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妻子
作者:怨遥夜      更新:2019-08-02 07:37      字数:2367

“怎么,你也想成亲了不成?”白越调侃道。倾梧并没有喜欢的人,就算别人不敢确定,白越却敢确定。玩笑归玩笑,她正色道:“可能大多数人都很开心吧。不过就像你方才所言,开心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是因为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而开心,有些人或许只是因为完成了人生必经的一项任务而开心。”

“开心的事情那么多,为何非要成个亲呢?”倾梧可以理解前一种,却无法理解后一种。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何不去做一件让自己真正开心的事情,非要选择把自己的人生与另一人捆绑起来,自由自在岂非不好。

“可能这就是世人吧。”白越回答不了。

人各有志,寻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并不是所有人一生的目标,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要做的事情数不胜数,对有些人来说,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只是其中并不必要的一部分。有些人终其一生只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些人为了家国天下呕心沥血,怎么过都是一辈子,重要的是一个人要选择怎样过完一辈子。倾梧与白越是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神仙,一生虽然更加漫长,但是从未将寻找一个爱人这件事列入终生目标。倾梧与白越如是,妖仙魔三界众人亦如是。若是有幸像君止白越一样遇到相知之人,便一生长相厮守,若是遇不到,一个人过完一生也不是不可。世人对婚姻之事如此看重,不理解的并非倾梧一人。

“你说,小姨当年为何要放弃时间之隙。难道就为了嫁给姨夫?”提到君止,倾梧就不得不想起他们之间并不广为人知的关系,进而便想到了聆音。为了爱情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吗?倾梧没有体会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她不理解。更何况她身边的白越与君止也好,奕辰与苏清也好,都没有为了所谓爱情做出太过偏激之事。君止没有因为白越所属天宫就对天君屈膝投诚,白越倒是在不冷静的时候自裁未遂过几次。奕辰更没有为了与苏清在一起而上演放弃权力地位的戏码。并非感情不够深刻,而是无论谁的一生,都不能只有爱情的存在。

白越沉思了片刻:“或许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当年之事,只凭记载中并不完全的只言片语,终究难以了解的完全。接任时间之隙和嫁给君术并不矛盾,更不需要完全斩断与时间之隙的联系,聆音当年做的如此决绝,或许真的有别的隐情。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聆音自己知晓了。

两人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偏,若不是耳边轰鸣不止的鞭炮声,只怕倾梧已经要忘了她此来的目的。顾思悠已经盖上了大红盖头,由苓歌和青萝一人一边搀扶着向门外走去。

全福人拿了一把系了红绸的小扫把,在轿子里随意扫了两下,其实是将轿内尘土拂去之意,然而轿子抬来前就已仔细打扫过,现在也不过走个形式罢了。扫过了轿,全福人又从旁边的小丫头手里接过一把燃起的香,将轿子里熏染的满是香气。倾梧头一次见这些,新奇的不得了,本以为要到此就要结束了,却见全福人又执了一面镜子,把轿子角角落落全都照了一遍。

“这么多讲究?”倾梧不禁咋舌。

白越在人间住了些日子,这些都见过,便也见怪不怪:“喜事不嫌多,取些好的寓意罢了。”

全福人把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做完这一切,顾思悠正好从大门出来。苏宴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发冠高高束起,格外的意气风发。从到了悠然居门口开始,他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过大门,等的就是顾思悠出来的这一刻。纵然隔了一层红盖头,苏宴眼中仍有惊艳之色,喜服很合她的身。他忍住了走到顾思悠面前的冲动,矜持的下了马,又矜持的在轿前握过顾思悠的手,把她扶进轿子里坐稳。

还在院子里时,顾思悠就已感受到苏宴的气息,一阵狂乱的心跳在所难免,更多的则是安心。她要嫁的人,正安然无恙好整以暇在门外等着她。青萝与苓歌放开她时,她有一丝的慌乱,随即握住她的那双手适时地让她安心。他的手心有汗,想必与她一样紧张。

轿子稳稳的被抬起,伴着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迎亲的队伍缓缓向苏府的方向行进。

分明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路,分明是进过许多次的苏府大门,此时却觉得庄重而漫长,大约是一种名叫仪式感的东西在作祟。

门口早已有人候着,苏清更是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最前面,踮着脚向花轿看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隔着轿帘和红盖头将顾思悠看穿,若不是江夫人早有叮嘱,只怕此时站在顾思悠身边的就不是苏宴而是苏清了。

苏宴把顾思悠从轿中扶出来,一齐向正厅走去。苏宴一路虚扶着顾思悠,生怕她脚下踩不稳。好在顾思悠能看清脚下的一方天地,缓步走着倒是不至于摔倒出糗。这一段路比平时漫长许多,等安然走进正厅时,顾思悠和苏宴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样为顾思悠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倾梧和白越,光是看着她走路就觉得无比艰难。

两人敛去了气息,又隐匿了身形,不怕被奕辰发现,于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前厅门口,这是观看拜堂的绝佳位置。

“一拜天地。”

眼看着顾思悠和苏宴向她们的方向转来,白越连忙拉着倾梧将将躲开,才免了生受这一拜。

“二拜高堂。”

苏宴与顾思悠皆无双亲,主位乃是空荡荡的两把椅子。江昱和江夫人则是作为长辈在两侧落座,奕辰亦是如此。

“便宜他了。”倾梧对着奕辰做了个鬼脸。谁能想到他如此有先见之明地在一千年前就给她收了个徒弟。

“夫妻对拜。”

顾思悠与苏宴相对而拜,弯腰的那一瞬,顾思悠感觉到头冠微微向前倾去,再一次将她的头皮扯的生疼。

“礼成,送入洞房。”

“这么快就送入洞房?”倾梧显得颇为惊讶。

白越笑着耐心解释道:“自然要先去掀盖头,不然新娘子在盖头下一整天,那得多闷。”

倾梧一副了然的模样,沉思着点了个头:“那我们还是跟上去吧。”难得参加一次人间的婚礼,自然要见齐全了才不枉此行。

新房里站了十几个人,却依然静悄悄的,顾思悠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已经见过无数面,在一个府里朝夕相对了一个月的人,现在隔了一顶红盖头,就好像有了些许不一样。是了,掀开这顶盖头,顾思悠就是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