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长本来想反驳，话还没出口，像是想起自己确实理亏一样，低下了头：“我们后方的监控已经在调了......您放心吧，这件事情一定能查出来的。”
“哦？那好。”林衍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继续问，“那么，敢问校长可否知道自己的学生中存在校园暴力的问题呢？”
“校园暴力？”校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摆摆手，坚定地说，“如果小打小闹也算暴力的话无法避免？”
“只有这些吗？”常于安压低了声音，从外面走进来问。
常于安想了个适合现在的称谓，说：“林队，你出来一下。”
林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出去了。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常于安随便找了个班级，在靠近另一边窗户的地方坐下了：“我刚刚下去看痕迹的时候，回想起了一下我在潜意识记忆里看到的画面。”
林衍：“嗯？哪个记忆里的吗？”
“嗯。”
”你看到什么了？”林衍问。
常于安说：“......看到了一行字。”
林衍从自己的班上拿了作业纸，在本子上画出了厕所的示意图：“我先把之前没说的补充一下吧给你看看我看到的情况。”
“这一块原来应该是有窗帘的，我看到的时候，但是现在没有放下来。”常于安画出那个窗台，“是那种百叶窗，那时候放上去了。”
“杂物间的门当时开着，这个被欺负的女孩子靠在窗台下面，他面前应该是四到五个人，我梦里的印象太模糊了，不能确认。”常于安画了个透视线，又勾了一处地方，“就是这边，也是现在尸体所在的地方。”
林衍：“嗯，这个我大概知道。”
“我说这次的重点吧。”常于安苦恼了一下，“我当时的目光太集中在人员身上了，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脚边还有一本本子。”
常于安又介绍了一下自己，“我的记忆力很好的，即使是事后去想，我也能记得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林衍说：“我知道，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人还自带啰嗦特质，说你想说的吧。”
常于安被他这一句弄红了脸，他咳嗽了两声，恢复道先前的情绪，有些沉重的说：“我一边说一边写。”
“地上有一本笔记本，大概是这么敞开的。”
常于安化了个模样，圈出了他能看到的部分，说：“上面应该写了日期，但是被水染开了，我无法判断准确的数字到底是什么。”
“我能看到的几个关键是是这样的。”常于安如他所说，一边描述一边画，“这一块，在写为什么，写了非常多个，到这后面后变的非常潦草，而且可能有比较早的泪痕，是在湿掉之后写的，这个痕迹和湿掉后露出来的痕迹不太一样。”
“你们还有底线吗？”常于安说着，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了一下，“然后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涂画，底下有字，不过依然湿了，看不清。”
常于安看了一眼林衍，说了最关键的消息：“这里面，还有一个内容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有被强奸的这么一天，我跟xxx兑了。”
常于安按照看见的模样写了一句，说：“中间这一个部分，是我看不到的地方，但我觉得最后这个兑应该是说字。”
“我怀疑，可能是这几个女生......把这个被害的女生怎么样了，而这个女生去跟另一个人说了，所以才会有记忆里最后的那一段，‘再乱说怎么样。’”
“或者，就是这个被欺负的女生造谣了他们，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情况。”
常于安低下头，语气有点悲哀：“我现在想来，这个女生当时的情绪确实就已经很崩溃了。”
“她应该最开始进去的时候，就在颤抖了。”
林衍沉默了：“......”
林衍说了一声：“你能确定没有看错是吗？”
“嗯，我确定以及肯定，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回去的时候再看一遍，争取看看有没有其他细节。”
林衍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哑；“我知道了，你继续你之前的安排吧，这边交给我。”
“好的。”常于安小声答应了一声，走了。
林衍走到门口，忍不住踹了一脚门。
在背后的常于安：“......”
