却一点也不急促。

“刚睡下,比早上好多了,烧已退了不少。”看他满面担忧,又道,“去看一眼吧,也好放心。”

他点头,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思悠,谢谢你。”

顾思悠只当他要说什么,笑着摇头:“我没做什么,多亏了陈大夫与奕公子。”看出他情绪不甚好,不知是生意谈的不顺利又或是担心苏清,便先告辞离去,留他去探望苏清。

苏宴站在原地注视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比刚才更加难以言明,直到完全消失在他视线之中,才将目光收回来,叹了口气,抬脚向苏清房里走去。

桂堇已将房里的灯灭了,苏宴在外间略微站了站,又问了几句白日里的情况,听她呼吸平稳,已比他走时好了许多,才放心离去。

只是面上的阴愁之色仍未褪去。这几日暖和许多,他房里的熏笼早已撤了,却莫名觉得一阵烦闷。

“那边可有动静?”他将外衫搭在檀木衣架上,开口问道。

文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房中,一身黑色劲装带着些许屋外的寒气:“来过一队精锐,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出手。”

苏宴解袖扣的手停了下来,深皱的眉头上又添了一抹疑惑:“来了几日了?现下在哪里?”

“来了五六日,曾在望月湖的画舫上出没,现下应还在那里。”

苏宴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行踪暴露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做好如此准备,但等了这几日都不动手,沉声道:“最近加强戒备,我这几日可能不常在府里,小姐和思……顾姑娘那里记得多留心,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

文柏装作没听到苏宴话里的转折,应了一声,复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苏宴将头发散披下来,揉着痛了一整天的头,躺到了床上。脑海中思绪翻涌不止,不知过了多久,才凭着仅有的一丝睡意睡了过去。

“药送到了?”奕辰站在窗边,头也不回。

“送到了。”平林面上不冷不淡,幸好他上次拿药时多拿了些,不然又得再回一趟天宫,他可不想碰见天君。

奕辰不语,盯着窗外许久。平林以为没什么事,正准备开溜,却听他忽然开口道:“他们为什么不走呢?”

平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瞧见了停在那湖上的画舫,便知他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人间有种传信的法子,叫飞鸽传书。”

奕辰的目光似是向后移了移:“我问的不是这个。”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他也白在人间待了这许久。他疑惑的不是这些人如何传信,而是他们留在这里,是否并未放弃刺杀,又或是在等待支援。

纵使来几百人也没什么好惧怕,他担心的是人一多便难免有漏网之鱼,趁乱做出不利之事。

“多注意那边的动静,还有苏府。”

这是觉得他有分身术不成?抱怨归抱怨,平林还是恭恭敬敬应了下来,毕竟奕辰常往苏府去,那边他可少操心些。

顾思悠一大早起来便见苏宴穿的整整齐齐坐在饭桌旁,便知他今日又要出去,只是他虽打扮的精神,却难掩面上倦色。

“什么时候走?”顾思悠落座在他对面。

“吃过饭就去了。”苏宴坐在那里,并不动筷,想来也是没什么胃口,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犹豫之色。

“我刚从小清那里过来,她还睡着,头还有些温。”顾思悠以为他是担心苏清,出言安慰道:“想必很快就能好了。”

苏宴点了点头,仍是不动眼前的碗筷,直直盯着顾思悠。她喝着碗里的粥,无意间抬头便撞进了他似有波动的眼眸中,愣了愣,才瞧见他面前的菜一筷未动。

“不是说要出门吗?总不能饿着去吧。”顾思悠笑道。

苏宴闻言,象征性地端起碗喝了两口:“时候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顾思悠觉得他大概是有话对自己说,不过如此犹犹豫豫……

“在看什么?”白越一进屋就见君止对着那个锦盒发呆,闵钰的事情已经过去,君止却仍是一副思虑深重的样子。

“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君止不答反问。

白越坐下来,将那锦盒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盒子哪里来的?挺好看的。”

君止被她逗笑:“我这里还有不少,你若喜欢,全都送给你。”说着便要掏出来的样子,白越按住他的手,笑道:“开个玩笑。你是觉得他有问题?”

君止反握住她,小手冰冰凉凉,寻思着该炖乌鸡还是老母鸡给她补身子,嘴里又道:“总觉得这一切结束的太容易了些。”说着又将她另一只手也拽过来暖着。

白越思索片刻:“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确实也没有什么胜算。”他们三人成围攻之势,就算君止受了伤,拿下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虽然是个莽撞之人,但本心并不坏。”君止若有所思,直到最后一刻想的也是魔族子民。

“你的意思是,受人指使?”

君止平静地点头,闵钰性子直来直去,容易被有心之人左右,这也是当时季凛所担心之事。

“可是,为什么呢?”白越猜不透这背后的东西。与魔族利益相关最大的便是天宫,可闵钰恨仙入骨,又怎么可能受其指使。

她抬头,却见君止正微笑看着她:“想喝鸡汤吗?”话题转的有点快,白越一时愣住,怔怔答了一句:“想。”许久没有吃他做的饭。

君止揽过她,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那我去去就来。”又拂过她方才皱起的眉心,才恋恋不舍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