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皱了皱眉，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差不多意思的话，大步走了过去。
张海俊似乎是平复好一些情绪了，面前的电脑从林衍他们查出关键证据后就被拿走了——即使它本来就没有网络了。
但事到如今，这个设备还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工作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林衍坐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见张海俊还不准备开口，他主动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张海俊目光有些空洞，他沉重的点点头：“想好了。”
林衍前面已经凭着印象把记录在沈酌然笔记本上的东西重新抄写了一遍，问：“那么先说说你在那张纸上记录的东西吧，让我确认一下你是否有这个’归顺’的心。”
张海俊抿了抿唇，声音变低了好几度：“我能问问......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吗。”
“你现在应该没有资格问我这个。”林衍换了个双手撑在桌面上的姿势，“还是你想我先把你写过的东西完整复述一遍，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是这样，这个性质可不太相同了。”
“......”张海俊认命，“我没写太多东西，只写了几句话。”
林衍瞄了一眼本子：“我知道，然后呢？”
“假装自己喝醉了。”
张海俊每说一句就停顿一下。
“借房子。”
“拿之前吃饭留下的签子，从腰部捅入，注意声音。”
“从后门离开。”
林衍往监控那边看了一眼，提示沈酌然记录下这几个字。
林衍没说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还有吗？”
张海俊抬头：“还，还有两个词语。”
林衍微微低头，接着问：“海涛。”
“......”林衍跟在外圈的人又是一愣。
林衍假装早就知道的模样，咳嗽了两声，按照他的流程来：“把你空中的最后一个词语说完吧。”
张海俊的声音一瞬间又了有一点颤音：“不在场。”
说完，张海俊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他干的坏事其实是不少，但，如今的状况和曾经确实是不太一样——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逃脱后是沾沾自喜，但偶偶尔也会有慌乱。
如今......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了。
张海俊垂下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杀张飞杰是我动的手。”
林衍和外围的人沉默了。
“我靠，这昨天不还坚定不移地说不是他吗？”江文昕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啊。”
乔瑾洋没回应江文昕的话，自己说了一句：“比起这个，他另一句话更让人在意——”
乔瑾洋坐下写了一下：“还有张海涛这个角色好像是又出场了。”
乔瑾洋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几个在后面旁听的人，说：“这个角色，我们也有在意的必要吧。”
“嗯......”段武点点头，眉头紧锁。
林衍最先进去，几个人就没跟着去凑热闹，全部围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僵持。
张海俊低着头，林衍看不出他的表情，另一边的监控也拍不出那边的模样。
“既然你自己说了内容了，我相信这就代表你有自知之明了。”林衍敲敲桌子，“抬起头。”
张海俊应了林衍的示意，微微抬起头，看向林衍。
“你记录的海涛，我想......指的正是张海涛吧。”
张海俊又是一卡，酝酿了好久，才说：“是的。”
“现在直说还来得及——我这么问，张海涛在这个计划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张海俊不说话了。
“不在场，”林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笔，正无趣的转来转去，“指的是——他才是这个计划的发起人，而你只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吗。”
“不在场证明的规划，是给张海涛用的，而他答应能帮你脱身。”
林衍的声音有了点玩味的意思，他看着：“我说的对吗？”
张海俊的目光已经有了点迷离，好久，他才在这片沉静中点了点头。
“那好，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林衍说。
张海涛作为几个主要有动机的人，一直没有彻底放下心，这两天还有老家在那边的同事临时换了身份回去，就为了暂时观察几天张海涛。
没想到，这个猜测真的成了真。
林衍没等张海俊回复就出了门。
紧接着，在对门的人又都围了过来。
“这个案子......这么快就结了吗？”沈酌然有点不敢置信。
林衍点点头，又摇摇头：“接下来就看张海涛了。”
张海俊一句话没说，带上了手铐，被几个人放在行动车后排带去了张海涛的家里。
张海涛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料到了什么，没逃，也没有跟往常一样出去干活，而是在门口摆了个破旧的小木桌，放了一茶几，拿了一个看上去已经有点破旧的茶具套装摆了上去，坐在旁边悠哉悠哉的喝茶。
茶叶并不好，也是放置了很久的便宜货，但如今他品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阳光正好照在张海涛的脚上，对比前两天有些阴沉沉的天气，今天的温度和光芒实在是让人舒服。
林衍等人过来的时候，那边的同志正在不远处的阳台上坐着，张海涛还保持着这个姿态，翘着二郎腿，微微仰头，一边感受着阳光，一边平静的喝茶。
“今天，是个好天气。”见到林衍过来，张海涛笑着说。
后方，另外的同时把坐在车上的张海俊请了下来。
张海俊低着头，双手带着手铐，垂头丧气的被两个人控制着走了下来。
林衍站在他们的最前面，正对着张海涛。他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你们好。”张海涛往后面的张海俊身上看了一眼，“看来你们已经调查完了。”
沈酌然用平静地声音说：“嗯，看起来，你也已经知道什么了。”
张海涛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难得整洁的衣服，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古老的村庄，房屋也是传了几十年下来的，房子遗留下了许多代人生活的痕迹，在大城市中已经足以称为“危房”，这地儿虽然破旧不堪，但偶尔住惯了大城市回来，回想起曾经，还会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怕是要失了根了。”张飞杰深深地说。
他回过头，重新看向林衍。
“走吧。”张飞杰伸出双手，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下来，跟先前的任何一个模样都有非常大的差别。
他双手在省钱，脸上挂着一个爽朗的笑容：“我输了，我认了。”
林衍：“......”
沈酌然：“......”
队伍里传来了小声的吩咐。
林衍扫了一眼，立刻上来了两个人，他们铐住了伸着手的张海涛，把人带上了车。
张海涛坐在林衍他们的后排，周围围着一圈当时跟进过案子的人。
张海涛一句话没说，坐在最中间，顺着窗户唯一可见的那一点视线往外望去。
直到自己的房子消失，他才重新正色回来。
虽然被抓了，但张海涛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个淡淡的微笑。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成绩还挺满意的。”林衍说。
“是挺满意的，毕竟——如果你们警察连这一步都做不到的话，那真是有点废物了。”
林衍目光一冷：“你......”
#####第一个案子快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