这门本来就在靠边的地方，被林衍这么一踹，整个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边的人围了出来，林衍却恢复了先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事了，我们继续讨论之前的问题吧。”
林衍是相信常于安的，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常于安这个人确实明事理。
不确定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了，那对于警察这个方面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常于安跟警察打交道打了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过目前为止，这些事情也确实还只是猜测。
“你们确定，只是小打小闹吗？”林衍直接接着问到。
那校长本来还想换个话题，没想到林衍自己接的这么快，根本没有给他换个问题的机会。
“......就算有的时候有点过火，但也不会很严重呀，该有的处罚我们都有做，大家都是小孩子，不会严重到哪里去的。”校长好似非常无奈地说。
林衍不接这个问题了：“把我们找过来，除了课程安排的这个问题，还有其他问题吗？”
校长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
“那行，走了，瑾洋，你把该带的人带回去，我去后山那边走走。”林衍指着那个校长，说，“这个也要带走，麻烦配合一下了，学生问题，你让在门口做监控记录和调查的同事留下就行，顺便差不多了让那边先把郭鑫雨送回来。”
“好的。”乔瑾洋走了出去，正好问林衍，“对了，校园暴力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吗？”
“有，但是还不好说是哪里的人。”林衍附在乔瑾洋耳朵边，小声说，“有可能有强奸行为？”
“......强？！”乔瑾洋的惊呼声已经到了喉咙，声声被林衍捂了回去，“我可还没洗过手，你注意点，这种事情都能吼出来的吗？”
等说完了，林衍才松开手，乔瑾洋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嘴，点点头，说：“明白了。”
乔瑾洋也是个温室里的花朵，刚刚进市局的时候，也是浪里一朵顶尖级别的小白花，对于校园之间的“极限”问题好像没有任何预料。
而其他一路自己走过来的人，其实见识的也太多了，虽然过火，但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可能存在的。
“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同学。”林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你弄着吧，再次提醒你，注意一点保密，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顺口说出去了，知道吗？”
乔瑾洋点点头，十分乖巧：“我知道的。”
“好了，就这样吧，你走吧。”林衍挥挥手，“我下去找找常于安。”
乔瑾洋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
人心真的是一种很难估计的东西，有的时候，谁都觉得千不该万不该不至于。
但是仔细想起来，真的没有什么是这种情况下的不可能。
谁说得准人心呢？有的时候，人连自己的心态都理不清。
常于安此刻正在楼下，按照乔瑾洋所描述的查找着旁边的痕迹，想要试着猜测一下被欺负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可能。
如果被欺负的是一个在平时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就算现在爆发出来有了惊人的力量和想法，细节之处的处理也难免不了会暴露她平时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林衍走下来问。
“在看墙上的痕迹。”常于安说。
对于刑事案件的判断，常于安的了解其实并不算浅，只是有点缺乏实战。
常于安一路走过来，为了当初的目的一直在恶补法律刑侦相关的书籍和电视剧之时，虽然不能说是每个都准确，每个都有用，但总归也是长了一点见识。
“判断出什么了吗？”林衍换了个方式问他。
常于安摇摇头。
“我准备去后山那边看看，你要不要跟我去去？”林衍说。
“现在去不会破坏现场吗？”常于安问。
“自然环境，无法避免，能做的自然还是要做的，调查同理，也不能不进行，就算现在不继续，不下雨的天气也难免有破坏的，不如抓紧机会先看看。”林衍看了一眼表，“我看了你们学校的地图，跟你们学校的人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还有好几个小时，看完我们出去吃个饭，然后回学校这边跟沈酌然交流一下情况吧。”
常于安最后看了一眼，说：“嗯，好，我跟你去。”
林衍跟着常于安，弄了一个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的鞋套带上了。
雨声太大，地上的泥已经黏糊糊的了，这边往上的部分，已经有泥水被冲到水沟里冲走，与另一边整洁的校园来说，实在是不太搭调。
林衍拿上了记录用的相机，拍了一张，走上去了。
常于安是来过这一边的，他有的时候也会皮一下从后面翻出去逃课。
没办法，学习成绩太好，怎么样都不影响，这种行为是足够被老师原谅的。
走到学校的护栏前，常于安解释，“这边一圈是学校围起来的，外面其实就不属于我们的范围了，坡度会比较低。
常于安本来想翻过去，没想到林衍早就借号了钥匙。
林衍无视了常于安有点震惊的目光，坦荡的打开了门，说：“既然想要过来调查，钥匙当然是要有的。”
常于安跟着林衍出去了，解释道：“往左右这两边都是通公路的，基本不太好走，因为通过去都是到底下一点的地方，只有那一代是通到旧城区的。”
“那走，过去吧，公路那边监控倒还调查的到。”
林衍脑内记录了一下方位，跟着常于安往旧城区的方向走了。